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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对了,先生对于青州来挝登闻鼓的三人,只说‘弃卒保車’。柳儿愚钝,不知是何意,还请先生赐教!”上官柳儿见饶阳公主在一旁若有所思,便转移话题,问起了‘假药案’。

    “听珠玑说,此事涉及‘长生堂’和‘武生堂’,又闻是公主旗下产业。那就把两个掌柜推出来,免得查到公主那里。”我故作轻松地答道,见上官柳儿有所犹疑,便又故意问道:“这两个铺子,应该没有涉及公主手底下的官员吧”

    “先生有所不知,这两个铺子,我是交给户部尚书崔铉管着的。”饶阳公主接过话,回我道。

    我遂皱起眉头,故意停顿一下,然后回道:“那就比较麻烦了,若是这样,只怕崔铉也保不住了。”

    “为何保不住”上官柳儿问道。

    我蛊惑他道:“这件事已经翻到明面上,而且落入鱼弘志之手。若公主在立储一事上,不与鱼弘志站在一起,那他势必会将此案翻个底朝天。若是不把崔铉推出来,鱼弘志或许会捏造事实,将矛头直指公主。到时候公主要想洗脱罪名,就需费大力气了。最后即便公主能安然脱身,只怕也失去了对于立储的话语权,势力难免折损严重。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崔铉一力承当,并且咬紧牙关,不将公主牵扯进去。”

    “此事暂且不论,我自有办法。”饶阳公主切断话,接着又问道:“关于立储一事,除了给杞王立对手,鱼弘志和李德裕那边,我该如何应对”

    “可在朝堂上论及此事时,激怒鱼弘志,这样可以让陛下看到鱼弘志的威胁。陛下对鱼弘志本就心存忌惮,若鱼弘志在此事上强势起来,陛下就不得不为杞王上位以后有所担忧。至于李德裕,公主可收集一些他和手下官员枉法的证据,将来以此为要挟,让其听公主之令行事。”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上官柳儿接过话道:“说到枉法,我还真有一事可以利用。前几日连薏报来,说查到吏部尚书崔恭,在以前做盐铁转运使时,亏空巨大。只是此事虽有些踪迹,却尚未抓住实证。”

    “抓紧暗查此事,若有实证,立刻报来。”饶阳公主对上官柳儿严肃地吩咐道。

    “诺!”上官柳儿也认真地回道。

    接着就见饶阳公主起身,边向我走来,边说道:“饶阳诸事缠身,不便久留。先生既然不愿入‘敬贤馆’,我也不强求。只是此处寒俭,还望先生保重身体!”

    “谢公主关怀,尚某不胜感激!”我站起身,假意谢道。

    随后又见饶阳公主转过身,对着萧秀说道:“你是先生挚友,先生在你府上,当好生照料,不得怠慢!若有所需,可告知柳儿,他自会安排。”

    “萧某谨遵公主之命,绝不敢有分毫懈怠,请公主放心!”萧秀边行礼,边说道。

    接着就见饶阳公主点点头,回过眼神,看着我说:“先生身体抱恙,就不必亲自送了,好生歇息吧。”

    随后便领着上官柳儿一起大步向门外走去。萧秀为他们领着路,而我则对着他背影说道:“公主慢走!”

    待他们走出门,我站到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叹道:

    寒风瑟瑟吹衣冷,一语一言更压人。

    门前弱柳几时新,不叫枝头鸦再闹。

    论英雄,见饶阳




第58章 漫语
    “有多少轻歌曼舞,诉不尽风花雪月”

    -

    “先生真的不跟去送吗”身后传来珠玑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转过身,见珠玑在我身后皱着眉。于是我笑着回道:“送什么,不是他不让我送的么”

    “虽然他这样说,先生却不可真的信。他的性情我怕先生此次没送出门,事后会被他记恨于心。”珠玑担忧地对我解释道。

    因昨日的事,珠玑如今模样,我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只好转过身,望着饶阳公主远去的地方,对他说道:“那就让他心里不痛快着吧!再不痛快,他又能怎样!”

    回神又一想,问珠玑道:“姑娘,不去送送公主么”

    “公主知道我是侍奉先生的,先生不去,我自然不会过去。”珠玑答道。

    见他这样说,我转过身,看着他一脸素净,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笃定而从容,于是故意笑道:“难道姑娘不怕公主事后责备”

    “他能责备什么若他真一心要责备,那就责备好了。怕又顶什么用诗岚身在丽景门多年,早已知道一个道理:很多事,怕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顺其自然,坦荡面对就是了。”珠玑淡定自若地回我道。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珠玑说罢,我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便淡淡说了这句,既安慰他,也安慰我自己。随后我就迈步往我住的屋子走,珠玑也跟了过来。来到屋内,只见马新莹在卧榻旁,手中拿着我放在枕边的翠绿色小玉瓶,榻上凌乱的被子已经整齐地叠好。

    见我们进来,马新莹便问道:“小先生,这是何物”

    “哦,那是郭婧节送的‘醉梦令’解药,有十颗,放在床头给忘了。你将它收好吧,若一直放床头,待要用到时,我怕也记不起来了。”我边在火盆旁坐下,边回道

    “那我收起来了。”马新莹点点头,遂放进袖中,又独自摇摇头,叹道:“哎,匹夫!”

    “匹夫怎么了这不有你么”我见他故作深沉状,既可爱又好笑,遂故作松弛地笑道。

    一旁的珠玑,也边坐下,边笑着对他说道:“正因有妹妹在,先生才得片刻松漫。若是妹妹不在身边,想是先生也不能这般随意吧。”

    “怎么着合着他自由散漫,还赖在我头上不成”马新莹听完珠玑的话,插着腰,故作生气状,说道。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忙替珠玑辩解道:“诗岚姑娘哪里是那个意思明明是在夸你,一番好意倒是被你无端曲解了。”

    “是啊,先生能稍得松心,多亏了有妹妹在。妹妹体贴入微,敛发谨饬,诗岚自愧不如,惭凫企鹤还来不及,岂会有责备妹妹的意思呢!”珠玑也笑着对马新莹解释道。

    马新莹走到我跟前,在火盆旁坐下,对我和珠玑鼓着嘴,埋怨道:“哼!别以为我真痴傻,你们就是看我生气才如此说的!”

    没等我安慰他,刚刚跨过门槛进来的萧秀,听到他这样说,边往里走,边问道:“说什么了呀”

    走到跟前,见马新莹这副模样,于是笑着打趣道:“哟,你们这是喂他吃了多少豆子呀豆子吃多了可是会胀气的,看他嘴鼓的,哈哈哈哈”

    马新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怒视着萧秀。他看着萧秀哈哈大笑,越看越来气,拿起珠玑刚刚给我倒的热茶,直接波向萧秀。嘴里嘟囔一句:“你个痴汉!”

    接着就见马新莹站起身,装作生气的样子,快步出门去了。剩呆在原地,被泼了一身茶水的萧秀,和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邓属,还有抿着嘴偷笑的我和珠玑。

    “你们就没办法管管吗”萧秀脸上流着茶水,没有顾得擦,咬牙切齿地问邓属道。

    邓属在一旁不知所措:“公子,这”

    “赶紧送百合园,都多大了,还不嫁人!”萧秀一抹脸,气愤地对邓属怒道。接着转过身,又对我说道:“尚兄见笑了,我去收拾一下,去去就来。”

    我憋着笑,只能对他不断点头。

    待萧秀出门,想着又被马新莹泼了一次的他,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笑出声。珠玑也跟着掩面而笑,而一旁的邓属则略显有些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我见邓属这样,遂对他打趣道:“方才可是热茶,不怪萧兄生气。你偷偷告诉新莹,下次要泼,泼凉茶,可别把萧兄给烫着。”

    “热茶烫吗”邓属倒是没有被我逗乐,反而陡然紧张起来。

    这时,珠玑接过话,安慰他道:“温度我试过,不烫。萧公子不会有大碍,邓领卫无需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邓属一边坐下,一边嘴中嘀咕着,神色轻松许多。

    我见他如此关切萧秀,也不好意思再笑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邓属道:“公主走了”

    “嗯,我与二公子刚刚送走。”邓属憨憨地答道。

    我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暖和了,遂又问道:“这个时辰,不知朝会散了没有,墙里可有消息传来”

    “刚刚送来消息,说今日论及立储之事了。朝堂上乱作一团,陛下十分不悦,早早便退了去。”邓属认真地答道。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接着问道:“意料之中!其他的,还有吗”

    “暂时就此事。”邓属答道。

    随后我便不再谈论此事,喝着茶,闲聊着。等萧秀回来,我又与他对弈了起来。

    -

    用过午膳,我假装睡午觉,让他们几人也都去小憩一下。只是今日风和日丽,心中不知为何,突觉十分烦躁。于是待他们走后,我便起身打开门,看着门前还未消融的雪景,倍感舒爽。

    没过多久,仆人过来,恭敬地行礼,说道:“先生,郭婧节公子来了。连拜帖也没递,就径直往里闯。众人拦不住,马上就过来了。”

    “嗯,知道了。以后他来,就不用递拜帖了。你们也无须拦着,只用先他一步跟我说声就好。”我回道。心里对郭婧节,没有半分抵触,也不打算有太多防备。虽然他将来可能被我利用,可这样一个率真耿直又聪明的人,越是刻意就越容易被察觉和疏远。

    “诺!”仆人随后便自己忙去了,我没让他跟着。

    我望着远去,郭婧节风尘仆仆地过来,一脸不悦。待他走近,我便问道:“怎么了,靖节这是谁惹你不爽了”

    “他们居然拦我!这儿又不是大明宫,拦什么拦!”郭婧节回头看着来时的路,愤愤不平。

    我忙对他行礼,道歉:“下人们不懂事,还望靖节宽谅!”

    “嗨,风月兄何须如此。”郭婧节赶紧抬起我的手,接着边往屋内走,边安慰我说:“我知道,你也是寄人篱下,不便对他们多加调教。所以你不用抱歉什么,下次你跟他们说一声,别拦我就是了。我虽是个闲人,可又没有恶意,就是得空来看望你一下,不用拦着。”

    “是是是,我回头一定跟萧兄说,让他对下人吩咐一声,以后不再拦你了。”我忙跟上他脚步,对他回道。

    来到火盆旁,郭婧节径自跪坐下。我忙给他斟一杯茶,送到他跟前,也在对面坐下。

    郭婧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边点头,一边问我道:“这是,岳西翠兰吧”

    “不错!靖节尝一口,便能品出,着实不易。”我欣慰地笑着回道。

    郭婧节听完,立刻得意起来,对我自夸道:“我是谁呀长安有名的茶痴,岂能品不出!我还为这茶作过一首诗呢,‘甘泉邃谷养天茗’不知你听过没有”

    “甘泉邃谷养天茗,细选严挑真巧匠。

    遍取人间苦乐味,随风落入一杯中。

    君王日日欲南巡,墨客时时思逸韵。

    仙翁驾鹤归不去,只为舒州饮翠兰。

    是这首吗”我听他这样说,忙想起曾经珠玑跟我吟的这首诗,于是反问道。

    郭婧节又喝了一口,听完我吟诵,忙放下杯子,激动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首。想不到连风月兄都知道,也不枉我对这茶的赞美。‘仙翁驾鹤归不去,只为舒州饮翠兰’,这茶确不是凡品,不浓不淡,不香不寡,入口即沁人心脾,过后又口齿留甘,回味无穷。可以说,既是人间味,更该神仙品。虽名气不大,却不是俗人能懂其中意韵的。只是此茶难得一见,不知风月兄从何处购得可否告知我容我买些回去,藏着慢慢品!”

    “此茶是萧兄给我的,他家是商贾之家,听闻此茶是我的故乡之物,他便不知从何处弄了几盒,让我一解思乡之情。”我笑着跟郭婧节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上次来,风月兄给藏起来了,这次若不是我闯进来,也喝不到此等佳品呢。却不想这茶竟然对风月兄如此重要,倒也是情有可原。”郭婧节故意这样说道,言语中竟不容我辩解,直接原谅我了。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狭隘之人,只是他这样说,我也只好对他说道:“靖节误会了,此茶只是偶尔喝喝,不常饮。那日没用此茶,今日用了,仅此而已。我虽不是什么率真耿直之人,却不想在你面前也这般虚假,你应该懂的。再说,此茶不过一解思乡之情的寄托而已,于我来说,倒是没把它看得太重。”

    “故乡之物,愈睹愈思乡,不若赠我如何这样,你既不用睹物思乡,又让我时时念你的好,岂不两全其美”郭婧节坏笑道,他俊俏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狡黠。

    他虽用尽心思演着狡猾,却一点都没勾起我的反感,倒是让我觉得有一些可爱。只是我不想这样就答应他,想继续逗逗他,于是装作为难地说道:“我虽有心成全你,可此茶是萧兄给我的,亦是难辞的情义,岂可不问就相赠于你!再说,这茶都喝一半了,已没剩多少,以此相赠,太不体面。要不这样,待我问过萧兄,看是否还有没开封的。若有,再让人给你送几盒过去。”

    “你这口口声声的‘萧兄’,究竟是哪位”郭婧节皱起眉头,纳闷道。

    我也拿起杯子,停在空中,回道:“就是,在‘吟风楼’与你第一次见面时,和我在一起的”

    说完,我便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到郭婧节仰着头,斜望着屋脊,努力回想着那时的事情。片刻后,他问道:“哦是那个精瘦精瘦的吧”

    “嗯,正是!”我笑着点点头,回道。

    “那就不用等他了,我就要这半盒。若说是那日你身边那个壮汉,我还能等等。可要是他,我才不信他会给我送去。他那猴精猴精的样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长明灯。我要是等,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郭婧节立马回绝我道。

    “呵呵”我被郭婧节毫不避讳的直言,给逗乐了,于是又劝道:“萧兄可是个好人,靖节此话,似有以貌取人之嫌!”

    “哪有!我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罢了。从小长在这人来人往的长安,旁的本事我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观人言行,知人秉性。就算再善于伪装,人的言行之间,也能在举手投足中,流露出本来的性情。旁人看不出,我却能察觉到。所以那个人,没有风月兄想的那么好,我劝你也别与他走的太近。”郭婧节没有丝毫遮掩,信口说道。

    我新奇地望着郭婧节,忍不住问道:“哦,那你说说看,我的秉性如何”

    “你嘛,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能看出来,心存善念,生性风流。当然,我知道你处境,此刻无法自在而为,所以总有愁思压眉宇。”郭婧节回我道。

    我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心头还是为之一惊。淡然地笑了笑,不想再多聊这个话题,遂转过话,说道:“好吧,既然你喜欢这茶,若是不嫌弃,这半盒就送你了!”

    “嘿嘿”郭婧节看着那半盒茶,得意一笑。接着,也很识趣的转移话题,说道:“其实,今日过来就是看望一下。不过见到你如今全然没了那日的消沉神色,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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