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谁给庞子义这么大的权力?直入徐州,他好大的胆子!”怒不可遏的老者颧骨高耸,长眉低垂,目中跳动的火焰显示他此时怒意达到了极致。
“院使大人,可能是子义临机权变吧。”李鹤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不得安宁啊,对于庞元擅自出兵徐州一事,李鹤内心也是持一种复杂的态度。
去年他从崇政院直学士升任判官,已然成为崇政院中仅次于院使、副使之下的第三人,其中很大程度就是对其扶持江烽的一种褒奖。
但是在升任判官之后,李鹤的态度反而发生了一些变化。
随着江烽在淮南的攻城略地,尤其是在攻占寿州并从长安取得了淮右防御使一职之后,李鹤对江烽的态度就迅速逆转了。
他几度在崇政院中提出要想办法遏制淮右势力的膨胀,甚至提出可以考虑减轻对蔡州的压力,释放蔡州兵力,让蔡州袁氏与淮右争雄。
阴沉着脸的绯袍老者瞥了一眼李鹤,强压住内心的火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寿山,我知道你的心思,没错,淮右的势力膨胀得太快了,我一样也觉得不放心,正如你原来提出来的,我们可以让袁氏去和淮右相斗,而不该我们直接出面,你应该知道我们当下的难处,政事堂那边必然又会在梁王殿下面前搬弄是非,又要不得安宁了。”
李鹤心中苦笑,难道说庞元不出兵徐州,就能安宁了?
没有庞元的支持,尚溪铁定是撑不住,只能彻底退出徐州,他那两万兵一旦退出徐州,还有多大价值?
大梁不缺兵,缺的是能发挥作用却又不需要大梁付出的军队,而尚溪恰恰就有这样一支力量。
但他也明白这位和自己同姓的院使——李宾面临的巨大压力,从前年开始的旱灾也给整个大梁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去年到今年的大旱,更是让整个中原地区都陷入了缺粮的境地。
大梁作为中原霸主,当然会有相当的粮食积蓄,但即便是这样也撑不住了,不得不向南方卖粮,向南阳,向淮右,向吴地,这又需要耗费本来就已经相当拮据的库银。
可以说到目前,大梁的财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政事堂那边为此已经两度上书,要求裁减军队,要求至少裁减两厢军,也就是二十个军,五万人,只有这样才能平衡来年的财政短缺带来的巨大亏空,否则明年就可能出现更大的问题。
但这个要求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崇政院这边的坚决反对,哪怕是官司打到梁王殿下面前,这也绝对不可能接受,甚至可以说哪怕是梁王殿下支持赞同,崇政院认可,这个要求也不可能落实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真要强行落实下去,也许就会引来一场兵变也未可知。
这也是今日为什么李宾为什么大发雷霆的缘故。
本来政事堂就对崇政院这边的巨大消耗意见很大,现在天兴右军又擅自出兵徐州,而且众所周知大梁目前根本没有力量去攻占徐州,连北面河朔大旱带来的巨大灾民压力都已经承受不住,哪里还有余力去过问其他?
而这庞元却未经崇政院允许出兵徐州,无疑是要点燃一根火芯子。
“临机权变?寿山,这领军大将的权力未免太大了一些吧?”坐在李宾左侧的干瘦男子阴测测的道:“若然人人都如此,还要吾等崇政院一干人作甚?”
这是崇政院副使张继祚,张全义之子,张全义曾任大梁政事堂主事,也曾任过崇政院副使,张继祚这也算是子承父业。
张继祚的话让李鹤也无言以对,只不过在座的其他几位直学士却是不以为然。
这年头,谁不知道这各军大将已经隐隐有些尾大不掉的局面,连梁王殿下都不敢轻易撤换这些领军大将,遑论崇政院诸人?
当然,像庞元这种未经上报批准,便径直派兵出征外域的事情,在大梁内部也还是第一遭,也难怪崇政院诸人都是恼怒不已。
“副使大人,也需要看情况而定。”李鹤对李宾倒还尊重,但是对地位和自己相若,且本来就有些看不惯的张继祚,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子义也只派了两军兵出而已,宋州纵然没有这两军兵,安全也无虞,而这两军出,对徐州局面定然大有帮助,那尚溪亟待我们大梁的支持,方能站住脚,也能为我们大梁日后干预徐州提供一大助力。”
“敢于徐州?呵呵,寿山,你未免也想得太美好了一点吧,我们大梁还真有余力干预徐州,瞅瞅北面的压力,某不是说河朔那边的,一帮灾民,算不上啥,顶多就是地方上多些麻烦,士绅出点儿钱粮罢了,我是说滑州和怀州一线!”
张继祚能坐到崇政院副使这个位子上,自然也非寻常之辈,看问题一样精准犀利。
“河东虽然也遭旱灾,但沙陀人却可以通过漠北草原上牲口补给,加上他们四处打草谷,熬过去不难,他们会放任这样好一个机会么?”
张继祚的话博得了其他几位直学士的赞同。
河东铁骑已经开始在怀州和滑州一线边境地区出现,职方房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沙陀人又有些不安分起来了,或许是看到了中原河朔面临的巨大机遇,让他们有些按捺不住了。
除了滑州和怀州外,事实上在卫州、相州一线,沙陀铁骑也频频现身,来自魏博节度使那边的告警已经送到了崇政院,也让崇政院压力更大。
而且沙陀人极善声东击西之策,利用他们的铁骑机动优势,不断拉动防线变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似乎有意从怀州、滑州这一线突击,但是没准儿却是佯动,是在为西线的陕州和河南府这边做掩护也未可知。
现在的大梁虽然兵力不少,但是一旦调动的消耗和补给,却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这一点崇政院诸位大人都是心知肚明。
庞元出动两军兵力入徐州,当然不是出于道义,肯定是有所图谋。
这一点崇政院诸人也清楚。
问题是徐州局面过于复杂,尤其是牵扯到现在气势正盛的淮右军,崇政院更担心造成两方的直接冲突,尤其是在眼下北面局面也出现了一些变化的时候,就更让人忧心了。
“诸位大人,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尝不能换一个方向来考虑。”李鹤轻轻咳了一声,提出自己的观点,他知道在这样下去,怕是讨论到天黑来也是拿不出一个方略来的。
“哦?寿山,你说。”李宾虽然对此事很是恼怒,但是对诸如张继祚这等人只会吆喝发泄,却拿不出应对之略的人更是腻歪,所以李鹤一开口,他就立即给予了鼓励。
“某在想,我们大梁军入徐州已经是事实,现在江烽还在南面的蕲县与姚承泰作战,但毫无疑问那卢启明应该已经是与江烽暗通款曲了,尚溪要想独霸徐州很难,纵然有天兴右军的支持也做不到,而且我们也不可能让天兴右军卷进去,天兴右军也不可能为了尚溪与淮右军一战,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妨考虑主动与淮右接触,寻求一个合理解决方案,也为我们大梁谋求一定的利益。”
在座诸人都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一听就明白了李鹤的意图,张继祚直接问道:“寿山之意可是以放弃尚溪来换取利益?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再度轻咳了一声,李鹤略略有些尴尬,但仍然道:“放弃尚溪不可取,这会给我们大梁在周围诸藩的形象造成很大的破坏,但是要让我们直接介入或者支持尚溪与淮右一战,也不可取,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让尚溪退守萧县,我们给予其一定支持,让其以依附我们的形式来存在?而淮右取得徐州,当然需要向我们支付一定的酬金,钱,粮,均可。”
应该说这个意见充分考虑到了各方的需求,只是有些委屈尚溪了,辛辛苦苦这么一遭,结果还是回到以前,甚至还不如以前,本来在徐州城中还驻扎有一军兵,现在还得要退出来,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只是实力不如人,一旦大梁真的确定,却也由不得他了。
“萧县太近,只怕淮右不会答应啊。”李宾沉吟了一下,“另外,尚溪未必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他一怒之下投降淮右呢?”
这也是一个问题,若尚溪真要投降淮右,那却是一个让大梁有些难以接受的情况,两万大军若真是投入淮右怀抱,那就真的要成大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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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六十五节 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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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尚溪投向淮右!”张继祚冷声道:“那对我们大梁就太不利了,可以让庞子义安排他的人挑起尚溪和卢启明之间的战斗,搅乱局面,让淮右只能选择卢启明!”
“尚溪若是要投降淮右,怕是早就降了,从目前来看,尚溪还有些不甘心臣服于江烽,毕竟这厮蹿起来太快了,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那会儿尚溪连光州都从未正眼看过,现在没想到光州一个小斥候,居然爬到他头上去了。”李宾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四周,“我们都是看走了眼,错把蛟龙当草蛇了。”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谁也未曾料到江烽会这般诡谲狡诈,运气似乎也站在了他那边。”李鹤也不无懊恼,但是事已至此,奈何?“寿州成了江烽发迹的关键台阶,至于庐濠二州,哎,李昪和杨溥这两个蠢货干脆就是白白将庐濠二州送给江烽的。”
在座的崇政院诸人都已经意识到了淮右崛起带来的巨大威胁和压力。
如果说在江烽取得寿州时,大梁还是抱着赞许支持的态度,但是当淮右拿下庐濠二州,就不能不让大梁心生警惕了,而现在淮右一旦吞并徐州,泗海二州估计也就难逃其手,淮右顿时就成了一个可以比肩大梁和大晋的强藩了,就连南阳、吴、越这些藩阀都要稍逊一筹了。
一个强大的藩阀崛起于自己身旁,哪怕原来关系甚睦,也绝对不符合大梁的利益,对于大梁来说,只有弱于自己,甚至实力要矮那么一两个层面的藩阀,才是合适的盟友,而强大的盟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潜在的敌人,一旦利益不一致,盟友就可能变成致命敌人。
眼下淮右就是这种情形,而且淮右和长安那边关系也是密切,这一样是大梁心中的一根刺。
“无论如何,不能让尚溪投向淮右,这是底线。”张继祚的心思还在这上边,一边思考着,“可否让淮右让出丰县和沛县,再加上萧县,可以构筑成一个防御圈……”
李鹤苦笑:“副使大人,你这是在逼我们和淮右交恶么?丰县、沛县加上萧县,都落入我们支持的尚溪手中,这是一个针对淮右的半弧形包围圈,而不是防御圈了,这几乎就是在向淮右下战书了。”
张继祚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些离谱。
淮右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局面的出现,大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淮右交恶翻脸,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大梁还需要和淮右保持和平局面,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还应当进一步密切相互之间的关系。
“那如何来处置尚溪?若是不给尚溪足够的甜头,他完全有可能投降淮右!”张继祚有些焦躁,“尚溪这两万人马一旦落入淮右手中,不仅仅是让淮右平添两万大军那么简单,也就意味着江烽完全接受了原来感化军的势力,从士绅的亲近度,到整个淮北的影响力,再到其对整个淮右淮北的整合速度,都会有极大的帮助,这对于我们未来很不利。”
整个大厅内陷入了沉寂。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选择的考题。
谁都知道尚溪部落入淮右的危险性,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卢启明多半是已经和淮右搭上线了,而俞明真估计也很可能效仿,至于姚承泰,如果失去了蔡州袁氏的支持,姚承泰很难抵挡得住淮右大军的进攻,现在如果连尚溪都投靠淮右,整个淮北势力就全数落入江烽手中,这对大梁东部压力骤然加大了。
所以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可尚溪也非寻常人,要想满足他的胃口,不是虚言几句或者给个口头承诺那么简单,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行。
“院使,兖郓局面混乱,朱茂已无控制之力,可否考虑让尚溪去兖郓?”李鹤终于道出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兖郓?!”厅堂内一时间议论纷纷,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门,让大家意外看到了新的风景。
“判官大人这个意见很好啊,朱茂现在自顾不暇,完全可以让其率军北上,既能在北面给淮右以掣肘,亦能阻塞北上灾民南下对我们大梁的威胁。”
“此略极佳,尚溪不甘雌伏,正好可以将兖郓二州与他,其要在兖郓立足,势必依靠我们大梁,……”
“只是朱茂尚在兖州,不乏一搏之力,尚溪愿意去与朱茂打生打死?困兽犹斗,朱茂若是拼死一搏,尚溪恐怕未必愿意去啊。”
“若只是郓州,倒也合适,但地盘小了一点,恐怕难以让尚溪满意,……”
“哼,有何不满意?丧家之犬,有何资格在我们面前讨价还价?况且他若是有本事,在郓州站稳脚跟,亦可和朱茂争夺兖州,大不了我们大梁给予其支持罢了。”
一干直学士们迅速就这个建议讨论起来,各抒己见,争执不下。
张继祚看了一眼李宾,他二人站的角度又不一样,看待问题深度也不一样,“院使,让尚溪去郓州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我们大梁肯定需要为其提供各种粮草辎重补给,眼下郓州乱成一团,尚溪两万大军相信解决巨野泽的水匪问题不大,只是我觉得我们付出这么大,是不是太可惜了一些呢?”
李宾和李鹤都听出了张继祚的言外之意,交换了一下眼色,李宾踌躇了一下,“要想让尚溪顶上去,就须得要把济州交给他,政事堂和梁王殿下那里怕是通不过啊。”
“哼,看看他们政事堂的要求,不是一直要求我们裁军么?不是一直说库银空空么?”张继祚沉声道:“河东入侵可能性很大,秋高马肥,就是沙陀人南下牧马之时,济州驻扎的突将军现在沦落成什么样了?还有神武军一部,能抵挡得住沙陀人么?尚溪不愿意打兖州,那我们把济州和郓州交给他,济郓一体,他两万人马,就能为我们分担不少压力,我们也可以腾出手来,重点应对濮州、滑州和卫州这一线的防御。”
“会不会太明显了?”李鹤还在考虑尚溪会不会接受这个明显有些要让他去当挡箭牌的做法。
“哼,明显?明显又怎么了?若是他连碰一碰沙陀人的本事都没有,对我们大梁来说,又有多大价值?给他两州之地,他连承担这点责任的胆量都没有,那我们的粮秣补给就真的是喂了狗了!”
话语刻薄恶毒,但是却是在理,连李宾和李鹤也都被张继祚的这番话打动了。
李宾做了决定:“继祚之言有理,政事堂和梁王那边,我去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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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尚溪部进入徐州城后,整个徐州城的气氛就紧张起来,而后紧接着大梁军两军从西门入城,庄永胜两军从北门入城,加剧了双方的对立情绪。
好在梁军入城后因为尚未得到来自汴梁城的指令,所以还保持着克制,但是庄永胜部却已经与尚溪部在城中几度摩擦交锋,战事从最开始的十多人的对峙逐渐演变成百人级别的火拼,哪怕是有时酆的牙军弹压,但仍然无法控制住局面。
好在两日后,从符离来的梅况和秦汉率领淮右右一军和右二军从东门入城,使得整个徐州城本来向尚溪和大梁联手的天平再度被扭转过来,城中气氛才又逐渐归于平静,但积蓄越久,这爆发的力量就越大,梁军在等待来自汴京的指令,而淮右军与卢启明部也在等待江烽的到来。
徐州城内的士绅们都感觉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纷纷向各军将领陈情,要求各部保持克制,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各自的目的。
各部军将们都意识到在没有决定性的人物或者意见出来之前,或者说各方在没有就未来的去向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之前,稍微一个小摩擦就能引发一场大战,而甚至很多人就是存心要寻找这样的机会来展示实力。
整个徐州城内的气氛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火药桶一般,只需要一颗火星子就能引爆。
六月廿九,就在江烽率领前部越过符离向彭城进发时,徐州城中终于爆发了自各部进城之后最大规模的冲突。
在得到了来自汴梁的指令之后,庞元亲率两军从宋州日夜兼程赶往徐州,在进入徐州城后便与尚溪连夜密议。
虽然来自汴京的指令要求梁军避免与淮右军直接冲突,但是庞元也清楚汴京的意思,那就是不能让淮右轻易拿下徐州,要尽可能的削弱可能投效淮右的力量,为下一步的谈判做好准备。
七月初一,尚溪手中三军在其头号大将赵煜的率领下向庄永胜部发起全面攻击,而庞元率领大梁四军压住卢启明部和时酆部,迫使其无法动弹,而尚溪则亲率四军对梅况部发起攻击。
徐州大战全面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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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六十六节 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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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况已经预料到了徐州城里不会这么平静的等待着江烽率领大军的到来,尚溪不是善男信女,要么直接退出徐州城,另寻出路,要么就得要捣腾出一点儿事情来,否则他凭什么向新主子邀功?
但梅况也没想到这一战几乎就如同星火燎原般的骤然就燃烧起来,而且一烧起来就是漫天大火。
右一军和右二军遭到尚溪的攻击与庄永胜遭到赵煜部的攻击几乎是同步的,而大梁军庞元部也同样一开始就摆出了只要卢启明敢动,他的四军梁军就要动手,弹压卢启明不敢轻举妄动。
应该说无论是庄永胜部还是梅况、秦汉率领的右一军、右二军都没有做好在徐州城内进行巷战的准备,但是既然战争已经降临,他们也不会畏惧,更不会退缩。
城市内的巷战对于重型远程打击武器来说就排不上多少用场了,而此时尚溪手中的轻弩兵却能充分发挥威力。
连续三波的冲锋,在轻弩兵步步为营的掩护下,使得右一军和右二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双方在东城逍遥坊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梅况坐镇,秦汉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作为小天位的高手,但是长期隐姓埋名在平卢军中蛰伏,无论是淮北还是大梁,对秦汉的了解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不了解。
秦汉的飞火流星锤从一露面,就大显神威,力压感化军。
呼啸的锤头忽远忽近,索练上星星点点的无名孽火更是在秦汉不断的元力玄气爆发中向外飞溅释放,方圆三丈之内,已经倒下了数十具残肢败体,其中有三人都是天境高手,但在秦汉诡奇暴烈的飞火流星面前,都只有命丧当场的份儿。
长剑奔行,掠空而过,卷起千堆雪,从上方威压横扫而至,整个空中都宛如凛冬将至,寒霜扑地。
秦汉心中微微一叹,这是小天位高手,甚至是比自己还要高一线的小天位高手,他想象不出,除了尚溪外,感化军中还能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尚溪的确不能不出面了,他本来是用气机牢牢锁定了远在百丈开外的梅况,只要梅况不出手,他也不准备出手,以焦绌的实力,他相信可以碾压其他任何敢于挑战的强者。
但是他没想到梅况没出手,但是感化军中却冒出了这样一个突兀的小天位强者,一番耽搁之下,自己麾下竟然有三个天境高手葬身于对手之下,尤其是还有一个实力仅次于焦绌的太息期强者。
尚溪的长剑非比寻常,号称饮马雪溪。
这柄剑并非世间流传名器或者古剑,而是尚溪亲手锻造,以星子金混杂流萤泪(一种产自东海深渊的泥浆固化物)百炼锻造而成。
这柄雪溪剑长约五尺,比起寻常佩剑长许多,而剑叶宽度也大概相当于普通长剑的一倍半,寻常人连举起都感吃力,但是对于尚溪来说,这却最符合他的千雪剑法意境。
“风雪夜归人!”
秦汉身体斜仰,堪堪避过那划空而来的剑气,身体陡然升空,飞火流星骤然吞吐,卷起一波火浪,那锤头却犹如一轮旭日,冉冉浮空而动,劲气爆溢。
“垂首问夕阳!”
“好锤法!”犹如千阳升空,一片金色的气浪漫卷而来,刹那间就将尚溪的冰裂劲气席卷而空。
尚溪大笑声中,长剑扶摇而上,身体半悬空中,手腕连连抖动,剑气再度飞腾盘旋,将整个十丈之内都席卷了进来,“且看某这一剑如何!青海长暗雪山!”
磅礴的剑气瞬间就击碎了秦汉全力发动的这一攻势,剑锤交织,秦汉连续催发元力,但是却在对方优雅无比的剑势下显得左支右拙。
“再吃我一剑!急雪舞风!”
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连续自上而下催动,剑气直透心脉。
秦汉大骇,身体伏地疾窜,然后猛然跃起,但是紧随在身后的剑气却尾随而至,迫使秦汉不得不硬生生身一击硬杠。
“啌!”
秦汉飞起的身形在空中摇曳不断,他知道自己硬解这一招吃了暗亏,这尚溪果然不愧是淮北二帅之一,其武道水准已然是凝丹中期,比起自己的水准要强一筹,强弓硬马的对决,自己不是对手。
“尚帅,不如就由某来陪你走一遭如何?!轻罗小扇扑流萤!”
漫天的幽绿剑影翻滚而来,这个时候梅况可不会有半点君子之风,没有等尚溪话,绿沉剑便覆地袭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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