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不过孟渚泽风景虽好,但对于刘延司和柴永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却不是享受风景的时候,来自谷熟的斥候急报,蔡州军已经过谷熟,正在向宋城急奔,这让刘延司和柴永意识到还是有些低看了蔡州军和二袁的警惕性和反应速度。
“真没想到袁怀庆居然还有这般胆魄,老而弥坚啊!”刘延司目光如炬,胯下健马慢慢提速。
单枪匹马是济不得事的,他当然不会单骑闯宋城,对于淄青军来说,只要抢先一步就行。
他不信只要进了城,谁还能将淄青军从宋城中逐出,哪怕真的变成了城内决战,淄青军也有这个实力应对任何挑战。
“呵呵,都督对蔡州情况还不是太了解,袁怀庆当然不简单,算是主心骨了,但是袁无为和袁无畏现在才是其中的锋锐了。”
柴永虽然未曾和二袁交锋过,但是他比一直远在平卢的刘延司要对蔡州方面了解深得多。
袁无为和袁无畏现在已经日渐成为蔡州新生代的领军人物,而另一个袁无敌则因为被郡王所伤,这一年来几乎一致在隐居疗伤,。
按照郡王所说,若是闭关而出,其武道水准势必更精进一层,但郡王也说了,但论到为将帅的水准,实力依然远胜于袁无畏甚至不逊于袁无为的袁无敌却远不及袁无畏和袁无为二人。
“哼,无为天王的大名某在青州也有所耳闻,今日若能有一战,也算是缘分。”刘延司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是有一份罕见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这是内心话。
由于在平卢镇中担任主将,虽然在武道修为上从未停步,但是平卢镇这几年来战事不多,即便是有也是小打小闹,哪里轮得到他这个主将出手?
进入小天位境界之后,大家都知道就不完全是靠苦修能实现突破提升的了,更多的还是要在生死之间的砥砺寻求灵感和缘法的碰撞机遇了。
他曾想过去东海猎龙,但是那也是可遇不可求,虽然东海和乌湖海一带也曾有青蛟、炎龙出现过,但是多是渔民以讹传讹,荒废旬月也无所得,所以真正靠谱的还是要和同水准的强者生死对决,才能获得突破的机遇。
像同僚之间虽然也有实力相当者,亦可切磋一二,但是非生死大敌,无论怎么对决都难以达到那种彻底释放自我的境界,所以很难以这种方式来实现,只有真正的敌人,要以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击杀对方的状态中,才能有此可能。
“呵呵,都督如此期盼,想必那袁无为也会觉得荣幸了。”柴永策马赶上,“斥候报称袁军人马大概也在五六军之间,先锋必是袁无为,若是没有意外,我估摸着我们入东门,他们怕也会抵达南门外,若是无闻堂所策划者能安排一二在南门外阻拦,未必不能敌于城门外。”
“未必,我等能想到的,蔡州只怕也能想到,或许他们亦有安排。”刘延司不敢那么乐观,“也许我们到东门外,却能看到抗拒我军的情形。”
“哼,若是那般,就莫怪我们大开杀戒。”柴永脸色一冷。
想也能想到,阻敌者必是依附于宋城士绅大姓者,无闻堂会以此手段来阻蔡州军,而蔡州方面当然也会用同样方式来对付徐州军。
对于淄青军来说,这未必是坏事,宋州这等膏腴之地,本身在大梁治下承平已久,豪绅望族盘根错节,若是淄青军一来,这帮士绅便尽皆归附于麾下,日后如何来找借口来清洗一批?
不要把徐州(淮右)的士绅想得有多么高尚,老虎都要吃人,士绅支持郡王西政北伐,自然也是有有想法的。
兖郓沂和平卢镇的归附带来了一些利益,但是这远远不够,一是平卢诸州和兖郓沂三州本身条件就不算好,加上多年灾荒,残破不堪,大批民众流离失所,二来北地本身士绅力量就较为强大,尤其是乡间以宗族势力为核心的情况更为突出,要想拔除这些势力,没有合适的理由就不便,而且容易受到反弹。
若是宋州境内有一批附从于蔡州的士绅,那无疑是自己给淄青军送上的刀把子,正好铲除一批,为那些给徐州军北征西进提供了莫大支持的士绅商贾,风险本身就要和收益成正比才会长久,否则就算是江烽再有人望,也没有谁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你出钱出粮卖命了。
总要清理一批杂草,才能为新点的麦子提供生存的空间才对。
听得副手话语里寒意森森,刘延司倒也不以为意,军人就还是应当纯粹一些,参与这些事务的,就不应当考虑太多。
“倒也无需担忧过甚,宋州历来就是郡公关注之地,想必无闻堂也该在宋州下过许多工夫。”
刘延司虽然进入淮右体系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无闻堂的名声,虽然这个部门不显山露水,外界甚至连其名都未必清楚,但是作为军方高级将领,他自然清楚这样一支力量在作战中发挥出来的作用。
可以说每一场战事的前期准备摸底,确定方略的依据,做出方略的判断,大多来自于无闻堂各方面的情报收集,而非单纯军事上的消息,这恰恰是各家藩阀最欠缺的一点。
刘延司也是慢慢猜体会出淮右体系在各方面与其他藩阀的不同,相较于在军事上重视程度,淮右更重视综合性的力量,也许这就是淮右能不断取得胜利的原因之一。
烽皇 第一百九十五节 争夺
“如何?”推门进来的来人声音有些嘶哑,粗壮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从袖口处却能看出裹有厚甲。
“已经有两个军出了西门,城中还有五军正在整队,估计一个时辰内都要出城,现在城中局面有些混乱,那些卫军和吏员衙役们都有些慌乱无措,庞元的话没有能起到任何作用。”
回话的是一名青衣软帽的男子,脸色阴郁,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坐在胡椅上瞑目思索的男子。
“刘都督那边大军还未过,估计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到,南面蔡州军也到了谷熟城外。”
“意料之中。”面色焦黄的壮汉撇了撇嘴,“现在怎么做?那边可是有动静了。”
不能不让人心焦,南城的几个大户都动了起来,算一算这几家的家兵都能超过三百人,如果再加上那些亲近和依附于他们的卫军和衙役,怕是能有五百人,姚能睁开眼睛:“黄二,那几家团头呢?”
“大人放心,铁匠户的团头就在吾人眼皮子下边,只是除了东门处的几家匠户外,大多数人我们都不敢泄露,那些人珍惜身家性命,怕是不敢一搏。”
被唤作黄二的壮实男子裂开大嘴,一口黑黄牙齿让人望之生厌,但是孔武有力的形象却能让人心中踏实不少。
宋州城内的铁匠作坊不少,参加行会的起码也有二三十家,每家加上学徒都能有二三十人,都是些身强体健的壮实汉子,平素打铁锻刀,若是能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这帮人的东家却是首鼠两端,不肯轻易下注。
“开元寺和清凉寺那边呢?”姚能沉声问道,却是望向青衫软帽男子。
“都已经联络了,他们也是踌躇不决,清凉寺那边倒是准备了些许僧兵,或能派上用场。”青衫软帽男子回答道。
“也就是说开元寺那边没动静了?”姚能轻轻哼了一声,“那就莫怪日后翻脸无情了。”
“开元寺那边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会昌年间便被伤了元气,现在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注。”青衫男子笑了笑。
“不敢下注,何来收益?”姚能撇了撇嘴,“黄二,你和丐家团头说一说,一个时辰之后,在几家后院纵火,还有他们的铺子门脸,务求要拖住他们的家兵,……,日后必有回报。”
“是,某省得。”黄二脸上喜色一掠而过,姚能看在眼里也不在意,“你的人要控制住东门,务必要让大军顺利进城。”
思考再三,姚能才又道:“钱兄,这边就要看你们几家的人了,恐怕控制西门你们怕是要有些准备才行。”
“姚大人,我们能用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天兴左军一出西门,我们便会接管西门。”青衫软帽男子顿了一顿,“卫军中我们也有人,但是蔡州那边也一样在使力,就怕这些人反复啊。”
这个时候谁也说不清楚谁是谁的人,阳奉阴违,当面做人背后做鬼也很正常。
徐州固然势大,但是蔡州在中原的根基一样深厚,尤其是在陈州已经落入袁氏手中,而陈州士绅又素来与宋州望族关系密切,这也是徐州方面最大的弱点,也是徐州方面一直不敢轻易派兵潜入宋州的主要原因,若是被人发现,只怕还会引来更多变数。
“无妨,只要大军能入城,大不了就是硬拼一场罢了,徐州大军不惧任何人。”姚能傲然道。
作为无闻堂派过来的主事者,他当然有信心,淄青军数万人正在马不停蹄的赶来,若非担心惊动天兴左军引来不必要的变故,骑军怕是都可以直接杀到城下了,现在纵然蔡州军也在逼近,只要不是被拒之门外,哪怕入城大打一场,徐州军也理所当然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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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寺。
惠能脸色灰白,额际汗意涔涔。
那边已经来了最后通牒,要他表态。
谁都知道随着天兴左军的撤离,宋州势必成为徐州和蔡州两边争夺的焦点,之前之所以双方都按兵不动,那是因为不愿意刺激天兴左军庞元引来变数,但是现在天兴左军离开已经成了定局,两个时辰之后,宋城便会成为一座不设防城市,而徐州军和蔡州军正在马不停蹄的赶来,谁都想要争得这先机,那么就看城内各方势力的表现了。
清凉寺已经站队了,惠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当然不会相信任何人,作为一寺住持,他当然要对开元寺的未来负责,会昌毁佛让开元寺元气大伤,现在开元寺经不起这种折腾了,若是押注失败,开元寺经受不起了。
但不押注行么?
徐州那边不是善茬儿不说,光是清凉寺与开元寺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让惠能不得不考虑后果了。
清凉寺把仅有的三十人僧兵全数派了出去,这是在孤注一掷了,如果开元寺不跟上,那么徐州得手,这宋州就没有开元寺的立足之地了。
要不,押注蔡州这边?
这个想法也在勾动着惠能的心。
对于两方来说,尽可能的在不惊动天兴左军的前提下拉拢城内各方面的势力,为赢得宋城最后的控制权多积攒一份力量做努力,三教九流,只要能用得上的,都要拉拢。
蔡州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但诱人也就意味着风险巨大,真要押注蔡州而失手,那么恐怕就不是被清凉寺压制那么简单了,那就是要第二次会昌灭佛更糟糕的局面了。
“住持!”
“何事?”
“白马寺来人,……”
“哦?!”惠能心中一惊,他知道白马寺与徐州方面关系密切,清凉寺不是白马寺这一路的,而开元寺却和白马寺那边有些瓜葛,这让他心思浮动,看来徐州方面怕是准备更充分了,“快请!”
一刻时间后,惠能神色复杂的送走了来客,深吸了一口气,“让寺中僧兵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到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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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
江烽坐在面南背北的胡椅上,以手扶额,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
这一段时间虽然在体力上没有多少消耗,但是心思却是耗神不少,尤其是在面对如何应对中原局面上,可谓辗转反侧,睡不安枕。
与蔡州争夺宋州,他并不惧。
论实力,徐州这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蔡州,或许还因为诸军的整合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融合,但是这个时候打一仗未必是坏事。
一场鏖战苦战往往能让一支处于整合状态下的军队损失会更大一些,但是这却能加快这支军队的融合成型,这一点江烽有感受。
刘延司和柴永率领的淄青军是由原平卢镇下的淄青军和老淮右左军一部为主整合而来,骑军实力不弱,但步军却是参差不齐,主要是原淄青军步军战斗力略逊。
和袁氏打这一仗值得。
哪怕真的争夺宋城失利,但起码东面的几县能够控制得下来,虞城、砀山、楚丘、单父,这是底线,相信袁氏真的夺得了宋城和其他几县,应该知足。
但如果是淄青军夺下了宋城,恐怕袁氏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宋城地理位置太特殊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拿下宋城,或者说宋城被徐州控制,蔡州军就谈不上对宋州的控制力,其南面的亳州就随时可能被南下的徐州军戳得稀烂。
但江烽不可能让淄青军止步于虞城,那样既损害己方士气,也不利于日后的谈判。
底线只是底线,但是要谈下底线,那你起码要往底线上提升几格,否则,如何与对方谈判?
江烽不怕与蔡州一战,也不怕彻底与蔡州撕破脸,但是他却知道现在不是与宋州彻底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不把与沙陀人之间的关系稳定下来,与蔡州和南阳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确定下来,当然,会不会与沙陀人之间建立一种非敌非友的关系,江烽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他甚至觉得不太可能,哪怕他希望能达成一种稳定关系以便于为自己赢得时间来消化,但他觉得沙陀人未必会给他这个时间。
并不是说沙陀人就没有弱点了,饶是大晋胃口好,牙口硬,实力强,但吞下大半个河南府再加上陕、怀、滑、郑、汴诸州,它也得停下来揉揉肚子,好好消化一下,但比起徐州来,沙陀人这么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格局体系显然更厚实,也许三五个月沙陀人就能把内部初步稳定下来,这也就意味着沙陀人就可以再度出手了。
如果他是李存厚,只要打垮大梁,那么刀锋就肯定会首先指向徐州,至于南阳和蔡州,他甚至可以放弃一些到手的利益,让给这两家,只要他们能加入到对徐州一战中来。
这种可能性极大。
无他,就是因为徐州根基最浅,诸军内部最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江烽力图希望通过在与沙陀人彻底翻脸之前来打几仗,让淄青军和武宁军能够尽快融合成型的原因,相比之下,朱茂的天平军实力更稳定一些。
烽皇 第一百九十六节 木兰
轻轻摇了摇头,终归是实力不济,才有如此多患得患失的想法。
徐州现在还没有做好与沙陀人决一死战的准备,或者说徐州现在还不是沙陀人的对手。
沙陀人不是大梁,这么些年来与大梁的战争,对北面杂胡的征服,使得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紧张的节奏中,也使得他们的军队并未受到像大梁那样死于安乐的心态侵蚀。
他们的心气很足,而且李存厚也非朱允这种尸位素餐的守成之主,其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气势,尤其是悍然对大梁发动灭国之战,已经让江烽意识到这个敌手的恐可怕。
更让江烽感到忌惮的是沙陀人并不像北方诸藩和胡人那样对术法一道的轻视和排斥,相反他们是北方诸藩中最重视术法一道的,他们能够认识到术法一道可以帮助他们相对短板的步军力量,所以在这方面不遗余力。
所以江烽有时候也在想,也许拖下去自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整合融合,但是同样也会给灭了大梁的大晋以整合机会。
除非能够有更长的时间,比如两三年,或许自己可以凭借术法上积累的实力和攀科技树带来的实力提升来碾压对方。
但沙陀人不可能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半年,江烽估计这应该是极限,而这对于自己来说,却远远不够,与其如此,还不如借此机会态度强硬一些,该捞的利益就要捞足,反正最后终究要一战。
南阳和蔡州也永远不会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因为他们很清楚,沙陀人在解决自己之前,不会把刀锋对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有恃无恐。
正是这种纠结复杂的关系,才使得江烽在考虑和蔡州的战事中如何来把握这个尺度,既要保证徐州方面的利益,但是又要避免让蔡州无法下台,被迫和徐州方面缠战,甚至不接受妥协。
“郡王!”
侍卫的再度提醒让江烽从沉思中醒来。
“吐谷浑人来使到了?”
“他们已经到了殿外了。”
“那就请他们进来吧。”江烽微笑着点点头。
吐谷浑人终于还是来了,他们也不蠢,意识到了沙陀人在入主中原之后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危险正在逐步加大,而受到刺激的契丹人恐怕也一样如虎狼般盯着他们,处在这两家之间,他们只怕也是战战兢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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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兰噘着嘴站在殿外,目光里多了几分恼怒。
这个彭城郡王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真的以为吐谷浑人有求于他?
难道他就不需要吐谷浑人这样一个盟友么?
站在碧眸少年一旁的老者也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冷落自己一行人。
照理说不该如此。
来之前,他也仔细思考过,己方固然需要对方的支持,但是徐州的情况也一样不容乐观,沙陀人不说,契丹人的威胁也在不断增加,也许自己该好好和对方谈一谈契丹人的最新情况才对。
“喂,江烽,江烽!”
耳边骤然传来少年故作粗鲁状的喊声,把老者吓了一大跳,“少君!你这是在干什么?”
“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难道你们汉人就这样对待客人么?”碧眸少年没有理睬自己的伴当,反倒是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匆匆赶过来的殿前卫士,一脸得意。
对于自己这位少君的表现,老年男子几乎要捂脸,早就知道来肯定就会出事儿,只不过没想到会到临上阵的时候出这样的乱子。
现在的江烽可不比其他时候,彭城郡王,领二十余州之地,治下百姓千万,数十倍于吐谷浑人,虽说此时双方是相互需要,但是这样巨大的差距还是让老者有些胆气不足。
江烽也听到了门口的吵闹声,卫士把情况一介绍,江烽也觉得有趣,这吐谷浑人竟然派出这样一个愣头青来,看来身份也是不凡,看来吐谷浑人是真的感受到了压力了。
当碧眸少年和伴当老者踏入大殿之内时,江烽一眼就看出对方其实是一个女孩子,讶然之后,估摸着这个少女应该是白姓或者赫连姓居多,多半是嫡系子弟。
吐谷浑人自从在赫连铎时代被大晋安重荣击败后,赫连姓在吐谷浑人中便开始失势,取而代之的是白姓,白承福便是其头人。
在白承福的带领下,吐谷浑人开始在沙陀人控制下的河东与东北面的契丹人之间艰难生存,并且利用与大梁之间的盟友关系开始逐渐恢复起来,逐渐在州、蔚州、妫州、代州、朔州一带站稳了脚跟。
数十万吐谷浑人和汉人以及一些杂胡就生活在这五州之地上,不过吐谷浑人也沿袭了沙陀人的做法,农牧皆宜,汉人务农,吐谷浑人和杂胡们放牧,所以汉人与吐谷浑人之间关系尚算良好,也正是基于此,吐谷浑人一直希望能够和汉地的大藩阀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便于吐谷浑人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尤其是在面临沙陀人和契丹人挤压的情势下。
“你就是江烽,哦,彭城郡王?这么年轻?”
听得碧眸少年直呼江烽之名,殿内卫士都是厉声叱喝的,老者也连忙上前谢罪道歉,倒是江烽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着道:“吾就是江烽,小姑娘姓什名谁?”
“你们汉人女子都说不能透露闺名,不过我们吐谷浑人没有闺房,只有帐篷,我叫白贞儿,我父亲是白承福,我母亲是赫连铮。”被江烽看破,碧眸少年,不,应该是碧眸少女爽朗的应道:“此次奉我父亲之命,出使徐州。”
果然是个爽快女子,白承福的女儿,白木兰?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大概是羡慕花木兰?
母亲赫连铮?赫连铎的妹妹?
对吐谷浑人的情况江烽当然有所了解,赫连铎失势,但是白承福却是赫连铎的妹婿,同时也是白姓的头人。
两姓为主导的吐谷浑人虽然领导权转移,但是仍然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并未发生分裂,因为两姓都清楚现在的吐谷浑人一旦在内乱就真的是身死族灭的命了,沙陀人和契丹人都不介意吞下这块肥肉,五州之地,哪怕是塞外之地,一样让人垂涎三尺。
“呵呵,白木兰,好名字,替父从征的木兰?”江烽微笑道,他不知道在北方塞外这些游牧民族中,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是否流传。
“咦,郡王也知道这首歌?”碧眸少女大为惊讶,惊讶中也有几分喜悦。
这首流传于草原上的民歌在中原之地也能为人知晓,的确让她感到惊奇,尤其是这位起家于淮南的彭城郡王,听说武道极有天赋,但对诗词歌赋这些并不精通,居然能知道这首流传于北地草原上的民歌,也让少女对江烽多了几分亲近感。
“嗯,乐府诗我略通,也听过,的确很感人。”江烽也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吐谷浑人的少女居然是谈论这个话题起来,“木兰姑娘想必也是自己取得这个名字吧?”
“你怎么知道?”碧眸少女讶然道。
江烽有些好笑,哪个为人父母的会去取木兰这个四处流传的名字,哪怕是胡人,也并不鼓励女性取代男性从军这一做法,多半是这丫头心有所感,所以自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我猜的。”江烽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唔,难怪。”碧眸少女瞪大眼睛,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看上去格外晶莹剔透,带着一种神秘的光泽,“对了,郡王,这一次我们来一是要拜谒郡王,祝贺郡王,另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郡王会谈,具体事务还是七叔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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