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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提了什么要求?郡王在信中除了同意交还东海军以及在山阳的镇海军残部外,其他没有做明确的要求,这可能需要我们商议一番,但郡王明确要求了,绝对不允许城中粮食、钱银以及其他物资运出。”梅况言简意赅。
“那是自然,辛苦这一趟,也牺牲了数千儿郎,岂能轻易放过?更何况郡王也说了,楚扬二州日后也是我们徐州大总管府的治下之地,淮左镇怕是要就此设立,怎么能让交给李昪?”许子清字正腔圆的道:“除了士卒,其他尽皆不允许过江。”
“可是南边那些东海军和镇海军的家眷呢?还有李昪一族以及他麾下文臣武将们的家眷呢?”张挺皱着眉头道:“这人数算下来就不少了,而且没数啊。”
“若是李昪和其文臣武将的直系亲眷,恐怕还不好扣在这边吧?”许子清犹豫了一下,才又道:“至于寻常士卒的亲眷,他们愿意渡江南下?恐怕不会吧,无外乎就是当兵吃粮,李昪既然愿意向郡王输诚,以兄侍之,这些士卒的家眷留在江北也无不可。”
“以兄侍之?徐知诰对吴王可是以之侍父?可到头来呢?照样是刀兵相加,徐知诰之语,不可信!”柴永忍不住插言。
“时过境迁,徐州非前吴。”梅况容色庄重,瞥了柴永一眼,柴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再插话。
“先谈吧,士卒可以交还,武器也可以交给他们,否则他们如何与蚁贼和越军争斗?”梅况淡然一笑,“郡王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让李昪他们继续在润常二州和钱元瓘、蚁贼他们去打生打死,我们暂且不去管他们,日后自然有收拾他们的时候,一帮鼠目寸光的杂鱼,不值一提。”
“那扬州城中士绅的私军呢?”许子清微微沉吟了一下,问出一个棘手问题。
扬州城中士绅的士兵不少,也在和淮右军作战中格外卖力。
“哼,一并收拢来,发配海州晒盐和徐州挖矿!他们不是东海军和镇海军士卒,不属于移交之列。”梅况断然道:“若是有谁有异议,子清不妨以铁腕处置,这扬州城中若是不见血就这么平定下来,吾觉得恐怕也不符合郡王心意,恐怕士卒们也难以平复心气。”
毕竟战死了这么多儿郎,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下扬州城,却又把降军送回给李昪,的确有些挫伤士气,这也是许子清和张挺最为难的地方。
但又不能在扬州城中大开杀戒或者洗劫掳掠一番,这是日后淮左镇所在,没准儿下一道命令就是让你许子清和张挺改任淮左镇都督,日后如何与地方士绅相处?
许子清和张挺交换了一下惊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张挺搓了搓手,“枢密,这可有什么限制?”
“什么限制?那些大盐商,肯定是出私兵最多的,要收缴他们的私兵家丁,他们肯定有怨言,甚至有过激言行,那你们淮右军的刀枪难道是吃素的?”
梅况心中暗叹,这是崔尚在来信中交代的,现在徐州财政吃紧,要打北边,钱银就得向流水一样花,拿下楚扬二州,总得要有点儿收益才行,否则连士卒抚恤都凑不齐,这样的仗日后政事堂恐怕就真的要跳脚反对了。
脏事儿总的要有人来做,不过许子清和张挺他们看样子似乎也很乐于干这种事情。
梅况轻描淡写就把几个棘手事情给下了断言,接下来无外乎就是一些程序上的谈判了。
“枢密,我方才听你的意思,李昪一族的子弟亲眷都要放他们归去?”柴永陪着梅况在瘦西湖漫步。
“嗯,这有什么不对么?”梅况有些讶异,难道柴永还有什么仇人在里边,要做手脚?这就不必和自己说了吧?
“嗯,有一个人放走不妥。”柴永点点头。
“哦?谁?”梅况随口问道。
“李璟李景通的世子妃周葳。”柴永淡淡的道。
“周葳?!”梅况一愣,迅疾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大周后?”
“呵呵,枢密也知道大小周后之名?”柴永也笑了起来,“小周后都替郡王生下一子了,陈参政和崔首座他们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郡王才一子可远远不够,……”
梅况皱起眉头,“这不妥吧?”
“枢密误会了,某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一门二后的故事在江淮流传甚广,舒州周氏女和江宁周氏女早就名满江左,这‘后’之一字,非比寻常,某怕若是这周葳离了扬州去江南,有些人要在这上边做文章啊。”柴永平静的道:“郡王当下如日中天,亲王之位指日可待,日后一统中原也是可期,小周后替郡王生下长子,当得起小周后一说,那大周后呢?周葳现在与李璟并无子嗣,这要去了江南,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没准儿就有人觉得谁能让大周后产下一之,也许他也就是真龙天子呢?怕是要平添许多风波啊。”
梅况悚然,细思极恐,这种传言看似荒谬,但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掀起一场风波来。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李昪那边又如何交代?”梅况蹙起眉头,问道。
“既然是一门二后,那自然只能是郡王所有。”柴永冷酷的道:“至于李昪李璟那边,郡王要他的女人,那是看得起他,李昪不是要以兄侍郡王么?难道他们还敢和郡王争女人?大周后若真的是‘后’命,他们李家当得起?那就真的是其心可诛了。至于说他们怎么想,李吴已经是风中残烛,何须理会?”





烽皇 第二百五十八节 衣锦还乡
梅况默然,他没想到柴永对徐知诰也就是李昪一族的恨意如此之深,这等手段加诸于李昪一族身上,不知道李昪能不能忍耐得了?
“枢密,您不要认为我是在公报私仇,没错,我是对徐知诰恨之入骨,若非他要犯上作乱,恐怕真的没有郡王踏足淮左的机会,不过既然某已经是郡王麾下一员,自然要以徐州利益为目标。”
柴永似乎揣摩出梅况内心的想法,进一步道:“枢密莫要小觑了这等传言,如果再把这种流言加以利用,也许就会成为许多有心人用来蛊惑人心的妖言,这不是可大可小的问题,尤其是在这吴地,本身徐知诰就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在我们徐州暂时还无法一举灭之,所以不可不防。”
梅况被柴永说服了。
大小周后之传言在淮南广为流传,他在寿州的时候也曾有耳闻,据说杨浔娶了小周后,还一度引起了杨溥的怀疑,而李璟娶了大周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未尝不是徐知诰(李昪)滋生出反叛杨溥,想要映证李氏一族真的有天家气象的想法。
郡王对小周后一见倾心,其中有无这个传言的原因,梅况不知道,但小周后却能在和郡王几夕之欢后就有孕产子,而且是郡王长子,这份宠眷可谓前所未有,那谁又能说得清楚郡王对大周后有什么心思呢?
梅况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代表一个人了,他背后不但站着寿州梅氏一族,同时还代表着整个寿州系的士绅官员,他需要对他们负责。
随着徐州大总管府势力的飞速膨胀,不断涌入大总管府的各方人才也是群星闪耀,军事方面就不用说了,朱茂、朱密兄弟,尚溪,柴永,刘延司和王守信,洪葵,俞明真和卢启明,这还没有说大梁系这边,文臣那边也是不弱,严序兄弟,杨勋父子,王序父子,还有沧州东光的罗氏兄弟,这意味着每个山头都要推出自己的代言人,都要为各自群体的利益而争夺,谁能更大程度赢得郡王的信任,那也就意味着他和他背后的群体就更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基于此,梅况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并不稳固,他需要进一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到了这个层面,武道水准强弱,指挥才能高低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郡王手底下多的是能征惯战的宿将,现在谁能赢得郡王的信任和认可才是最重要的。
梅况当然不愿意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授人以柄受人攻讦,更何况如果留下大周后,而日后大周后又真的被郡王所宠,再来一出珠胎暗结有孕产子,那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梅况自认自己不是佞臣,但是也对这等举手之劳不介意,至于说李昪那边的态度,正如柴永所言,冢中枯骨,风中残烛,那重要么?
“只是要让严序严续二位严大人为难了。”梅况终于点头首肯,微微笑了起来。
柴永也笑了起来,“二位严大人肯定比我们更上心,郡王交给他们南来安抚楚扬民心,自然是看重他门严氏一族在楚扬这边的影响力,日后也定有重用,他们自然要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好,这等碎末之事,不值一提,相信徐知诰父子应该明白其中轻重,本来就不该痴心妄想,招来祸患,亦是咎由自取!”
严序和严续两兄弟所在的严氏一族也是吴国名门,严续甚至还娶了李昪的女儿,论理严序和严续与李昪也是姻亲关系,与李璟更是郎舅关系,但对于严氏一族来说,一个姻亲如何能与家族的兴亡相提并论?
早在严序归附江烽之时,严续也早就和兄长商定,两家各自按照各自的路径走,严续仍然留在李吴这边,静观其变。
没想到局面却是变化如此之快,一两年间,原本还有四州沃土的李吴就已经奄奄一息,楚扬二州被徐州吞下,而润常二州也面临着越国和蚁贼的夹击。
可以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吴实际上已经沦为了边缘势力,能不能存活下去,也只能看越国和蚁贼是否能同心协力,自家命运却系于别人身上,其悲惨程度可见一斑。
“听说严家和李昪还是姻亲?”梅况对这个情况有所了解,但不清楚具体情况。
“唔,严续娶了李昪之女,不过严氏一族应该已经看清楚形势,否则也不会愿意来扬州承担此重任。”柴永淡淡的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南士绅望族莫不如此,涉及本家一族人之命运,如何取舍,不言而喻。”
梅况默默点头,柴永此言虽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却是这个世道生存的正理,一族数百人的生存如何能与一个女人相比?无论是谁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枢密,郡王何时来扬州?”柴永转开话题,显然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唔,郡王来信中虽然未提及,估计是因为南阳刘氏使者到了徐州,关于交还光州事宜还要商议,另外也还涉及其他,……”梅况微笑道。
“呵呵,可是刘氏要与郡王联姻,以光州为嫁妆?刘玄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惠而不费,面子也有了,老奸巨猾,此君为甚!”柴永笑骂道。
“谁说不是呢?”梅况摊摊手,不无感慨,“只希望郡王早日与瑾公主殿下完婚,生下子嗣,那我们徐州便后顾无忧了。”
若是李瑾生下男性子嗣,那么自然是徐州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只是江烽麾下众将诸臣都有些担心,江烽身畔已有多个侍妾,但是这几年来均无所出。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还是身份尴尬的小周后所出,不能不让人心里有些不踏实江烽的后嗣是不是太单薄了一点。
若李瑾、刘玬这等贵女都是这般无所出,那就还真有些麻烦。
小周后虽然有出,但是毕竟只有一子,这年头本身幼儿存活率也不高,一个子嗣实在难以让人放心,这也是梅况同意柴永扣下大周后意见的一个原因。
万一郡王口味独特,真的应了世间传言,子嗣就真的要在这大小周后身上出来,放走大周后,自己岂不就成了天下罪人?
“郡王的确须得要来一趟扬州,扬州不比庐州和滁州这等州郡,乃是徐知诰老巢,士绅商贾集,须得要恩威并济,严氏兄弟能安抚寻常人心,但是那些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和豪商巨贾,恐怕都要亲耳听到郡王的话放才能放心得下。”柴永也是扬州老人,言语间不无讥诮。
“唔,郡王肯定会来扬州一行,只是要稍缓,但估计也不会耽搁太久,毕竟北面战事也不会等太久,他还需要回徐州坐镇。”梅况目光投向北方,“若是河朔一战能底定,那我们徐州下一步便可真正的谋划一统天下了。”
“是啊,能有幸跟随郡王争霸天下,乃是我辈武人毕生梦想,想一想都心血沸腾,真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柴永也是憧憬无限,豪情满胸,“契丹人也好,沙陀人也好,某倒是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番,我们淮南并非只有水上英豪,陆地上一样有有雄杰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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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大船缓缓驶入水门,严序背负双手,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仍然繁华的码头和街面,轻轻唏嘘了一声,才慢慢回头。
“大兄,可是有些感触?”严续同样是心情复杂,他二人受政事堂和枢密院之令来安抚扬州士绅商贾之心,这个担子可不轻。
徐州不想要一个日渐萧条寥落的扬州,而是需要一个仍然繁华的江左名都,需要一个未来攻略江南的根据地,那么如何来收拢这些扬州士绅商贾之心,就非常考较人的本事了。
润常二州与扬州隔江而望,按照现下达成的协议,徐州会支持李昪一族继续在润常二州生存下去,甚至还会给与必要的援助。
但是徐州内部都知道,李昪那边也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对李昪那边来说,甚至是饮鸩止渴。
一旦徐州那边把北地事宜处理妥帖,对江南一战就不可避免,届时李昪他们如何自处?
现在以父兄侍之,那日后徐州要攻伐江南,李吴该如何应对?是为虎作伥,为日后在江烽麾下博得一个位置,还是反戈一击,殊死一搏?
恐怕连李昪自己都清楚,到那时候消磨掉壮志雄心的李吴君臣们,还有几个能有奋力一搏的勇气?
“能没有感触么?经年一别,恍如隔日,依然这般如梦如幻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啊。”严序摇摇头,“你大兄这次回扬州,保不准在这些士绅们心中就会落得个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下场啊。”
严序是在楚州与自己弟弟汇合的,然后乘船南下,严续虽然在扬州,但是早被投置闲散,而且甚至被监视起来,当然就是因为其兄的原因,只不过这一次身份却又大不一样了。




烽皇 第二百五十九节 扬州
摇了摇头,严续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大兄,恐怕未必如你所想的那样呢。”
“哦?”严序微微一怔,讶然问道:“何出此言?”
“大兄你高估了那些人的节操。”严续摇摇头,不无讥诮之色,“眼下强弱易势,李吴根本无法和徐州相提并论了,谁都要考虑未来了,尤其是那些大姓望族,背后都是家族数百人身家性命,他们怎么肯替我那位老丈人殉葬?”
“哦,你来接我之前就有先兆?”严序眯缝起眼睛。
“岂止是先兆?我还没从扬州出发北上,投贴就已经堆满了案头,都是聪明人,都知道笨鸟先飞,先和大总管府下政事堂参知政事的弟弟打好关系,未来不是能抢到更多的利益?”严续淡淡的道:“有时候我都在想,这些人平素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就能一下子就翻转过来毫无顾忌?”
“正如你所说,都是利益攸关,关乎自己一族人命运,如何不能丢下那些东西?”
严序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如果是这样,他的压力就要小许多,就怕太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家伙来不依不饶,如果大家都能理性现实的面对这一切,那就要好久解决许多。
“大兄,你考虑过郡王你到扬州,除了招抚人心外,还有其他意图么?”严续瞥了一眼兄长,压低声音道。
“当然有。”严序在自己亲弟弟面前自然不会讳言,“招抚人心的目的很简单,尽快恢复扬州生计,让扬州重现昔日繁荣辉煌,预计郡王会很快新设淮左镇,届时和州和滁州大概要划归淮左镇,而淮左镇的意义就是要为未来经略江南做准备。”
“应有之意。”严续点点头,他以估计到了这一点。
现在江南乱局其实是对徐州很有利的,一个江南东道现在就集了越国钱氏、闽地王氏已经李吴,还有几家独立小势力,而蚁贼还在宣州虎视,可以说这种大小相制的局面对现在还无力南下的徐州大为有利。
这也是为什么徐州会转变态度支持李吴在江南立足,就是要防止越国钱氏趁势坐大。
“大兄预计郡王打算什么时候南下江南?”严续进一步问道。
“不太好说,这要看在河北和中原的局面变化。”严序摇摇头,“郡王对河北很看重,一直把契丹人视为头号大敌,愚兄琢磨着郡王可能要先解决契丹人。”
“契丹人?!”严续吃了一惊,“不是沙陀人?”
“郡王不太看重沙陀人,认为沙陀人后劲不足,而且入主中原之后反而会让其陷入泥潭。”严序轻轻摇了摇头,“愚兄也不知道郡王为何有那么强的底气,对沙陀人不看重,反倒是对远在东北的契丹人格外重视。”
“都是胡人,现在怎么看都应该是沙陀人更强大吧?”严续也是大惑不解,“汴洛被沙陀人占领,沙陀人气势大盛,契丹人与徐州之间还隔着卢龙镇和成德镇,卢龙镇的刘守光据说也是骁勇善战的宿将,契丹人再是势大,怕也不能轻易压服卢龙吧?”
“不太好说,楚扬一下,现在大总管府的主要精力都要转向平卢和濮州那边,郡王让我来打前站,他会很快来一趟扬州,然后就要北返,所以才会这么急。”严序抚摸了一下颌下长须,“郡王有意让愚兄常驻扬州。”
“啊?政事堂那边的差事怎么办?”严续有些迟疑,虽然常驻扬州是好事,但是政事堂的参知政事一职却更是位高,不能放弃才对。
“郡王之意是让我暂时留驻扬州,大概是以政务堂参知政事兼扬州刺史。”严序沉吟道:“不过估计这不能成常态,勋公以参知政事兼徐州刺史,那是因为勋公就在徐州,我这在扬州就不适合了。”
“唔,若是兼任最好,但不能长久,却是一道难题。”严续眼中有了几分期盼,“大兄之意……”
“嗯,此次你要好生表现,郡王并不忌讳父子兄弟同朝为官,勋公父子,王序王朴父子尽皆如此,所以你无需担心,只要你表现上佳,愚兄会向郡王和陈大人推荐你,纵然不能留在扬州,亦可到楚州或者滁州、和州。”
严序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自己这个弟弟的才华本事他心里还是有底的,只要能给他机会展示,定然能大放光彩,这一次就是机会。
“兄长放心,定不会辜负大兄的期望。”严续郑重其事的道:“小弟已有一些想法,待兄长稍事休息之后,小弟一一道来,请大兄参详。”
“嗯,自当如此。”
船慢慢靠岸,码头上已经站满了来迎接的官员士绅,连先一步到的枢密院枢密使梅况都亲自到码头迎接,倒是让严序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下船,“何敢劳枢密大驾?”
“呵呵,参政乃是奉王命而来,梅况迎接才是正理啊。”梅况也是抱拳一礼,哈哈大笑之后压低声音道:“参政远来辛苦,不过还得要再辛苦一下,这扬州满城士绅商贾都是惴惴不安,就等参政宽慰他们了,梅况是武夫,再怎么说,他们也难以释怀。”
按照徐州大总管府的规制,文武分制,政事堂和枢密堂各不相涉,参知政事和枢密职位相当,所以说不上谁比谁高一级,按照江烽的说法,战时状态军务高于一切,但平常状态下,军将便不得过问政务,尤其是地方事务。
“王命在身,义不容辞啊,可如果这帮昔日同僚亲友不识时务,严某也免不了要得罪这些家乡父老了。”严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色。
虽然明知道这在所难免,但是真正面对这些昔日同殿为臣的亲朋故旧,甚至免不了恶语相加,这份滋味,也只有严序自己才明白,不过话说回来,有人骂,那自然就有人捧,若是没人骂,那也就意味着你这个人没有价值意义,无人问津者,何足道?
严序当然不愿意做何足道的对象,那么要好好敲打梳理这帮昔日的同僚故旧,让他们明白当下的形势,主动报效,为郡王所用,这就是一个相当考究的手艺活儿了。
扬州富奢,盐商之富豪冠甲天下,而除开天下闻名的盐商群体,还有几个群体同样不可小觑。
一是海商。
扬州海商与广州海商以及泉州海商乃是中土胡商中最大的一个群体,其中尤以大食海商为甚,比起粟特胡商不遑多让,而波斯海商比起大食海商来就要逊色不少。
大食胡商中海商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群体,他们大多从初唐时就已经在广州、扬州和泉州、明州这些通都大邑定居,娶妻生子,延续多代,到现在也成为这几座以海贸闻名的大都市中商人群体中极具分量的一个群体。
相比之下,寿州这几年商业虽然也发展起来了,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在海贸方面还远不能与扬州、广州和泉州、明州这些城市相比,更多的还是承担着一个分销商的角色,大多是从扬州那边进货来分销。
不过随着寿州商贸日益发达,徐州方面也刻意开发淮水与其支流如汝水、颍水、涡水、涣水、肥水、浍水整个水系的航运,使得交通便利优势更进一步凸显,已经有不少胡商开始进驻寿州,尤其是寿州对淮南道中西部和河南道中部州郡的辐射力开始显现出来,使得这一趋势越发加快。
扬州光是大食海商就有数百家之***斯海商亦有数十家。
除开海商,还有一大群体,那就是钱商,或者说经营质库和柜坊的商人,这些商人其实也就是后世同行钱庄商人的雏形,或者说就是后世银行家的雏形,而质库和柜坊就是借贷、质押等混业经营的雏形。
在扬州的这个群体中,仍然是大食胡商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们大多是由在本地驻留的海商慢慢衍化而来,依靠自身良好的信誉和雄厚的财力,迅速建立起自家的客户业务网络体系,进而与本土商人结成行会,垄断着整个借贷行业,甚至连李吴政权急需用钱的时候,一样要找他们借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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