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少女过分沉静甚至冷漠的脸色,让房掌柜莫名想到了有一次偶然得见仵作从命案现场的房间里验完尸,走出来时的情形。
他连忙让至一侧,目光紧张:“姑娘……”
但见少女一身淡然,他剩下的话便也就问不出口了。
“有劳房掌柜看好此人,他还有用处。”张眉寿开口说道。
当然,便是没人看着,此人应当也没有胆量敢跑了。
房掌柜下意识地点着头,莫名竟觉得后背有些冒冷汗。
还有用处是什么意思
难道若是没用,便要……
房掌柜暗暗摇了摇头,试图摒弃那些不该有的猜测,继而印证道:“姑娘之意,是暂时不要报官”
张眉寿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解药。
这么重要的人,自然不能报官。
房掌柜一路亲自将张眉寿送出了铺子,直到目送马车远去,适才折身回去。
不知为何,他方才压根儿就不敢问姑娘究竟在库房里做了什么……
但不敢问也不要紧,至少他是敢看的——他倒要亲眼瞧瞧,那姓冯的鬼哭狼嚎成那般模样,眼下到底是何惨状。
抱着乐见其成的想法,房掌柜疾步来到了库房内。
却见那人依旧维持着被绑的姿势,背靠着一只木箱,瘫坐在地上,衣服鞋帽都完好无损,身上脸上也没见半点血迹和受伤的痕迹。
房掌柜失望了一瞬,旋即又费解至极。
再走近些细观,只见对方脸色苍白,看起来似乎有些脱力。
房掌柜有心要问一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却问不出口。
男人艰难地抬起眼睛看向他,语气亦透着无力。
“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她究竟,是何来路”
那使在他身上的毒,他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太过古怪可怕。
房掌柜的脸色早已经恢复了沉稳,半个字都没有答他,就转身离开了库房。
但那股子惊异感,却在心底不断地飞快滋长着。
是啊,他家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似乎除了拿小仙子自然不同凡响这茬来安抚自己一下,他这些情绪也没别的出路了……
……
咸福宫中,云妃正在抄经。
此时,却忽然听得宫女来禀:“娘娘,太后娘娘过来了。”
云妃闻言微怔。
太后
她一直都能察觉到,太后并不喜欢她——这咸福宫,也从未有幸得过太后亲临。
如今到了这关头……
620 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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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恼怒之余,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你若当真为他考虑,当真如你所言那般心如止水,无意权势,那当初何不带着他出宫去,叫他做个自在人”
单凭当初怀恩在宫中的地位,便是将孩子悄悄送出去,也全然不费力。
“当初是你将他推出来,是你心存贪念,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彼时你不曾问过他一句可愿意,如今将他推至万劫不复之地,更是半点不在意他本意如何——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却不过是想拿他来博滔天富贵,只想着赢,而不敢输罢了!”
“如今眼见形势失控,便开始替自己琢磨起了退路,你待他固然尚有一两份真心,只是余下那十之**,尽是自私自利!”
“不……臣妾不是的……”
云妃眼神变幻,泪流不止地摇着头。
“臣妾当初确是耳根子软,没经得住身边之人的劝说,才将既安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可臣妾早已后悔了,臣妾自知犯下许多过错,可从不曾有心拿既安去赌过什么……臣妾如今日日夜夜抄经替既安祈福,臣妾——”
此番,她的话尚且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没经得住身边之人的劝说怎不说没敌得过自己的贪婪——”太后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看向云妃身后桌上厚厚的手抄经文,冷笑道:“替既安祈福别自欺欺人了!依哀家看,你怕是做了亏心事,自以为是地在替自己赎过,好叫自己良心上好过些吧!”
“……”
云妃垂首已是哭得不能自已,此时只能颤抖着摇头。
太后静静看了她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这些年来咸福宫中平安顺当,便是于开元寺中遇刺,亦能全身而退,你当真以为是靠着你所谓的生性谨慎,还是你运气不凡若不是既安处处替你谋划,你又岂还有命反过来将他推进深渊里—
621 拿住
那是一道女子的声音,响亮却十分平稳。
云妃听得心中一跳,下意识地举目看去。
却是看向窗棂处。
方才那声音,似乎是从窗外传进来的——此时细看,才见两扇雕花大窗之间不知何时闪开了一道细缝。
而后,不及云妃反应,那窗便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了来。
下一瞬,竟有一道青蓝色的宫装身影从窗外翻身而进。
云妃吓得惊呼一声,手下一颤,那茶盏便要跌落。
而那身影却极快,闪身上前,竟是弯身伸手将茶盏捞入了手中——
一旁侍立的宫女碧云见那飞溅出的些许茶水洒在自己裙上,眼神微微一变。
“你……”云妃已吓得站起身来,满眼防备地看着翻窗而进的蓝衣宫女。
这宫女样貌普通,看衣着应当只是个寻常宫女,怎会有这般身手和这等怪异行为
“娘娘,奴婢是这咸福宫内的洒扫宫女。”对方单手握着茶盏,道明自己的身份之后,便看向那名大宫女,冷冷地道:“太后刚走,你便在娘娘的茶水中投了毒,倒是好算计。”
云妃听得大骇。
这茶水里……被下了毒!
她侧身连连后退两步,惊惧不定地看着大宫女碧云。
大宫女微微敛目:“娘娘,奴婢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
“娘娘如今落魄,又有使唤碧玺出宫暗买毒药的先例,此时支撑不下去,服毒自尽也是有可能的。便是传了出去,有你在旁作证,也不会有人能察觉到什么。”
蓝衣宫女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你们玉粹宫,这回宁可先折了比你得用的碧玺——可见是稳操胜券了。”
云妃神色惊异之极。
“玉粹宫……”
这是何意!
“你究竟是谁为何从中这般挑拨”碧云说话间,不着痕迹地探向了袖中。
有变故不要紧,处理干净就行了。
蓝衣宫女眼神敏锐地扫向她的右手,即刻闪身上前,单手擒住其右臂,微一用力,一声脆响之下,碧云脸色霎时一白,疼得惨叫出声。
“当!”
一只匕首自碧云腕间滑落,跌至云妃脚边。
云妃神情惊惶地看向碧云。
她的贴身宫婢……身上为何会藏有如此利器!
碧云脸色大变,当即就要将藏于后齿间的毒药咬破。
若任务失败败露,等着她的就只有更可怕的下场——
然而,她仍是迟了一步。
那蓝衣宫女似料到她会有此动作一般,以手指扼住其两颊,食指探入其口,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毒物取了出来。
云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后背泛起寒意。
而此时,蓝衣宫女看向外殿方向,平静出声唤道:“小庆子——”
片刻,便有一名太监走了进来,朝着云妃行了一礼,便径直走向了碧云。
他从袖中取出一捆细绳,缚住了碧云的双手,又以布巾堵住了其口。
这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一切,让云妃看得心惊不已:“……”
小庆子她是知道的,她初住进咸福宫不久,小庆子就被拨来了,算是咸福宫中的老人儿——只因平日里办事偶有些偷奸耍滑,一直不上不下。
可他眼下竟是……
云妃双手微颤。
小庆子押着碧云走了出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隐藏在本宫身边……又有何企图!”云妃看着蓝衣宫女问道。
“事到如今,娘娘最该问的难道不是碧玺碧云的真实身份吗”
蓝衣宫女将手中茶盏放下,又取出手帕将那一粒毒物包好。
做好这一切,她才抬头看向云妃:“奴婢和小庆子,都是殿下的人。”
“……既安!”
云妃诧异之极。
既安怎会瞒着她做这些事
还有……方才这宫女说碧玺她们……是玉粹宫的人
瑜妃姐姐
怎么可能!
云妃神情不停变幻着,口中喃喃
622 静妃出宫
“前有娘娘脱簪请罪,娘娘若没了,谁来替娘娘改这个口——”
言罢,未再听云妃多言,便径直退了出去。
殿外,另一名看衣着品级比她要高的宫女唤了她一句:“阿英姐姐……”
“进去伺候吧,将我放在桌上的物证保管好,以候殿下随时取用。”
“是。”
……
小时雍坊内,一辆马车从钟家门前驶离。
再停下时,却是在蒋府门外。
作寻常丫鬟打扮的宫女,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动作有些着急的静妃。
主仆二人上前,宫女忙去叩门。
静妃甚少有机会出宫,更从未来过蒋府,门人不识得她,便将人拦了下来。
宫女也着急不已,此时便道:“放肆!这可是静妃娘娘!——你们家太太是我们娘娘嫡亲长姐!”
门人听得大怔,而后不着痕迹地打量向静妃,确见对方有几分气质在,且眉眼间也与自家太太有几分相似,心底不由一跳。
“是小人有眼无珠了,望娘娘恕罪……”
当下,门人便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总归是假的真不了,自然没有当面得罪人的道理。
静妃一路被请至花厅,坐了约半刻钟,尚未能等到蒋太太过来,不由心急起来,频频朝着厅外张望。
那些奉来的茶水瓜果,她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又等了约半刻钟,终于见得厅外现出了人影来。
“娘娘。”
蒋太太带着丫鬟踏入厅内,朝着静妃行礼。
“此处没有旁人,长姐不必如此……”静妃起身,抓住蒋太太的手,声音里透着焦急无助。
蒋太太见状,当即屏退了厅内下人。
“娘娘怎清减成这模样了……快坐下说话。”蒋太太声音里满是心疼,拉着人坐了下来。
而此时,厅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听闻姨母过来了”蒋令仪向厅外守着的婆子问道。
静妃和蒋太太都下意识地看向厅外。
婆子走了进来通传:“大姑娘过来了——”
“叫她进来吧。”蒋太太不假思索地道。
她向来有心要磨炼女儿,多听些多看些,对日后没有坏处。
虽说幼时坏了名声,扶起来难了些,可谁叫她只这么一个嫡亲女儿。
“仪儿见过姨母。”蒋令仪上前行礼,虽未多问及什么,脸上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之意。
她很清楚,静妃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听她多说,是以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并不插嘴。
她来,只是为了听一听静妃的来意,顺道探一探宫中如今真正的情形。
蒋太太言辞委婉地问起了六皇子的状况。
提及此处,静妃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哽咽着道:“我今日正是因为杬儿才出的宫……方才去见了哥哥嫂嫂,想让他们帮着寻一寻擅解毒的神医——杬儿他……再拖下去,只怕就真的不行了。”
蒋太太闻言也红了眼睛,“……好端端地,怎会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杬儿那样的好性子,竟也……”
说着,叹气压低了声音问道:“当真是东宫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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