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一时间,堂内便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蒋令仪心底升腾起异样的感受,面上却不显:“不知父亲有什么话,是要单独交待女儿的”
蒋钰看着她,眼神冰冷厌恶:“你不必再喊我父亲了,早在你屡屡做出不顾家门荣辱之事时,我便已经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蒋令仪眼神微凝,一时猜不透他的来意。
而下一瞬,又听他冷冷地讲道:“来世若还能投胎成人,记得要好好学一学为人子女的道理——”
“……”蒋令仪神情登时大变,抬起眼睛看向坐在那里的中年男人。
她尚且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
打头的是一名身穿茄紫色褙子的婆子,其后又跟着一名身材壮实的粗使婆子。
蒋令仪一眼就认出了那穿着茄紫褙子的正是她母亲院中的余嬷嬷,也是昨日前往大永昌寺接她回府的那一个。
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名粗使婆子身上。
待其进了堂中,蒋令仪才看清那婆子手中托着的竟是一条白绫布。
两名婆子朝着蒋钰及蒋令仪行了礼。
蒋令仪脸色紧绷地后退了两步,尽量平静地问道:“母亲呢我要见母亲——”
她还有旁的盘算在,她还可以想出许许多多可以帮蒋家翻身的法子……那些话,母亲必然能够听得进去!
“太太不会过来了。”余嬷嬷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眼底也无半丝怜悯,“姑娘临去前,若还有什么话想说,奴婢倒可以代您转告给太太。”
太太本是要来的,但走到一半,却又折回去了。
到底母女一场,太太定是有不忍在的,可这份微不足道的不忍,并不能改变什么。
“不……我要亲自同母亲说!”
蒋令仪摇着头,就要往堂外去。
那粗使婆子抬手将人拦下,重重地把她推了回去。
她本就有伤在身,被这般一推撞到了椅子,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直疼得皱了眉。
然而此时这些通通是顾不上的。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转而扑到了蒋钰面前跪了下去,声音哽咽战栗:“父亲,女儿知错了……是女儿行事有失妥当,日后绝不敢再犯了!您将女儿关起来,或是送回陕西都使得……女儿绝无半句怨言!”
说话间,眼中已盛满了惊惶的泪水,任谁看了只怕都要心软几分。
“早劝过你要安分守己,你从不肯听,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晚了。”蒋钰眼底笼着一层寒意,“且眼下非是我要你死,而是为了保全蒋家,你不得不死——这本就是你犯下的错,自该由你来弥补一二。”
蒋令仪不住地摇着头。
“父亲……”
她伸手去扯蒋钰的衣袍。
然而刚碰到,便被蒋钰抬手挥开了。
“还等什么——”蒋钰眼神沉沉地看向那名婆子。
婆子应了声“是”,立即上了前来将蒋令仪制住。
守在堂外的两名婆子也走了进来。
“不……”
“父亲!”
蒋令仪脸色惨白地挣扎着,从所未有的恐惧感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吞噬。
她不想死!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输!
两名婆子一左一右将她牢牢钳制住,那名站在她身后的粗使婆子将白绫饶到了她颈前。
蒋令仪瞳孔紧缩着,周身如坠冰窟,冷汗浸透了内衫。
“父亲您等等!”
她朝着起身欲离去的蒋钰喊道:“我有话……我有一句话要留给母亲!”
蒋钰看向她:“你母亲不可能来了,你亦不必再心存它想。”
“那便说给父亲听。”蒋令仪惨淡地笑了笑,泪水簌簌而
771 两箭
她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穿透了她后心的冰冷箭头。
“……”仆人大惊失色,一时甚至忘了反应。
就在方才,姑娘开口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耳边仿佛有冷意扫过……
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就那样刺入了姑娘的后心处。
“咻——”
又有利箭刺破夜空之音响起。
这一箭,穿过的是她的腹部。
蒋令仪身形一颤之后,整个人仿佛再没了支撑。
家丁本只是强拽住她一只手臂,此刻他双腿打颤,亦不敢贸然动弹,心神剧震之下,也顾不得去搀蒋令仪。
蒋令仪便似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在地。
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试图想去看清是何人所为,可眼中所见,皆是漆黑夜幕。
几名婆子追至此处,借着灯笼的光芒看清这一幕,个个骇得魂不守舍,甚至有人惊叫出声连连后退。
“这……这是谁下的手”
余嬷嬷脸色惨白地向那家丁问道。
家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颤栗:“小、小人不知……”
至于姑娘方才那要命的乱喊乱叫……他此时半个字也不敢提!
生怕一开口,就有冷箭向他刺来。
余嬷嬷屏息打量着漆黑安静的四下,边吩咐道:“先将姑娘抬回去。”
又道:“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今日已是办事不力,若再被人瞧出端倪,势必又会是一场风波。
几名婆子动作麻利地照办了。
很快,蒋家的后门便被重新合上,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老爷,当真不用去请郎中来吗……”
正院卧房中,蒋太太钟氏语气不安地问。
“这个时候去请郎中,只会平白惹人猜测罢了!”蒋钰眼神沉极。
他身后的伤口已经让下人简单的处理过,也幸亏那逆女有伤在身,那金钗也并不算锋利,故而并未能重伤于他。
钟氏眼神反复着,欲言又止。
“不知究竟是何人伤了仪儿……”
“已经让人去查了!休要再多言!”蒋钰脸色难看地呵斥道。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却根本不敢去深想,因此此时很有几分下意识地逃避躲闪,不愿听妻子多提此事。
此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老爷,太太,大管家在院外求见。”
蒋钰立即道:“让他进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他起身朝着外堂走去,钟氏不安地攥着帕子紧跟其后。
一名身着靛蓝色棉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行礼。
“可查清楚了!”蒋钰问。
今晚之事本是干干净净便能办妥的,只待来日传了染疾的消息出去便罢,可眼下却闹得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且愈发麻烦!
“回老爷……”大管家神情竟有几分凝重之感:“那伤了大姑娘的暗箭箭身之上,镌有图纹在……小人命人描了图纹,寻了庆先生去看——”
庆先生乃是蒋府上的幕僚先生。
见他停顿不语,蒋钰一颗心已是沉了大半:“……可查到是出自何处了”
管家垂下眼睛,紧绷的声音压得极低——
“回老爷,是……锦衣卫。”
蒋钰脑中轰鸣一声,眼前顿时变得昏暗。
“老爷……”
钟氏声音颤抖着上前扶住他,让他在身后的椅中坐下,自己则看向那名管家,厉声道:“一派胡言!锦衣卫做事也是有规矩章法的,岂会贸然下此杀手!”
她已经问过了,仪儿前脚刚逃出去,后脚便被那家丁追上了。
即便锦衣卫行事谨慎,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可怎会眼见仪儿已被追上,还要连放两箭
管家的声音更低了许多:“据那看守后门的家丁所言,大姑娘刚奔出后门之际,曾大声喊叫过……言辞间,提及了张家二姑娘与四皇子,且……有些不堪入耳。”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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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2 问阿荔心事(可不订)
临死还不忘要抹黑她家姑娘,这股子无可救药的劲儿,倒活生生像是不知道结了几辈子的仇似得——
而这些详细的消息,是棉花方才带回来的。
依姑娘和殿下之意,棉花和清羽这两日是轮流守在蒋家附近的——就知道蒋家人个个都是作死的好料儿,果不其然,连个人都看不住。
“是啊,活不成了。”
张眉寿倚在榻中,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拿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讲道。
生生中了锦衣卫这两箭,便是命再硬,叫她挺过去了,可转过身还有个蒋家呢。
至于临死前喊得那一嗓子,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
人都死了,自没有再同死人斗气的道理。
再有,这一嗓子喊得未必不是好事——如此一来,蒋家在皇上跟前难逃干系,倒是叫她彻底省心了。
虽说这等人家日后也未必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但如蒋令仪那般,时不时地冒出来作上一遭,也是极添堵的。
如此一想,也算是蒋令仪临死前替她做了一件称心之事了。
咳,这话若叫蒋令仪听着,只怕要被气得活过来才好。
罢了,死都死了,姑且念着一句死者为大,便不再多说旁的了。
见自家姑娘无意多谈此事,阿荔便也不好自顾多说什么。
转而笑着道:“姑娘,您夜中看书太过伤神,不如奴婢交待厨房给您熬煨一盅燕窝来”
“不必了,这就要睡了。”
张眉寿说话间,将书卷倒扣在了手边的小几上。
她本不喜晚间看书,祝又樘也多次叮嘱,夜间看书最是伤眼。
因此今晚不过是为了等着棉花传消息回来,暂时拿来吊一吊精神罢了。
如今这消息等到了,自不必再熬着了。
阿荔应了声“是”,就道:“那奴婢伺候姑娘歇息。”
说话间,便去替张眉寿铺了床,将原本折叠整齐的锦被铺开。
张眉寿看着她忙活的背影,和日渐褪去稚气的侧脸,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来。
是以,待脱下外披,到了床上之后,便不曾急着躺下,而是靠在床头,对阿荔温声讲道:“去寻一张凳子来,坐这儿陪我说一说话。”
阿荔闻言眼睛一亮。
她就说嘛,蒋家姑娘将自己生生作死了这样的大喜事,姑娘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同她多说几句
她可准备了许多话想说呢!
“姑娘,奴婢不累,奴婢站着就是了!”
见小丫头隐有些兴奋的模样,张眉寿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家养大的丫头,心里头想的什么,她自是一眼就看透了。
因此,这丫头待棉花究竟有没有真正死心,她也大约瞧出来了。
“坐吧。”张眉寿又道,声音依旧轻柔。
见自家姑娘温柔得有些过了分,阿荔怔了怔,连忙去寻了凳子来,在床边乖乖坐好。
“先前便同你提起过你的亲事,如今阿枝和阿豆,都算是有着落了,你考虑的如何了”张眉寿问。
“姑娘……”阿荔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犹豫了一瞬,才道:“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一辈子都伺候着姑娘。”
“你若还想跟着我,嫁了人也不必离开张家,这不冲突。”张眉寿看着她,道:“当然,你倘若当真没有想嫁的人,我自也不会强逼你半分——可你坦诚同我讲,你心中可是早已有了想托付之人”
“……”平日里能言善道的阿荔低下了头,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睛。
姑娘不是非让她嫁人不可,只是不想她错失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是棉花,对不对”张眉寿问。
阿荔抬起一双泪眼,咧了咧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娘您这双慧眼呢。”
这件事情,她本打算谁也不提的。
可
773 试毕
张眉寿听得迷糊了一下。
不怪他没担当——既是有担当,如何又要否定他是一个不行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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