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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是……”刘福一边应着,一边笑着说道:“是因小仙子非是独自前来的,还带了一位大夫过来,说是听闻陛下近来睡眠不佳,特地请其前来替陛下号脉,不知可要一同请进来”

    盘坐在一旁蒲垫之上,闭目诵经的继晓手下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

    “都请进来吧。”

    昭丰帝心底愈发熨帖。

    小仙子此番竟不单只是请安,还给他带了郎中来。

    张眉寿几人走了进来行礼。

    继晓缓缓停下了诵经声,起身立在一旁。

    夏神医接受了查验之后,近身替昭丰帝号脉看诊。

    这一看,便足足是一刻钟的工夫。

    待自小杌子上起身时,夏神医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张眉寿。

    张眉寿几不可察地轻摇了一下头。

    继晓在旁,不宜说太多。

    “草民观陛下脉象,虚而略躁,应是肝火旺盛所致……”

    夏神医说了一通昭丰帝近来从诸位太医那里已经听腻了的话,走之前又留下了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方子。

    昭丰帝也没觉得如何失望。

    小仙子有这份孝心,他已经很高兴了,非要治好,那不是为难孩子么

    至于他这被噩梦缠身的怪病,有国师在旁诵一诵经,每每也能清净一两日,如今锦衣卫也已在民间暗寻名医了。

    张眉寿未有久留,适时地请辞离去。

    几人刚出了内室,就又听得国师的诵经声重新响起。

    离了淑玉园,两辆马车一路回了青云街后的别院。

    刚进得厅内,张眉寿便问:“伯父可是看出什么异样来了”

    她方才单是看能看到的,皇上确实不像是中蛊。

    至于那些需要细致检查之处,明太医也已经替她察看过了。

    “是中毒。”

    夏神医的脸色自坐进马车里开始,就有些异样的凝重。

    “中毒”祝又樘意外地道:“不知是何毒”

    寻常太医或多不擅毒理,可明太医却不该诊不出来才是——再有,父皇有可能接触过的一切分明也已仔细排查过。

    “不是寻常可见的毒,甚至不能称之为毒。”夏神医道:“有些食物与药材,本是没有丝毫毒性的,可一旦同时服下,便会对人产生影响——”

    张眉寿问:“就如同食物相克之道”

    “不错。”夏神医点头,“只是这世间之物不止千万种,有些食物相克之道乃是极常见的,寻常百姓多有所知。再少见些的药理相克之道,寻常医者也历来清楚。然有些罕见之物之间所存在的相克之象,历来少有医书记载,所知者亦是少之又少。”

    自古来万物之道玄妙精深,若想全部参透本就是异想天开,便是今时今日数千年医毒之道传承下来,亦有世人不曾触及到的阴影地带。

    所以,他夏家世代习医之道,第一条需要谨记的便是敬畏二字。

    祝又樘点头之后,问道:“不知可有解法”




910 没有异样
    “有是有,但从皇上今日的脉象与症状来看,中此毒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想解毒,亦需慢慢调养。”夏神医道:“再有便是,还须先找出根源来,才好对症下药。”

    “也就是说,您尚不知是何物所致”张眉寿问。

    夏神医点头,却又摇头。

    “我只辨出了其中一物而已,此物可作药材,然极罕见且药效甚微,故而不常为人所知所用。”夏神医解释着道:“而同此物同服后,日积月累之下会使人夜中难寐、乃至于神智有损的药材,却是不在少数,约是有十余味。是以我尚无法确定究竟为何物,也就暂时没办法下药祛毒——稍后我且列了单子出来,殿下着人细查便是。”

    祝又樘点头:“如此便有劳神医了。”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极大的线索了。

    且若事实当真是有人利用此相克之理来向父皇下毒的话,那么……他心中大致也就有了方向。

    清羽很快取了笔墨过来。

    见夏神医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写完了十余味药名,张眉寿不禁多问了一句:“皇上这病,经了许多太医诊看,亦不乏民间神医,却皆半点端倪也不曾看出来——不知伯父是如何仅凭眼观诊脉便能断定的”

    且她留意到,自离开别苑开始,夏伯父便一直是沉着一张脸。

    起初她只当是因为见到了继晓的缘故。

    “你是问到点子上了。”

    夏神医搁了笔,脸色依旧有些紧绷:“我家中祖祖辈辈皆是名医,一代代传承下来,留下了许多不外传的珍籍医书。有一本便是专程记载这些不为人知的相克之物的,其上所载一条,便有陛下此症——我今日观陛下颈部与舌苔,便知问题是出在何处了。”

    张眉寿思索着道:“既是不外传,旁人得知的可能应不会太大才是……”

    “那是我祖祖辈辈一点一滴实践而来的心血,旁人即便也有可能偶然得知,但对这其中分量的把握,绝不可能如此精准无误。这其中容不得闪失,即便是分多次被服用,多一分仍会致人痴呆,少一分则无毒性。”

    夏神医冷笑着道:“而若无当年之事,我兴许还会将此当作巧合,只当是遇到其中能人了!”

    张眉寿与祝又樘皆听懂了——这便是有内情的意思了。

    “当年我父亲曾收了一位名叫于三的徒弟,此人自幼无父无母,当年是我父亲见他可怜,又有几分天分,才将他收下……可在我父亲患病之时,他却趁机窃走了我家中祖传医书,就此消失无踪了!也是因此事,才使我父亲一病难起,最终愤郁离世。”

    谈及往事,夏神医面上仍有怒色。

    “当初我家中报了官,可迟迟也未查到此人的下落……近三十年过去了,我本以为此事早已石沉大海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此番对皇上下手之人,即便不是于三,也必然与于三有莫大的干连。

    “继晓身边向来不乏能人异士,此人或是暗中投靠了继晓也说不定。”祝又樘推测着说道。

    一旁的张眉寿则是简单明了:“若有机会将此人揪出来,必押来交由伯父处置。”

    夏神医听得心中怒气稍平。

    陈年往事,早已不必他人多言劝慰。这丫头直接说抓人给他,才是最实际的安慰。

    说完了正事,祝又樘与张眉寿便未再久呆。

    “殿下可想到什么线索了”

    别院中自前厅通往大门的甬道两侧错落有序地栽种着梅树,此时二人并肩行在其中,四下淡淡梅香萦绕。

    祝又樘说着:“夏神医所说的那一味药,我隐约有些印象,应是出自父皇近来所服丹药当中。”

    因本是无害之物,当初太医们察看丹方时才未察觉到异样。

    “至于与之相克之物——”祝又樘道:“或可查一查寿康宫。”

    “太后”

    张眉寿微有些意外。

    “可还记得先前苍老太太与废后传递消息之事了”

    苍老太太之前借的便是每月入寿康宫的便利。

    “自然记得。”张眉寿道:“当初只查到寿康宫的一个宫女身上便断了线索了。”

    祝又樘点头道:“自孙氏行事败露之后,那人便再没了任何动作,皇祖母那边迟迟也就再没有回音了。”

    “那借此次之事,说不定便能将人揪出来了。”张眉寿道。

    继晓再如何机关算尽,却也不可能在宫中处处都是暗桩。此番动手的,极有可能就是隐藏在寿康宫里的那一个。

    “我也是这般想的。”

    祝又樘温声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一趟程大人那里。”

    “我也一同前去吧。”张眉寿忙道:“说不定能帮上点什么忙。”

    “已是抢了明太医的活计了,如今竟连仵作的也要抢吗”祝又樘笑叹了口气。

    “这般关头,殿下就别总是顾忌我了。”张眉寿主动握住他的手,道:“咱们早去早回——”

    二人便离了别院,朝着京衙而去。

    然而此行并无收获。

    那在城楼前被暗处的锦衣卫一箭射死的大汉,身上没有其它伤痕,也并不曾中毒,亦或是被人下蛊。

    “家里人已经来过了,说是素日里性子极温和的一个人,待邻里也极和善……只是自从去年妻子与人私通被发现悬梁自尽之后,此人就有些一蹶不振了,且开始沉迷饮酒。”书房中,程然说着这一个时辰里得来的线索。

    一个时辰前正在同家人吃年夜饭的程大人此时身上还带着些酒气。

    祝又樘问:“可验出死前是否曾饮过酒”

    “查过了,近两日都不曾沾酒。”程然道:“但长期饮酒者,数日内即便不饮酒,头脑不清醒也是常见的。”

    这些家境贫寒之人,吃不起也吃不惯柔酒,而那些烈酒吃过量了本就对脑子有损害。

    “况且经历过那等事,心中不平厌世,从而做出过激之举,也是有可能的。”

    类似的案子他也不是没审过,有些人犯案,根本不图任何好处,就是蓄意报复世道——而促使男子做出这般过激举动的,十个里至少有三个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子的,且又戴得人尽皆知。



911 谣言四起
    当然,这些只是依照目前所得,所做出的最浅显、也是最常见的推断。

    见暂时问不出其它有用的线索,祝又樘便道:“若有新的发现,还劳程大人着人告知吾。”

    至于哪些地方要细查,譬如此人近来都与何人接触过,去过何处,有无异样言行——这些办案常用的手段,程大人要比他擅长,不用他来特意交代。

    程然自是应下,又将祝又樘与张眉寿亲自送了出去。

    “依殿下看,此事会是巧合吗”张眉寿若有所思地问。

    祝又樘不置可否:“若是巧合,确实也太过凑巧了……”

    除夕之夜,天子御前,当众高呼——

    “等程大人再查一查吧。”

    而回到后院的程然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饭厅,不由一阵气结。

    说好的等他尽快处理完前头的事情,还要继续吃饭的呢

    即便饭菜凉了,不得不撤了下去,可至少人总该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平日里叫他一个人累死累活养家也就算了,大过年的竟也不表表对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诚意吗

    年夜饭没吃好的程大人揣着满腹牢骚,干脆又回到外书房继续办公去了。

    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年夜饭没吃好只是个开端。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忙得可谓焦头烂额,每一顿饭都是匆匆扒拉几口,甚至审讯到深夜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因自除夕夜城楼之事后,城中又接连出现了三桩类似的案件——

    皆是在人口出没密集之处高呼“国运将衰”之言,又皆是在锦衣卫或官差抵达现场之前便自尽。

    哪怕城内已经加紧增加了巡逻力度,可依旧防不胜防。

    而因近来城中防守极严之故,这些人身上固然无法携带利器,可即便如此,仍然出现了以杂物或碎瓷伤人的混乱情况。

    城中因此一时人心惶惶,即使官府以“异族人煽动我朝民心”作为解释,然因一桩之后又有一桩,到如今直是接连出现了四桩——百姓们无不感到恐慌,诸多议论几乎已近无法压制。

    有人暗中说是天罚之兆;

    有人说是那些人受了邪教蛊惑;

    甚至还有人说是被妖邪附体,如今城中已是邪气冲天——

    短短半月内,城中许多百姓甚至开始闭门不出,往年热闹至极的上元节灯会,也显出了几分冷清来。

    程然听闻消息,发愁却又庆幸。

    发愁的是相似的案子接连出了四桩,这些人背后显然有人操控,可线索零零散散,官府迟迟查不到有用的证据。如今别说是查明真相了,便是防备都无从谈起。

    若再发生第五桩第六桩,他当真不敢想城中会乱成什么样子……

    而庆幸的是,出门人数骤减,从百姓的安危上、以及各处巡逻筛查可疑之人这件事情上,多少有些益处。

    毕竟如今又不能因此明令禁止百姓外出,那样无疑只会放大百姓的猜疑和恐惧而已——对方意或正在扰乱民心,那般做反倒要让暗处的人阴谋得逞了……

    程然在书房中来回缓缓踱步,脑中回想着昨日太子召见之时,二人一同分析梳理过的这些案件的相似之处。

    那些人去过的地方与接触过的人没有完全重合的……

    相同的只有死前大同小异的喊话。

    以及……皆是意志不坚之人。

    意志不坚,最易被人利用。

    而据其中一人的家眷回忆,此人外出闹事之前,曾出现过目光呆滞言行古怪的现象——

    太子殿下昨日提醒过他一句——其他人或许不是没有出现过同样的情况,很可能只是无人留意到而已。

    确实,其他三人要么是独住,要么是与家人关系不佳,平日里也鲜少会被仔细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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