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王哲看着程宗扬,缓缓道:“拆开后,就按上面的去做好了。”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把锦囊收入背包。
“第二件事。你依我传你的口诀修练,等你的修为突破六yang后,往苍澜的太泉古阵去一趟。在古阵西部,有一块赤红的巨石,请你在石前祭祀,告诉他,昔日所言,王哲不敢有一日忘却。”
六yang?
程宗扬心中一动,想起王哲传予众弟子的神功,难道自己获传的就是九扬神功?
想归想,程宗扬不敢多问,道:“一定要六yang吗?”
王哲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如果未达六yang之境,根本无法进入太泉古阵。而且,此事万勿让他人知晓,祭祀时也只能由你亲身前去,切记。”
自己平时对运动是有点心得,但要说练武?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练到六yang,但看王哲说得慎重,程宗扬点头答应了。
说完两件事,王哲沉默下来。程宗扬不敢打扰他的思索,在旁静候。
良久,王哲道:“月霜是岳帅之女,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程宗扬又点了点头,左武军中的保密措施实在太差劲,一堆大男人里头有个小美女,引人注目,再加上月霜本身的活跃,自己就算想不注意到她,不察觉她的异常身分,都很困难。
“岳帅遭朝廷所忌,即便在他去后,其亲属家人亦受到迫害,朝中j臣派遣杀手灭门,我有负岳帅所托,迟到一步,只救下了月霜一个,她体内的寒毒,就是那时遗下的……”
王哲叹了口气,道:“所以……这第三件事,就是请你守护好岳帅后人。”
这件事差点儿笑掉程宗扬的大牙,守护月霜?好像月霜的功夫只比自己高出个二十七八倍吧?让自己去守护,那不是让小松鼠给老hu站岗吗?
看着王哲略显苍凉的眼神,程宗扬心里一动。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王哲铁定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连他都对那个岳鹏举如此钦服,难道这个武穆王比历史上的岳飞更厉害?
程宗扬说出自己的疑问,王哲道:“岳帅一生快意恩仇,纵横不败,恨者有之,妒者有之,忌之者更是数不胜数。我一生自负,但对岳帅的卓识远见倾心相服。尤其是他麾下的雄师,更是我生平仅见的不败劲旅。”
程宗扬有些不相信,“难道他们比师帅的军队更强?”
王哲一笑,“你可听过岳帅军中的口号?当日我也曾与武穆王军并肩作战,每次临阵,他们必定高呼──”说着王哲腰背一挺,右手平举,横在xiōng前,扬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这句豪情万丈的名言,让程宗扬感觉就像被十七八道天雷劈过,张大了口,什么也说不出来,是谁编出这句口号?是岳鹏举?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得还要疯狂啊!
这位不动如山的王大将军,第一次流露出神情为何如此古怪?”
程宗扬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他很想问一问,高呼这个口号的岳家军,知不知道这看似威风的口号,其原出处为何?
王哲何等样人,眼风一扫就看出程宗扬神情间的异样。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三件事,你可答应么?”
程宗扬想了想,头两件虽然莫名其妙,但都不算什么难事。第三件自己答应跟不答应好像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对月霜来说,守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一刀把自己捅了。
“我答应了。”
王哲如释重负,“那好,我现在传你口诀。记清字句──九yang之道,为神、为气、为jīng。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jīng,jīng化形,形乃成人。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jīng,积jīng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神通乃成。其一yang初始……”
“停!”
程宗扬连忙找笔,“等一下,我把它记下来。”
王哲苦笑道:“这篇口诀不能立文字的。我最多说三遍,你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这又不是歌词,哪这么容易记?况且口诀全是文言,自己是有听没有懂,怎么可能记得下来?不过程宗扬还有办法,他捡起一根树枝,“你说,我来记。”
“九yang之道,为神、为气、为jīng……”
随着王哲的口述,程宗扬在沙地上划出一串弯弯曲曲的符号。王哲不由停了下来,“这是什么?”
程宗扬xiōng有成竹地说道:“这是我自创的文字。我给你念一遍:九yang之道……”
程宗扬指着那串天书般的符号,将王哲所述的口诀尽数复述下来,竟无一字错误。
看着王哲惊讶的眼神,程宗扬得意地摇了摇树枝。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人懂英文,可绝对没有人学过拼音。
王哲一笑,“是你那里的文字吧。”
被人揭穿牛皮,程宗扬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也罢了。你记下吧。”
王哲将口诀尽数告诉程宗扬,然后道:“明日我军将与兽蛮人决战,你伤势未愈,如果你要走,最好等战完再走。”
程宗扬松了口气,这篇口诀虽然看不大懂,但字数并不太多,背下来应该不难。他忽然想起一事,“师帅,你们打完仗是不是就要班师?”
王哲摇了摇头,“军部下的命令是清剿兽蛮人的巢x,打完仗可能还要再多留几日。”
一次作战就是四个月,加上回师至少五个月,这左武军真够能打的。
说到作战,王哲神情有些郁郁。程宗扬讶道:“师帅莫非不看好明日的大战吗?”
王哲沉思良久,缓缓道:“你非我军中士卒,不妨对你实言。明日之战,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程宗扬更加奇怪,“那些兽蛮人实力还很大吗?”
“无论军部情报,还是我军作战统计,所余的兽蛮武士总数不过两千。我左武军第一军团天武、天策、天霁三营,任何一营都可全歼对手。”
“那师帅为什么还担心?难道是粮草不济?”
王哲揉了揉眉心,“不瞒你说,军部一向有人作梗,巴不得我军大败,这些我都知道。为了避免有人施计,这次出师,粮秣、装备都是由我军自筹。虽然困苦了些,但还能支撑。”
程宗扬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有人勾结外敌?”
比如当年一片石大战,稳c胜券的李自成击败吴三桂,却没想到辫子军会突然出现。
王哲一听就已经明白,“借兵么?临近唯一的大国就是波斯,我军出征前已有消息,波斯全国之兵都tiáo往西方,与外敌作战。此时周围千里之内,唯一的大军就是我左武第一军。”
王哲全都算过了,程宗扬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这支军队。
王哲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我左武第一军成军以来,便是六朝第一劲旅,从无败绩。是凶是吉,明日一战便知!”
很快,答案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晓了。……
丝丝缕缕的水雾缠绕在每一株青草下,一丝丝连接起来,将黎明的草原整个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中。
沉闷的鼓声在雾中响起,隐约能看到天武营密集的方阵和他们如林的长矛。
黎明前,天武营的士卒就已经进入战场,在开阔地上列好阵型,迎接他们的最后一战。
同样传来的,还有对面兽蛮武士的嗥叫声。他们在这片偌大的草原上被左武第一军一路追杀,已经退无可退。今日这一战,同样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yang光慢慢攀上地平线,浓密的白雾在yang光下慢慢散开。程宗扬紧贴在王哲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他不是仰慕这位师帅,而是怕被月霜找到机会砍死。
王哲的大营扎在山丘之上,能够俯览整个战场。他头上戴着一顶紫金sè的帅冠,肩后披着黑sè的披风,金属制成的战甲在初升的yang光下映s出耀眼的光泽。
文泽仍是一身文士打扮,头上戴着细长的高冠。太乙真宗四位教御蔺采泉、商乐轩、夙未央与卓云君也一同出现,聚在王哲右侧。
在王哲身旁的亲卫中,程宗扬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月霜平静地望着远处,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指如此用力,让程宗扬不寒而栗。
浓雾渐渐散开,对面的兽蛮武士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没有选择正面对阵,而是占据了战场右侧一个山丘。随着浓雾的消散,那些兽蛮武士却不再咆哮,竟反常地沉默下来。
如果是我,这会儿也会闭嘴吧。程宗扬暗暗想道。战场上,天武营一字排开六个方阵,超过三千人的阵型严整如林,以凌驾一切的气势威慑着整个战场。
yang光渐渐变得明亮,无边的青草褪去叶上的湿意,一片片展开翠绿的草叶。
战场中,天武营黑sè的战阵坚如磐石,冷漠地注视着远处的兽蛮武士。所有人都在沉默,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当最后一缕浓雾散开,远处青sè山丘上突然露出一点金黄,然后越来越高。
那是一支金黄sè的长杖,杖顶一只雄鹰张开双翼,在yang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程宗扬瞪大眼睛,看着那支长杖笔直升起,失声叫道:“鹰帜!”
王哲面容依然沉静如水,淡淡道:“他们是谁?”
程宗扬浑身的血y都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罗马!罗马军团!”
鹰帜,罗马军团的标志与荣耀。因为罗马的光荣,无数国家在自己的国徽上选择了雄鹰,一次又一次企图让苍鹰的翅膀覆盖整个世界。
先前只听文泽提过西方有波斯大国,程宗扬不晓得罗马帝国也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更不知与自己所知的历史上相比,这个罗马帝国势力是大是小?但应该只有兽蛮人的敌军阵地里,忽然出现了鹰帜,这就显示事情绝不单纯。……王哲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随着盾甲撞击的声响,一支又一支鹰帜出现在视野中。
第三军团:奥古斯丁。
第五军团:云雀。
第六军团:钢铁之壁。
第十军团:骑士。
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列成战阵的罗马军团越过山丘,cháo水般涌向战场。这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粗硬的黄sè鬈发,挺直的鼻梁和碧蓝sè的眼睛,其中一部分则有着高卢人种的特征。他们戴着黄铜制成头盔,盔上树着一丛染成红sè的马尾,脸颊包着青铜的护甲,xiōng前是同样制式的方形黄铜xiōng甲,左腿绑缚胫甲,背后披着红sè的战袍。
罗马战士都装备有一面一米二高的椭圆盾牌,由三层桦木制成的盾身重约十公斤,中间用一条铁质龙骨贯穿,边缘包裹着铁条,表面蒙着一层羊皮,上面绘有军团的标志。与左武军执盾方式不同,他们用左手执盾,手臂伸直,握紧手柄,盾牌上缘扛在左肩上,横在身前。
这五个军团全部满员,每个军团越过六千人。列在军团最前方的是青年队,由二十个百人队组成。每个百人队组成一个小横排十人,八列纵深的小型方阵,每两支百人队构成一个中队。他们左手执盾,随身携带两支标枪。
青年队之后是二十个百人队组成的壮年队。他们排成同样的队列,除了盾牌外,每人配备一柄七十公分的罗马短剑。再往后是罗马军团的真正主力,由参加过多次战斗,富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他们人数更少,每一个百人队只有四十名战士,但对于战争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
无数密集的小型方阵构成一道长长的阵列,朝战场涌去。最初出现的兽蛮武士成为他们的侧翼。古格尔,那个高大的兽蛮首领握紧青铜战斧,脸上露出嗜血的凶狞。
程宗扬终于明白了王哲不祥的预感来自哪里。王哲的情报没有错误,波斯帝国的军队确实倾巢出动,tiáo往西方。因为他们面对着一个更强大的对手:罗马军团!王哲唯一的错误,是没想到那个强大的敌人会如此之快地解决掉波斯大军,并且毫不停留地投向草原。
程宗扬同时也明白了文泽述说中,岳鹏举提到的西方威胁来自何处。罗马,这个堪与强汉并立的西方大国。扫灭六国的秦军,与横跨欧亚的罗马军团竟然在这个时空正面jiao锋,想一想就令人无比兴奋……如果自己能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观战,那就更让人兴奋了。
列成方阵的天武营士卒依然如同沉默的岩石,丝毫没有因为这样一支跨越整个大陆与时代的军队出现而动容。一辆驷马战车从两个步卒方阵之间疾驰而出,驾车的驭手戴着板状的长冠,身上穿着jīng致的战甲,细密的铜甲片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背。他跪在黑sè的战车正中,手中挽着四根缰绳。
在他背后,站着面容冷峻的韩庚,他身边树着一支赤红的长戟。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分立左右,他们腰佩长剑,一人挽着弩机,一人握着超过三米的长戈,戈上的小枝打磨得锋利异常。
驭手一提缰绳,四匹战马同时扬起前蹄,后蹄犹如钉子般牢牢钉在地上,停在战场中央。
韩庚扬声道:“左武军第一军团,天武营主将韩庚!”
沉浑的声音犹如滚雷传遍整个战场。罗马战士同时停下脚步,接着一匹白sè的高大战马从罗马军团驰出。马上的将领是一个傲慢的中年人,他用的是高卢式四角马鞍,四个高翘的犄角牢牢夹住腰臀,身上穿着金黄的细密锁甲,腰间佩带短剑,金sè的鬈发一直披到肩后,蓝sè的眼眸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马匹在战车前方一百米处停住,罗马将领坐在鞍上,道:“罗马联军统帅,阿伽门侬!”
程宗扬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难道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特洛伊之战?希腊的英雄们都加入了罗马军团?
韩庚冷厉的目光扫过战场,沉声道:“罗马与天朝既无通使,又无仇怨,安敢与兽蛮联手,犯我大汉边疆!”
阿伽门侬抹了抹浓密的胡须,“这里是兽蛮人的土地。两个月前,兽蛮人的首领在大马士革向凯撒的旗帜效忠,他们已经受到帝国的保护。作为所有民族的庇护者,罗马有责任扞卫自己子民的利益。”
天武营不过三千余人,面对却是五个罗马军团。以三千对三万,韩庚毫无惧sè,他冷冷道:“可笑兽蛮丑类,竟然向罗马屈膝。”
阿伽门侬傲慢地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山丘后面,还有你的两支军队,数量不超过六千人。假如──”他扬起手,“你同意投降,我将给予你一个军人应有的尊严!”
韩庚拔出战车上赤红sè的长戟,扬手掷在地上,然后道:“想夺走大汉的土地,拿你们的鲜血来换!”
驭手一提缰绳,战车tiáo头驰往阵后,立在车上的韩庚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阿伽门侬转过马首,面对着自己军团,高声道:“帝国的勇士们!平定了亚美尼亚的叛an之后,你们没有停歇,就从大马士革来到东方!今天,我们终于深入亚细亚内陆,站到了帝国最东方的土地上!”
对于左武第一军来说,这是一支完全陌生的军队。无论是太乙真宗的教御,还是久经沙场的王哲都未听说过这支军队。只有程宗扬,一口叫出他们的来历。
文泽低声问道:“他在gan什么?”
“阵前演讲。”
程宗扬说:“每一次作战前,罗马军团的统帅都会在战士面前发表演说,鼓励士兵们英勇作战。”
文泽道:“他们很强吗?”
程宗扬点了点头,“很强。”
在自己所知的历史上,他们横扫高卢、伽太基与整个北非,击灭波斯帝国,向东一直进入印度。现在甚至出现在大汉边境。这支罗马军团真的很强阿伽门侬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勇敢的罗马战士们!在你们面前,是帝国的敌人!他们愚蠢、狡诈、野蛮而且贪婪!我!来自迈锡尼的阿伽门侬,将根据元老会授予我的权力作出承诺──每一位战士,都将获得他应得的战利品!他们的财富将被每一位参战的士兵平分!他们的贵族将成为你们的奴隶!他们的土地,将成为你们世袭的庄园!伟大属于罗马!光荣属于凯撒!勇士们!为了帝国的荣耀,击败这些野蛮人!”
阿伽门侬为凯撒作战?还不如是希特勒呢。但想到武穆王的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程宗扬又释然了。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荒唐啊。
战士们齐声发出战斗的狂吼,由无数队列组成的罗马军团迈步前行。那些金发的战士露出坚毅的目光,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在震撼大地。
进入战场后,罗马军团开始变阵,每个中队相互错开对齐,形成十六列纵深的战斗队型,中间留出一个中队的空隙。青年队与壮年队执盾向前,而最后面的老兵则单膝跪地,一手将盾牌架在肩上,一支执矛斜指前方,为军团压阵。
仅这五个军团军力就超过三万,排出的阵列长达三里。首先出阵的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在他们对面,是两个四百八十人的天武营秦军方阵。
第十章
王哲沉声道:“战殁者,赐爵一级!”
天武营的秦军士卒齐声道:“诺!”
战鼓再次响起。秦军毫不犹豫地列阵向前,仿佛一块锋利的礁石迎向奔涌的cháo水。
秦军的弩手发挥出巨大的杀伤力,在三百米外就穿透了罗马军团的长盾。但面对cháo水般的敌军,数百名弩手所造成的伤亡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脚步。
近到七十米时,天武营正面的罗马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开始第一lún投掷。他们使用的标枪形状特异,枪锋长度接近全长的三分之一,纤细而锐利,顶端呈三角形,带有倒钩。击中目标时,倒钩将给敌人造成更大的伤害,而投空的标枪,细长的枪锋会在地上弯曲,避免被敌军捡拾回掷。两千支标枪呼啸而至,几乎淹没了秦军的弩手。
紧接着是第二lún,这次的标枪更加沉重,也更加密集,几乎撕开秦军的方阵。掷完两lún标枪之后,最前列的青年队向后退去,壮年队随即补上遗留的空缺。
这时双方已经短兵相接。面对秦军如林的长矛,罗马战士毫无惧sè。他们同时弯下腰,将盾牌架在肩上,向上横起,裹着胫甲的左腿向前迈出,然后右脚跟上。身体躲藏在盾牌下方,依靠肩背的力量撞开对手,同时短剑向右刺出,刺杀右侧的敌人。
天武营秦军的长矛轻易就粉碎了罗马军团的盾牌,而更多的长矛则被顶起。
前方扛矛的士卒随即拔出长剑,迎向攻来的罗马战士。秦军使用的佩剑比罗马短剑更长,也更加锐利,每次劈刺都足以穿透桦木制成的盾牌。但罗马战士只有一个动作:向右直刺!
罗马军团严禁劈砍,无数次血战使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同样的力量下,直刺远比劈砍造成的伤害更大。
向右刺击是罗马军团独特而致命的攻击手段。战斗中,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敌人身上,往往忽略了来自右侧的攻击。在高卢、在北非、在波斯……罗马军团的右刺消灭过无数强悍的对手。
他们以近乎机械的动作,右臂弯曲,握紧短剑,从下往上,猛刺对手右侧腹部。这个部位往往缺少防护,也更为致命。第一次面对这种近战格斗的天武营秦军遭受重创,阵型开始溃散,却始终没有一个人退却。
山丘上诸人注视着战场,蔺采泉神情自若,夙未央面无表情,商乐轩却露出冲动的神情,忽然他踏前一步,拱手道:“掌教!”
王哲淡淡道:“说。”
商乐轩一咬牙,“请掌教指定何人主掌龙池!”
那名美妇卓云君闻言大怒,“商师兄!军情如火,怎么还要掌教发话!”
商乐轩怒道:“此时不说,只怕就来不及了!”
“难道你认定我军要输吗!”
“孤军在外,既无粮草又无援军,以数千对数万,焉能不败!”
商乐轩与卓云君当众大吵,王哲脸上却毫无表情。
“看到了吗?”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发现王哲是在对自己说话,“哦?”
王哲道:“这里的亲兵都是我门下弟子,和他们一样,是太乙真宗的人。你是唯一一个外人。”
程宗扬gan笑一声,“贵宗弟子果然都是豪杰。”
“豪杰?”
王哲淡淡道:“若是豪杰,怎会以我掌教之尊,登高一呼,数十万教中弟子,从军者不过寥寥数百人?若是豪杰,怎会大敌当前,还竞相争权夺利?生怕我死在战场中,没有指定他当掌教?”
商乐轩脸上一红,旋即大声道:“我商乐轩何德何能,敢觊觎掌教之位?”
“你当然不敢。你虽然剑法超群,教中服你的能有几个?把掌教之位给你,只怕你活不到第二天日出。”
商乐轩脸上时红时白,王哲说得虽然尖刻,其实在场诸人中,他们两人关系最近,系出同门,商乐轩最初的剑法还是王哲代师传授的。
蔺采泉见商乐轩尴尬,在旁道:“请掌教息怒。”
王哲摇了摇头,“我不怒。我已经没有发怒的力气了。蔺老三,除了我,你是教内辈份最长的,这些年在龙池也作了不少事。十四弟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回去把真人的封号给他,也该让他设院授徒了。”
“是。谨尊掌教玉旨。”
望着战场中cháo水般的罗马战士,王哲道:“兵危战凶,你们走吧。”
商乐轩还想说话,但被王哲锋利的目光一扫顿时泄了气。四人向王哲躬身施礼,然后离开山丘。
程宗扬本来想跟他们一起走,但人家四个大袖一挥,就掠出十几米,转眼就消失在山丘之后。这会儿如果离开王哲,只怕没走到山下,月霜的剑就会把他永远地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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