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秦老爹哈哈地笑,今儿一天一直如个隐身人似的秦连凤突然开口道:“爹,娘,你们今儿就住下吧,我跟着良哥身边的哥哥跑一趟就是了。”
方良听着就转身笑着拍了拍秦连凤的胳膊:“好小子,倒还真有个大人的样儿了。”说着就让家里的小丫鬟把那小厮唤了来。
秦老娘自是担心的,秦老爹却已应承了下来。喜的方良赶紧找来笔墨纸砚,叫秦老爹写下信来。
秦老娘不免交代了秦连凤许多的话儿来,方良看着跑的更欢了,亲自陪着去车马行租了辆车,又把二人直送到东门外才转身返家。
俞阿婆正在和秦老爹秦老娘说话,说的正是之前方良提过一嘴的瓜菜行。
这来来回回添了这么多的事儿,秦老娘已是忘了这码子的事儿了。俞阿婆则是不然,当时听到的时候就恍然大悟,这会子得了空闲,忙和秦老娘说道了起来。
告诉她:“……早先家里头就恍惚有人风言风语的传过这样的闲话,说是老夫人当年跟着老太爷寓居京城的时候,老太爷曾出钱出力给太夫人送了太夫人好些田产铺子。只我们隔得远,这样的闲言碎语没人理会,传了一阵子也就散了。直到前些年才从老二那听说老夫人在京里有间瓜菜行,专供水中八仙。这些年也闯出名堂来了,生意相当好,据说京里好些个高官显宦之家都是老客……依我看,老夫人当时能应承你也是心里有数儿的,你且放心就是,再是不愁销路的。”
秦老娘暗自点头,只是销路不销路的,她本来就没想过这茬,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家对老夫人总是信得过的,而有方家这面大旗在,在整个莲溪县甚至于宁江府,不管是谁,在打他们家主意之前却是得先掂量掂量自家的分量的。
只秦老娘虽放下了这桩事儿了,却是另有担忧的。
俞阿婆则是不以为然地道:“你看你这人,没事儿就爱瞎寻思。这算个什么事儿,也值得你这样cào心的。”
秦老娘却不理她这茬儿:“你也别糊弄我了,我再不济也是从这府里出去的,后宅的事儿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事儿必是没有这样简单的。”
俞阿婆就chā科打诨地笑道:“我什么时候糊弄你了,你那么机灵,我又什么时候糊弄过你去。”只是话虽这样说,还是凑过来正sè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你也看到了,这么些年休养生息,府里的仆役少说翻了七八倍都不止了。你想想咱们小的时候这条后巷多宽敞,两辆马车并行都是绰绰有余的。可你再瞧瞧现在,到处都在建房子,连个走道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依旧不够住。可府里就这样大差事就这么点儿,我们这些人若还想住这样单门独户的小院子,我家庆儿不想去庄子上当个长工卖苦力去,我家两个丫头不想随随便便就配了小厮,就不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
秦老娘半晌无语,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可她也担心因着自家的这桩事儿,害的方家只能去种地。
俞阿婆就呵呵笑着打趣她:“亏得当初把你嫁出去了,就你这点儿老鼠胆子,还想做管事的妈妈?”
秦老娘哭笑不得,俞阿婆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着呢!大太太对老夫人心有芥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一心想和老夫人比,可福气又岂是比出来的,却是从头就走错了路子了,这走得再快再远又有什么用。”
说起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的,投了大太太的门,却求了老夫人办事儿。这样的事儿,摆在哪都是犯忌讳的。她也确实担心被大太太惦记上了,可袁妈妈之前的反应却是叫她大松了一口气的……
而老姐妹俩在里屋说着体己话儿,外头堂屋里方良也在与秦老爹说事儿:“老爷子,要不给我家老二捎个信吧,他在京里这么些年了,肯定认得那瓜菜行的头柜二柜的,叫他牵个线,咱们把白芹卖到京城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九十一章 恩情
秦老爹一早就知道方良是个肚里没胆的。
打小做下的那些个事儿就不提了,要不是老子过世的早,方良身为长子上有老娘下有妻小,旁边还有弱弟,只得强忍着收敛脾气撑起这个家,说不得还要惹出什么祸事儿来的。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告诉他:“这事儿急不得,这白芹菜毕竟是新鲜东西,品质还未定性,壅制的法子我也正在摸索,却还不是时候。”
方良这些年也确实历练出来了,虽然之前已是设想的很好了,听到秦老爹的话倒也不至于失态,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不过略一思量也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说的确实有道理。
只是左思右想的,不免又踌躇了起来,看着秦老爹,磕磕巴巴了半晌才有些心虚地道:“秦叔,你说,我能不能种白芹?”
话音刚落,眼见秦老爹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忙解释道:“不是我自己要种,我的意思是拿到庄子上去种……”
这么一说,秦老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他满脸的忐忑不安,不由暗自点头,又笑道:“行啊!”不过还是事先同他通气道:“只不过我揣度着这白芹菜需得冬天才能壅制,否则这天气一热,壅在土里还不得霉烂了啊!你若是想学着种,今年怕是来不及了。这样,等明年入了秋,我若是琢磨透了,就来教你。”
方良张大了嘴巴望着秦老爹,再没想到老爷子竟这样痛快,完全可以传家的手艺说教就教。
可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府里头比他能干比他有资历的老人不知凡几。他不算顶顶聪明,也不算顶有本事儿,若不是沾了过世老子的余荫,如何能一里一里的爬到现如今的这个位置的。可想再进一步,却是苦思冥想都不得其法……
“我听您的!我听您的!”方良不住地颔首,感谢的话也不说了,都在心里。
又“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扯开嗓子喊俞阿婆:“娘,您说说,郭嬷嬷、袁妈妈那里,我们要不要也送两把芹菜过去?”
秦老娘与俞阿婆凑在一起,就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体己话儿的,被咋咋呼呼的方良唬了一大跳,闻声出来,一见方良红光满面的模样自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回归正题:“自是要意思一下的。还有你老丈人家,也得送两把过去。至于咱们家,留个一把给庆儿尝个鲜也就行了。”
方良叠声应“是”,果然喊了许氏分送白芹,俞阿婆就道:“亲家那你去,郭嬷嬷和袁妈妈家,我亲自送去。”
秦老娘眼见这样一分派,一篮子白芹瞬间就光了。可她深知俞阿婆和自己都是一样的性子,穷大方。宁可自家不吃,可人情却是要到位的。便道:“这次罢了,下回我多给你送些来,你好好尝尝味儿。”
俞阿婆就理所当然地道:“那是,你家种着白芹呢,还能少了我的去!”
……
忙活了一黄昏,方良又特地叫了席面,请隔壁方管家吃酒。把堂屋让给男人们,妇孺们就在厢房里摆了一桌,吃完夜饭又吃了茶,缓过劲儿来,才有力气料理起赏赐来。
俞阿婆看着这堆了半间厢房的物什,在心里估算了一回就同秦老娘道:“一辆车怕是放不下,赶明儿叫老大给你们叫两辆车,松快些,也免得压坏了好东西。”
秦老娘却是越收拾越不安,方老夫人的赏赐一清二楚的,除了两架食盒的时鲜茶食细果外,剩下的全是绸缎细布,总有二三十匹,而且果如郭嬷嬷所说,几乎都是大红大绿的鲜亮颜sè,蓝紫褚玄的也有几匹,都是长寿纹样,而且都是整匹整匹没有动用过的时新料子。
大太太的赏赐都是吃食,看着口袋众多,可装袋时都是归置好的,收拾起来倒也容易。
只秦老娘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尤其是那两封银子,怎么想却都是受之有愧,心底不安。
俞阿婆却是坦然地多的:“既是老夫人大太太赏的,你好好收着就是了。只要拿出来吃用的时候,能想起老夫人太太,多替她们念两句佛,也就行了。”
说着又指了其中一匹石榴红西番莲纹样的缎子,道:“你把这匹缎子留给我吧,我们家两个丫头前些年年纪小,压不住红sè,今年我和庆儿他娘正想给她们做件红sè的裙子穿,倒是便宜了我了。”
秦老娘忙不迭地称“好”,又将另一匹樱桃红宝相花纹样的缎子拿了出来:“这匹也给她们姊妹,端看她们喜欢哪个****!”说着又翻出一匹褚sè的,向俞阿婆道:“你肤sè白,撑得起这个sè儿。”又看中一匹枣红的:“这个留给良儿媳妇。”比划来比划去的,还挑出了一匹妃sè和一匹桃红sè的衣料:“这个也给素罗素绢,给她们做件小袄配那那石榴红樱桃红的裙子穿。”
看的俞阿婆眼皮子直跳,忙拦了她:“好了,好了,这是老夫人赏你的,你都给了我算什么。”说着就拿了之前看好的那匹石榴红的缎子:“我拿这个就行了,旁的你都收起来吧!”
秦老娘就看着她笑:“和我弄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只话虽这样说,却也是实心实意想把那几sè料子送给俞阿婆的,自是再不肯往回收的:“我给孩子们的,你拦着算什么。”
俞阿婆就呵呵地笑:“既是知道我的心思,那就该听我的才是。”又道:“这些衣料我们总是有的来的,你这带回去倒是能叫孩子们高兴高兴。况且你家莳萝丫头不是要定亲了么,正好派用场,却是比外头买的要好的。”
老姐妹两个你推我让了一整个晚上,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那边厢秦家这一整天下来,小小子小丫头们还则罢了,长辈们却都是颇有些魂不守舍的。以往干活只嫌日头落得太快,还未觉察,已是一天过去了,今儿却只觉得日头怎的爬的这样慢。
花椒更是自打祖父母出了门就心神不宁的,干起活来丢三落四的,吃饭时看着空了的上首座位更是食不知味。还以为今晚必得数着绵羊入睡了,哪知突然听到秦连凤的敲门声。
已是起更了,花椒心里咯噔一下,仗着自己年纪小挂在父亲脖子上就去了上房。闹明白原委后,才觉得三魂六魄归了位。(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九十二章 学舌
这一整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却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秦连凤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了。
在外头不敢轻易张嘴,回了家了还不敢说么!
不过好歹还知道帮着兄长们安顿好同他一道过来的那小厮儿吃饭烫脚,才关上门同哥哥嫂子们说道起来。
别看他这一天跟隐身人儿似的,可该知道的事儿他一句话儿都没落下。连带着饭桌上秦老爹方良和那方管家都说了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大伙儿知道,就连遣词造句甚至于语气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众人却是越听越傻眼,听完后更是面面相觑。
这就行了?
尤其杜氏,不禁在心里嘀咕:“这算个什么事儿?就得了那方家老夫人那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儿,这就行了?”
这到底靠不靠谱啊!
只眼下却暂且论不到这个,兄弟几个心里头都明白,秦连凤再聪明记性再好也不过鹦鹉学舌罢了,若要仔细询问必怕是根本问不出什么来的。况且这样冷的天这两人赶夜路回来,可是为的白芹菜。
秦连凤又嘿嘿地笑:“那府里上上下下都不叫白芹菜呢,只叫‘白芹’。‘白芹白芹’,倒过来可是念做‘清白’呢,那方管家吃完饭吃茶的时候还夸爹爹,说这名儿取得好,又好听又好记。”又一连串儿地告诉大伙儿道:“姨娘也说府里的老夫人还夸咱家的白芹和莲花、菖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呢!良哥帮我们租车送我们出城的时候就跟我说,说是这白芹若是拿出去卖的话儿,仅仅凭这名头,就不愁销路更不愁卖不上价钱去的!”说着话儿又压低了声音道:“良哥悄悄告诉我的,说是那些个当官的恨不得在门内影壁上都画上莲花好显得自个儿是个清官儿,一听这白芹的名儿还不得顿顿不落的吃啊!”
花椒之前也不知怎的,越想越悲观,凡事儿都往坏处想了,万万没想到这事儿竟能如此顺利,更没想到这白芹还能有这样一重寓意,倒是小看了它去了。
惊讶之余,心思一动,更在心里盘算开了。
虽说搁这并没有什么“原产地证明商标”的,可一些传承多年的老字号却已经闻名遐迩,非常有影响力了。比若说钱德隆的,不但是崇塘甚至于莲溪酱园南货店的头把交椅,在老百姓心目中更是好东西良心货的代表。既然如此,那自家是不是也可以给白芹想个响亮的名号的。
虽说真金不怕火炼,酒香也不怕巷子深。可在花椒看来酒再香,若巷子深了,香味也漂不出去,这世上哪有真正一开封就能香飘十里的陈酿的。虽然没法子对“巷子”做些什么,却可以对“酒”做些什么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酒”确实是好酒的基础上的。
一动了这个念头就再爬不出来了,花椒全幅心思又放在了“品牌”上。
而长辈们在听完秦连凤的话儿却是神sè各异,有的觉得啼笑皆非,也有的觉得荒唐,还有深以为然的,不过到底还是欢喜居多的,这可比他们各自预想的好上太多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娘老子花了多少心血,才有这样的结果。
只这样的想头谁都没有说出来,秦连熊重重地拍着yòu弟的肩膀,笑道:“行啊,好小子,麻雀也能当jī用了。不错,不错!”
秦连凤正说得起劲,难得的大着胆子卸了肩膀,摔下秦连熊蒲扇似的大手,不住地翻白眼:“什么麻雀jī的,怎么着也得是老鹰啊,我过完年就是大人了!”
说着又打着哈欠向秦连虎几人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不陪你们起白芹了。我得去睡觉了,明儿还得早起赶路呢!”又抱怨道:“路上坑坑洼洼的实在不好走,明儿我得早些去,这样爹娘也就可以早些回来了。免得和我们今天一样,日头落山了还在赶路,真个心惊胆战的,就怕车lún子陷进沟里出不来。何况明儿还有半屋子的东西得装回来呢,路上磕了绊了把东西弄坏了就不好了。”
秦连虎看着一脸疲惫之sè的秦连凤却是有些心疼的,就道:“你今天都赶了四十多里路了,可还吃得消?若是撑不住就说一声,明儿我跑一趟吧,你在家歇着。”
只话音刚落,秦连凤一个哈欠吞下肚,却是直摇头,道:“这怎么行,我之前答应过你们把爹娘好生护送过去,再好生带回来的,我怎么可以食言。”又努着嘴看了眼秦连熊:“要不,二哥又该把我这百鸟之王当麻雀使唤了。”
说着更是生怕兄长们反悔似的,呲溜一声就钻进自己屋里去了。
大伙儿看着不禁哈哈大笑,秦连熊又笑着上去敲门,“我们走了,你快出来洗漱吧!”
倒也没有再拦着他。
老爷子总说,老秦家的男人得有肩膀。他们像他这样大的时候,哪个不开始担事儿了。只不过秦连凤是家里的老来子,比他们小了太多。尤其在秦连虎看来,这个yòu弟同长女同岁,简直就是当儿子看待的。
而同样长嫂如母,这话真是没差儿的。何况秦连凤真可以算是姚氏带大的,因此其他人陆续离开了,姚氏却特地留了下来,料理秦连凤烫脚,又给他guàn了个汤婆子暖被窝。
再出来时,花椒几个小的已被安置睡下了。秦连虎几个已经拿了家伙什,开始按着秦老爹信中所写,连夜起白芹。
又怕明儿一早赶不及,连夜就把白芹冲洗干净,又一把一把地平铺在秧篮里沥水。
幸而家里人丁兴旺,又一向习惯了协同做事儿。四兄弟四妯娌齐齐上阵,不到三更天,就把白芹料理出来,又捆上红绳。
翌日天不亮,都不用人叫,秦连凤和那小厮就齐齐起床了,草草洗漱用过热腾腾的早饭,就赶着车带着白芹进了城。
花椒也早早起床了,却是一整天但凡想起什么,就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些大家根本看不懂的东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九十三章 心虚
大伙儿进进出出的就看见花椒费劲儿地蹲在那里,以十分别扭的姿势拿了根小木棍,在地上涂涂画画的,却又一副像煞有介事儿的模样,香叶还在一旁掰着她的手指头教她如何握笔,就想上去逗逗她,问她在做什么。
花椒就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在想心事儿呢!”
结果她明明说的就是大实话,可就是没人相信她,“这又是打哪听来的?”
个个当做趣事儿呵呵地笑。
花椒皱了皱圆鼻头,继续工作,时不时的还要抬起头来叽叽咕咕的和香叶说上两句闲话。
进入了状态,花椒满心想的都是如何给自家的白芹打上叫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的“烙印”,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在崇塘上工的秦连熊、秦连豹兄弟两个已是一道回来了,花椒这才知道已是黄昏时分了。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花椒细细打量又发现院子里竟然已是满地的画作了。都是香叶和七堂哥看着花椒涂涂画画的实在有趣儿,捣鼓出来的。
听说花椒今儿一天都在家“画画”了,秦连豹饶有兴致的过来看,还真被他看出了些小jī小花儿来。
花椒涨红了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哪知秦连豹还要问她:“原来我们椒椒喜欢画画啊,晚上爹爹教你画好不好?”
花椒不住地摇头,拦不住他,就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屋里拽。
秦连豹呵呵地笑,父女俩正要进门,离家两日的秦老爹秦老娘竟后脚回来了。
比大伙预想的还要早。
二老俱是一身的风尘,不过看起来jīng神倒是不错的样子。
秦老娘一下车就挨个摸了摸飞奔着凑上来的孙男娣女,又抱起最小的花椒,一叠声的问着迎上来的姚氏几个家中如何。
花椒寸步不离的紧跟着祖母,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倒不是说秦老娘秦老爹不在的这两天家里就冷冷清清的。家里头这么多孩子呢,****jī飞狗跳的,想冷清也冷清不下来啊!只是主心骨不在家,那热闹怎么看都透着两分虚,却是不像现如今这般实在的。
果然今儿夜里的一顿饭便吃的有滋有味儿的,待用过饭,又沏上茶来,大伙儿男一伙妇孺一伙的聚在一起说话儿。
秦老娘将食盒中不耐久放的几sè茶食捡了出来堆在了攒盒里,给孩子们吃。
小兄弟姊妹们从小到大让过一圈儿,各人捡了各人爱吃的,坐在一旁玩笑吃点心,坐在祖母怀里的花椒却直愣愣地盯着茶盘里的滴酥花果。
这还是花椒长到三岁,头一回见到nǎi油点心。
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是馋的。
可捧着一枚红白两sè纹路相间的螺蛳一般的滴酥点心却只是舍不得吃,这简直就和打小吃过的双sè火炬冰激凌一样的。
腮帮子直发痒,却忽的看到祖母向围坐在一起的伯娘婶娘和母亲们比了个手势。
那手势就比划在了花椒面前,花椒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的,何况还有不敢置信的杜氏又问了一遍。
花椒瞬间就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没有吃点心,否则还不得被这一看就非常醇厚实在的nǎi油糊住了嗓子眼的。
定定的看着手里的酥油泡螺儿,花椒深吸了一口气,啊呜一大口,她得压压惊。
一百二十两银子!
祖母说,方家包圆了自家仅剩的那四塬白芹,除了之前就给了一百两的定银外,又硬是添了二十两银子。
就是说每斤白芹的售价在三两银子左右,竟比二伯娘报的价码还要高!
不过卖了四十斤白芹,这都抵得上一家子没日没夜干上一年的了。
对面的母亲几人也俱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可到底顾忌着一旁的孩子们,就是杜氏都小小声地惊呼道:“我的天,一斤白芹菜就吃了咱家一个月的开销,这要不是方家那样的大宅门,谁家吃得起这白芹菜呀!”
不对,还有自家!
又满心里后悔了起来,那天怎么就真个把那白芹菜给吃了呢,一顿可就吃了三十两银子啊!心都在滴血了。
姚氏妯娌几个也都想到这则了,面上红红白白的,半晌都未缓过气儿来。
昨儿秦连凤只知道方家拿白芹是给了银子的,只是并不知道给了秦老娘多少银子。回来告诉哥哥嫂子们,大伙儿也没深究,哪里知道竟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别说姚氏杜氏这些个妇道人家了,就是外头堂屋的秦家兄弟也唬了一大跳。
这钱未免也来得太容易些了。
秦老娘却是打心里觉得不大安顿的,就解释道:“府里说是按着今年的行价给的银子,只我想着今年怕是特例,吃食的价格不降反升,洞子货自然也要比往年贵上一些的。”
姚氏几个都不住地点头,杜氏也道:“是娘这话,今年崇塘街面上连小黄瓜的影儿都未见,怕是真个有钱儿都没地儿买去的。”
秦老娘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听了杜氏这话只点了点头,交代她们,道:“今儿拿回来的麦子还罢了,杂sè粮谷恐怕都是旧年的,明儿你们打开来看看。大户人家粮食多,储藏起来自然没有我们这样人家珍藏密敛来的jīng心,恐怕有些霉坏了的,得赶紧剔出来才是。”
杜氏沈氏俱是唬了一大跳,再没想到方家那样的人家竟然也有霉米。
秦老娘却是知道的,那些粮食口袋都只有一道针脚,一看就是订上之后再没开封过的,今年下了那么多天的bào雨,天气那样cháo湿,难免有些发霉的,却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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