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秦连豹忙扶了他一把。
罗冀躬身道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匀了匀气息,才道:“不是甚的宝贝,是我同文启哥赚的铜子儿。”
花椒姊妹听了就更是傻眼了,秦连豹却是反应过来了。
今年大年初一他们送过来的年礼里头,除了两尾鲤鱼之外,还多了一匣子钱德隆的茶点和两瓶老酒。
当时他们只是觉得这家人家的礼性也太足了些,但与此同时也为这家人感到高兴。毕竟比起旧年,这日子应当是好过了不少的。
可现在再想起来,这心里头却只觉沉郁。
叹出一口浊气来,秦连豹伸手拍了拍罗冀单薄的肩膀。
罗冀有些不解的看了秦连豹一眼,见他一脸赞许的朝他笑,罗冀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屋里将养了二十来天,捂白了些许的面颊上就多出了两块红晕来。
又蹲了下来,打开竹筒匣子告诉一脸懵然的花椒,道:“这个竹筒匣子是我自己做的,算是我们的钱匣子,里头不多不少,正好可以装上一吊儿铜子。”
花椒看着匣子里头穿成贯的铜子儿目瞪口呆。
香叶已是刮了一眼地上的竹筒匣子,比了个手势告诉花椒:“有八个呢!”
丁香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冀:“你们在做甚的买卖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
虽说秦家如今生活富庶,吃穿不愁,却也基本仅限于此,小字辈们还是一年到头难得才有几个铜子儿的零花钱的。
八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甚的小数目。
罗冀就道:“我们不会做买卖,这里头大多都是捏黄雀赚的。鱼虾草药的,卖不了几个钱的。”
“你也会捏黄雀?”丁香大吃一惊。
花椒也瞪圆了眼睛看着罗冀的小身板,只觉得这一趟过来他们就光吃惊了。
罗冀就朝着花椒点了点头,却是道:“以前稻收后就常见有人夜里抹黑过来,尤其是风大雨大的夜里,莲花荡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做甚的。后来你们不是来过一回么,我这才知道他们肯定也是在捏黄雀。过后我也试过两回,慢慢找到窍门了,每天夜里就都能有收获了。天亮后卖给崇塘专收黄雀的贩子,三文钱一只三十文一bàng,我每天夜里最少也能捏上两bàng黄雀的。”
花椒看着面前的铜子,没有做声。
丁香也难得的沉默了。
捏黄雀,听着轻巧,可有多遭罪,她们生在莲溪长在莲溪,虽然没有体会过,却也听过见过。
旁的不说,只说鬼哭狼嚎般的狂风bào雨的黑夜,别说这么丁点的小小子了,饶是对于大人们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
罗冀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遭罪,只看着花椒的眼睛,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好受,忙同她道:“捏黄雀不算难的,找到窍门就容易了。我每天夜里出来一个两个时辰也就收工了,文启哥也盯着我呢!”
花椒一愣,看着罗冀面上流露出来的一摸焦急之sè,才反应过来,忙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嗯!”
罗冀看着就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眼完好的八个竹筒匣子,才不好意思地同秦连豹道:“三叔,我同文启哥暂时只能还上这么多铜子儿,剩下的药费,我们只能慢慢凑给你们了……”
罗冀越说越不安,秦连豹听着,心里的沉郁却是更加无处排解。
可看着一脸认真和希冀的罗冀,秦连豹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儿来。
应了下来:“好,我先收着。”
罗冀再次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才请大伙儿进屋,收拾起了行李来。
却是甚的都放不下。
秦家送的铺盖衣物、锅碗瓢盆、黄历年画,自个儿做的碗筷茶杯、桌子板凳,罗冀都想带上。
倒不是为了旁的,只担心他们短期之内不会回来,到时候被畜生或是采药人给祸害了。
秦连豹都听罗冀的,既是他想带走,就一趟一趟的帮他搬运,花椒姐妹也都过来帮忙。
直到最后一趟,罗冀不舍地看着眼前的草舍,还同花椒道:“等下次回来,正好把这草舍再扩一扩,隔间堂屋出来,到时候我再请你们过来玩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县试
将大半家当搬回秦家安置妥当之后,罗冀、文启小哥俩也就安安心心地在秦家暂住下来了。
二人俱都知道不养好身体,秦家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回去的。
便一门心思扑在静养上,其他的事儿都先放一放。
心里头没了这般那般的惦记,罗冀很快就搁下了虽然也吃的很好的病号饭食,适应了正常的三餐茶饭。
气sè越发红润,身上也终于开始长肉了。
文启虽然因着底子孱弱的缘故,恢复的很慢,直到现在还吃着丸药,虽则还不能下地,却也能自个儿坐卧了。
胃口也越来越好,每顿粥汤也是越添越多。
阖家俱是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小哥俩的小命从黄泉路上拉回来了。
只也因着横刺里冒出来的这桩事儿,除了打了秦家一个措手不及,叫阖家担惊受怕了良久之外,也着实打乱了秦家的些许计划。
比若说,原本秦老爹是准备过了正月半,就来同秦连虎兄弟商议分家事宜,再请舅太公主持、亲家们公证析产的。
再等过了正月二十,待衙门里开了印,还准备立即去趟崇塘,拜上拜帖,找当年通过八仙居的大掌柜同郭掌柜结交的县丞大人,请他通融一二,给小和尚石头诸人销籍立户。
可这一桩两桩的,眼下却俱是耽误下来了。
先是延医问药,又是三茬白芹的起收出货,等如今出货完毕,又得送了陈师傅回乡。
其实原本早在知道陈师傅有意将在老家生活的妻儿一道接过来过日子的时候,秦老爹已是打算年前就给他放假的。
正好能家去过个团圆年,年后再启程过来,岂不两便。
只陈师傅经了秦连彪一事儿后,哪怕秦家堡墙高筑,却是依旧放心不下秦家阖家的,说甚的也要等到东头园子里的白芹起收出货之后,再回乡去。
还道:“左右之前就已是写信回去交代好了,我快去快来,倒是正好赶上给老五贺喜。”
秦连凤听了就不住地点头:“到时候我一定多敬您两盅酒。”
听的秦老爹一众人俱是啼笑皆非,饶是秦连熊,都不知道该说他甚的好了。
秦连凤却喜不自禁,他成亲的吉日已经定下了,三月二十八。
也是近在眼前了。
不过因着一南一北千里迢迢的缘故,三书六礼的,光是亲迎这一项,就已是极其不易的了。大定小定的,自是不可能如cào持莳萝婚事时那般你来我往的,也就只能避繁就简,各自包涵一二了。
比如秦家这边,除了小定大定的如意簪、定礼、聘金这样的金银绸缎之外,其他像是茶酒饼果香烛炮竹之类的物什便都只能冒昧地折了银子过去,请郭家人帮忙料理了。
而郭家这边,因着秦家是刚建的新房,家具什物一sè俱是齐全的缘故,在秦家的提议之下,便也摒弃了那许多的俗礼。新娘子的陪嫁之中便多以金银细软为主,那些个其实说起来无关紧要的粗笨家什,或是直接从嫁妆单子中剔除,或是由秦家帮着准备。
好在两家对这门亲事都非常满意,又极力促成,都愿意退一步或是先捧出诚意来。
既是特事特办,自然不会再去挑剔章法礼节。
所以婚事筹办的时间虽短,又远隔千里,两家却亦能有商有量的。
而等送走陈师傅,已是进了二月,吃过春饼了。
秦连豹同大堂哥二月初九就要参加县试,还得提前进城适应,分家自是来不及的。至于销籍立户,秦连豹就同兄弟们商量着是不是请老爷子写封书信,待他县试过后,正好拿着书信去找县丞大人,请他拨冗帮忙,也免得老爷子再行奔走。
于是一番打点,眨眼的工夫已是二月初六,一大清早,秦连豹罗氏两口子就带着大堂哥同花椒告别家人和特地赶来相送的姻亲乡邻们,启程往莲溪去了。
秦连豹和大堂哥自是去参加县试的,而罗氏同行,则是为着照顾他们叔侄二人。
毕竟是秦家人头一回参加科举,饶是秦老爹,或是姚氏,都不免重视。
再说虽是早在之前就议定了县试期间,他们会在俞阿婆家暂住,许氏年里过来拜岁的时候还说早在年前就将屋子收拾出来了,却也不能事事麻烦人家。
尤其若是能将三场一一考下来,也就到了二月十五了,再等发榜,这一住可就得半个月光景了。
有罗氏在旁打点照顾,家里人,尤其是秦老娘和姚氏,也能放心一些。
至于揣上花椒,一来是花椒从不曾离开罗氏眼皮子底下这样久,不说花椒,反正罗氏自个儿先是舍不得的。何况二来俞阿婆也惦记着花椒,过年时就说一定要把花椒带上的。
而待花椒一行赶到方家,早在门外候着的俞阿婆看到花椒,自是心肝肉的欢喜的甚的似的,只待大堂哥更是关怀备至。
嘘寒问暖,一日三餐茶饭两顿茶食,不但全是落胃的新鲜饭食。jī鸭鱼肉应有尽有,尤其茶食,定胜糕、玉带糕、云片糕……反正不带重复的全是糕,就指着大堂哥同秦连豹能步步高升,叫花椒都有些目瞪口呆。
还不许下学回家的方庆打扰大堂哥温书,家里的小丫鬟走路略重一些,也要训斥。也不许家里人说“落”、“掉”之类的字儿,就怕不吉利。
罗氏看着啼笑皆非,就劝她:“娘随意些就好,我们在家,也不是十分顾忌这些个的。大郎想要步步高升,一关一关的过,这点摔打都经不住,怕也是难的。”
俞阿婆心不在焉地嘴上答应:“我知道,我知道。”
可到底还是悄悄同罗氏许氏叹了不只一回:“我听说这回应试的童生总有一千二三百人,都是那年闹洪给耽误的,都挤在这两年上了。可这么些人,考到第三场发榜的时候,说是只取二三百名,这样算下来,岂不是每场都那什么三四百人,这也太难为人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入场
花椒也担心。
虽然早在目睹秦连豹同大堂哥的努力之后,一直以来对于科举之事儿并不是十分上心的花椒就产生了两分企图心。
倒不指望甚的蟾宫折桂,只是希望他们的努力不要白费罢了。
直到从俞阿婆口中听说了这回县试的应试童生人生,花椒唬了一大跳的同时,才真正紧张了起来。
足足一千两三百人,饶是莲溪一贯文风兴盛,在县试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众了。
毕竟莲溪虽是万户大县,可丁口也不过刚过十万。
算下来,应试童生占人口基数的比例简直高到吓人。
可三场考试下来,最终录取的或许不会超过三百人。
淘汰的比例,也不可谓不吓人了。
花椒紧张,大堂哥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又如何能不紧张的。
时不时的就要长出一口气,稳一稳心神,再来温书。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同他一道坐卧的秦连豹自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索性搁下手里的毛笔,问他道:“你六岁进学,还记得自己都念过甚的书吗?”
大堂哥被秦连豹问的愣了一下,才一点头,道:“记得。”
秦连豹就跟着一颔首,道:“你六岁进学启蒙,八岁读《论语》,十岁读《孟子》,十二岁读《诗经》同《书经》,十四岁读《易经》和《礼记》,并开始习作制艺,十五岁读《春秋左传》,又选读古文、唐诗及制艺、试帖诗,并开始临颜、柳帖,旧年十六岁,续读《左传》又读《周礼》,习古文,参阅习作时文,自阅《纲鉴易知录》,每天用功过夜半,无间冬夏。这两年间,每逢学塾十五月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每个月都能领到膏火钱。旧年你先生便同我说,今春的童子试,你足以应试。”
又道:“你功底这样扎实,四书五经都在肚里里,如今不过县试罢了,我都不替你担心,你又有甚的可紧张的。”
大堂哥已是彻底愣住了。
读了十年书,旧年搬家的时候,翻阅过的旧书已是摞满了一张书橱。可直到这会子,听到秦连豹一一报上明目来,才忽的醍醐guàn顶,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已是念了这么多书在心里了。
其实大堂哥只是临到考试,有些患得患失罢了,总盘算着自己或许不行,又在脑子里不停的思量考试到底会考甚的,自己要如何去考……
现在想来,倒是把这宝贵的温习时间都浪费在这犹犹豫豫的胡思乱想上头了。
他本就不是畏首畏尾的性子,又见秦连豹都对自己这样有信心,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朝着秦连豹点了点头,眉宇间就已是轻快了不少了。
再到初八这日,白天的时候,秦连豹带着大堂哥出门见了见礼诗圩过来赶考的亲故们,回来后,不过黄昏时分,日头还未落山,俞阿婆就张罗着吃夜饭了。
说是早些用过饭,也好让秦连豹同大堂哥早些休息。
花椒抬头望了望天,嘴角抽了抽,很怀疑早就养成了规律作息的二人是否能睡得着。
反正她是甚的时候都能睡着的,只心里头存着事儿,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猛地醒过来时,俞阿婆家的小院已是灯火通明了。
不过凌晨时分,阖家就已起来了,方良领着还未睡醒的方庆正要送了提着考篮的秦连豹同大堂哥去县衙等候入场。
二月上旬,正是最难将息的乍暖还寒时节,夜风刺骨,花椒被罗氏用大毛衣裳裹得紧紧的抱出来送别秦连豹同大堂哥。
花椒已是完全清醒过来了,抱了抱秦连豹,又抱了抱大堂哥,眼看着马车“吱呀吱呀”的消失在巷弄尽头,才被心神不宁的罗氏抱回家。
俞阿婆也不比罗氏好到哪里去,前脚送了他们出门,后脚就拈香念了一卷经。
刚刚清醒过来的花椒又在念经声中昏昏睡去,被罗氏抱回屋安置。
这两天来,花椒都歇在俞阿婆屋里。
待俞阿婆祷告过后,罗氏也扶了她回屋重新安置,她自个儿也顺势歇在了这里。
娘俩儿却俱是没有睡意,只听着俞阿婆小声嘀咕着是不是该到县衙了,又盘算着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搜身,不知道今年又会出甚的事故,罗氏就有些担心了。
倒不是担心秦连豹同大堂哥,只是担心俞阿婆这样心心念念,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天两天的还则罢了,三场考试下来可得七天光景,还不得败坏了身子。
略一思量,便索性同她说起了罗冀来,希望能够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俞阿婆早就听方良许氏说起秦家年里刚救了两个孩子的事儿了,只这两天心思都在县试上头,暂且还顾不上这些个。
这会子听到罗氏提及,注意力还真被转移了些许,拉着罗氏道:“你仔细同我说说,你大哥大嫂也说的糊里糊涂的,你们到底怎的认识那两个孩子的?”
罗氏应了一声,给花椒掖了掖被子,就从头说起。
把花椒当年如何发的善心,两个孩子又如何感恩回礼,以及之后的礼尚往来一点一点的告诉给俞阿婆听。
俞阿婆听的连连点头,当听到罗冀背着文启走了半夜,两个发着高热的孩子才跌跌撞撞的从莲花荡走到自家的时候,就已是忍不住双手合十连声念佛了。再当听到郎中诊脉都说预备后事的时候,更是不由禁长出了一口气。
同罗氏叹道:“业障因果,再是不错的。这两个孩子,虽是你家救了他们一命,可往深里说,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罗氏同秦老娘姚氏诸人也是这个意思,听了就点头道:“正是娘这话儿。”又道:“只这两个孩子到底是遭过罪的,你待他好一分,不但记在心上,还恨不得十倍百倍的来报答。还在病中,就思量着药费了。我瞧着罗冀那孩子,听说不用吃药,只以饭食tiáo理即可之后,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了……”
俞阿婆听了就不住地颔首:“这也是你们积德行善的功德。”又去看呼噜呼噜睡的正香的花椒,同罗氏道:“我就说我们椒椒越长越好,这里头也不是没有甚的缘由在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算盘
罗氏倒是不曾想过这些。
这两年来她们照顾的jīng心,花椒虽小却也格外懂事儿。
吃得好睡得好,每天一从床上滚下来,就是打拳、念书、种菜、帮着家里做家事儿、同哥哥姐姐们一道儿玩儿,成天欢蹦乱跳的,半点儿不知愁。
虽然有时候疯的简直不像个姑娘家,却一天比一天长得好。
每逢季节交替的时候,就是身上偶有不爽利,咳嗽两声或是有些鼻涕鼻塞的,两碗萝卜蜂蜜水或是热姜汤咕嘟咕嘟的guàn下去,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眼看着今年都七岁了,小手小脚结结实实的,小脸蛋儿肉嘟嘟的,眼睛也是奕奕有神,她这心里头也就越发的敞亮,也就再没那许多的担惊受怕胡思乱想了。
这会子听到俞阿婆提起这个,虽然也相信这些个因果业障,却也不至于笃信到本末倒置的地步。
顺从的应了一声,就把想认罗冀当侄儿的念头同俞阿婆提了提。
还在琢磨着因果之事儿的俞阿婆就愣了一记。
俞阿婆有了春秋之后,就越发的爱琢磨这些个事儿了,何况一道的老姊妹也常在一起说道这些。
有时候想起秦家,就觉得这话儿再是不错的。
却没想到罗氏会起这样的念头。
只仔细一想,也觉得罗氏同那孩子确实有缘。
何况,不是她说,秦家还是太单薄了些。
虽有两个房头在周家湾扎根落户,可秦观永那一房,纯粹是被黄氏作天作地的生生作成这幅光景的。
不提也罢。
至于说秦家这一房,虽说如今儿孙满堂的,可要成气候,按她说,少说还得再添一辈人。
这会子既是有缘,罗氏认个侄儿,往后花椒她们姐弟也有个臂膀。
就道:“这是好事儿,你有了个念想,那孩子也有了个倚靠。”还道:“既是你侄儿,那叫我一声祖母也不为过的,甚的时候把他也带来,叫我见一见。”
罗氏忙应了下来,就听俞阿婆又问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怎么样?家里一口气添了这么些孩子,你们可照顾的过来?”
“这些个孩子都挺乖巧的。”罗氏听着就笑了起来,又道:“都是极其懂事儿的孩子,说起来其实也不用我们怎么照顾,反倒是给我们帮忙的多。”
说着还把因着接回来时没让磕头,到了大年三十儿年初一俱都狠狠给他们磕了头的话儿告诉给俞阿婆听……
娘俩说着闲话,倒是渐渐有了睡意,陆续歇下,倒是黑甜一觉,直到方良方庆爷俩返回才醒,天已蒙蒙亮了。
而花椒却是直到天光大亮才醒转过来,伸了个懒腰,自个儿起床洗漱。
却是刚由罗氏帮着梳好丫角,就见方庆从自个儿屋里揉着眼睛出来。
花椒抬头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他,才喊了声“表哥”。
方庆囫囵应了一声,花椒已是问道:“表哥今儿不用上学吗?”
方庆这下算是清醒了,忙点头:“我先生是廪生,给人做保呢,今儿也要去衙门的,就给我们放了假。”
“你先生好厉害!”花椒见他一脸的与有荣焉,忙赞了一句。
方庆一点头,倒是来了劲儿了,告诉花椒:“其实念书也挺好的。”
“嗯!”花椒应了一声,这是自然的。
方庆却是道:“你想想,若是念书念的好,像我先生一样,虽然只考了个秀才,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成绩,每个月官府都发给廪米。虽说那米都是陈年的糙米,却也能换几个钱,可这都是小头。”
说着又掰着手指头告诉她道:“大头还在别处呢,就像我先生那样,开馆授课,房子是自家的,收了十来个学生,束脩,还有三节两寿的孝敬,这可不是一笔甚的小数目。再加上还可以给人做保,这就更不是甚的小数目了……”
花椒哭笑不得,没想到方庆说的念书挺好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不错,就道:“那表哥好好上学,到时候也考头团,考前二十,考前十。”
“我?”方庆指指自己,又撇了撇嘴,道:“我是再没戏的,能多念两本书在肚子里,把字儿写好,能囫囵说话就不错了,哪里就能考中秀才的。”只说着就指了指花椒:“你爹爹倒是有戏!”
说着就看了看四周,凑过来同花椒悄声道:“你看,我都替你爹爹想好了。你爹爹的学问这样好,反正你们家房子那么大,等你爹爹过了院试,有了秀才的功名,完全可以同我先生一样,辍学自修,自设学塾,到时候多收几个学生,教书育人,既得了名声,又得了银钱,两全其美,你说是吧!”
花椒嘴角抽了抽,正好方良走了过来,一见两个小东西坐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花椒面上表情莫测,就过来拍了拍方庆的脑门:“同你妹妹说甚的呢!”
方庆忙同花椒眨了眨眼睛,花椒就笑了起来,喊了声“大舅”,就道:“表哥说今儿县衙门口都是人,是不是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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