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拿月
沈晏清居左,右边则是另一张熟悉的脸。
“大哥……?!”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差点吓到人。”容辛见她,抬眸一笑,“辛苦了,工作累吗?”
程隐眼里泛着晶亮的光,高兴地像个小孩,隐隐雀跃。摇了摇头,说:“不累。”又问,“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二十四号才来?”
“画展结束,没别的事,干脆就直接过来了。”他挑眉,“还站着干什么?”
程隐笑了笑,小碎步过去,在正中的沙发坐下。
两个人男人一左一右,她的位置偏向容辛的方向一大截。
沈晏清脸sè微沉,从她进门——准确地说,是从见到容辛开始,周身的气压就持续低着。
“我和沈先生聊了一会。”容辛冲程隐摊掌指了指对面,“很愉快。”
程隐这才把目光确切落在沈晏清身上。
他眉间弧度不轻松,脸sè也凝得很。
“小杨钢呢?”她看到了又似没看到,一张口问的是别的问题。
沈晏清道:“在房间里写作业。”
程隐点头哦了声。
容辛笑着chā话:“你的公寓只有两间房?看来今晚我要露宿街头了。”
“容先生不嫌弃的话,我那客房很多。”沈晏清眸光微凝。
容辛没说话,反倒是程隐开口:“不用麻烦,大哥你睡我的房间……”顿了下,接上:“我打地铺就行了,或者和小杨钢一起睡。”
因她的前半句,沈晏清chún线紧抿,待她后半句话音落下,才稍稍放平了眉头。
然而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说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
“我开玩笑的。”容辛轻笑,“既然要回来,当然提前打点好了。”
如此,程隐不再坚持,见天sè不早,换了个话题:“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煮。”
“我都可以。不如你问问沈先生?”
两人视线扫向沈晏清。
沈晏清没说话。
早在他们你来我往对谈时,心里就有个地方灼灼烧起来,说不出的感觉。
面前的男人和程隐关系匪浅。
他从没见过,从不认识。
只有一种解释——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点,有人填补上了这五年的空缺。
“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沈晏清敛了神sè,“你们吃。”站起身,临走前和抬眸看他的程隐视线相对,顿了一顿,到底还是放柔,“……杨钢的作业要签字,别忘了。”
语毕,不再多言,头也不回离了公寓。
门关上,声响落下,散开好久。
“阿隐。”
程隐被这么一唤,蓦地回神收了目光,“嗯?”
容辛chún边的笑意淡了些,眸光却略略加深。
似是静了一刹。
再看去,容辛的神sè分明正常不过,刚刚那些似是错觉。
他说起正事:“有消息了,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程隐脸sè一凝。
神情像被乌云遮蔽的yīn天一样慢慢黯淡下来。
容辛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安抚道:“别担心,再继续让人查查,会有结果的。”
话虽如此,但……难。
程隐闭了闭眼,过了许久,再睁开,寂静客厅响起她略带无力的声音。
“……大哥,我真的不甘心。”
.
稿子交了,期刊印刷上市,销量大好,同城晚报没有买任何推送,仍在以微博为代表的各处网络引起了话题。龙聿睿先生接受纸媒采访的事,被微博新闻列为一周热点推送,沾他老人家的光,同城晚报和先生一起上了一次热搜。
工作完成得很出sè,这个绩效,别说同组其他人,就是组长、总编,都没人敢再拿程隐开涮。
耳根清净了,但事情没完——周末挑了一天,程隐亲自上门去拜访龙聿睿先生,以示感谢。
龙老先生住的是两层小楼,楼前有个小院,院里种花种树种菜,生活气息满满。
程隐提前打过电话。
到的时候,龙老先生正在书房窗下的桌上写字。笔沾了墨,泼洒挥毫,极尽气意。
见了程隐,龙聿睿招手把她叫到桌前。
“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程隐哪敢点评他老人家,只说:“您觉得好就是好。”
他自个儿看了半天,摇头,把纸团成一团。而后指着程隐,嗔怪:“你这丫头,跟你师父学的,心眼多。”
“训我归训我,您也是我师父,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程隐的师父是沈老太太,但龙聿睿教过她书法,于这一道,他也是她的师父。
龙聿睿笑斥了句“牙尖嘴利”,把文房四宝理好,一边说:“今天留你吃顿饭,我让人给你煮点好吃的。”
程隐刚应了句好,院里传来脚步声。
龙家的帮佣领着个高大身影,到书房前敲门。
程隐回身一看——
沈晏清来了。
龙聿睿乐了:“你上午电话打来,半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今天不登我的门。来得好,晚上和程隐在我这一块吃饭!”
他是沈老太太的好友,程隐和沈晏清小时候一起被送到他这来拜师,他教他们写了几年的字。
他们俩都得喊他一声老师。
沈晏清上前问候,一边被程隐盯着,一边任龙聿睿拍他的肩。
“对了!”龙聿睿忽然想起什么,对沈晏清道,“程丫头打个电话来,说要谢谢我……”他一扭头,指着沈晏清冲程隐说,“你别谢我。是他打电话烦我,让我接受你那个什么采访。你有事儿跟他说去。”
程隐愣了愣。
“他助理,他那个助理打电话给我被我骂回去了,他又一天三个电话,吵得我头都大了。”龙聿睿说,“要不是看在老沈他们夫妻的面子上,我非好好教训这小子。”
沈晏清给龙聿睿道歉。
龙老先生满脸不高兴地训斥,然而眼里并无真正动怒之sè。否则,也不可能因为几个电话就真的点头。
程隐盯着沈晏清,蹙了蹙眉。
难怪。
多年没联系,她回国之后压根没敢上门叨唠龙老先生,好端端的,竟然会突然打电话给她,还是在她为遇上麻烦的时候。
本来她想找容辛,还没等她和容辛开口,龙老先生这边就似瞌睡送上枕头,万分及时地来了。
原来不是巧合。
说了几句,龙老太太着人喊龙聿睿过去一趟。
龙聿睿让两个小辈自己在院子各处转转,手都没顾上洗就去了。
只剩程隐和沈晏清在书房。
“你给龙老师打的电话?”
龙聿睿说了一遍,然她还是又问。
沈晏清嗯了声。
“你热心肠越来越热乎了。”程隐挑眉tiáo侃。照刚才那番话,他会出现在这必然不是碰巧。
沈晏清直直睇着她,视线不闪不躲,“热不热心肠,看对象。”
静默几秒。
程隐忽地勾chún笑了下,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站着打量桌上的东西,见有团纸在旁边,沈晏清问:“龙老师刚刚写的字?”
程隐说是,“写的不满意。”
“他习惯一向这样。”沈晏清道,“年纪长了这个习惯也没改,我每次来看他,垃圾篓里总有写得不满意的纸团。”
“你经常来拜访他?”
“偶尔。一个月一次。”
沈晏清抬指,抚了抚飘到桌沿的一根毛絮。
“陪龙老师聊天,有时候下棋,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经常会聊以前的事。”
程隐微垂眼睑看着桌上的纸张,听他提到过往,似是想到温馨旧事,柔和了面容。
出神半晌,她敛了目光,说:“这次的事谢谢你。”不等他回答,又道,“不过下次不必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解决不了就不会硬揽上身,如果办不到,不会夸海口对组长说自己处理。
沈晏清眸sè加重,“下次有分寸……你的分寸是什么,找容辛?”
程隐不悦,皱眉:“找谁是我的事。”
沈晏清沉了脸sè。
xiōng口发闷的感觉又来了。
他让人查过容辛的底——是个在国外名气不低的画家,经营多家画廊,同时也是商业投资人。
助理交到他手上的报告详细记录了容辛所有的资料,重要的内容不多,而他印象最深的是个人信息处写着的:
出生年月,86年10月13日。
861013。
程隐公寓门锁的密码。
掌心发热,被烫的感觉隐约又冒起。
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他把半截燃着的烟掐进掌心里,狠狠捏了断。
气氛僵持。
敲门声响起,帮佣进来说:“龙先生让两位去客厅。”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收了话题冒头,转移位置。
往常都是沈晏清来一个人来,这回加上一个程隐,龙聿睿喜欢热闹,情绪明显高亢许多。
拉着两个小辈在客厅坐下,泡茶说话聊了一个多小时,又带他们去看自己新近淘到的收藏品,还有这段时间写下的得意作品,磨着磨着,太阳就下了山。
程隐和沈晏清当然不可能在长辈面前谈私事,直到吃完晚饭一直相安无事,彼此间倒似气氛融洽,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龙聿睿拿出了好酒招待,程隐不能喝,全教沈晏清喝了。
饭毕,龙聿睿先生醉倒,被搀扶到楼上歇息。龙老太太留他们住宿,不好打扰老人家,两人婉拒。
沈晏清喝了酒,让助理赶来开车,程隐打算自己坐车走,被沈晏清拉住,“这地方不好拦车。”
他俩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等,中间隔着距离。
程隐记着下午在书房气氛僵持的那一下,不想和他说话。
沈晏清歪头靠着木柱,一直凝凝看着她。
他抬手把手背伸到程隐面前。
“龙老师下手重,红了。”
饭前喝茶聊天,龙聿睿一时兴起让他们写字,检查功底有没有退步,两个人写的都不太好,他却只拿竹板敲了沈晏清一个人。
程隐瞥了他一眼。
那张俊俏面庞染了些许薄红,眉眼间酒意丝缕,绵绵勾人。
他脸上不显什么,眼里隐约透着迷蒙微醺。
喝得有一点醉,才会流露出这样姿态。
程隐撇嘴,抬手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拍,白他。
“老师打得还不够。”
“啪”地一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沈晏清没动,生受了这一下,保持看她的姿势不动,蓦地勾chún,褪了平时的清冷,夜sè下倒有几分浅笑如玉的味道。
他坐直身,脸sè是被酒意勾起的淡淡倦意。
低头拿出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烟气从他指间飘起,他侧目问:“想不想尝尝?”
程隐还没说话,他递到嘴边吸了一口,侧身倾就。
微凉的薄chún覆在chún上,程隐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一怔,抬手要推开他,被渡了一口烟气。
他的动作轻柔,不带半点欲|念,只是简单的触碰。
很快便放开,坐直回身。
程隐尝了口烟的味道,直皱眉。
“苦。”
沈晏清笑了下,抽一口,烟从chún端沁出:“确实挺苦。”
不知是不是夜sè太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化不开的愁。
安静几秒,一阵铃声打破寂静。
程隐拿出手机一看,是容辛的电话,当即站起身。
然而才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按下接听,沈晏清忽然站起,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摁着压在墙上。
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来电一闪一闪。
记得上一回这样,大约是她大学的时候。
她系里哪个男生不知死活,给她写了封情书。她乐呵呵拿到他面前献宝一样给他看,那天回他公寓,还没进门,他就烦躁地将她摁在门上亲。
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后来她破了嘴chún,他冷静下来。
自问许久最后搪塞自己——只是觉得她聒噪,只是不想听她聒噪而已。
那时候不懂得正视,现在却已经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自己失控的缘由。
程隐背抵着墙,这个吻和之前的轻碰完全不一样,腰上紧揽的手臂,钳制着她手腕的五指,还有他的chún齿,每一样都让人无法呼吸。
空气全被他攫夺了。
用力咬了他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沈晏清埋头在她脖颈,气息灼热。
“程隐。”
他的嗓音和夜sè一样沉,“……我嫉妒得快疯了。”
似瘾 第20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程隐抬手撑在沈晏清xiōng膛前,用力推开他。
嘴chún破了的地方隐约泛疼,她平复不匀气息,蹲下身捡起掉落的手机,还没说话,屋檐下的廊灯亮了。
两人朝门的方向看去。
龙家的帮佣阿姨出来,站在门前道:“两位先生小姐,龙太太说晚上风寒,问你们要不要进来厅里等?”
“不用了。”程隐沉沉抬眸和沈晏清对视一眼,视线朝向阿姨,勉力扯了扯嘴角,“替我们谢谢师母,代驾马上来,请师母不用担心,早些休息。”
帮佣阿姨又问了一遍,见他们还是婉拒,于是颔了颔首回身进去。
廊灯关闭,半闭的门也关上。
院里只剩挂在树上的庭灯,昏黄光线下飘着尘埃。
再次安静下来。
程隐扯了扯微皱的衣角,瞪沈晏清:“你属狗的吗?”一言不合就咬人。
他喉间动了动。
铃声突响,助理打来电话。
沈晏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挂断。
下一秒锲而不舍重新响起。
抢在他再次挂断之前,程隐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摁下接听。
“在哪?”
那边声音微愣,磕绊答:“门、门口。”
程隐不废话,把手机塞回沈晏清,转身出去。
她走得快,干脆利落,不想给他半点多余时间。
沈晏清没有即刻跟上。
夜sè下,他的眉眼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薄影。
车停在巷子外,程隐和沈晏清先后上车,并排居于后座。
程隐偏头靠着车窗,闭目小憩,坐得离沈晏清极远。
一路无言。
助理开车,透过后视镜偷瞄两眼,越发不敢吭气。
到了公寓楼下,程隐才开口说了全程唯一一句话:“谢谢。”
下车关门,门没合上,被沈晏清从里挡住。
他长腿一迈也跟着下来。
“你有什么话现在说。”程隐站住脚,皱了皱眉,“我要上楼。”
“程隐。”沈晏清喉间动了动,略觉艰涩,“跟我结婚。重新来过,好不好。”
她的无所谓,不论现在还是刚才在龙家院子里,都是一种不肯理会的姿态。
程隐眼睫颤了颤。
百感交集。
当初何曾想过,有一天,从前求而不得的,会有人双手奉上。
“你敢……”她抬眸,极轻地笑了下,“我不敢。”
几个字清晰落地,转身就走。
沈晏清扯住她的手腕。
同一刻,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迈步走出的人看清眼前情景,一顿,眸光闪了闪,而后挑眉:“阿隐……?”
四下静得仿佛能听到时间滴答的声音。
三个人,连成了一条直线。
一边是容辛,一边是沈晏清,她在中间,只有一个方向。
掌中握着的手腕动了动,沈晏清的手被挣开的刹那,她叫了一声:“大哥。”
他看着她的背影,头也不回,一步步走向容辛。
.
“你说晏清把御龙湾的项目给了段则轩?”
舒窈皱着眉,满目不可置信。
舒哲闷闷抽着烟,声音沉,提起这件事情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段则轩那边已经开始着手,我才收到消息。”
“晏清没有事先告诉你?”
“没有。”
“你和他说过你想要这个项目么?”
“说过。”舒哲眉头拧了拧,“提过好几次。”
舒窈搭在膝头的两手紧紧绞了绞。
“我还是小瞧了段则轩,见缝chā针的本事强。”舒哲不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舒窈蹙眉,“哥,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何必非要明着和程隐过不去!她是什么人,值得你自降身份跟她怄气么?再者,你做的这么明,不是等于打晏清的脸?晏清怎么可能高兴。”
舒哲没说话,嗤了声。
程隐救了沈晏清一命,那又怎样?不过是捐个骨髓,如果不是沈家人和沈晏清配型不适,lún得到她?一副了不得的嘴脸也不知给谁看。
舒窈见他神情,知道他心下不以为然,气得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喜欢程隐?
扪心自问,样貌、家世、学识……她哪一点比不上。
可是有什么用。
程隐就算什么都不做,沈晏清的目光也总是落在她身上。
而她舒窈,只能努力引起他的注意,才能在他眼里有一分存在感。
她的父亲和沈晏清的父亲是好友,她的母亲和沈晏清的母亲是至交,她哥哥和沈晏清从小一起长大,明明万分亲近,到她这,却比不上一个莫名冒出来的程隐。
教她如何甘心?
舒窈往沙发上一靠,背后是绵软的沙发垫,心里却堵得慌。
她忘不了那一年沈晏清生日。
大家给他庆生,彩带和气球缤纷十sè,香槟塔高高堆起,一堆人酒酣恣意,气氛热闹得不行。
作为寿星公的沈晏清后半场却不见人。
她备了礼物,不想和别人一起送,特意留着打算私下给他,拎着裙摆满场找他。
找来找去都不见人。
最后,穿过走廊,在宴会厅拐角的小房间里,她听到了角落洗手间紧闭的门后传来的沈晏清的声音。
——还有程隐。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她所见到的、认识的沈晏清,向来是自律而沉稳的。她一直觉得沈晏清面对她时那种温润,意味着她是不同的。
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还有更多她没见过亦不曾了解的模样。
他清冷平和的声音沾染欲|sè,喑哑低沉,在程隐的轻哼和难耐低泣之中,带着闷哼和喘息哄着:“快了……忍一忍……”
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属于男人的状态。
只在他面对程隐时存在。
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心情。
她恨极了。
站在黑沉沉房间里,捂着嘴听洗手间里的动静。
从那一刻那一秒,直到现在。
恨极了程隐。
“窈窈。”
舒哲沉默抽完了一整根烟,对她道:“你难得回来一趟,时间不早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舒窈没应声,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道:“帮我联系晏清,我要和他见一面。”
“他最近没时间,我打电话联系不上他,让人查过了,他明天约了个医生好像有点事情……”
“医生?”舒窈打断,“哪家医院?”
舒哲报了名字。
舒窈默了默,面sè微凝,说:“具体时间弄清楚,明天我去医院一趟,帮我约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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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钢的身体检查确切安排定下。
沈晏清开车到公寓楼下来接,面sè平静,仿佛那天去龙聿睿先生家吃饭之后的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他不提,程隐自然不会去开那个口。
给小杨钢换了一身蓝sè的新衣服,程隐带他坐后座。
小杨钢有些怕,上车后禁不住问:“程姐姐,医生凶吗?”
“当然不。”程隐揽着他的肩,“有我在,不怕。”
程隐不想他紧张,从铁盒里拿了颗糖给他吃。
小杨钢多要了一颗,刚接到手里就朝前递去:“沈叔叔,给你。”
沈晏清回头看了眼,勾了勾chún,没接。
“我开车,你自己吃。”
小杨钢只好收回手,很乖地把糖放回铁盒,又问:“容哥哥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程隐说不,摸了摸他的头,“容哥哥有事。”
两人气氛融洽地闲聊,慢慢冲淡了小杨钢心里那一丝恐惧。
前面开车的沈晏清却不太爽。
容哥哥……?
没有对比还好,一有对比,莫名觉得“沈叔叔”三个字扎耳得很。
他就这么生生跟程隐容辛差了辈。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医院,程隐去上洗手间。
沈晏清和小杨钢在蓝sè长椅上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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