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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但是红莲水榭是什么地方?是楚晚宁那孙子的居所,人称红莲地狱的修罗场。
死生之巅没有几个人去到过那里,而进去过的所有人,出来之后不是被打断了胳膊就是打断了腿。
所以楚晚宁的寝居,除了红莲地狱外还有个更接地气的外号:断腿水榭。
派中流传一段戏言:“水榭藏美人,美人诏天问。入我断腿门,知我断腿苦。玉衡长老,助您自绝经脉的不二选择。”
曾经有不怕死的女弟子,sè胆包天,居然敢垂涎玉衡长老的美sè,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溜到南峰,扒在屋檐上,意欲窥伺长老沐浴更衣。
结果可想而知,那位女勇士被天问打的死去活来,哭爹喊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百多天下不来。
且楚晚宁还放了狠话,若敢再犯,直接抠了人家眼睛。
看到没?多没风度的言辞!多不解风情的行为!多令人发指的男人!
门派中,本来有些天真无邪的傻妹子,仗着自己是女子,想着玉衡长老应该会怜香惜玉,总是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妄图引起长老的注意。不过自从长老手刃女流氓之后,这就再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玉衡长老,男女通抽,毫无君子气度,除了脸好看,哪儿哪儿都不行——这是派中弟子对楚晚宁的评价。
来传讯的小师弟颇为同情地看着墨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墨师兄……”
“嗯?”
“……玉衡长老的脾气那么差,去了红莲水榭的人,没一个是能站着出来的,你看看,要不然,就说自己伤口还没愈合,求玉衡长老放你去刷盘子吧?”
墨燃很是感激这位师弟的菩萨心肠,然后拒绝了他。
求楚晚宁?
算了吧,他可不想再被天问伺候一顿。
于是费力地穿好衣裳,拖着沉重的步子,极不情愿地往死生之巅的南峰走去。
红莲水榭,红莲地狱,楚晚宁的居所,方圆百里见不到个活人。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住的地方,楚晚宁糟糕的品味和yīn晴不定的性格,使得门派中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墨燃有些忐忑,不知道楚晚宁会惩罚自己做什么,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南峰峰顶,穿过重重叠叠的修竹林后,大片大片锦绣红莲映入眼帘。
此时正值清晨,旭日东升,映得天边织锦灿烂,火红的云霞与池中接天莲叶的红sè芙蓉交相辉映,浩浩荡荡,波光明灭。池上曲廊水榭娉婷静立,依山一帘水瀑喧豗,细碎晶莹的水珠叮叮咚咚敲击着石壁,水雾蒸腾,烟光凝绯,宁静中显出几分妖娆。
墨燃对此的感受是:
呕。
楚晚宁住的地方,不管再好看,他都是呕!
看看,多么的骄奢yín逸,多么的铺张浪费,弟子们的屋舍一个个紧密相连,房间占地都不大,他玉衡长老倒好,一个人占了一整座山头,还挖了三个大池子,栽满莲花,好吧,虽说这些莲花都是特殊品种,能炼成圣品良药,但是——
反正就是不顺眼。恨不能一把火把这断腿水榭给烧了!
腹诽归腹诽,鉴于自己今年贵庚十六,无力与楚宗师一争高低,墨燃还是来到楚晚宁的居所前,立在门口,眯起眼睛,甜腻腻地开口装孙子。
“弟子墨燃,拜见师尊。”
“嗯,进来吧。”
屋子里杂乱无章,冷血魔头楚晚宁一身白袍,衣襟交叠得高且紧,颇有些禁欲的气韵。他今日束着高高的马尾,戴着黑sè金属护手,坐在地上捣鼓着一堆机关零件,嘴里还咬着一支笔。
面无表情地看了墨燃一眼,他咬着笔杆子,含混不清的说:“过来。”
墨燃过去了。
这实在是有些难度,因为这个屋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人落脚的地方,到处撒落着图稿和金属断木。
墨燃眉头抽搐,上辈子他没有进过楚晚宁的房间,不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所住之处居然乱的如此……一言难尽。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夜游神。”
“啥?”
楚晚宁有些不耐烦,可能是因为含着笔,不便讲话:“夜游神。”
墨燃默默看了眼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他的这位师尊被誉为楚宗师,并不是浪得虚名。凭心而论,楚晚宁是个非常qiáng悍的男人,无论是他那三把神级武器,他的结界之术,还是他的机关制造术,都不愧于“登峰造极”四个字。这也是为什么他脾气那么差,那么难伺候,但各大修仙门派仍然争破脑袋要抢他的原因。
对于“夜游神”,重生过来的墨燃很清楚。
那是楚晚宁造的一种机甲,售价低廉,战斗力qiáng悍,可以在夜间守护下修界的普通百姓不受一般鬼魅侵扰。
在前世,制作完善的夜游神几乎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机甲,每只的价格相当于一把笤帚,效果还比龇牙咧嘴的门神好用的多。
楚晚宁死后,这些夜游神依然守护着那些请不起道长的穷苦人家。这悲天悯人的xiōng襟,配上楚晚宁对徒弟们的薄情……呵呵,着实令墨燃鄙薄。
墨燃坐了下来,看着此时还只是一堆零件的“夜游神”,前尘往事忽悠悠地从心底溜过去,他忍不住拿起一只夜游神的手指关节,抓在手中细看。
楚晚宁扣上了零部件的隼卯,总算腾出手来,拿下一直咬在口中的笔,瞪了墨燃一眼:“那个刚刚上了桐油,不可以碰。”
“哦……”墨燃把手指关节放下了,tiáo整情绪,仍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笑眯眯地问,“师尊召我过来,是打算让我帮忙吗?”
楚晚宁说:“嗯。”
“做什么?”
“把屋子收拾了。”
墨燃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这地震过后一般的房间:“………………”
楚晚宁是仙术上的天才,也是生活上的白痴。
在收拾到第五只打碎了没有及时扫掉的茶杯后,墨燃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师尊,你这屋子多久没打理了?我的天,这么乱!”
楚晚宁正在看图纸,闻言头也不抬:“差不多一年。”
墨燃:“………………”
“你平时,睡哪儿?”
“什么?”那图纸可能有点问题,楚晚宁被人打扰,显得比平日还要更加不耐烦,揉着自己的头发,怒气冲冲地答道,“当然是睡床。”
墨燃看了一眼那张床,上面堆满了已经完成大半的各种机甲,还有锯子斧头锉刀等一系列工具,各个寒光闪闪,锋锐无比。
厉害,这人睡觉怎么没把自己脑袋给切下来?
忙活了大半天,地板上的木屑灰尘扫满了三只簸箕,抹书柜架子的白巾黑了十多块,到了正午,也才整理了一半。
cào他妈的楚晚宁,这人真是比毒妇还毒。
整理房间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说出去也不像是苦力,可是谁知道是这样一座三百六十五天没有清扫过的鬼地方?别说自己浑身都是伤疤,哪怕自己现在是身体康健,这样折腾都能累去半条命!
“师尊啊……”
“嗯?”
“你这堆衣服……”大概堆了三个月了吧。
楚晚宁总算把夜游神的一条胳膊接好了,他揉着酸疼的肩膀,抬眼看了看衣箱上垒成山的那些衣袍,冷淡道:“我自己洗。”
墨燃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随后有些好奇:“哎?师尊还会洗衣服?”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冷冷道:“这有何难?丢到水里,浸一下,捞起来,晒干即可。”
“…………”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那些怀春思慕楚宗师的姑娘们会作何感想。墨燃深深觉得,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实在是令人嫌弃,说出去得碎了多少春闺心事。
“时辰不早了,你随我去饭堂吧,剩下的回来再理。”
孟婆堂里人来人往,死生之巅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楚晚宁拿漆木托盘端了几个菜,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
以他为核心,周围二十尺内,渐渐空无一人。
没人敢和玉衡长老坐得太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甩出天问就是一顿狂抽。楚晚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不介意,冷冰冰的一个美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墨燃是他带来的,自然得跟在他身边。
别人怕他,墨燃也怕,但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楚晚宁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厉害。
尤其是初见之后的畏惧渐渐消退之后,前世对楚晚宁的厌憎,就慢慢地浮现出来。楚晚宁再厉害又怎么样?上辈子还不是死在了他手里。
墨燃在他面前坐下来,镇定自若地嚼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很快骨头吐成一座小山。
楚晚宁忽然一摔筷子。
墨燃一愣。
“……你吃饭能不能别吧唧嘴?”
“我嚼骨头,不吧唧嘴怎么嚼?”
“那就别吃骨头。”
“可我喜欢吃骨头啊。”
“滚旁边吃去。”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有弟子在偷眼看他们了。
墨燃忍着把饭盆扣在楚晚宁头上的冲动,抿着油光光的嘴chún,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丝甜笑。
“师尊别喊的这么大声嘛。让别人听见了,岂不会笑话我们?”
楚晚宁一向脸皮薄,果然声音轻了下来,低声说:“滚。”
墨燃笑得直打跌儿。
楚晚宁:“………………”
“哎,师尊你别瞪我,吃饭吧,吃饭。我尽量小点声。”
墨燃笑够了,又开始装乖巧,啃骨头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楚晚宁吃软不吃硬,见墨燃听话,脸sè稍微缓和,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了,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的青菜豆腐。
没安分太久,墨燃又开始作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总之这辈子看到楚晚宁,就想作天作地,惹人家生气。
于是楚晚宁发现墨燃虽然不大声嚼吧了,但是,他开始拿手抓着排骨吃,吃的满手油腻,酱汁发亮。
楚晚宁额角青筋bào起,忍。
他垂下睫毛,不去看墨燃,自己管自己吃饭。
不知道墨燃是不是因为吃的太开心,太忘形,一个不小心,把啃完的骨头丢到了楚晚宁的饭碗里。
楚晚宁瞪着那块狼藉狰狞的排骨,周遭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冷冻。
“墨燃……!!!”
“师尊……”墨燃颇有些惶恐,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个……呃,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
“……”
“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夹出来。”
说着真的就伸出筷子,嗖的chā到了楚晚宁的碗里,迅速挑走了那块排骨。
楚晚宁脸sè铁青,好像快恶心地昏过去了。
墨燃睫毛簌簌,清秀的脸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师尊这是嫌弃我?”
“……”
“师尊,对不起嘛。”
罢了。
楚晚宁心想。
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
他放弃了召唤天问把墨燃抽一顿的冲动,但食欲已经一扫而空,起身道:“我吃饱了。”
“哎?就吃这么点儿啊?师尊你碗里都没怎么动过呢。”
楚晚宁冷冷道:“我不饿。”
墨燃心里都乐成一朵花儿了,嘴上仍然甜甜的:“那我也不吃了,走,咱们回红莲地——咳,红莲水榭去。”
楚晚宁眯起眼睛:“咱们?”他眼神中颇有嘲讽,然后说道,“谁跟你咱们?长yòu尊卑有序,你给我好好说话。”
墨燃嘴上应的勤快,眼睛笑眯眯地弯着,乖巧懂事又可爱。
然而此人心里却在想,长yòu尊卑?好好说话?
呵呵,如果楚晚宁能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就应该清楚——最后这世上,只有他墨微雨才是尊。
楚晚宁再是高贵冷傲,不可一世,最后还不是他靴底的一块烂泥,要靠着他的施舍,才能苟且地活下去?
快步跟上师尊的步伐,墨燃脸上仍挂着颇为灿烂的笑容。
如果师昧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楚晚宁就是那根卡在他喉咙里的破鱼刺,他要把这根刺□□捏碎,或是咽下去,被胃液腐蚀。
总之,这一次重生,谁他都可以放过。
却绝不会放过楚晚宁。
不过,楚晚宁好像也没打算轻易饶了他。
墨燃站在红莲地狱的藏书阁前,看着五十列十层高的书架,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尊,你说……什么?”
楚晚宁淡淡地:“将这里的书全都擦一遍。”
“……”
“擦完再登记造册。”
“……”
“明日一早我来检查。”
“!!!”
什么!!!他今晚要留宿红莲地狱了么??
可是他还跟师昧约好了,晚上让师昧给自己换药呢!!!
他张了张嘴想要讨价还价,可是楚晚宁懒得理他,宽袖一挥,转身去了机关室,顺带还高冷地关上了机关室的门。
约会泡汤的墨燃陷入了对楚晚宁深深的厌弃当中——他要把楚晚宁的书都烧掉!!
不!
脑筋一转,他想到了一个更损的主意……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10.本座初出茅庐
所幸墨燃自个儿演着玩的那出“嘴刑”并未被楚晚宁听个完全。胡说八道一通,勉qiáng让他蒙混了过去。
回到自己寝间时,已经很迟了,墨燃睡了一觉,第二天照旧去晨修。晨修完了后便是一早上他最喜爱的事儿:过早。
早膳之地孟婆堂,随着晨修解散,渐渐人多起来。
墨燃坐师昧对面,薛蒙来得迟,师昧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占了,他只得yīn沉着脸,勉为其难地端着自己的早点坐到墨燃旁边。
如果要墨燃讲出死生之巅心法的最jīng妙之处,他一定会说:本门无须辟谷。
和上修界很多飘然出尘的门派不一样,死生之巅自有一套修行的办法,不戒荤腥不需禁食,因此派中的伙食向来丰盛。
墨燃喝着一碗麻辣鲜香的油茶,沿着边儿嘬里头的花生菜碎,酥黄豆,面前一碟焦黄酥脆的生煎包,是专门给师昧打来的。
薛蒙斜眼看了看墨燃,颇为嘲讽:“墨燃,想不到你进了红莲地狱还能站着出来。了不起。”
墨燃头也不抬:“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薛蒙嗤道,“师尊没把你腿打折,你就狂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
“哦,我是葱,那你是啥。”
薛蒙冷笑:“我可是师尊的首席弟子。”
“你自己封的呀?哎,建议你去找师尊落个印,裱起来挂在墙上供着,不然岂不是对不住首席弟子这个称号。”
咔擦一声,薛蒙把筷子捏断了。
师昧连忙在旁边和事儿:“都别吵了,快吃饭吧。”
薛蒙:“……哼。”
墨燃笑嘻嘻地学他:“哼。”
薛蒙怒发冲冠,一拍桌子:“你大胆!”
师昧见情况不妙,忙拉住薛蒙:“少主,这么多人看着呢,吃饭吧,别争了。”
这两人八字不合,虽说是堂兄弟,但是见面就掐,师昧劝了薛蒙后,就苦兮兮地夹在中间缓和气氛,两边说话。
一会儿问薛蒙:“少主,夫人养着的花猫什么时候生?”
薛蒙答:“哦,你说阿狸?我娘弄错了,它没怀,是吃的太多,看起来肚子大而已。”
师昧:“…………”
一会儿又问墨燃:“阿燃,今天还要去师尊那里做工么?”
“应该不用了,该整理的都整理了。我今天帮你抄门规吧。”
师昧笑道:“怎么还有时间帮我?你自己还有一百遍要抄呢。”
薛蒙扬起眉,有些诧异地看向素来安分守己的师昧:“你怎么也要抄门规?”
师昧面露窘sè,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之间,饭堂内嗡嗡的交谈声陡然沉寂下来。三人回过头,看到楚晚宁白衣飘飘地进了孟婆堂,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菜柜前,开始挑拣点心。
一千多个人用餐的饭堂,多了一个楚晚宁,忽然就静的和坟场一样。弟子们全都闷头扒饭,即使要交流,也都说得极轻。
师昧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楚晚宁端着托盘,坐在了他照例会坐的那个角落,一个人默默地喝粥,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师尊有时候挺可怜的。”
墨燃抬起眸子:“怎么说?”
“你看,他坐的地方,别人都不敢靠近,他一来,别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讲,以前尊主在还好,尊主不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孤独的很?”
墨燃哼了一声:“那也是他自找的嘛。”
薛蒙又怒了:“你胆敢嘲讽师尊?”
“我哪里嘲讽他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墨燃又给师昧夹了一只生煎包,“就他那种脾气,谁愿意和他呆一起。”
“你——!”
墨燃嬉皮笑脸地瞧着薛蒙,懒洋洋地说:“不服气?不服气你坐过去和师尊吃饭吧,别跟我们坐一起。”
一句话就把薛蒙堵住了。
他虽然敬重楚晚宁,但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更多的是畏惧。不由得尴尬气恼,却又无法辩驳,只能踹了两脚桌腿,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
墨燃脸庞上挂着一丝慵懒的得意,颇为挑衅地瞥了小凤凰一眼,而后视线隔着人群,落在楚晚宁身上。
不知为什么,看着满屋子深蓝银铠里唯一的白sè身影,他忽然想到了昨晚蜷在冰冷金属中入睡的那个人。
师昧说的没错,楚晚宁当真是可怜极了。
可那又怎样呢?他越可怜,墨燃便就越开心,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明显了一些。
日子过得飞快。
楚晚宁后来没有再传他去红莲水榭,墨燃每天的差事就成了刷盘子洗碗,给王夫人养着的小jī小鸭喂食,去药圃里除草,倒也清闲的很。
一晃眼,一个月的禁足期已经过去了。
这一日,王夫人把墨燃叫到丹心殿来,摸着他的头,问他:“阿燃,你伤口可都痊愈了?”
墨燃笑眯眯地:“劳伯母挂心,全好了。”
“那就好,以后出门要注意,别再犯那么大错,惹你师尊生气了,知不知道?”
墨燃特别擅长装孙子:“伯母,我知道啦。”
“另外还有一件事。”王夫人从黄花梨小几上那出一封信笺,说道,“你入门已满一年,是承担除魔之责的时候了。昨日你伯父飞鸽传书,特意让你禁足满后,下山去完成此番委派。”
死生之巅的规矩,弟子入门满一年后便要涉世除魔。
首次除魔时,该弟子的师尊会陪同襄助,此外,该弟子还必须邀一位同门与自己一起前往,为的是让弟子们彼此扶持,明晓为何“丹心可鉴、死生不改”。
墨燃眼睛一亮,接过委任函书,撕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乐得直咧嘴。
王夫人忧心道:“阿燃,你伯父希望你能一战成名,因此委你的乃是重任,尽管玉衡长老修为高深,但打斗之中刀剑无情,他却不一定能护得好你,你千万不要光顾着开心,看轻了敌人。”
“不会,不会!”墨燃连连摆手,笑嘻嘻的,“伯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说完就一溜烟准备行囊去了。
“这孩子……”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温柔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心,“怎地接个委派,便能把他高兴成这样?”
墨燃能不高兴吗?
伯父交给他的除魔之事,发生于彩蝶镇,系当地一陈姓员外所托。
先不管那里究竟闹的是哪门子的鬼怪,关键在于上辈子,就是在这个彩蝶镇,他受妖邪蛊惑,失去了心智,于幻境中qiáng行亲吻了师昧,这也是墨燃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师昧的亲近,实是销魂蚀骨。
况且因为他是受蛊惑的,所以师昧都难以计较。白亲的!亲完人家都没法儿找他算账。
墨燃乐的眼眸都弯成勾了。就连这个委派必须要跟楚晚宁一起完成,他都不介意。
除魔靠师父,撩汉靠自己,这种美差,何乐而不为?
邀了师昧,禀奏师尊,三个人一路快马,来到了闹邪祟的彩蝶镇。
这是个盛产鲜花的镇子,居住区外绵延数十里都是花田,因此镇内总是彩蝶纷飞,故而得了这个名字。
三人抵达的时候已是晚上,村口鼓乐鸣响,热闹非凡,一列身穿大红衣衫的乐手吹着唢呐,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师昧奇道:“这是在娶亲么?怎的晚上来娶?”
楚晚宁道:“是冥婚。”
冥婚又称yīn婚,配骨,是民间给未婚夭折的男女配下的死后婚姻。这种习俗在穷困的地方并不兴盛,但彩蝶镇十分富庶,因此给生前不曾婚娶的少男少女们找配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那队冥婚队伍浩浩荡荡,分为两列,一列扛着真的绫罗绸缎,另一列则是纸元宝冥币。就这样簇拥着一张红白相间的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从村子里鱼贯而出。
墨燃他们拉过马辔头,站到旁边,让冥婚队先过。轿子走近了,才瞧见里面坐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纸糊着的鬼新娘。鬼新娘涂脂抹粉,嘴chún鲜红,脸颊边两簇丹霞映着惨白的脸,笑盈盈的模样极为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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