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但他们都忘了,把一个人架在高处顶礼膜拜,bī迫他每一步都按着众人的期待去走,bī迫他从头到脚都为了众人的诉求而活,不允许他生出半点私欲,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残忍、且qiáng人所难的事情。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193.师尊,你娶了我吗?
死生之巅有三位最为孤高, 最为清白之人。
薛蒙。
贪狼长老。
楚晚宁。
薛蒙已经被sè葫芦丢出来了,贪狼长老不是室子之身,他早年曾经娶过一个妻子, 但是那女子身子羸弱,婚后不久就病故了, 据说贪狼长老学医,也是不愿意再看身边有人因病离去。
所以只剩下了楚晚宁。
“玉衡长老肯定可以摆平。”
“是啊, 少主都不行,只能靠少主的师尊啦。”
墨燃在一边听得上火, 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干站着。
一筹莫展间, 墨燃急病乱投医,竟对薛正雍道:“要不,我去试试?”
薛正雍来回打量他, 颇为委婉地说:“燃儿,要降服sè葫芦,第一条要求就是不曾有过情史。”
墨燃:“……”
那边,酒葫芦已经被楚晚宁guàn得晕头转向, 最后扑通一声栽在地上,青烟散过,成了一只小小的碧玉葫芦,安静地躺在地上。薛正雍上前将酒葫芦收入乾坤囊, 喜道:“哈哈, 真不愧是玉衡, 来,sè葫芦sè葫芦。”
楚晚宁神sè如常,只是睫毛打落,不愿与薛正雍直视:“不去。”
薛正雍愣了,别说他愣了,周围一干弟子长老都愣住。
“为、为什么?”
“……喝多了,累。”
薛正雍又不傻,千杯不醉楚晚宁,这句话不是虚言。
他盯着那个清冷冷的白衣男人猛看,直把楚晚宁看得好不耐烦,拂袖转身。薛正雍忽然恍然,一时错愕,竟脱口而出:“玉衡,你该不会——”
楚晚宁的耳根蓦地红了,他怒而回首,凤眸如电:“胡说什么?”
薛正雍“不是室子”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心道怎么可能,楚晚宁是什么人?
晚夜玉衡,北斗仙尊,他若是有过什么露水情缘,谁信?
薛正雍急的拍腿:“那你,那你试试看啊,不然这葫芦一直在这里转悠,虽然不伤人,但也麻烦死了。而且这酒sè葫芦皮硬,恐怕花个三年五载都削不掉它一层皮。”
“……”楚晚宁的目光掠过人群,众弟子都殷切地望着他,唯有墨燃心中有愧,有些羞赧又难掩炽热地凝视着自己。
楚晚宁心中暗骂。但此刻进退两难,要是就此拂袖去了,恐怕以后多生是非口舌,想了想,便道:“那我试试。”
sè葫芦转眼就把楚晚宁纳入了葫芦肚里,然后在原地摇头晃脑地打起转来。死生之巅众弟子浑不有疑,都笃信楚晚宁进去,sè葫芦定然也能被他降服,只有墨燃心知肚明——
这世上最清白的仙长,已经在不久前的那个雨夜,在无常镇的幽暗小客栈里,在chún齿相贴肌肤相亲的床笫之上。
被自己亲手弄脏了。
楚晚宁睁开眼。
这葫芦肚内别有天地,自成一帘幽梦。
和传说中一样,sè葫芦里果然红烛高照,喜帐低垂。往前去,但见一张红酸枝大床铺着厚被,洒落花生红枣,毡褥帐幔衾绹一应俱全。
有位一看就是葫芦变的老妇人立在暖房门口,笑眯眯地,满头青碧sè长发,她咧开嘴,连牙齿也是青碧sè的。
楚晚宁心知自己绝无可能降服sè葫芦,也懒得多废话,便上前和那老妇人说:“nǎinǎi,你把我送出去就好,不必让我掀盖头。”
老妇人和颜悦sè地开口:“嗯哼嗯哼。”
“……”
没想到这老妇人不通人语,也没有酒葫芦那么机敏,不能明白楚晚宁的意思。楚晚宁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了床前。
床榻上端坐着一个人,上衣玄sè绣暗龙纹,下裳纁sè绣凤羽,足踩赤舃,落着盖头,瞧不清脸。
老妇人蹒跚且从容地走过来,手中砰地烟雾腾起,浮出一根青玉如意,递到楚晚宁手中,而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虽然楚晚宁并不能接受墨燃穿新娘装的样子,想想都有些轻微的恶心,但思及自己当年在彩蝶镇扮过冥婚新娘,便也觉得墨燃出丑,不看白不看。
“……”
对,没错。恶心归恶心,不看白不看。
楚晚宁青着脸站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然后走上前。
老妇人催促道:“嗯哼嗯哼。”
“知道了,别急。”
如意起,红绸落。
楚晚宁微微睁大眼睛:“你是……”
凤烛罗帐之间,一个戴着九旒珠冕的男子掀起眼帘,光影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庞上流淌,一双黑眸子戏谑讥嘲,他微抬着下巴,朝着楚晚宁笑了一下。
楚晚宁不由地怔住——
这个人是墨燃没错,可是面容实在有些病态的白皙,眼神也恹恹的,整个人的神情都相当古怪。
“唔,看来晚宁心中,到底还是忘不掉本座。”见他愣着,那男子便伸出手,蓦地捉住了楚晚宁的臂腕。他指尖冰凉,盯着楚晚宁的那双眼,又戾又狠,犹如兀鹰。
墨燃咧开嘴,笑起来,笑容却不暖,而是白齿森森。
“本座甚是欣慰。”
……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晚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sè葫芦怕是在金鼓塔里关傻了,变出来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松开。”
墨燃没有松手。
楚晚宁便扭头对那青发老太太道:“让他松手。”
话音未落,“新娘”墨燃倏地站起,楚晚宁只来得及看到他头戴的珠冕在晃动,腰上便是一紧,天旋地转,待他回神,已被推在了金红sè的床榻之上,墨燃俯身,密密实实地压着他,就要去掰他的脸。
“看来本座给予你的滋味,你很是享受?”男人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以至于你忘都忘不掉我……”
楚晚宁蹙眉避闪着,心中咒骂着sè葫芦编排的言语简直太荒唐。
墨燃待他向来温和有礼,很守规矩,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自己讲话?他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又是无措,如此躲避了一阵子,闹得枕席间一片凌乱。
忽地,电光火石间,楚晚宁侧眸眯着眼,瞧着这金红交织的锦被,陡然想起了什么——
梦。
他愣了一下。
而后脸庞倏地红了。
这、这是他做过的梦。
梦里墨燃就是这个样子,口中说着刻薄而刺激的话语,动作举止都很粗野,浑不怜惜。
所以这不是sè葫芦随意生出的幻境,而是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人的臆想吗?这个念头太羞耻了,令楚晚宁霎时间尴尬不已,羞赧至极,连耳朵尖都是滚烫的。
“宝贝……”
忽地一阵炙热湿润,在楚晚宁走神间,墨燃竟已亲上了他的耳坠,贪婪而邪狞地,将舌头探入了耳涡之间。
“啊……”
楚晚宁猝不及防,竟在这突如其来的qiáng烈刺激中惊得哼出声来,这一声沙哑湿润,饱含水汽。
音已出口,更是耻辱难当。
可不知为何,眼前的场景太真实了,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与墨燃这样亲吻过,纠缠过,楚晚宁被他制在床榻上,墨燃不住地亲吻着他的脖颈,脸颊,耳侧,动作粗bào急促。
他又急又怒,连眼尾都是红的,想要挣扎,却怎么也不得脱,直到这个“墨燃”的嘴chún即将落在他的chún上——
“砰!”
突然,“墨燃”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猛地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着楚晚宁。
趁此机会,楚晚宁一把将他推开,手中金光灼灼,天问已倏忽亮起,朝着这个幻象里的“墨燃”劈斩下去。
瞧见那天问之光,“墨燃”更是惊愕至极,脱口而出:“你竟然……你竟然是……”
柳藤落下,花火四溅。
“墨燃”吃痛,却也不加反抗,而是惊愕至极地睁大着双眼,过了几许,一阵薄烟起。
那个青碧sè头发的老太太消失了,“墨燃”也消失了。
花烛暖房里,跪着一个青sè头发,耳朵尖尖,容貌极其俊俏的陌生年轻男子。
楚晚宁余怒未消,从榻上起身,一把揪住自己敞开的衣襟,一双含情也含怒的凤眸狠狠瞪着这个家伙,嗓音低沉危险,犹如被惹怒的虎豹。
他咬牙切齿道:“孽畜。”
这个年轻男子正是“sè葫芦”的元神,sè葫芦盯着楚晚宁,脸上已是了无人sè,又惊又惧:“是您……”
楚晚宁正恼,猛地转头瞪他:“什么是我是你?”
sè葫芦却已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连连磕头:“晚辈不知是……”他好像连楚晚宁的名字都畏惧说出,发了个颤,又继续用力叩首,“请仙君恕罪,请仙君恕罪。”
“……”
早些年楚晚宁斩妖除魔,降服了不少jīng怪鬼魅,“天问”在那些牛鬼蛇神之中有赫赫威名,曾有小妖瞧见他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
但没有想到这sè葫芦也是同样德性。
楚晚宁收了天问,yīn沉着脸,从榻上起来,盯着那不住磕头的年轻男子,无语半晌,说道:“送我出去。”
“是,是!”
那sè葫芦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念动咒诀,只听得“砰”地一声,原地烟雾起,楚晚宁被这雾气迷得睁不开眼,待迷雾消散,能看清眼前事物时,他已经回到了丹心殿前的广场上。
周围立刻拥来几个人。
“师尊,没事吧?”
“玉衡,你收拾得太好了!”
“师尊师尊,有没有受伤?”
那烟雾有些葫芦腐烂的味道,楚晚宁被熏得有些晕,缓了一会儿才注意到sè葫芦也已消失了,自己面前的青石板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桃红sè皮壳的小葫芦。
楚晚宁想了一下方才的幻境,仍是有些耻辱,不愿多说,只高深莫测地对薛正雍说:“把这两个葫芦都收了吧,放去镇妖塔里养着。”
薛正雍道:“好……呃……”
但目光却停落在楚晚宁身上,来来回回,颇有些犹豫。
楚晚宁被他盯得发憷:“怎么了?”
“……没什么。”
不过薛正雍的表情绝对不是在说“没什么”,而且楚晚宁忽然发现,除了他,周围一圈人也都在用一种好奇和好笑皆有之的眼神偷偷打量着他。楚晚宁转过头,就连墨燃也有些尴尬地望着他,小麦sè的脸庞有些红。
“怎么……”
这回“了”还没问出口,楚晚宁就知道原因了。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服。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大约是进到sè葫芦肚子里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服裳就被换成了一件和薛蒙差不多样子的金冠吉袍,襥黼罩衣,正是与人成亲拜堂时才该穿的衣裳。
楚晚宁:“……”
玉衡长老吉服降妖一事,很快就成了死生之巅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众弟子最热衷于讨论的便是——“不知道玉衡长老在葫芦肚子里,究竟娶了谁。”
有人不嫌自己命短,兴高采烈道:“肯定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有人嫌自己命长,挤眉弄眼道:“没准是个天神般的男人?”
有人很珍爱性命,便一本正经地说:“长老掀开盖头,看到的应该就是sè葫芦本身吧,如果看到别的东西,sè葫芦是不会高兴的,他也就没有办法降服这个妖怪。”
众人嫌弃这个珍爱性命的怂货,都觉得他没趣儿,摇着头四下散去了。
不过,死生之巅还有一个最英勇不怕死的猛士——
这一日,天气yīn沉,晨修暂停。墨燃便一大早悄悄地带了点心,趁人不注意,溜去红莲水榭腻着楚晚宁。
两人吃过饭,这位众人口中的“天仙美女”“天神美男”便笑吟吟地拉着楚晚宁的手,问道:“师尊,你在sè葫芦里,可是娶了我吗?”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195.师尊最厉害啦
听到有人唤他, 叶忘昔回过头来。她神情虽然憔悴,但jīng神气却并没有墨燃想象中那么差。
见了墨燃,叶忘昔垂眸, 与他一礼,依旧是男子礼数——她改不掉这个习惯, 说道:“墨公子。”
墨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南宫驷。
他不由地问:“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怎么这一身都是血……”
叶忘昔道:“我们从临沂出发,途中遭遇厉鬼邪祟, 难免衣冠不整, 抱歉。”
墨燃正欲再问, 薛正雍道:“燃儿来了?也好,都进来说吧。”
楚晚宁自进了屋子,就不再去看墨燃, 而是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顿衣冠,望向南宫驷。
他与南宫驷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启蒙之恩, 他看了南宫驷片刻,心中难免酸楚,但出口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们都还好吗?”
自儒风门亡派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见到他们, 会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南宫驷的眼眶刹那就有些红了, 他猛地把头低落, 掌捏成拳,闭目忍了好久,才克制住想要在楚晚宁面前落泪的冲动,沙哑道:“没、没事,都还过得去。”
楚晚宁却轻轻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没有再多言。
他并没有信南宫驷的话,临沂路远,两个年轻人这样摸爬滚打过来,怎可能不受苦。
薛正雍很心疼,帮着解释道:“玉衡,你方才没有来,是这样的,南宫公子和叶姑娘发现了一些线索,特意赶来告诉我们。”
“听说了,与徐霜林有关?”
“嗯。”
楚晚宁道:“坐下讲罢。”
墨燃便去搬了椅子过来,但南宫驷和叶忘昔觉得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并不愿意落座。楚晚宁也不勉qiáng他们,顿了一会儿,问:“那天临沂一别,你们后来去了哪里?”
南宫驷道:“我和叶忘昔因劫火,迫至一河之隔的薇山暂避。”顿了顿,继续道,“薇山地势荒僻,不便传讯,叶忘昔又受了伤,所以大火熄灭后,我们休养了一阵子,然后才回到了……回到了儒风门。”
如今听南宫驷提及这个自己初入红尘投身的门派,已是物是人非。楚晚宁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半晌,叹道:“那里应当是寸草不生了。”
“宗师说的不错,寸草不生是真的,但是废墟之中却爬出了一些东西。”
楚晚宁抬眸问:“什么?”
“这些虫子。”
南宫驷打开自己面前有一只血迹斑斑的口袋,敞开一半,虚掩一半,里头装满了嗡嗡乱窜的小虫,绿壳有黑斑,三大两小一共五个斑点,虫尾散着淡淡血腥气。这些虫子大多数都还安分地拥在袋子里,似乎怕光,但有少数已经飞了出来,停在丹心殿的墙壁上,廊柱上,爬过的地方洇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墨燃识得这种虫子,噬魂虫。
这种虫子只生活在临沂儒风门附近的血池里,是一种活不活,死不死的虫子,靠吃人肉和灵魂为生。
几乎所有的长老都觉得这种虫子极其恶心,禄存甚至直接拿帕巾捂住了口鼻,他受不了这种臭味。
“我们在废墟之中发现了这些噬魂虫。”南宫驷道,“我原以为是附近血池里的虫子被吸引了,所以飞了一些到这里来,但后来发觉不是。”
“怎么说?”
“虫子太多了。我和叶忘昔走过儒风门七十二城,砖缝里,泥垢里,骨灰里,密密麻麻都是这种噬魂虫。我们觉得不对劲,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不但有成虫,还有yòu虫。……宗师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楚晚宁不了解蛊虫,初时还有些怔忡,但随即细想,便就想通了。
血池在薇山旁边,与临沂隔了一条大河,噬魂虫翅膀之力薄弱,成虫闻到死人的气息扑腾过去几只,这勉qiáng能说得通,但是yòu虫呢?
yòu虫怎么可能自己长着腿淌过河流,越过山川,怎么可能自己来到儒风门的焦土之上。
楚晚宁蹙眉道:“有人提前放置于此?”
“嗯,我是这么觉得的。”
贪狼长老在一旁听了,恍然大悟:“这种噬魂虫能储存灵力,灾劫过后,怨灵遍地,临沂修士众多,虫子吃了修士的魂灵,就成了一只一只储藏了不同属性灵力的种子。有了这成千上万的种子,哪怕不需要用自己的法术,也可以驱动大多数的阵法。”
那么放虫子的人会是谁?有谁能事先预料到临沂这场劫难?有谁需要外界灵力?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
只有始作俑者,徐霜林,或者该称他原名,南宫絮。
薛正雍道:“所以上下修界这段时日,一直靠着法术痕迹来寻找徐霜林,结果他用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虫子的?”
南宫驷道:“嗯,确实如此。”
薛正雍沉吟道:“唔……探测法术,从来都只能探测人的,确实探测不了兽类妖类的痕迹。如果徐霜林用了这个办法,的确能掩藏踪迹很长时间。”
他又问贪狼:“能靠追踪虫子,找到徐霜林的下落吗?”
贪狼道:“不可能,噬魂虫下通幽冥,吃饱了魂灵碎片后,它们就全部往地下走,根本查不出去向。”
听到此处,薛正雍忽的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往幽冥走,为何不去问一问怀罪大师?他应该能知鬼界事。”
楚晚宁却立即道:“不必去问他。”
“为什么?”
“找他也无用。”楚晚宁道,“他不愿chā手红尘,什么事都不会说的。”
楚晚宁曾是怀罪的亲传弟子,此时此刻他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众人虽然迷惑不解,但总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大殿内瞬息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薛正雍喃喃道:“那该如何是好?既然徐霜林能利用蛊虫的灵力躲避搜捕,我们再怎么查都是无用的,难道就由着他去?”
楚晚宁提议道:“换个搜捕思路,行不行?”
“怎么说?”
“尊主,徐霜林走的时候,带走了三样东西,你可还记得是哪三样?”
薛正雍一一掰数道:“罗枫华的灵核、南宫……”他看了南宫驷一眼,心中暗叹,放轻了声音,“南宫掌门、还有一把神武。”
楚晚宁道:“好,一个人做事总会有他的目的,他在急着逃离时,仍然坚持要带走这三样东西,绝不会是闲着无聊。那么依尊主之见,徐霜林此人,带走他哥哥做什么?”
“嗯……报仇?”
“那他拿走神武,又是为了做什么?”
薛正雍想了想:“靠五种纯澈灵力,撕开鬼界裂缝。”
“撕开鬼界裂缝是为了得到罗枫华的灵核。”楚晚宁道,“他没有必要撕开第二次。”
“那是为了什么?”
楚晚宁说:“我觉得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重生术。”
薛正雍愣了一下:“但重生术……不需要五种至纯灵力也能施展,怀罪大师不就曾经施展过吗?”
楚晚宁摇了摇头:“怀罪曾说,世上重生之法并非完全相同,所以尊主不必以他施展的作为参考。”
贪狼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玉衡长老空口无凭,如何就敢妄自揣测,徐霜林做这些是为了修炼重生禁术?”
楚晚宁道:“凭他带走的最后一样东西,罗枫华的灵核。”
大殿之中,楚晚宁的声音平稳低沉,有条不紊。
“多年前,我曾在彩蝶镇审过一个枉死的姑娘,那姑娘年yòu时曾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疯子,塞给她橘子吃,还说她的眼睛长得很像自己一位故人,那个疯子最后还说了一句话——临沂有男儿,二十心已死。”
二十岁,那是南宫絮被栽赃,被众人抨击永世不得翻身的年纪。
那一年灵山大会,他意气风发,心高气傲,觉得只要凭借自己一身才华,毕生努力,就能拥有公平公正,拥有所有自己应当得到的东西。
可是他倾尽努力,得到的却只有一世骂名。
手中利刃,心中抱负,竟敌不过哥哥舌灿莲花,溜须拍马。
他恨。
恨到深处无处可申冤,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指责他,唾弃他。
最终活人成了死人,死人成了厉鬼。
厉鬼从残山恨血里爬出来,要向这世上所有正人君子,讨回自己应得的公道。
“这个疯子而今不用多说,就是徐霜林,那么故人是谁?罗纤纤的眼睛像谁?”
“长得相似又都姓罗……”薛正雍愕然道,“该不会是罗枫华吧?”
楚晚宁道:“我觉得应当是罗枫华。在金城湖底,徐霜林尝试着珍珑棋局与重生两样术法,珍珑棋局是为cào纵他人,重生是为了谁?他一共才带走两具躯体,南宫掌门的,罗枫华的,总不至于是为了南宫掌门。”
薛正雍喃喃道:“但是他复活罗枫华做什么?罗枫华不是曾经陷害过他的人吗?”
“人心难测,不可妄言。”楚晚宁道,“不过他带走罗枫华的尸身,除了使之复活,我想不到别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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