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楚瑜定定地看着他,轻叹了一声,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细长东瀛刀,指着他:“你知道,你打不过我,就算你的忍者很强,他们一齐上,都未必能留得下我。”
楚瑜手里的武士刀的血槽上,还在缓慢地滴着血。
她周身冷凝淡定,杀气全开,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息,让周围的忍者们都忍不住微微退开了一点。
面前的这个女子,说的并不是大话。
他们留不住她。
“我知道,就算我们能拦得住姐姐的刀,也未必能拦得住你的血。”宫少司抬起大大的猫眼,看着楚瑜轻笑一声。
“可是,没有关系的。”他笑了笑,忽然抬起手。
身后一名忍者将一枚黑色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
楚瑜看着那东西,忽然脸色微凝:“天雷弹,你疯了么,这里用这种东西会引起地道坍塌,一个不好,我们都会被埋在这!”
“那又怎么样,小姐姐,你知不知道哥哥差点让金曜害死了?”
宫少司歪着脑袋,大大的猫眼里满是一种让人发毛的笑:“哥哥说,他要姐姐,所以我要为他实现心愿,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好,都要留下他喜欢的小姐姐啊?”
楚瑜看着宫少司大眼里猩红的血丝和偏执阴翳的光,微微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后退:“小司,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但是话音未落,就见宫少司已经灿烂一笑,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手上的天雷弹,抬手就朝着她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地道都瞬间摇晃了起来。
刚刚钻过另外一个地xue入口调试机关的秦不忘和金曜两个人都差点站不稳,亦同时脸色大变。
金曜桃花眼里寒光一闪,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他顿了顿,忽然抬手就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将怀里的小妞妞一包,塞给了一脸紧张的萨娘。
“我要去接应她。”金曜道,然后又低声在秦不忘耳边说了另外一句话之后,扎紧了自己腿上的伤,转身就跟着飞身掠了出去。
秦不忘看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沉默地靠着萨娘,站在入口处。
远处的光线太模糊,不断掉落的石块和灰更遮挡视线,让他看不清楚远处的一切,只能沉默地等着。
……
“咳咳……真是,大的、小的都是疯子么!”楚瑜狼狈地从一堆土里爬了出来,
忽然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梭然一惊,下意识举刀就要砍。
“是我!”金曜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楚瑜松懈下来,随后又蹙眉,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又来了,不嫌累赘!”
“月曜打开了前面的机关入口,我们走!”金曜将她拖了起来,没有太多废话,抬脚踢开一个扑过来的抱住他脚的黑衣忍者,又顺手夺了对方的刀提在手里。
楚瑜闻言,眼中一亮,立刻跟着他一起向后退去。
看着烟尘滚滚里的那两道人影,宫少司森冷的大眼里闪过怒意,冷笑一声:“拦下他们!”
十几道人影又迅速地冲了上去,进行拦截。
楚瑜和金曜两个边战边退。
忍者多为死士,死士悍不畏死,无所顾忌,死死缠上来,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楚瑜看着宫少司那纤细的身形越来越近,忍不住恼火地低咒了一声:“该死的!”
金曜手里的刀速度亦更快,手中刀疯狂地劈斩,却耐不住那些忍者身法的鬼魅合不要命打法的疯狂。
“小姐姐,你猜猜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天雷弹炸毁了这里的速度更快?”
宫少司天真到阴冷的笑声在昏暗沉闷的空里越来越近,还有那“嘶嘶”作响的引线声。
楚瑜和金曜脸色一变,对看一眼,忽然停下厮杀,各自伸手拽了一个忍者挡在自己面前。
“轰隆!”又是一声闷响,直炸得地道晃动不停,坍塌更多,土坷垃伴着碎石落了一地。
“咳咳咳……。”好一会,两道人影各自勉强地从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下钻了出来。
楚瑜一边被烟雾呛得咳嗽一边忍不住嘀咕:“可恶,还好这个时代的黑火药威力不像未来,要不,死定了!”
远处人影憧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宫少宸那边的人似也损失不小,还没有他们爬起来的快。
“你马上走,先到秦不忘那里去,我一会就来。”金曜爬出来后,忽然推了她一把。
楚瑜一愣,看着他。
昏暗中,男人冷冷地看着她:“我来拖住那疯子,他要的是你,你越是在这里,他就越疯,等会这地方全都坍塌了,就谁都出不去了!”
说着,他抬手就来拿她手里的刀。
楚瑜耳朵都还有点嗡嗡作响,一时间总觉得金曜的说法有些古怪,却又头晕脑胀地说不清他说的话哪里不对。
她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刀:“不行。”
“楚瑜!”金曜眼里闪过森凉的光,忽然抬起刀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你是不是真要我杀了你?我早说过你是三爷的软肋,当初就不能留你!”
楚瑜一顿,看向他,但地道里本来就昏暗,此刻更是烟尘缭乱,她更看不清楚他的脸。
但是最终,她闭了闭眼,抬手将手里的刀子递了过去,冷冷地道:“不用你说,我知道你对他的忠心。”
金曜抬手接过了她的刀。
楚瑜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走,却不想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忽将她按在墙上,他的手小心地避开了她身上有血渍的地方,搁在了她的脸颊上。
楚瑜愣了一下,抬眼看着身前的男人。
昏暗的空气里,他的俊秀清冷的脸部线条仿佛难得地柔和了下来,只一双桃花眼却异常的明亮,明亮到灼热。
“从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如果可以一直厌恶你下去应该是一件好事。”他淡淡地开口,可那声音里却莫名地带着一点愉快的味道。
他的修长清劲如竹的手,此刻带着一种尘土与烟火的味道,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幼嫩的脸颊,带来一种诡异酥麻而危险的触感。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掠过自己的鼻间,陌生男性高大身躯过分接近的距离,让她感觉很有些逼窒,她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想要推开他。
“我知道!”
但是那只搁在她脸颊上的手,却微微一用力,固定住了她的脸。
金曜挺直的鼻尖几乎就悬在她脸颊上,他喑哑地轻笑了起来:“不,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嗯,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楚瑜怔然,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看他:“什么……。”
却不想,她这一抬脸,却刚好感觉那张悬在自己面孔上方的清冷俊颜忽然压了下来,在她猝不及防时,他的唇在她嘴唇的上方却停了片刻。
最终,他的唇到底没有落在她的唇上,而是,如蝴蝶一般,轻轻落在她的唇角上,伴随着带着一声近乎遗憾又讥诮的喟叹。
“算了,欠着罢,下辈子请我喝酒,然后……记得还债。”
楚瑜已经整个人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了,只感觉他潮润的呼吸与唇落在自己唇角上那诡异的感觉。
金金……金曜……?!
面前的男人却喑哑轻笑了起来:“楚瑜,你喜欢听唱曲儿罢?”
楚瑜从来没有见过面前那个桀骜又冷淡的男人这般轻佻的模样,漂亮的桃花眼里亦闪过轻佻的熠熠流光,几乎灼伤人的眼,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一下子退出了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的空隙。
她整个脑子都有点嗡嗡作响,面无表情,分不清楚是因为被金曜的举动给震住了,还是被天雷弹震的。
昏暗的尘埃中,两人,相顾无言。
“走罢,我一会就过去。”金曜站直了身子,背对她,双手握紧了两把武士刀,淡淡地道。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那些轻浮仿佛不过是镜花水月,他的气息依然孤冷而桀骜。
她退了一步,转身飞掠而去,很快便看见秦不忘对着她晃动手里的灯。
她立刻冲了进去,低低地喘着气。
秦不忘看着她的模样,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深沉的光:“小夫人,你没事罢?”
楚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走了进去,看着靠在萨娘怀里小妞妞胖乎乎的脸儿,心中才稍平静一些。
秦不忘却走到了洞口,看向甬道的远处。
那里烟尘四起,过分昏暗的光线,让人只能看见里面窜动的人影,还有隐约而让人心惊的杀戮声,刀子劈砍过骨骼的咯吱声,令人牙酸。
血腥味渐浓。
也慢慢地向这边逼近。
楚瑜抛开脑子里的杂念,眼神一紧,转身也跟着走到了秦不忘的身边,紧紧地捏着拳头,掌心浸润出细细的汗水,沉默地等待着。
又是一阵爆炸的闷响。
灰尘四溢,楚瑜扶住摇晃的墙壁,挥开落下的尘土,与秦不忘一起看向远处,焦急而担忧。
不远处,一道矫健修长的人影忽然踉跄着从晦暗里退了出来,然后稳稳地站住。
楚瑜眼睛一亮:“金曜——快!”
但是下一刻,他却微微侧脸看了她的方向一眼,忽淡淡地开口:“秦不忘!”
秦不忘看着他,闭了眼,无奈一笑:“是,首领,月曜听令!”
楚瑜忽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抬手就去推秦不忘。
却已经晚了,秦不忘抬手朝着墙壁上一击。
“砰!”一声响,一道铁栅栏落下,牢牢地将洞口封住。
楚瑜一把拉住那粗大的铁栏杆,目光森寒地看着秦不忘:“你干什么,秦不忘,打开!”
秦不忘一把扯住她,神色深沉:“打不开,机关已毁,小夫人,这个铁门拦得一时,拦不住一世,我们走。”
谁能想到宫少司,竟然疯到在地道里用天雷弹,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不能炸开这铁门。
“但是……。”楚瑜想要说什么。
“你不走,他一定会死,你走了,也许他不会死,他们要的人是你,地道被炸塌了,谁都走不了!”秦不忘反手握住她的手,细长的眼里一片猩红,一字一顿地道。
楚瑜看着远处的男人侧脸挑起唇角,他抬手慢慢地擦掉唇角的最后一滴血,露出一个恣意桀骜又冰冷的笑来,提着两把长刀,毫不留恋地再次掠进了黑暗的烟尘之中。
有惨叫与闷哼声再起。
“金……。”她踉跄着上前一步,看着那一片烟尘,最终一转头,咬牙奔到萨娘身边,小心地抱起被金曜外袍子包裹着的小妞妞,向地道深处飞掠而去。
秦不忘也立刻背起了一直很安静的萨娘,跟随而上。
只是没有走两步,忽然听得“轰隆!”一声炸响,地动山摇一般,人都站不住。
楚瑜身形一僵,梭然站住了脚步:“金——曜!”
秦不忘也僵住了,回头看去,却只见远处一阵烟雾弥散:“首领!”
但,片刻之后,忽然有喑哑清幽的小调飘来。
“这夜星河如晦,谁为我引路捧灯一盏,方悟今生缘尽,侬唱一个不舍,不舍,是谁当断不断,酿得一坛苦酒做相思断心肠……。”
楚瑜眼泪忽然盈了眶,颤抖着抱紧了怀里的小丫头。
“他还活着!”秦不忘下意识地转身。
楚瑜却一把拉住他,指尖几乎掐进他胳膊里,只闭了眼,声嘶力竭:“走,我们不能回头!”
说罢,她松了秦不忘的胳膊,提气抱紧了小妞妞,竭尽全力地飞奔而去。
那人在用歌声送他们。
昏暗的甬道里,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的漫长。
漫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只有幽幽的歌声在杂乱的杀戮声里慢慢地缭绕,然后消散无踪影,一切归于寂静。
“这夜江湖雨寂寂……侬只管去,奈何桥上一去不回头,莫回头……人间烟火艳。”
“奈何桥上一去不回头,莫回头……。”
……
不知奔驰了多久,前面的光,渐渐明亮。
有军容肃整的大军,一身黑衣俊朗的将军从马上翻身而下,诧异地看着她:“县主!?”
楚瑜面无表情地微微眯了眼,抬头看着天空,一抹夕阳渐落,天边残辉殷红如血。
人间,烟火艳。
……
两日后,夜。
……
楚瑜看着面前的地图,静静地负手而立。
身后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来。
她看过去,常圣黛一身黑袍,神色深沉地捧着一个盒子:“这是有人送到营房门口来的,指定要交给你。”
楚瑜看着那硕大而华丽的黑檀木盒子,睫羽微微颤了夏,半晌,她伸手去接。
常圣黛却没有松手,目光复杂:“小鱼……。”
楚瑜抬起眸子,看向她轻声道:“给我,圣黛。”
常圣黛看着她,慢慢地松开了手。
楚瑜接过了手中的黑檀木盒子,上面雕刻着一行字——“小姐姐亲启,小司敬上”。
她捏紧了盒子,随后慢地一点点地打开锁。
里面锦缎华丽,安静地放着——金曜的头颅。
他清冷俊美的容颜安静似同睡着,只桃花眼静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孔上烙印下温柔的阴影,是唇角微微翘起,依然是熟悉的轻蔑讥诮的笑容。
楚瑜双臂慢慢地颤抖,却依然稳稳地楼住那盒子,直挺挺地站着,把自己站成了一把笔直的剑。
不知站了多久,她闭了猩红到狰狞的眸,随后慢慢地低头,颤抖着,极轻、极缓地吻在他苍白的薄唇上,轻声道:“这债,我今生还。”
一滴水珠轻轻落在了檀木盒子上。
凉风轻轻掠过,一盏青灯熄灭,余烟袅袅。
……这夜星河如晦,谁为我引路捧灯一盏,方悟今生缘尽,侬唱一个不舍,不舍,是谁当断不断,酿得一坛苦酒做相思断心肠。
人间,烟火尽。
……
一个时辰之后,她提着长剑,转身走出了营帐,冰冷的眸子里毫无泪光,只暗光幽晦森然。
营帐外,黑衣铁骑,刀枪齐备,甲胄森严。
绣色可餐 第五十五章 阴谋之尾
律方
漫城白色的灵幡轻轻地飘扬,悲痛的哭声几乎从家家户户飘荡出来,宛如国丧。
亦或者,国丧都不能让律方一城人这般悲伤。
只因为,仙逝的是当年那一个屡次拯救律方边民于水火,满门忠烈,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苏家老夫人。
督抚衙门里,更是一片哀声与沉郁。
律方督抚苏宇正坐在太师椅里,他早已换上蓑衣白袍,一贯端方沉稳的面容上此刻一片哀痛颓然之色,眼眶猩红,仿佛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一边的徐氏也满脸憔悴,手里的绸缎帕子早已搅得皱巴巴,她看了看苏宇,喑哑地道:“夫君,老夫人已经没了,夫君要节哀,这律方是老夫人留下来的基业,您要看顾好了它,身子就不能坏了。”
苏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胡乱地擦拭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自己的夫人:“生死有命,老夫人这辈子半生戎马,称一声巾帼英雄总不为国,救了多少人,可她颠沛坎坷,一生艰辛,却不想竟是这般山崩落石压身的去法,我这心里……为何老天总是这般不公。”
说罢他又忍不住红了眼。
将军泪落,不过是到了伤心处。
“夫君……夫君……。”徐氏也跟着哽咽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流了好一会泪,苏宇闭了闭眼,低声道:“老夫人之前的信,你可看了,你信不信?”
徐氏闻言,身形一僵:“老夫人说常圣黛常将军勾结了赫金人,有开战的可能……此事涉谋反,事关重大,我们只能快马加鞭或者飞鸽传书送到上京,其余之事,不是夫君应该擅做决定的。”
苏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陛下忽然将常将军放到律方来,我就觉得实在有些奇怪,他们常家在西边多年,就那么一个女儿,还嫁了国公爷,怎么就忽然调防到这里来了,只怕陛下当初对常将军就有防备之心了,而且现在千城小姐怀疑这次老夫人出事不简单,毕竟老夫人来律方说是有要事,却没有说什么要事……。”
“你是说……。”徐氏闻言,脸上一惊。
“如果老夫人是因为担心律方的防务和常圣黛,亲自前来查证……路上却遇这等不测,如果是个意外也还罢了,若不是意外……。”苏宇冷笑一声,虎目里闪过森寒的光:“本督抚必定要那阴谋害了老夫人的人不得好死!”
说罢,他硬生生地捏碎了椅子的把手。
徐氏闻言,深深地闭了闭眼:“也不知千城小姐伤心成什么样子,昨日她守灵的时候还哭得昏了过去……此事就等夫君先行查证罢。”
“你好好安慰千城小姐。”苏宇道。
……
素白淡雅的房间里,灵幡轻晃,有女子婉转低幽的娇吟声和男子的喘息声交织。
一边伺候的绣心神色晦暗不明,她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脚边暖炉上温着的双耳雕花铜盆热水里倒映出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
好半晌,里头传来女子娇软的轻唤:“水。”
绣心立刻弯腰,熟练做过千百次一般地用两个帕子包住铜盆进了房间,低着头往搁盆架子上一放,小心地拧了帕子递了过去。
一只涂着粉色蔻丹的手伸出来,绣心便恭谨地退了出去,不敢去看床上的场景。
“檀郎,妾替你清理罢。”坐在床边的美丽女子温声对着床榻里的修长身影道。
男人坐了起来,慵懒地靠在罗汉床的床头:“嗯。”
女子便靠过去,抬手将那帕子在他精壮的胸腹间擦了起来,小意温柔。
男人微微眯起修长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她一身白衣,乌发如瀑,发髻边还簪着一朵白色的剪绒花,脸颊上还有欢爱后的红晕,看着颇有些娇不胜衣。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果然是女要俏,一身孝,千城里这一身装扮真是勾人,只是不知你nainai刚刚仙去,头七回来看见你这般模样,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苏千城叹气了一声,眼里却似盈了泪珠儿:“檀郎为何要戳妾的伤心事,nainai尸骨已经成了那副面目全非的样子,我一想到就难过,难不成你以为我的伤心是假的么,到底是陪我多年的nainai。”
说着,她抬眼泪光盈盈地看向那男人,似怨又似隐着一点讥冷。
被唤作檀郎的男人有些看不出年纪,说他年长,却是生得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雅容颜,非但面白无须,更毫无一丝皱纹,说他年轻,只是一双修目却似蕴了深晦的时光,历尽了风雨,气势更深沉,让人想起某种供奉在庙堂里的国之重器,刃未出鞘,宝光暗藏,却锋利无比,可破混沌,让人心生敬畏,只是却仿佛拢着一种淡淡的暗沉之气。
他松开手,轻挑起她乌黑的长发,淡漠地道:“是么,看来是我扰了珍珑夫人的情绪。”
苏千城闻言,不禁微微一僵,随后便软了声音,抬手搁在他的大腿上,轻声道:“若不是你陪着我,我又怎能那么快恢复精神,这风雨飘摇之际,还好你陪我。”
说着,她往他怀里靠了去,擦拭他身体手上的额动作又带着点诱惑,指尖抚过他届时大腿内侧的伤痕。
那样的伤痕男人身上还有好几处,非但不显难看,却反让男人多了一种沧桑而英武的气息。
檀郎神色深沉地看着她,恍若未觉她的小动作一般:“风雨飘摇难道不是你自己识人不明么,若是当初你嫁给隼摩尔,大概就没有如今这般多事了,琴笙的人头也搁在了你的面前。”
苏千城闻言,目光微冷,但她垂下睫羽,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目光:“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心机深沉,这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做得这般拿手。”
她顿了顿,又讥诮地道:“何况他又哪里是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当初他潜伏在我身边的假玉心不知道我要进雪山吗,他还不是将雪山炸了。”
若是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为达目的,不惜牺牲那个女人?
“那也是你手段不到家,既能截换了那假玉心给隼摩尔递出去关于琴笙真实身份的消息,却还走漏了你们要进雪山的消息。”檀郎淡漠地看着她。
苏千城一顿,眼底闪过寒光,随后也不在他怀里靠着了,反正这人下了床也不会对她温存,便只起了身去洗帕子:“隼摩尔那人,我琢磨不透,自然是要防着将所有底牌都漏给他的。”
“所以,你觉得你能琢磨透的隼钦宁,如今贪图美色,妄自落个生不如死的境地?”檀郎冷淡地一笑,也跟着下了床。
苏千城被他讥得,紧紧地抿了抿唇,还是强忍着恼恨,转身替他转整理衣衫:“可我发现不对之后,不也给了隼摩尔送了情报么?”
男人忽然转过身,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眸子:“我教过你什么,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当初对隼摩尔的拒绝做得那般明显,如今风头不对,想要再转投那你琢磨不透的隼摩尔的怀里,只怕他未必还领你这份情,不将你一起恨上就不错了。”
他黑暗的目光让苏千城忍不住发抖,被他的手劲捏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垂下眸子,一点没有犹豫,一行清泪落了下来:“你,就这么想要我嫁给隼摩尔那番人蛮子么,这么多年来了……檀郎就对我没有一点情么,可知,我为了你,我连琴笙都可以放弃,为了你,我可以与全世界作对,背负万世**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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