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金大姑姑:“……。”
楚瑜看着唐瑟瑟那认真的样子,有点想要笑,却还是点点头:“都是,嗯,都是。”
她看向一边的金大姑姑,却见金大姑姑看着她的笑容愈发地慈和,就知道她对自己方才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很满意。
金大姑姑抬手轻咳了两声,把话题转回去:“咳咳,小夫人说拖咱们琴家下水莫非是……。”
楚瑜点点头,眼底里闪过一丝锐色:“没错,就是您想的,咱们等着看罢,这事儿一定不会就这么点风浪。”
……
一切都如楚瑜预料的一般,上京的信隔天几乎就能收到一些,那些‘荒谬的传说’影响力越发地大了。
大元因着一直都有与海外各国通商的惯例,自然设立有使节聚居区,就在玄武大街附近。
不少使节和使团的人都听到了关于“英吉利使团被害,价值连城的货品被天朝暗中以海盗名义劫走”的消息,他们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毕竟天朝这般富庶,与他们贸易顺差极大。
但是耐不住流言愈发地厉害,那些被认为是英吉利使团的货品也流到了上京去,让使节们心中愈发地有点不安。
整个气氛都有些诡谲。
而这日……上京暮色四合时,玄武大街也进入了一贯热闹的时候。
一处异域风格的小酒馆里,来了一个身着华丽锦衣的中年人。
他手里提着个包袱,进门看了看喧闹的小酒馆,但见里面坐满了穿着各国服饰的番人们,正高声谈笑,举杯畅饮,间或夹杂着几个穿着西洋人衣衫的中原妓子的高笑声,而跑堂的小二也是黑发黑目的中原人,看着很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左右看看,熟练地在靠门边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着桌上西式风格的小摇铃晃荡了一下:“叮当,叮当!”
不一会,那小二就匆匆跑了过来,笑容可掬,但却掩不住眼里的轻蔑:“哟,这不是陈大爷么,您这进京等户部给您补缺的日子要结束了罢,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我家掌柜还等着您来喝酒呢。”
上京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块砖头扔出去,都能砸到一个三品官的地方,各地每年为了补个好出缺,不知多少官员上来等着候旨,而上京消费自然比不得底下地方。
许多这种地方官员寄居客栈,时间一久,手头吃紧,过得还没有一个寻常上京百姓日子松快,很是落魄,还要靠赊账过日子,甚至典当了自己东西。
陈达也是其中之一,原本是一个沿海小地方的县令,这小二唤他一声陈大爷,也不过是看在他经常拿自己书画和家中夫人绣品来酒馆换点银子铜钱去过活。
玄武街像这样酒馆不少,各国番人多,番人好中原的物件,众所周知。
见那小二眼里的轻蔑光芒,那唤作陈大爷的中年人脸上显出一种愤怒与傲慢来,随后不耐烦地道:“去给你们掌柜说一声,我立了大功劳,很快要去赴任了,手上还有些稀罕货,如果他想要,这走之前就出给他,本官手里漏出来点东西,就够你们吃一辈子了。”
那小二闻言,上下打量了下那陈大爷,目光在他的锦衣上停了停,随后笑眯眯地道:“哎呀,您真是发达了,我这就通知掌柜去。”
说着,他殷勤地给那陈大爷上了茶,又立刻转身去了。
这家酒馆乃是一个西班牙人开的,唤作迭戈,他是个船上的厨子,原本飘扬过来来中原只是跟船做事,后来他羡慕中原繁华,又不想再在船上干那辛苦活,跟着人到了上京,干脆就在玄武大街扎了根开酒馆,专门做番人的生意,还有一些私下典当的事儿,一晃就过了十来年。
这迭戈掌柜自然认得那那陈达,闻言,灰蓝的眼珠子转了转,让人去把陈达请进了他打算盘的房间,笑眯眯地学着中原人作了个揖,cao着一口发音奇怪却很流利的中原问他:“哎呀,陈大爷,许久不见,贵体可安康?”
那陈达傲慢地点头:“多谢迭戈掌柜了,明日本官就要走马上任了,今日有些东西让你们看看可需要,换些盘缠,日后本官不会忘了你的。”
那迭戈笑眯眯地道:“好好。”
说着,他就看着陈达拿出了包袱打开。
那包袱一打开,迭戈眼前就是一亮。
那里面是好些极为精致的扇面,一模一样的,更有好几块上好的华丽锦缎枕套子,绣工之精致一看便是至少二三十两银子起一件的。
迭戈翻了翻,很是满意:“您去哪里弄来的好东西,这些玩意儿就算是在上京的卖绣品的大铺子里也不算多呢。”
陈达有点傲慢不耐地道:“你管那么多作甚,就说你收不收?”
迭戈爱不释手地翻了翻东西,笑道:“收收,您还有什么好东西!”
这些东西等他让人私下带回国去,就能卖大价钱。
接着两人讨价还价了一番,双方都算得了彼此满意的东西。
陈达掂量了下自己手里的银袋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我这里倒是还有点别的,你看要不要?”
说着,他迟疑了一会,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了一个小口袋递给迭戈。
迭戈一手摸着大肚子,一手拿过那个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瞬间愣了愣:“这是……?”
“这应该也是番邦的东西,是些女人头上戴着的装饰,都是纯金和珍珠的,你就看着给个价格吧,我也懒得拿去当铺了,反正那边也给不起价格。”陈达道。
迭戈看着手里精致的‘头饰’,灰蓝的眼底微微颤了下,随后再抬起眼来的时候,面对着陈达依然是微笑的模样:“好的,这个可是个宝贝,我们给您估个价拿银子,来。”
说着,迭戈比了个往另外内室请的手势。
陈达也没有多想,只傲慢地摸着胡子颔首:“好。”
他转身时并没有看见迭戈眼里阴沉的光,随后趁着他转身的刹那,迭戈忽然抓起了个桌边的花瓶朝着陈达头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陈达摇晃着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迭戈,随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半个月后。
云州
“传陛下圣旨,着玉安县主亲与各国使团在云州衙门堂上澄明英吉利使团失踪货品之事。”
一道圣旨直接传到了琴家绣坊。
楚瑜看着那圣旨,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手边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玉令,上面一个大写的篆体‘苏’字。
“沈公公……。”她目光移向坐在自己右手边喝茶的中年太监。
那来传旨的沈大太监倒是生得一副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样子,笑着对楚瑜道:“这是老太太让我给您带的苏家令牌,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用上这令牌,苏家人自莫敢不从。”
看着那沈大太监眼里精光四射的模样,楚瑜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她的外祖母……不……祖母的心腹之一,否则哪里会能带来这要紧的令牌,又这么大喇喇地将东西给了她。
“咱家应该会在云州住上些时日,等候查明事情真相,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问的只管问咱家就是了。”那沈公公微笑道。
楚瑜也露出个温和的笑来:“那就劳烦公公了。”
苏家有什么人脉,她未必不知道,但是这位沈公公想来一定是知道的。
老太太这是将人拨给她,担心她搞不定这事儿呢。
不管怎么样,楚瑜还是为了老人家这份心,心头暖了暖。
“您看这个事儿,只怕是闹大了,现在那些使节到处都说是咱们对英吉利使团下了黑手,说是抓住了证据,连名闹上了金銮殿,民众里也不知什么人受了挑唆,只认为番人们是诬赖咱们,然后不少人冲到玄武大街打砸抢了一番,想来您也知道了罢。”沈公公叹息了一声。
“事情闹大之后,已经有人递来国书,要求咱们必须给各国使团一个交代,否则……说不定要联合开战,陛下将这个事儿交给您,老太太很担心。”沈公公蹙眉。
绣色可餐 第八十一章 自己挖坑埋自己 一更
“但是此事却非我不可,因为当初的绣品乃我一手督造,对么?”楚瑜淡淡地道。
她确实是当下最好处理此事的人,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还有在此事里的角色。
沈公公看着她,正色道:“郡主只管放心,此事分明是有心人设计,如今看来目的是为了挑起各国使团和客商们对咱们的不信任与敌意,但我大元朝廷,行得正,坐得直,若是堂上对方咄咄逼人,不讲理,您也只管尽力了就是,想来陛下是不会怪罪的。”
楚瑜微微一笑:“我知道。”
皇帝就算怪罪又能怎样,前有苏老夫人必定竭力护着她,而她也是苏家唯一的独苗,朝廷里的老臣们也不会任由皇帝处置她,后有琴笙在,兴平帝最讨厌和看不上她的时候也动不了她,何况现在。
不过皇帝老儿还是指望着她能将此事圆了过去,那是最好的。
“公公先歇息罢,房间都为您准备好了,晚点会有接风宴。”她示意婢女们给沈公公带了路。
“素闻这琴家绣坊乃占据了云州最灵气的湖畔,正是秋日消暑好去处,咱家就不客气了。”沈公公也不客气,胖乎乎的脸露出个笑来。
婢女们领着沈公公去了。
“圣旨到了?”随后,帘子又微微一动,一道优雅的白影掀帘而入。
楚瑜懒洋洋地翘起了长腿儿,没甚形象地搁在凳子上,懒洋洋地望着窗外道:“是啊,你说这些人阵仗搞那么大,想干嘛?”
琴笙在她一边优雅地坐下,从一边的土曜手上接过一杯冰镇的酸nai露,轻品了一口:“随他们去,等着,图穷匕首见就是了。”
楚瑜轻笑,大眼眯起:“说的是啊,还有半个月使团们就齐聚咱们云州城了,想来一定是大场面,咱们要干的事儿,半个月也差不多了。”
“你的鬼点子一贯多。”琴笙看着她那坐没坐相的样子,正微微蹙眉,要说什么,却见她忽然搁下腿儿,凑到自己面前,大眼一眯:“秋日干燥,你怎么还在喝冰镇的nai露,不是说了秋日要润燥么!”
琴笙妙目微闪:“nai露补身不是你说的么?”
楚瑜大眼里诡光闪了闪,一脸认真地道:“不同时令,补身之物不同!”
说着,她拍拍手,唐瑟瑟就从外头端了一只精致的青花描金瓷碗进来。
“掌门。”
楚瑜利索地一把将琴笙手里的nai露抢过来,又把唐瑟瑟端来的瓷碗往琴笙手里一塞:“来,喝这个,这个才是正确的润肺补身之物。”
琴笙看着手里的瓷碗,随后打开一看,神色有些……莫测。
莹白的碗里躺着一片白色黏糊糊,软绵绵,剔透非常的东西。
看着,很有点眼熟。
楚瑜笑眯眯地道:“林蛙卵子……哦,不,这个是雪蛤nai露,双重补身,对你身子最好了,老金让我看着你的身子,毕竟咱们等着要下蛋,是不是?”
室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琴笙看着碗里的东西,温温淡淡地看着楚瑜:“本尊怎么看这着有点像在报复呢?”
楚瑜笑容灿烂而真诚:“哪有,都是为了你好啊,笙儿。”
一边的土曜垂了眸,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快出去前,瞟了好几眼唐瑟瑟。
唐瑟瑟皱眉,很耿直地当做没有看见对自己打眼色的土曜。
土曜唇角有点抽抽。
“一定要喝?”琴笙看着她。
楚瑜点点头,一脸认真严肃:“当然。”
琴笙微微挑眉,妙目里闪过一丝诡光,神色从容:“好。”
说着,他优雅地抬起瓷碗,慢条斯理地将那一碗雪蛤nai露全部都喝下。
楚瑜看着他仿佛全无抗拒,心中莫名地有点不甘心,眼珠子一转,托着脸颊笑眯眯地道:“啊呀,你有没有觉得你喝的雪蛤nai露这玩意儿很像小小琴笙兴奋之后吐出来的玩意儿,一样黏糊糊的,一样白白的?”
琴笙喝雪蛤nai露的动作停了停。
而躲在门口的土曜瞬间被自己口水呛到,脚下踢到了门槛,差点摔个狗吃屎。
楚瑜见琴笙的动作顿住了,愈发地嘚瑟于自己恶心人的能耐,笑嘻嘻地看着琴笙,等着他翻脸,倒是唐瑟瑟蹙眉,很耿直地给了个评语:“嗯,有点像男子……唔!”
她话音未落,就被土曜一把捂住了嘴,给强行拖走了。
琴笙最后还是将那一碗雪蛤nai露给喝了下去,神色淡漠地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薄唇,仿佛全未曾听过她说什么一般。
楚瑜见状,撇了撇嘴,有些无趣正要起身,却忽然被捏住了手腕,随后她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一扯,整个人摔进了琴笙怀里。
她忽有了不妙的预感,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见他微微一笑,忽俯身下来,一点不客气地吻住了她的唇。
楚瑜瞬间感觉自己的嘴里一下子都是甜腻的nai香味,还有黏糊糊的……林蛙卵子。
她瞬间脸就绿了。
琴笙舌尖抵在她牙关间,逼着她吞下去之后,他才起身,温柔地取了帕子替她擦嘴唇:“本尊的小夫人如此殷勤温柔,本尊自然要与你有福同享的,且不知小夫人这般喜欢这玩意儿的滋味,本尊今晚必满足你。”
楚瑜捂住嘴,泪目,她要去漱口!
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
门外院子里,唐瑟瑟一把推开土曜捂住自己的嘴,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将我拖出来!”
“你脑子是长来玩儿的么,还是你很喜欢当蜡烛宫灯,照亮在三爷和小夫人之间?”土曜抱着胸,没好气地看着面前冷冰冰的女孩儿。
“还有你张嘴就来,那什么男子的……你就不知道男女有别,你还是个女孩儿么!”土曜看着唐瑟瑟,她还是一副完全不为所动,并且觉得自己全没有任何错误的样子,就头疼。
“对于医者而言,男女无别。”唐瑟瑟说完,转身就走。
土曜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火气有点上涌,梭然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肩头:“喂,我话还没有说完!”
“我也没有必要听你废话,我不是你们曜司的人!”唐瑟瑟目光冰凉,眉头一皱,她最讨厌别人碰她!
说罢,她手腕一转,指尖银针就要往土曜的脉门刺去,打算逼开他的手。
土曜瞬间火大,手上格挡开她的攻势,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冷笑一声:“既然没有人教你什么男女有别,我来教你好了!”
说着,他蓦然低头,攫住了唐瑟瑟唇。
唐瑟瑟梭然睁大了眼,一下子就僵住了。
……*……*……
半个月后,云州热闹非凡,几乎上京所有的使团都齐聚云州,若是大使不能前来的,也都派了手下极为重要的人过来。
云州原本就是南方最大的港口,这里的番邦人就不比上京少,这会子再加上各国的使团,入耳都是各种腔调的洋话儿,入目都是各色头发,几乎让云州的百姓们有些错觉,他们倒像是在异国他乡。
虽然面上气氛热闹,但是上京的风声也传到了云州来,百姓们多少都知道了使团们为何而来,也忍不住对这些番邦人生出一点不满来。
气氛多少都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任何流血事件。
“主上放心,那些试图挑起对立情绪的人,咱们的人抓了不少,也盯着了一部分人,查到了他们的落脚处。”火曜一边伺候琴笙穿衣衫,一边恭敬地道。
“正如您预料的那样,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宫家原先残余的势力据点。”
琴笙对着西洋水镜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淡淡地道:“嗯,不必动他们,都是些小鱼罢了,有些人也该快浮出水面了。”
火曜恭敬地道:“是。”
琴笙看了看门外:“走罢,今儿本尊的小夫人要舌战使团,这等热闹,说不得……。”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温雅地一笑:“那条野狗若是不出幺蛾子吠几声,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
云州衙门
琴家那位三老爷早已贡出了自己的位置给楚瑜,乖觉地跟着琴家大老爷一同上风烟山休养生息去了。
楚瑜一身一品郡主大妆,坐在堂上看着堂下坐满的使节,再加上衙门前站满了百姓和各国商人,一片喧嚷,她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门口的鼓声大响,堂上执掌杀威棒的周围都是从京城专门派来的金吾卫,齐齐挥动手中的杀威棒:“威武,肃静!”
其声震得地面都是一颤。
三巡鼓声响动之后,衙门里一片肃静。
“诸位使节,本郡主的乃是我国陛下派来为诸位解疑答惑的,诸位若是有什么不解,自管提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瑜微微一笑,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对着众人道。
堂上左侧上首坐了西班牙使团的大使罗德早已按捺不住,他梭然站了起来,大胡子上的蓝眼里闪过冷色:“这位郡主就是当初为英国使团备下其中最昂贵的绣品货物的人罢,既然如此,还请您说说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出自你们的手上!”
说着,他命人端上了不少东西,扔在了地上。
……
门外一名削瘦的戴着斗笠卖糖葫芦的少年站在角落里看着堂上,猫儿一般的大眼里一片复杂之色。
绣色可餐 第八十三章 争辩
堂下人众,何况大部分的民众都被金=衙役们拦在门外,与堂上还有颇远的距离,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不起眼的削瘦少年。
少年静静地看着远处堂上坐着的楚瑜,慢慢地闭了眼,唇角浮出冰冷的弧度来。
……
楚瑜看了眼霍二娘,霍二娘立刻会意地上前将那些绣品全部端起,递到楚瑜手上来。
楚瑜看了看手上的那些绣品,又示意几名老绣工一起上前,她对着堂下使节们淡淡地道:“本郡主会有请天工绣坊的人前来查看这批货物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东西。”
罗德闻言,满是络腮胡的唇边翘起个冰冷又防备的笑来:“是么,好巧,我们也去搜罗了些贵国的绣工,甚至你们天工绣坊离开的老绣工来一起研判那些东西是不是贵绣坊出来的交给英吉利使团的,不知道郡主是否有胆量接受验证?”
“没错!”一边的头上还包扎着绷带的荷兰使节派崔克也站了起来,面对着楚瑜道:“您既然是这批货物的制造者,就不该成为审判者,您说不是就不是,这对我们不公平,哪里有不公平,就会哪里有反抗,我们所有人都是抱着对贵国的善意来到这里出使,可是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让我们不得不质疑贵国是否觉得你们在贸易上占据优势,于是想要仗势欺人!”
“对,仗势欺人,我们绝不咽下这口气!”
“贵国是强大,但我们却也不是能随便欺压的!”
“贵国是打算对我们宣战的话,我们必然奉陪到底!”
“……。”
大约是因为在上京那一次被民众冲击伤到了和吓到,各国使团的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时候,门外也闹哄哄看热闹的百姓里,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你们以为你们站在谁的地盘上,还对我大元宣战,咱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让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番邦毛子都淹死大元!”
此言一出,云州的百姓们瞬间都起了骚动。
“对啊,咱们琴家的船队,纵横四海,揍这些臭不要脸的毛子!”
“在咱们的土地上还敢这么嚣张,朝廷定要他们好看!”
“没错,朝廷有三爷的船队在,这些咄咄逼人的番人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葬身鱼腹!”
楚瑜轻挑了眉,指尖往桌面上一敲,顿时数道黑影飞掠而出,一手一个直接将那些叫嚣得最厉害,还有那第一个挑事了就想要走的人全部都抓了出来扔在大堂前的空地上。
“哎哟!”
“啊!”
几个人跌成了一团,痛得哀鸣不已。
那为首挑事儿的是个瘦猴子似的黑皮年轻人,他捂住屁股,愤怒地喊:“你们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堂堂朝廷还畏惧这些白皮番邦鬼吗!”
“就是!”“朝廷不动这些番邦鬼,却对自己人出手是怕了么!”“郡主是三爷的夫人,难不成你要坏了三爷的名声!”
其他几个人都瞬间乱喊了起来。
楚瑜被黑色炭笔特意勾勒得显得妩媚间又显凌厉的大眼微微眯起,露出个凉飕飕的笑来:“堂下何人,何故在此喧哗,是要让各国使团们认为咱们大元天朝竟都是这般粗鲁无礼,动辄咆哮公堂,无视尊卑么,给本郡主堵上嘴,先打三十杀威棒!”
说罢,她猛然地抬手一拍惊堂木:“砰!”
她虽然不太喜欢尊卑阶级之差,但是如果有需要,她也不吝啬用自己这个身份来“仗势欺人”。
一声惊响之后,那些挑事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立刻就被堵上嘴,捆在了一边,有金吾卫下来举了杀威棒毫不客气地对那几个人打将了起来。
那几个人本来还想乱喊,但是楚瑜却先堵了他们的嘴,让他们想喊冤都没处喊去,当下就有人眼中寒光一闪,试图自尽激起民愤,但是都被眼明手快地拿住了。
“还有谁,要在本郡主审理案子时,靠咆哮公堂来显示你们的能耐与正义感时,请。”她微微一笑,身形微倾。
听着那“啪啪”的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堂下的百姓们瞬间都不敢多言,皆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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