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原本围在两位小祖宗身边的宫人们脸上都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尤其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中年太监,简直要哭了,宛如看见救星一般地喊叫了起来:“太傅大人,太傅大人!”
封逸这才留意到这些宫人们身形都有些僵硬,太子分明身居‘险境’,他们竟然也就这么干站着。
他微微挑眉:“你们这是……被点xue了?”
再看见中年太监‘内流满面’拼命点头的模样,他看向一边站着的小女孩儿:“出云郡主……。”
那小姑娘一见他,顿时就忍不住缩了缩小脑瓜,大眼珠子乱转,咧开小嘴干笑:“啊……义……义父……。”
她一点都不怕自家那岛上人人惧怕的爹爹,可是却着实有点怕这个自己强行‘认’的义父。
比岛上的夫子更像夫子的……义父。
“习武就算不行侠仗义,也不可欺于手无寸铁之人,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么?”封逸走近那小姑娘,低下头,正色道。
这个小胖妞儿,别看肉呼呼的像个可爱的短腿小胖猫儿,身手却极为灵活,接得她爹一身武学天赋,学什么像什么,就会什么,一身奇特的蛮力,三岁就能把一个比她还高还重的陶瓷花盆轻而易举地举起来砸人了,待如今五六岁上有了内力,更是扔个男人跟扔石头似的,更不要说点人xue道了。
小胖丫头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粉蓝小靴子的小脚:“小川……小川……只是想要锻炼哥哥的胆量,所以才把哥哥放在树上,也不让他们过来救哥哥,哥哥胆子那么小……以后怎么能当皇帝,万一哥哥在龙椅上被老鼠吓尿了,不是很丢脸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忍不住抬起小脸蛋看向封逸,可在看见封逸微微蹙起的眉心时,却又立刻低头,暗自嘀咕。
哎呀,完了,完了,义父最能念叨了,娘说了,义父的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义父的能耐……这下要被念叨一整天了。
她其实也很苦恼,据娘亲说,她是第一次见到义父的时候,路还走不稳,就摇摇晃晃地扑过去抱着义父的大腿,张着只有几颗牙的小嘴,一脸谄媚地喊对方爹爹了。
直接把一贯最疼爱她的‘仙女’亲爹……好气哦,要哭了!
嗯,按照娘的说法是她家的男人长得都像‘仙女’,所以都爱哭鼻子。
可是她觉得爹爹明明发火时是——好气哦,要砍人!要拿人皮绣花!
……
可是她现在的小脑瓜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强行要认义父当义父呢?
她明明很怕义父唠叨嘛!
……
小胖丫头撅起小嘴儿,小脸蛋一脸沮丧抑郁又有点害怕的模样可爱非常,看在封逸眼里,让他忍不住想要捏捏她肉呼呼的脸蛋。
他摇摇头,抬手轻轻点了点小胖丫头的柔嫩脸蛋:“回头告诉你娘去,女孩儿家家学得满腹歪理。”
说着,他也不去理会小胖丫头,转身去看向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儿。
“太子殿下,您放开手,臣在这里接住您。”
小玉人迟疑了一下,看着封逸的眼,忽然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闭上眼,手一松:“哇啊!”
说话间小家伙尖叫一声,就直接坠进了封逸的怀里。
封逸抱着怀里的小玉人儿,低头看着小家伙长卷的睫毛颤呀颤,漂亮得不像人的小脸蛋一片惨白,都是剔透的泪珠儿,也忍不住心疼,转脸就想要再叱责两句小胖丫头。
但是随后,他又无意瞥见怀里的小玉人睫羽微微闪了下,黑白分明,线条有些妩媚的大眼眯起的弧度很有点眼熟,眼熟到……让他想起——自己准备算计人的时候。
他微微挑眉,顿了顿,放下了怀里玉做的小男孩儿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能多锻炼一下胆量也未必是坏事。”
封逸话音刚落,小男孩儿顿时像是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睁着大眼看向封逸。
小胖丫头顿时大眼珠子一亮,挥舞着自己小拳头,兴奋地凑到自家小哥哥身边nai声nai气地道:“嘿嘿,我就说了是为你好吧,瞧你那软蛋样儿!”
小男孩儿抿了抿唇,漂亮到近乎妩媚的大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地看向封逸:“太傅……太傅……小川欺负我,她每次都这样,娘说了女孩儿要多抄经才安静,可她一点不安静。”
拐弯抹角地言下之意,不外是小川该受罚,该去抄经。
“为什么要安静,又不是尼姑,咧!”小胖丫头明显没有听出自家哥哥的‘恶意’,朝着小太子吐舌头。
封逸看了看四周的宫人,又对着小女孩儿道:“出云郡主,麻烦你去给诸位宫人解xue。”
小胖丫头哪里敢违背自家义父的吩咐,一摇一摆地就冲着宫人们过去了。
宫人们一边害怕,一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要对封逸感激涕零。
……
封逸看着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太子,淡淡地道:“娇娇,你那仙女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光凭一张脸,美色也算武器,可若是要构陷于人,便不可被人看出,若是没有这样的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
小太子抿着唇,漂亮的眼愈发地泪雾盈盈,像某种罕见的琼花玉宇处的仙童,让人看得不忍苛责,却还是乖巧地点头:“娇儿受教。”
封逸看着小太子,点点头道:“嗯,一会你先回上书房,太傅需先去探望陛下。”
小太子懂事地抬起白嫩如玉的脸蛋,软声嫩气儿地道:“皇爷爷身体越发不好了,他不让娇儿去看他,怕把病气过给娇儿,您去看他的时候,告诉皇爷爷,娇儿很想他,他会高兴的,也会给您好脸色的。”
封逸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心情略有点复杂,这么点大的小东西,善察人心至此,也不知是像了琴三爷,还是……小鱼。
他微微颔首:“臣明白,一定把会把太子殿下的心意带给陛下的。”
小太子大眼弯弯地笑了,软声软气地靠在腿上,仰着脸蛋一脸期盼叫道:“太傅,上次娇儿麻烦您去信让娘请个大师重新给娇儿改个小名,娘应了么?”
封逸低头看着粉妆玉琢的小男孩一脸祈盼的样子,他微微挑眉:“你娘并未答应,你也该知道你和小川的名字都是有原因的,都是为了化解你们命格里的不妙之处。”
“可是……可是……哪里有男孩儿叫娇娇儿的……呜呜呜……。”小太子闻言,失望之极,又大眼里一红,开始眨巴眨巴眼泪珠子了。
他掉泪,就跟掉珍珠似的,绝没有一般小孩儿那般让人厌恶,只会让人心疼得不行。
而小娇儿一贯善用自己的优势——当个称职的小哭包。
不过这个优势有时候也有不灵的时候,比如现在……
绣色可餐 后记 娇儿成双 下
“娇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封逸看着小家伙,淡淡地开口。
娇娇小太子一看封逸的表情,就知道太傅生气了,他抽噎着慢吞吞地收了眼泪,却还是一副娇气包的样子撅起了小嘴儿,不服气地道:“可是人家就是不高兴啊,什么名字嘛,人家是男孩子!”
说着,他没好气地踢了一脚树。
好气哦,名字难听就算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丢在这种地方,连小川那个暴力妹都可以跟在香香软软的娘亲身边。
“爹爹偏心,太傅也偏心!”
说着,娇娇小太子愈发地自怜自哀,忍不住又眼泪汪汪了起来。
小家伙软嫩的声音,长得像扇子似的睫毛,加上他鼓鼓的小脸蛋,看得人心酥软,就想抱起这娇嫩尊贵的玉娃娃亲一口,什么都捧给他,只要他高兴。
封逸看着小家伙没说两句,又开始掉金豆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世间事从来不患寡,而患不均。
很明显,三爷一点不客气地让自己儿子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封逸正打算伸手摸摸娇娇小太子的脑门,安抚下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女孩儿毫不客气地嘲笑声:“爱哭包,哥哥是娇气包,小泪包,咧!”
封逸一转脸,就看见小川把一群太监宫女们解除掉了禁制之后,一个小跟斗就翻过来,看见自家小哥哥在掉泪珠子,立刻一点没有兄妹爱地冲着自家哥哥嘲笑了起来,还不客气地做了起了鬼脸!
“咧,咧!”
封逸:“……。”
娇娇小太子:“……呜……哇哇哇……。”
封逸很是头疼地揉着太阳xue,冲着小川冷扫一眼:“小川,不要太过分了,仗势欺人,这是你爹娘教你习武的真谛?”
小川接了她爹的习武天赋,更兼天生力大,一身根骨让老金头看了爱不释手,和她的仙女爹一样是百年罕见的习武之才,虽然胖乎乎的像年画里的小童女,可爱的圆润小肉球,但小小年纪在她爹的指点下,如今打遍全岛,也只有七曜才是她的对手了。
估计等她及笄之年,整个江湖也没有几个人能打败她。
小川如今就盼着自己赶紧长大,好去祸害江湖武林……,不,是去闯荡江湖,结交天下武林高手。
然而……
“我要把高手们都打死,成为天下第一的女魔头,哇哈哈哈哈!”小胖妹每每想到这一天,就会笑醒。
搞得小鱼没事儿就看着女儿就很是生无可恋,小家伙这么小年纪就如此的‘暴力’,以后可怎么了得。
“完了,完了,嫁不出了,嫁不出去了。”已经成了小鱼的口头禅。
不过小川的仙女爹倒是一点不在乎,反而很欣赏自己女儿的‘宏伟志向’,没事儿就抱着小胖妹,温言细语地继续教导她各种奇诡暴力非常的功夫路数:“且看这一招,抬手就能把人的肋骨给拆卸了,若是娇儿看上谁,对方不从,就拆了他的肋骨。”
小胖妹:“呀呵!拆拆拆!”
小鱼抓狂:“你们……真是……够了!¥%……¥&!”
她怎么忘了,当初进入青chun叛逆期的琴三爷搅得整个武林风声鹤唳,海道天翻地覆的血腥能耐如今还是武林古今十大不解之谜——惊艳了武林的‘天仙魔女’到底是年方几何?生死成迷!
她如何能指望他教好女儿?!
……
但是……
小娇娇就……比较惨。
四岁前因为长得尤其可爱一直都最得全岛上下,除了他爹以外,独得娘亲和全岛的宠爱,连狗走过都要上前汪汪翻小肚皮求小娇娇宠爱摸摸肚皮。
四岁以后,就被他爹扔到了宫里,莫名其妙地成了早就死绝的庐陵王的一脉的遗孤血脉,先是册了临安王,满五岁正式加封太子。
荣华富贵,在宫里也混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因为有着封逸这个太傅功课上辛苦点,然而最辛苦的是他一年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以秋山养病为名回岛呆上两个月,在自己娘亲怀里撒撒娇。
封逸看着哭得愈发伤心的小男孩,这是果然伤心了呀。
小人精还没有修炼到能连他都哄过去的地步,还是个小家伙呢。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抬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温声安慰:“殿下不哭,您的父亲……是疼你的,让你进宫和皇爷爷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你日后能过上无所畏惧的日子,你和小川不同,您是男孩儿,日后总有自己想要保护和拥有的一切,做皇帝,能让你有更多的能量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真的……吗?”小人儿眨巴着红红的兔儿一样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封逸。
封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轻轻地颔首:“嗯。”
只是这一声嗯,连他自己心底都有些没有底。
为什么……
只因为数年前的一段对话……
“三爷,您真的决定了要让小娇儿进宫?”封逸看着站在悬崖上,一身白衣随风翩然而舞的男人。
对方的长发整齐地束在头顶,耳边只几丝垂落的发随风飞扬,并不显得凌乱,只显得对方愈发显得飘逸出尘。
“没错。”琴笙淡淡地道。
“我一直以为您早已厌倦那勾心斗角,只愿带着小鱼隐居江湖,这件事小鱼知道么?”封逸盯着他的背影,神色有点深沉。
“她知道,我答应过她,有什么计划也会与她招呼。”琴笙微微一笑,因为提到心爱的人,眉宇间有轻渺的温柔。
封逸看着他眉宇间的温柔,心中有些复杂,却笃定地道:“你说服了她。”
居然能让楚瑜答应让小娇儿进宫,这个男人真是……
“嗯,以后娇儿在宫里的事就请你多费心。”琴笙并不欲多言。
“您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封逸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蹙眉,心中微动:“莫非是从……您对太子之死,袖手旁观开始?”
琴笙身形略顿了顿,随后淡然地道:“袖手旁观?难道本尊没有提醒过宫里的人么?还是从中推波助澜了?”
封逸一顿,有些哑然,是的他并没有推波助澜,也尽力提醒了,然而兴平帝和南太后依然各自为私念所累,最终断送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如今这般情形又能怪谁?
至于琴笙……
他也许只是未曾尽力阻止而已,虽然以他在宫内的势力,有些事,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用非常手段阻止。
“只是……本尊为何要用非常手段阻止,如果是当年的骠骑少将秋子非,确实他会去阻止某些事情发生,但是……秋子非早已死了。”琴笙轻掸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悠然地道。
“……。”封逸无言以对。
“苦心经营数十载,不过是为了求个天下无人再能挟制于本尊,现在想想,当年的秋玉之想要问鼎帝位,也许不过是为了心中所欲,自由自在罢了。”琴笙慢条斯理地轻轻弯起唇角,他垂眸看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手指。
随后,他有些轻慢地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身上确实流着明烈和他的血,有些事情随着年纪变老,也是越发忍不得——比如,凭什么本尊这般辛苦,依然是为他人做嫁衣,连求个自己想要的女人都这般艰难。”
男人美艳眉眼间的笑容和气息莫名地让人觉得逼窒到阴沉危险,封逸下意识地微微退了一步。
“可是……三爷分明之前并不屑蹚这浑水。”封逸蹙眉,微微拔高了声音。
“本尊现在依然不屑蹚这浑水,但这般尽心尽力,守得锦绣江山……。”他抬起眸子看向远处日出的天地海岸线,轻描淡写似在说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儿。
“交给一些废物,也真真儿平白浪费心血,倒是不如交给我的娇儿,那孩子……肖似我,甚至……。”
剩下的那个男人的名字,琴笙没有说出口,只是眯起眸子轻笑:“山河如画,他当可纵情。”
长风掠起过琴笙的眼前,有一种嚣然恣意的气息,让封逸无言。
……
然而时隔多年,他看着怀里哇哇啼哭的小娇儿,总觉得……他娘的什么让孩子纵情所欲,不负山河如画……也许不过是那个男人不想让自家小儿这个‘男人’占了小鱼怀抱的说辞而已。
封逸对上小娇儿眼巴巴的水眸,只暗自叹了一声,抬手抱紧了怀里的小太子,略违心地撒一个太傅应当撒的谎:“是,你爹爹是疼你的。”
小娇儿天生根骨寻常,并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如今也只跟着他已经成了唐门掌的瑟瑟姑姑学点儿防身的毒术,倒是挺对瑟瑟的眼。
“嗯(⊙v⊙)嗯!”小娇儿满意地点点脑瓜,抽噎了一会,仿佛哭累了软软地趴在封逸的肩膀上,半眯着大眼,含着小手指似睡非睡。
封逸抱着小太子向着宫内而去。
小川儿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恶劣地对着小娇儿各种做鬼脸。
她胖乎乎的脸蛋上能做出十几种怪样子来。
然而,待得她才张开嘴儿朝着小娇儿吐舌头的时候,小娇儿忽然大眼一开,小爪子轻轻一挥,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无色无味的气流就从他指尖飘向了小川儿。
小川,立扑,随后忽然爬起来,像只胖乎乎的小螃蟹一样横着到处爬,小胖妹一脸惊恐,却说不出话来:“呜呜呜……。”
小娇儿笑得阴森森:“嘻嘻嘻嘻。”
封逸:“……。”
……
都不是省油的灯!
绣色可餐 金曜日 一 旧梦
黑暗的森林里,月光都仿佛无法透过厚重的云层照亮一点山川河流。
空气里安静得令人心惊,仿佛连野兽鸟虫儿都彻底沉睡。
只余下少年们粗重的喘息声:“呼……呼……。”
还有浓烈的血腥味让少年们愤怒又绝望的情绪被挑动到最高点。
“怎么办,抓不住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一定是下了咒,才将咱们困在这里,他一定不是人,一定是鬼,别忘了,他和宸王是什么关系,他早就该死了,我们看到的……说不定是鬼!”
虽然所有人都应该觉得荒谬的话语,然而有人绝望又喑哑的声音激得所有狼狈的少年们都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少年兽营里的所有孩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可怕的男人,让他们经历过什么。
可却也不能否认,那个男人也成就了现在了他们——宸王麾下兽营狠辣非常,神鬼莫测战无不胜的传奇,而他们这些兽营预备军,也已经不遑多让。
而那个曾经属于他们之中一员,却早应该死掉的白衣少年,身上那种幽冥一般莫测冷冽的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绝望的味道,可他脸上却偏偏带着一种诡异到轻渺出尘的笑,那笑每每直笑得他们心中莫名恐惧。
那人以雷霆手段带着他们逃过了朝廷的追捕,却又将他们这群人扔在了这诡异的山道里,上千人马全部迷失在山中,他们这一小股人马算是兽营里武艺谋略都最强的,才在毒蛇与猛兽的袭击下勉强撑了七日。
可一路试图闯出这见鬼的深山时,他们一路随处可见血迹斑驳,但生不见其他同伴,死不见尸首,更见不到那神秘的白衣少年。
可是却仿佛总能感觉对方的目光在雾气的深处,居高临下阴翳讥诮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近绝望。
“壹,你说过,我们……我们……会活着逃出这里的,我们不会死的对么!”一名身受重伤的少年捂住自己肚子的伤口,忽然绝望地一把抓住身边同样狼狈的另外少年,用力的程度几乎掐进了对方的胳膊肌肉里。
少年浑身挂了彩,情形并不比其他人好,一张脸都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一双妖异的桃花眼看着熠熠生辉,桀骜而冷冽,他微微眯起眸子,抬手蹭了蹭脸:“我们当然可以走得出去,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
壹的声音异常的冷锐,有一种金属的质感,与他妩媚的桃花眼形成强烈的反差,却莫名地似能让人心安。
他曾是他们的首领,也是未来兽营的营长校尉。
他的话让那重伤的少年也仿佛安心了下来,紧紧抓着那桃花眼少年的手指也微微松开了点,喃喃自语:“是,我们会活着……那不是鬼……。”
只是他的话却被另外一道有些阴柔冰凉的声音给打断了:“呵呵,是么,我却觉得未必呢,咱们承受的一切,都来自于咱们伟大的首领,你们还打算听他的蛊惑?”
那是一个抱着剑靠坐在大树下的青影,他白净的面容被一道横劈过眉峰的血痕划成一种冷戾阴沉的模样,正阴沉沉地看着壹。
“老三,你想说什么?”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青衣少年看着他,唇角扯开一个阴郁弧度:“如果不是你,在离开之后,暗中鼓动大家寻机杀了那个人,他也不会将咱们引诱进这个鬼山里,如今分明就是他的报复,要将咱们逼到绝境。咱们兽营里从来讲的是个强者为尊,你曾经确实比我们都强,可是如今比你强的人出现了,你既不能赢他,便乖乖低头俯首认输,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害了所有人……。”
“说够了没有!”壹冷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青衣少年的话,但是最终让他闭嘴的却是壹那把架在他脖颈上的剑。
依然带着血迹的长剑让众人瞬间都窒了窒。
少年兽营的所有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加入成年兽营之后才能蒙宸王亲自赐名,这是荣誉,也是死亡令。
在兽营里时,皆以能力坐位,数字排行,谁都知道这位青衣少年的地位在整个兽营里行三,所以才能被称为老三。
而三从来都不服壹,两人之间私下的较量从来都不曾少过,虽然每次都是以三的失败告终,但是三却从来未曾真正的服软过。
却听得三忽然不以为意地讥诮地笑了起来:“呵呵……首领想杀我,你就不想想,你杀了我,谁能将你们带出这山里,别忘了,这山中的奇门遁甲,也只有我还懂得些门道,若是没了我,你以为你能带着所有人离开,只怕会连着你都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不光众人,就是壹的身形都僵了僵。
没错,他们被引入这不管白天黑色都迷雾重重的山中后一直都转不出去,三渐渐地发现不管周围的景色如何变幻,他们走过的路都是一样的,也就是他们遇上了‘鬼打墙’——这是一处天然的迷踪林,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同伴即使只是进入草丛如厕,转身就失踪的诡异情形。
若非三发现这个情形,立刻命令他们这组所有人不管做任何事,都不能离开彼此的视线,这才勉强在此后减少了同伴失踪的情形。
众少年忍不住都小心地劝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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