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儿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仙楂
四年了,时隔四年,他又在上京见到了黎清,他知道黎清迟早会来上京,于是等待着,这一等就是四年。
也思念了四年。
他原本想到锦州去看她,可是他不敢。在他心中,黎清一直都是个惊艳才绝的女子,有自己的气节,绝不会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示爱而选择嫁给他的。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等。云及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他若读书,考取功名,肯定会走到上京来的。
四年,对别人来说很快。但对于他来说,确是几千个日日夜夜,很长很长。为了麻痹自己,他不断的专研医术,充实自己的生活,以此来打消自己的相思之意。
面对父母的催婚与相亲,顾向晚以修行为由拒绝了。
他心中有人了,虽然他也知道,两人没有结果。唯有留下这一份美好,再次相见只需心照不宣。
“黎……娘子。”顾向晚伸出手来。
黎清转过身来……
人海茫茫之中,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三十几岁的顾向晚。只见他头上插着一支紫檀木簪子,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青色的衣裳裹身,边角绣着几支兰花,透露出几分风雅,腰间挂着一长佩,又垂落了短刀一把。
这样的顾向晚倒和四年前的有所不同了。
他浑身的气势比起当年来说,更加浑厚,男人三十正是黄金年龄,顾向晚应该三十好几了。
黎清只是微笑,并没有正面回应顾向晚。
“好久不见。”顾向晚走上前来,邀请黎清进入酒肆相叙。
“四年了,你一点儿也没变。”顾向晚看着黎清的容颜,那眉眼和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竟然一摸一样。只是这气质变得更加高贵了。
当年的黎清身上带的是山野之间的空灵之气,现在的黎清浑身透露的便是那种岁月抵挡之下的沉稳。
放眼整个上京,这样的气质倒是头一份,足以鹤立鸡群。
“在我看来你却是变了。”黎清端起茶壶给顾向晚倒上热茶,热烟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起。
“老了”
“不,更成熟了,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黎清勾唇一笑。
“这些年你我天各一方,也没几乎和你说上一二,待你从上京归去,我便辞了那太医院首,去了边关。”顾向晚自嘲一笑,“然而我终究是个懦夫,走到半路上,我便折回,开始云游,一年之后,又回到上京继续做我的太医院职务,却不再是院首。”
“人生几多时间,不将自己局限在一方天地,才是活出了自我,有机会去浪迹天涯,为何不珍惜呢”
顾向晚深深的看了黎清一眼,将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要将自己组织了好几年的话说出口,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勇气。
“我……可能是我习惯了与药为伍吧。”顾向晚喝下一口热茶,缓解了自己的情绪之后,问道:“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第284章不敢求,求也不得
黎清摊开手,道:“诚如你所见,我到上京定居下来了,云及去年中了举人,不久以后就会参加礼部组织的省试,为了方便,我便把家迁到了上京。”
也幸亏天齐允许人口自由流动,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呢。
“真……真好。”顾向晚心中涌出一股子满足感。
真好,可以天天见到了。
我这一生,就想看看你平安喜乐,便知足了。
他想,这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向黎清表达他心中的事,与其吓着她,还不如就这样看着她,帮助她。
“以后你都会留在上京,不在离开了吗”顾向晚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黎清会回他一个随时离开。
“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不过偶尔回去祭祖。”黎清有些不明白,顾向晚这是啥意思。
怎么,还怕她跑了不成
“太好了,你住在哪里”
“朱雀德宁坊,一条小巷子里。”
“我在朱雀与青龙交接的地方住,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皇宫里,不过我只为陛下会诊,偶尔出宫看一些疑难杂症。”意思是我不为后宫娘娘们看病,不参与后宫勾心斗角。
“挺好,你成婚了吗我一直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妻子,照你的年纪,孩子该比我家云及大喽!”
黎清此言犹如一把利剑,从顾向晚的胸口穿插而过,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顾向晚按住胸中的一股子悲痛之意,摇摇头道:“我已经是修道之人,这些凡尘之事,莫要再谈。”
“修道”黎清皱了皱眉头,“长生之道”
怎么这么多修道之人
顾向晚盯着黎清美丽的眸子,良久之后才说道:“不……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并非真修道,而是心中住了一个人,我却永远无法和她在一起了,所以选择终身不娶,对父母搪塞了修道二字罢了。”
黎清点了点头,表示她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佛说,世间有八苦,生苦的,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唯有放空身心,方能脱离苦难,你这算求不得吧。”
“呵呵,你说没错,所以我现在对外宣称修道,也算作放下吧。”
“可是你的心却没有放下。”
黎清总觉得顾向晚心事重重,很奇怪。特别是和她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有话外音。
“放下,其实不容易的,所以选择让她合理的存在,我不想放下,甚至想抓住每一刻。”
“听你这么说,那女子一定还在世,若是真心喜欢,大可不必拘束,放心去追就是。”黎清感觉自己在教一个人如何谈恋爱,用她曾经的经验去教导人如何追女朋友。
至少她曾经也是有过一段的吧,最后死心了。
不能强求别人对待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始终如一,毕竟是她自己得了病才造成了后果。
她也后悔,没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从她发誓的那一刻起,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还在,一直在我心里。”顾向晚深切道。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希望你别后悔。”
天知道黎清这些话说的顾向晚有多么痛心。
黎清之于他,算做一见钟情吧。他之于黎清,算做暗恋。求而不得,不能算作说他,他是不敢求,然后才是求也不得。
场面安静了片刻后,黎清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虽然舍不得,但是顾向晚更舍不得黎清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头瞎逛,危险的很。万一遇到拐子,那可不得了。
“我送你回去,我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我之前看你的随行小厮驾着马车走了,你走路肯定不方便。”顾向晚起身邀请黎清。
“这……似乎太麻烦你了。”黎清犹豫道。
“不麻烦,我回家正好经过德宁坊,顺道看看你家在哪儿,也好有机会拜访。”
“那也行。”与其偷偷摸摸瞬移,不如大大方方坐马车。
为了不坏了黎清的名节,顾向晚选择了坐在马车外头,车夫后面的位置。刚好可以和黎清聊天,又没有挨着她。
一路上,顾向晚说了他知道的好些奇闻异事。令他诧异的是,黎清总能和他说到一二,好似什么东西他都知道似的。这种感觉很棒,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聊天这么顺畅与舒坦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姜家门口,木阳开门出来迎接,看到顾向晚赶忙作了礼。
“顾大人安康,不知这么晚了顾大人造访所为何,这马车里是”木阳指着马车问道。
“是我。”黎清掀开帘子,跳了下来。
“小心。”
顾向晚见她凳子都不用,就这么落了地,心中一突。
“这!”木阳眸光瞪大,白天主家大娘子不是和燕青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晚上回来,变成了顾大人难道是顾大人与大娘子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可是大娘子最近才来的上京呀,怎么可能与顾大人有什么旧交情。
“天色已晚,顾大人怕我一人归来遇到危险,故而送我。”既然被发现了,黎清难免要解释一番。不然明日这府里还不得乱传她与顾向晚不可言说的事儿啊。
“黎娘子安然,顾某便不再多留,告辞。”顾向晚看了一眼黎清的府邸,随后道。
“顾大人慢走。”
两人相互过了礼,顾向晚挥了挥手,踏上马车,进了车厢,车夫赶着马离开了。
姜氏与云及都已经入睡,而黎清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脑海里呈现的一直是顾向晚今晚说的那些话。
顾向晚喜欢一个女子却爱而不得。
她总觉得那些话是对她说的。但是顾向晚又没有明确是她,所以一时之间,她不敢确定。
喵了个咪!睡觉。
老娘是因为许久没见过男人了是吧,所以才认为是个男人都喜欢自己。
黎清对自己的异性缘清楚的很,自己上学的时候一直走的高冷学霸人设,所以一直无人敢追,直到后来都研究生了,才交了男朋友。
今天听了顾向晚一些话,就动摇了
不可能的。
第285章她不会变老
夜里的风很凉,云及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给自己披了件衣裳,点了灯,背起了书。
还有十日便是礼部省试了,云及真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在黎清遇到顾向晚的第二日,顾向晚便呈送了拜帖,说是明日登门拜访。
黎清在拿到拜帖的那一刻心中窝了个大槽。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自己在上京没有别的熟人,顾向晚能够登门拜访,对姜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如此就拒绝不得了。
“叫木阳过来,我有事要问。”黎清坐在大堂c位上,手中依旧拿着那份拜帖。
“大娘子,您找我”木阳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给黎清行了个礼。
“我看你好像认识顾向晚,想必对他的身份亦是了如指掌。”
“回大娘子的话,顾大人是前太医院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辞去了职位,离开了上京,之后又回来了,他是顾相的长子,已经三十好几了,未曾娶妻,更无子嗣。”说完之后,木阳看了一眼黎清,疑惑的问道:“好像娘子与他相识,可为什么却不知其身份呢”
“当年锦州天灾,顾向晚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太医,我与他在那时候认识的,时隔多年,我昨日出门又遇到,我对他所知不过太医耳。”
“原来如此。”木阳又说:“这顾大人在上京也算得上是个异类了。”
“此话怎讲”黎清忽然来了兴趣。
“按常理来说,男子十八岁成亲有之,三十还未成亲,那便是老光棍儿了,好些人都说顾大人不正常,似乎有些别样的爱好。”顾及到黎清是个女子,木阳也没敢说的太露骨。
“这些年顾老夫人可没少为顾大人说亲,无被顾大人以各种理由拒绝,后来为了躲避,顾大人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入道,如此一来,便可躲避催婚了,也消解了世人不好的想法。”
“哦竟还有这等事”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黎清挥了挥手,让木阳下去准备明日迎接贵客。
“阿清,你怎么和顾太医认识的为娘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当时顾向晚专门来找过我,娘那个时候正在忙于庆祝,哪里有时间去过问咱家来了什么客人。”黎清揶揄道。
“他来过咱家”姜氏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惊讶到了。
一个外男来了自家还和自家儿媳妇交情颇深
姜氏在那一瞬间开始责怪起自己的失察了。
“没事的,我与谁都是秉持着君子之交,娘也是知道的。”
恐怕方才姜氏又在担心她了。
与其说担心她,不如说是姜氏怕她跑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跑了嘛。所以姜氏的担心实属多余。
黎清也不好意思说姜氏的不对,毕竟姜氏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尚且不知。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咱家又没有主外的男子撑腰,全靠你一个人辛辛苦苦,我呢老了,见识也浅薄,只希望你能行走在外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被骗了。”姜氏拉着黎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是是,我省的,娘也是知道我有护身之法,谁想欺负我,我分分钟可以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姜氏被黎清这番不着调的言论给逗笑了。
“就听见你贫嘴。”
忽然姜氏双眸析出水波,她转头望向院子外面远处的天空,好似有眼泪要流出,又给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其实……阿清啊……娘,娘想……想过……”姜氏哽咽了起来。
黎清立刻让身旁的春华与三娘下去,掏出手绢,给姜氏擦了擦眼角。
对于姜氏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黎清表示她很懵。
“娘,你怎么了”黎清担心的问道。
“八年了,你将最美的年华留下来,给了我们姜家如今的盛况,午夜梦回时,我好像看到了汤臣在向我招手,他说,我不该对你这样的。”
姜氏一边哽咽一边说着她掩藏在心底多年未曾说出来的话。
“当年的事,是我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呀,倘若你抛下了云及,我一个人真的再也负担不起,所以我私心,私心让我逼迫你,我是迫不得已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开始悔恨,就连汤臣也在梦里指责我,我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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