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味相思
“是,不回去也好,”钟明巍淡淡笑了,一边扭头看向阿丑,“等我腿脚好了,咱们去山下开几亩地,种点儿田,够咱们吃的就成,好日子好过,穷日子穷过,踏实。”
“真的?”阿丑的鼻头陡然一酸,“你真的这么想的?”
“真的,”钟明巍点点头,一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只盼着太后能长命百岁,父皇一向孝顺,有她老人家在一日,就有我一日踏实日子过。”
“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阿丑忙不迭地道,一边偷偷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一边更加卖力地给钟明巍揉按了,“你喜欢喝红豆粥,那以后地里就多种点红豆。”
“好,再种点儿荠菜,你日日做大馅儿包子给我吃,”钟明巍轻轻道,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包饺子也成。”
“荠菜不用种!”阿丑被他逗笑了,一边伸手捏了捏男人的鼻子,一边取笑道,“荠菜是野菜啊,这地方满山都是的,哪里用你巴巴地种呢?真笨!”
“那木耳吗?”钟明巍也不觉得囧,继续不耻下问,他很清楚,在有些领域他或者曾是王者,可是在其他一些领域,他笨拙无知的简直比黄口小儿都不如。
“木耳也不用啊,只要天一下雨,去外头找就是了,”阿丑含笑道,“你瞅着哪儿有烂木头啊,直接奔过去就是了,大多上头都会长木耳,有时候一根木头上就能揪一盆呢,不过有的树没烂,上头也会长木耳的,唉!不说了,以后我教你就是了。”
“行,你教我,”钟明巍眯着眼道,“教会我,就用不着你出去淋雨了。”
嘉盛三十二年六月三十
京师。
延禧宫。
自宝华寺回来,赵贵妃就一直绷着个脸,三皇子钟明峥随着他回了延禧宫,面sè也是不悦。
“都下去吧。”跟着赵贵妃进了大殿,钟明峥沉着张脸对一众宫人道。
“是,奴婢告退。”一众宫人忙的躬身退下。
“母妃,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钟明峥忍不住了,一脸怒气地跟赵贵妃道,“父皇的意思是打算同时册封我和老二为亲王?父皇怎么会这般偏心?淑妃是个什么出身?您是个什么出身?况且那您是堂堂贵妃之尊,乃是群妃之首,那淑妃自是低您一头,凭什么他钟明峨能和我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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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75章危机
赵贵妃的母家赵氏一门,乃是大周名门,从前赵贵妃的父亲乃是大周右相,两年前病故,当时一众朝臣都以为赵贵妃的兄长、吏部尚书赵长荣必然会接任右相之位的,可是万岁爷当时却更看重出身寒门、没有根基的段承鸿,所以段承鸿这个东宫太子的准岳父走马上任做了这个右相,赵氏一门自是咬牙切齿,却也不敢抱怨,万岁爷要抬举太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敢置喙?
且太后和太子身后的徐氏一门也不是好惹的,大周建国百年,自然皇上都是姓钟的,可是历任的皇后娘娘却都是姓徐的,这源自于徐氏一门辅佐太祖打江山时候立下的赫赫战功,太祖皇上为感激徐氏一门,才定下了大周历代皇后皆出徐门的祖制。
不光皇后娘娘姓徐,这徐氏一门还出过三任帝师,两任相爷,乃是大周朝首屈一指的豪门贵族,只是到了这一代,徐氏一门的子弟不如从前那么显赫,却也出了不少武将,瞧着不显山露水的,可比起京师这些接触不到军政大权的臣子来说,这才是实打实的势力,自然赵氏一门也轻易不敢招惹。
所以赵氏一门虽然因为右相一事耿耿于怀,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可是现在废太子倒台,段承鸿被降,赵长荣自然又成了右相的热门人选,一时间,赵氏一门门庭若市,果然五月初,万岁爷就升了赵长荣为右相,但是紧接着,又是一道圣旨,万岁爷破格提拔淑妃的父亲崔佑安、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为从一品吏部尚书,顶了赵长荣原来的位置。
“如今人家的出身也不算低了,怎么说也是从一品,更何况还是吏部,”赵贵妃冷声道,一边把发髻上沉重繁琐的珠钗一一取下丢在了小几上,一边冷声道,“万岁爷在前朝提拔崔佑安,在后宫还不忘抬举二皇子,要是照着这样下去,赶明儿怕是这延禧宫都要易主了!”
“母妃,可不能这样下去!刚才在宝华寺里,您也看到了,父皇和老二可真真是父慈子孝,”钟明峥急得都握住了拳,双目都要喷火似的,“崔佑安升不升官,我可不在乎,可若是父皇一味儿这么看重老二,指不定哪天父皇一道圣旨,老二就搬进东宫去了!”
眼看着真贤皇后的祭日就到了,万岁爷亲自去宝华寺巡视祭祀大礼准备情况,赵贵妃母子和淑妃母子一道陪着,对着真贤皇后的灵位,二皇子钟明峨哽咽着背了一首《劝孝歌》,万岁爷赞不绝口,当时随口说了句,也该给你们兄弟俩封王了,一时间,在场的这两位母子真真是个中滋味各不相同。
“你父皇升崔佑安的官,自是为了给淑妃母子长脸,”赵贵妃抿了一口茶,一边沉声道,“我瞧着八成万岁爷八成这是怪我们赵氏手伸的太长了。”
钟明峥一怔,当下小声道:“母妃指的可是宁古塔那边?可是咱们不是一早就把人撤回来了吗?且宁古塔那边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
“那又怎么样?万岁爷要是对你起了疑,总是看你哪儿哪儿都不对,你父皇的性子你是今儿才知道的吗?”赵贵妃冷声道,一边叹了口气,对钟明峥道,“你瞧瞧人家二皇子多会讨你父皇欢心,知道什么地儿说什么话,可是你呢?就木桩子似的戳着,难不成你父皇就喜欢木桩子吗?”
钟明峥吸了吸鼻子:“我……我就瞧不上老二那摇头摆尾的样儿,一见到父皇就跟只狗儿似的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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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77章摸黑擀面条
“这样就好。”太后微微点头,仍旧闭着眼。
“如今宁古塔就只有御林军在,”碧乔瞧着太后的神sè,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都是万岁爷的人手,自然不会有小人行恶,大皇子必定平安顺遂,太后您就放心吧。”
“我不放心又有什么用呢?”太后一声长叹,睁开了眼,手中的翠生生的琉璃佛珠手串被她放在了小几上,她转头看向佛台上那尊悲天悯人的观世音,一边叹息道,“哀家从前一门心思盼他问鼎九五权掌天下,如今就只盼着他能康健无虞。”
“太子爷得太后庇佑,自然会一顺百顺,太后您就放心吧。”碧乔忙得上前宽慰道,这么说着,忍不住声音微微暗哑,忙得别过脸去擦了擦眼角。
“哀家是得庇佑他,有哀家在,他就能得一日安生,即便是为了他,哀家这把老骨头也得多熬几年。”太后沉声道,一边取过茶盏,抿了一口茶。
“太后,您说……”碧乔咬着chún,半天才继续小声道,“您说万岁爷真的是想置大皇子于死地吗?”
太后不语,失神地看着那尊观世音,半天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造孽啊。”
嘉盛三十二年七月初七
宁古塔。
阿丑从前只知道七月七是乞巧节,浣衣局里是不过这节的,倒是针工局里头过,她跟着人过去瞧过,一众针工局的绣娘宫女,那天都规规矩矩地对着织女像行拜,据说是在祈求自己能和织女一般心灵手巧,阿丑不信这个,她也没拜过什么织女牛郎的,倒是能绣的一手好花活,都是香嬷嬷教的好,所以啊,拜哪座庙哪位娘娘都不如请个好师父来的实在。
只是从这一年起,七月七对于阿丑来说,又多了另一重、更重要的含义。
这一日,甫一早上,阿丑起得比往常还早半个时辰,她摸着黑穿了衣裳,胡乱地拢着头发扎了一个小揪揪,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进了钟明巍的房间,给钟明巍换了垫子,再然后就摸着黑进了厨房。
今儿阿丑难得大方地在厨房里头点了蜡烛,然后就是和面,从前阿丑和面用水,今天阿丑用鸭蛋,而且只用鸭蛋,一滴水都没放,整整九个鸭蛋,阿丑头都没皱一下,然后就开始揉起了面,零散粘稠的面,在她手下渐渐地形成了一团,越发光滑宣软起来,阿丑看着手下黄橙橙的面,心里高兴,面揉得就更起劲儿了。
揉好了面,阿丑取来擀面杖,擀面的手艺,阿丑原先是不会的,还是在段家练出来的,如今她已经是把好手了,钟明巍喜欢吃硬一点儿的面,阿丑的面活的就稍微硬一些,这样偏硬的面擀起来是颇为费力的,没一会儿阿丑就已经累的一头一脸的汗了,阿丑停下了喝了一大碗的水,然后又继续弯着腰擀面条了,等喝完了三大碗水的时候,面终于擀好了,阿丑忙得把面切了。
她不知道人家长寿面是怎么做到一碗面就只用一根长面条的,她就只能用笨方法了,将一根根细细的面条,首尾相接,仔细地揉起来,等终于接成了大概一碗的长度,阿丑的手腕子已经酸的不像话了,敢情这细致活比劈材可累多了,幸亏她起得早。
……
钟明巍很早就醒了,不怪阿丑把他吵醒了,自打从记事时候起,这一日他总是起的很早,总是天不亮就被人叫醒,然后摸着黑入宫去宝华寺,在和尚们的诵经声中,他对着灵台上的牌位,一跪就是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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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78章第三十二个祭日
小时候,他特别讨厌这一天,讨厌饿着肚子被送进寺庙,讨厌那起子木桩子似的和尚一遍一遍地背着《往生咒》,他更讨厌那起子妃嫔的哭声,或是歇斯底里,或是梨花带雨,又或者是楚楚可怜……
这是他的生辰啊!
为什么总要用这种方式度过?!
他知道灵台上那是他娘亲的牌位,可是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一遍一遍地提醒,是他娘亲的死亡才换来他的新生?
这是他愿意的吗?这又是他能选择的吗?
这真的怪他吗?
又或者是,他真的就是这么不可饶恕的吗?就活该用一辈子的喜乐为娘亲陪葬?!
……
他愤怒过,咆哮过,甚至跑到御书房里跟钟之衡大闹过一次,换来的是被下令关进宗人府管教,整整一个月,等从宗人府里出来的时候,他生生瘦了二十斤,活脱脱退了一层皮。
宗人府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奉老祖宗之命设立、专门惩治皇族的地儿,管你是多么厉害的皇亲贵胄,只要万岁爷一声令下,这里就是比刑部大牢更可怕的所在。
于是,十二岁那年,钟明巍成了大周皇朝第一位入宗人府受罚的皇子。
从宗人府出来之后,钟明巍就变了个人,从前鲜花怒马、肆意纵横的少年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城府深沉、八风不动的大皇子。
从那以后,每一年的七月七,他不再用下人叫醒,因为他压根儿都不会睡了,他会一个人在书房里,对这窗外黑漆漆的花园一坐就是一整夜,或许月朗星稀,或许薄雾浓云,又或者是凄风冷雨,他就这么一个人坐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真贤皇后的祭祀大礼,一年又一年,他的年岁也长了一岁又一岁,他跪在灵台前的身子不会再如yòu年一般别别扭扭委委屈屈,而是笔直得像一根松,《往生咒》和女人的哭声一如既往,仍旧声声入耳,可是他也不觉得那么厌烦了。
似乎一切都该如此。
太后拍着他的肩膀夸他懂事儿了,他笑了笑没说话。
……
今时今日,是他娘亲真贤皇后徐思瑶的第三十二个祭日。
换做往年,这个时候他已经该跪在宝华寺冷硬的地砖上了,而此时此刻,他却在大周最荒芜萧条的边陲之地,虽然这么瘫着,虽然住在这般简陋不堪的屋子里,可是他却觉得异常轻松,浑身上下、由里到外的轻松自在。
天亮了,他有些口渴了,正抿chún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嘴chún不由自主地就往上翘了。
“口渴了吧?”阿丑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头放着两只汤碗,上头还被阿丑用两只碗给倒扣着,里头不知装的什么,就是实在香的厉害。
钟明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只汤碗看,肚子里都开始打鼓了,可是阿丑却一点儿都不解风情,先是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先喝茶,不热不凉,刚刚好。”
饭前先喝茶,这是阿丑给他定下来的规矩,他这么一直在床上不是趴着就是躺着的,肠胃消化慢,容易积食,在阿丑给他连续揉了好几天肚子之后,就给他定下了这么个规矩。
钟明巍忙得三口两口喝了茶,一边吮着chún上的水珠,一边又巴巴地盯着那两只汤碗看,从前优雅贵气已然是荡然无存。
阿丑知道他是饿了,笑着打开了那倒扣的碗,然后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就端到了钟明巍的面前,钟明巍盯着那白气升腾的面,白津津的汤里,盘着黄橙橙的面,面条上头放着一勺红亮亮的辣子,一把碧油油的菜柔顺地飘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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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79章没吃过长寿面的人
钟明巍有些恍惚,这么jīng致的汤面,他从前是常吃,只是这大半年来,自是再没机会尝到,只是今日阿丑却把它端到了他的面前,一如昔日清晨,厨娘小心翼翼地给他摆上的jī丝面。
“这是你做的?”钟明巍明知故问,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阿丑。
“不然还有谁?”阿丑抬了抬下巴,一派趾高气扬,“我虽然只是个粗做婢女,可好歹也是吃过看过的,你别看不起人!”
钟明巍不由得牵了牵chún,拿起了筷子,却又有点儿不舍得动筷子了,左看右看地,半天都没有下筷子,这下子,阿丑有点儿急了,忙得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哪儿不对吗?你怎么都不吃啊?”
“丫头,下次别做这么好看了。”钟明巍一本正经地对阿丑道。
“为什么?”阿丑不懂了,蹙着眉,掐着腰,明显显地心里不爽,为了这碗面,她天不亮地就在厨房里头忙得腰酸背痛,可不是为了等着钟明巍这么一句话的。
“太好看了,我都舍不得吃,”钟明巍说了实话,一边又看着面前的那碗面,继续感慨道,“这可是艺术啊,艺术是用来欣赏的,怎么能吃呢?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你少来!这会儿嘴巴上抹蜜了似的,一会儿还不是要巴巴地要吃?”阿丑“噗嗤”乐了,伸手轻轻拍了一巴掌钟明巍的头,一边催促道,“别磨叽了,快点儿吃,一会儿面都胡了。”
钟明巍这才总算不磨叽了,捏着筷子埋头就吃,阿丑也端着自己的那碗,坐在一边呼呼噜噜地吃,她是粗做宫女出身,从小到大都是随便捡着墙角蹲着就吃的主儿,哪里动什么规矩礼节?刚来到宁古塔的时候,还知道收敛,耐着性子细嚼慢咽,只是现在时间长了,在钟明巍的面前,她也不收敛了,恢复了从前的德行,钟明巍也不觉得她粗鲁,反倒被她带得,把三十几年培养出来的宫廷礼仪全然都抛诸脑后了。
“我这碗面怎么就……一根?”吃了一会儿,钟明巍才察觉出来不对,他挑着面扯得老高,发现面仍旧是完完整整的一根,他诧异极了,又使劲儿把筷子往上面挑了挑,直到手已经不能抬的更高了,可是面却还是没有断,钟明巍一边放下了筷子,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阿丑,“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长寿面啊?当然只有一根啊,”阿丑也诧异了,她放下碗筷,蹙着眉看着钟明巍,“你之前都没吃过长寿面吗?”
钟明巍默默地低头喝了口面汤,一边沉声道:“我还真没吃过。”
阿丑一怔,随即撇撇嘴:“我才不信,你怎么可能没吃过?连段府的管家,那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过生辰还得吃长寿面呢,你这样的人过生辰自然更讲究了,对了,我就是从他那知道过生辰得吃这样子的长寿面的。”
“我真的没吃过,”钟明巍的筷子在面碗里头搅和了一会儿,顿了顿,才沉声道,“七月七是我的生辰,也是母后的祭日,所以我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在宝华寺里给母行跪拜祭祀大礼的。”
阿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今儿还真是真贤皇后的祭日,当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了:“那……那我忘了,就记得今儿是你的生辰了,忘……忘了还是真贤皇后的祭日了,你看要不然我现在去给准备点纸钱什么的?集市上肯定有卖的,就是仓促……寒酸点儿,你……你别嫌弃,我肯定挑最好的纸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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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81章几两银子
“相当怎么样,”钟明巍被她揉得出了一身的汗,这时候有点儿微微的喘,喘中还带着低低的笑,“从前上书房的先生都拿我写的字给其他皇子当字帖呢,你说怎么样?”
“哇,那你肯定写的相当好了,”阿丑道,一边拧了热帕子放在他腿肚子上给他热敷,一边又加了一块热帕子到他的腿弯上,“那其他皇子的字可比你好吗?有没有青……青出于……于什么来着?”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钟明巍接了她的话,嘴里一边发出“嘶嘶”地喘息声。
“帕子太烫了吗?”阿丑有点儿担心,“要不要兑点儿凉水?”
“不用,热热的挺舒服,”钟明巍道,顿了顿,又皱了皱眉,“膝盖里头酸的厉害。”
“八成是从前给冻狠了,寒气入骨了,”阿丑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重新拧了热帕子,盖在了钟明巍泛红的腿弯上,一边很是忧虑地道,“以后不能再冻着腿了。”
钟明巍被从京师送到宁古塔的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他原本身上就有重伤,这一路上颠簸着好几个月,哪儿有不加重的?更何况天儿又那么冷,寒气重,后来到了宁古塔人就直接瘫着了,自然有这缘故在的。
钟明巍也知道这个理儿,怕阿丑担心,当下道:“没事儿,这么大热天我还日日裹着毯子呢,成日地流汗,哪里就受凉了?”
“现在天热当然没什么,可以入冬了怎么办?”阿丑打量着空旷简陋的房间,再想想箱子里那几床单薄的被子,都要愁死了,当下咬着牙道,“不行,过几天得找人来砌个火炕,要不然你身子好不容易才恢复成这样,一到冬天指定又打回原形了。”
钟明巍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
钟明巍咬了咬chún道:“家里银子够吗?”
“跟你说了不要你担心这些的!你还总这么多嘴!”阿丑嘟囔着,又重新给他投了个帕子,一边使劲儿地压在他的腿弯上,顿了顿,然后轻声道,“真的不用你担心,咱们每日吃喝才能花销多少?我身上还有十来两银子呢,别说是砌个火炕了,就是把这里打倒重盖也是绰绰有余。”
钟明巍知道阿丑这话里必定是兑着水的,她说是十来两银子,其实可能也就七八两,甚至是五六两,钟明巍心里说不出来的憋屈懊恼,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几两银子愁成这样,他现在甚至还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营生好能养家糊口,别让阿丑一个人这么累了。
可是,他这样的连床都下不来,又能做什么呢?
“你真的别担心,”钟明巍半天一声不吭,阿丑也知道钟明巍是断不信自己这豪言壮语的,当下就没了气焰了,她伸手捉着钟明巍的手,轻轻地扯了扯,一边小声道,“山下的陈nǎinǎi说了已经答应给我揽活儿了,我能赚钱的,真的能,你别担心好不好?”
钟明巍的心更闷了,他觉得一颗心都被这憋闷给淤积得成样子了,半晌他才闷闷地道:“什么陈nǎinǎi?给你揽得什么活儿?”
见钟明巍终于开口了,阿丑忙得道:“山脚下有个集贤书屋,那里头的教书先生姓陈,我下山的时候,去那里讨过几次水喝,他们家的陈nǎinǎi人特别好,见我绣活不错,说了会到屯子里给我揽活计,她老人家说话算话,肯定能给我揽到活儿的,我绣工又好,是宫里头正经的手艺,他们这边儿的人稀罕着呢,以后肯定找我做活儿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的日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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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戴凤冠美如画 阿丑钟明巍 第82章着急和心疼
钟明巍看着阿丑稚嫩的脸,听着她唧唧呱呱地说着什么要去揽活儿做,他的心都要塌了,qiáng忍着才没让自己吼出来,半天,他才终于恢复了平静,沉声问道:“你怎么还会绣工?”
“是香嬷嬷教我的啊,”钟明巍一直这么脸朝下地趴着说话,阿丑也没有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对,当下一边给他揉着腰,一边继续絮絮叨叨着,“香嬷嬷从前是针工局里头的绣娘,做了十来年呢,听说香嬷嬷从前在针工局里头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连太后和赵贵妃的宫装,她都亲手给绣过花呢,就是绣活做多了,后来眼花了,绣不了了,才来了咱们浣衣局,她闲来没事儿,时不时会教我绣工,嘿嘿,不是我吹,我的绣工还真不比针工局里头的绣娘差呢,当初也就是香嬷嬷拦着我,不然我就进针工局了,那里头的月俸听说可高了,有三四钱呢,就是听说针工局太累了,成日熬着,时间长了眼睛会受不了……”
“别、别说了。”钟明巍实在听不下去,他死死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bào起了。
“怎么了?”阿丑忙得停下了嘴,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看着钟明巍紧闭的双目,有点儿诧异,“你困了?”
“嗯,想睡一会儿。”钟明巍道。
“那行,你先睡会儿吧,正好现在外头太阳大,出去肯定挨晒,”阿丑道,一边起身揭下来那几块帕子,然后给钟明巍盖好了毯子,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给他掖了掖毯子,“你先睡着,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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