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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香铜臭
风信对他怒目而视。可仔细想想,当时慕情的确是这么说道,只是国师心急火燎,根本不敢贸然出发,真要挑,倒也挑不出大错能证明他居心叵测。谢怜道:“好啦,好啦。yīn错阳差,误会一场,都别争了吧。”
风信神sè极不痛快,但始终顾忌着自己身份,不可在神武殿内喧哗,再不说话。国师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毕竟要算起来,他们打牌也误事了,道:“唉,再说吧!咱们合计一下,回头想个法子,看看应当如何补救。你们三个都下去,把衣服脱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谢怜微一欠身,当即站起。风信和慕情则又叩了一回首,这才起身,跟在谢怜身后准备退下。谢怜一脚迈出门槛,又听国师在身后道:“太子殿下,今天国主陛下和皇后娘娘都问了你许多。这几天你有空,回去看看吧。”
谢怜回头,莞尔道:“弟子知道了。”
出了神武殿,三人穿过大片山峰,回到专门为太子殿下修建的道房仙乐宫之中,谢怜这才开始除去仪式所用的华服。
头先便说过,上元祭天游中,悦神武者的服冠形制严格,几乎身上佩戴都每一样事物都有其喻意,不可乱一节。如,外服为白sè,喻“纯圣”;中服为红sè,喻“正统”;金冠束发,喻“王权”与“财富”;怀中藏白羽,“chā翅通天”;袖挽飘带,则是意喻“携众生”。
诸如此类,可想而知,无论是穿着还是脱身,都是无比都繁琐复杂。不过,谢怜贵为太子,自然用不着事事自己动手,他只消张开手臂





天官赐福 第 109 章
,一边和风信说话,一边等着作为近侍都慕情帮他把这层层叠叠的悦神服脱下即可。
慕情在祭天游中扮演妖魔,自己一身黑糊糊的武服尚未除去,手中挽着从谢怜身上脱下的悦神服,指节抽了抽,几不可察地在那白衣上抚了几下。
这白衣质地极好,边缘处绣有极为jīng致的浅金sè暗纹,华丽而不奢靡,和妖魔的这身黑衣武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取下束发的金冠,谢怜散了长发,坐到檀床边,踢了两下脚,甩掉了雪白的靴子,等着人给他披新衣服,却发现慕情没动,道:“怎么了?”
慕情很快回过神来,道:“殿下,这悦神服好像有些地方脏了。”
谢怜道:“拿过来我看看?”
看了一眼,果然,雪白的武服上,赫然印着两个小小的黑手印。他道:“啊,是那个小朋友弄的吧?记得他当时抓着我衣服不肯放手。他脸上还缠着绷带,也不知是摔跤了还是怎么回事。风信,你帮他看了吗?”
风信正在把悦神时用道宝剑和斩|马|刀包起来,郁闷找 书 看 书 分 享 书 尽 在 闪 爵 小 说。道:“没看!我带他出了宫,按你说的要帮他看脸,结果他踢我腿一脚,妈的还挺疼。”
谢怜笑倒在床上,道:“一定是因为你凶他了。不然他怎么不踢我,就踢你?”
风信道:“没有!妈的这小破孩儿鬼附身了一样一会儿就跑没了,不然我把他倒提着甩,吓到他哭。”
慕情翻了一道那白衣,道:“那小孩儿别是个乞丐,身上挺脏的,抓了一下就黑成这样。悦神服是不能弄脏的,兆头也不好。”
谢怜躺倒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道:“绕城三圈,名垂青史,兆头已经是大大的好了。脏了就脏了吧,洗洗就行了。”
顿了顿,慕情淡淡地道:“嗯,我洗的时候尽量小心。”
谢怜翻了翻那书,恰好翻到了绘有刀法的一页,想起今日在华台上的激烈过招,笑道:“慕情,你今天在台上,打得不错啊。”
慕情肩头微微一僵。谢怜又道:“我今天才发现,你使这刀,比你使剑使得要好多了。”
慕情这才神sè一松,竟是露出了一点笑容,道:“真的吗?”
谢怜道:“嗯!不过,你怕是有点急了。用刀跟用剑是不同的,你看……”
一论武道,谢怜便兴致|勃|勃,鞋子没穿便跳下床,比着手势,就地演示。慕情先开始神sè有些复杂,随后便认真看了起来。风信却挥着包好的斩|马|刀把谢怜赶上了床,喝道:“要打把鞋子穿好打!太子殿下,披头散发赤着脚,像什么样子!”
谢怜悻悻然道:“知道啦!”说着双手拢了拢长发,准备扎起来再给慕情细讲。忽然,他眉头一皱,道:“奇怪。”
风信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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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转头,问:“怎么说?”
慕情道:“皇城里的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都是一伙的,经常到我家附近来讨吃的,我全都认识,从没见过这个孩子。”
那yòu童瞅着慕情不吭声。风信怀疑道:“他们总是找谁讨吃的?你吗?你肯给?”
慕情瞪他,道:“缠得厉害,不给有什么办法?”
风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说话了,道:“哦。”
谢怜看他们说话,看得想笑。慕情又道:“而且他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看这针脚一定是大人新近给补的,他家里至少有一个年长的人在。可能家境不怎么样,但绝对不是乞儿。”
谢怜自然从来不会去注意补丁的针脚如何,也看不懂是不是大人补的,但慕情从前是皇极观的杂役,在家里零碎活计也做得多,细细一看,果然如此,问道:“你家里还有大人吗?”
那yòu童摇头,慕情道:“肯定有。他不回去,这会儿家里人多半在急着找了。”
yòu童道:“不、不会!没有人!”仿佛生怕被送回去,说完就张开双臂,似乎想抱住谢怜。他身上还是泥wū血迹混杂,风信看不下去了,道:“你这小孩儿干啥呢?刚才情急也就算了,现在还不懂事吗。这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懂吗?”
那yòu童一下子又把手缩回,但还是望着谢怜,道:“家里吵架,被赶出来了。走了很久,没地方可去。”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风信道:“这怎么办?”
一名御医建议道:“殿下若是为难,可以将他放在这里,差几个宫人照料便是了。”
沉吟片刻,谢怜微微摇头。
他终归是怕戚容不死心,还要溜出来找麻烦,道:“我看,还是先由我照看着,等他伤好吧。看样子他家里怕是也没法好好看顾他百度闪.爵小.说 s h a n .j u e · me 看最新各类小说。的。风信回头去处理戚容撞翻的那些摊子的时候,顺便差几个人找找这孩子父母在哪里,告知一声也好,让他们不必担忧。”
风信点头:“好。”
他一条手臂还吊着,另一只手就想去提那yòu童。谢怜笑道:“你这个伤患,还是算了吧。”
风信却不以为意,道:“断了一只另一只又不妨事。我就是两条手都折了,用牙齿叼着他衣领也能把他给你带上山去。”
慕情暗中翻了个白眼,道:“罢了,还是我来吧。”可他才迈了一步,那yòu童就自己从床上跳了下来,道:“我可以自己走。”
一脸抗拒之sè溢于言表,让慕情第二步变得极为尴尬,不知该不该继续迈。看这小朋友断了五根肋骨和一条腿,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谢怜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心疼,道:“别乱跑啦!”说完,一弯腰,就将他抱了起来。
三人带着一个孩子,出了宫门。因为戚容方才在大街上闹过事,惊扰了行人,撞翻了不少摊子,谢怜深感心虚,无颜见皇城百姓,一行人都灰溜溜的,不敢抛头露面,紧挑着小路走。一路上,那yòu童窝在谢怜臂弯里乖得很,让他别出声他就一直一声不吭,风信瞪眼道:“这小子昨天踢我,今天却这幅样子,真是看人下菜。”
慕情则道:“太子殿下么,自然是比一般人要招人喜爱得多了。”
不知为什么,他这个人就算是说好话,言语字句也总有点地方教人不舒服。风信当下便不想理他了。走了一阵,风信道:“不行。我还是觉得,殿下你不能就这样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供人瞻观。”
谢怜道:“有什么大不了?”
风信道:“你可是太子殿下!”
说着,他瞥见前方巷子口歇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板车,道:“把小孩儿放那儿拖着走吧!”
慕情立刻道:“先说好,我是不会拖这个东西上山的。”
风信道:“没谁指望你拖。”说完便一伸手,把那yòu童从谢怜怀里拽了出来。一到他手




天官赐福 第 110 章
里,那yòu童又开始挣扎,谢怜道:“算了,算了。这车说不定还有人要的!”而风信已经把人放到了车上。正在此时,不远处一人忽然道:“您这是……太子吗?”
立即有人大叫道:“是是是!那就是太子!昨天他面具掉下来,我亲眼看见了他的脸!就是他!!!”
“抓住他!!!”
三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谢怜虽然并不认为昨日祭天游中自己做错了,但也知道,别人和他未定想得一样。悦神武中断是极大的不祥征兆,皇室贵族们忌讳,百姓们过了昨日当时那阵兴奋劲儿,事后回过味来,到处问问这个意外究竟代表什么,大概也不会多宽容了。再加上今天戚容当街闹事,惹得怨声载道,此时若被围住,多半不大妙。尚未细想,慕情猛一拽他,道:“殿下,跑!”
风信也拖着板车催促他:“殿下,我断了一条手臂,拦不住这些bào|民的,走!”
然而,巷子外,大街上的百姓们已神情激动地涌了过来,堵住了所有的去路。四人无路可退,眼看着无数双大睁的眼围堵了过来,谢怜硬着头皮想:“大不了被bào打一顿,我不还手便是了!”
谁知,人cháo虽然涌了上来,却是没如预期一般一顿围殴,而是十七八双手伸过来,将他抛了起来,齐声欢呼:“太子殿下!”
谢怜被抛起又落下数次,依旧保持着极为镇静的形容。众人七嘴八舌道:“太子殿下,你昨天在神武大街上那一跃,可真是jīng彩极啦!”
有人赞叹:“那一跳也好厉害哇!真的真的,我当时还以为是神武大帝亲临了,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人肯定:“殿下救小孩没错的!别人的命是命,咱们穷苦人家的小孩儿就不是命了吗?要是我也会那么做的!”
有人愤愤:“就是。今儿个听到有人说殿下坏大事了,我就听不下去这话,如果掉下去的是个皇亲国戚,只怕那些人就不会这么说啦。殿下你可千万别理这种人啊!”
“殿下才是真正为咱们着想的……”
从一开始的心虚,到途中的懵然,至最后,被这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感染。人群将谢怜簇拥出来,到了大街上,汇聚越来越多的人群。风信、慕情和那yòu童被远远隔在外层,完全挤不进来,只能跟在长长的队伍之后,跟着游|行。这人山人海之势,竟是不比昨日的祭天游的排场小。谢怜每每要走,都会被qiáng行塞回去,再次拥到最高处,竟是不让他下来。
谢怜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安心:“百姓们和国师们的意见完全相反,看来,是我对了。”
回到太苍山时,夕照正烧得浓烈如旧。
穿过高大的山门,长长的青石山道上,到处都是挑着水桶、背着柴担上上下下跑的道人们,一一与谢怜一行人招呼,不少都惊奇地望着这奇特的四人一车。风信单手拉着那车,犹如一头勤勤恳恳的青壮年黑牛。谢怜和慕情头先还矜持地笑个半死,后来拗不过就随便了。
枫林漫漫,车lún缓转。登山时,谢怜在后面推着那辆车。因他心情颇好,顺口又问了那yòu童一句:“小朋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红什么?”
那yòu童注视着他,小声道:“我……我没有名字。”
谢怜一怔,道:“你娘亲没给你取名字吗?”
那yòu童摇了摇头,道:“我娘亲走了。”
谢怜心生怜悯,道:“那你娘亲以前唤你什么?”
那yòu童迟疑片刻,道:“红红儿。”
谢怜笑了一下,道:“你这个小名蛮可爱的,那我就这么叫你了。”
红红儿似是一跟他说话就腼腆,低下了头。这时,暮sè已降临,远处各个山峰上,一簇一簇地亮起了各个宫观的灯火。其中,最明亮的,便是太苍山的最高峰,神武峰。
神武峰上神武殿,明亮如白昼,星星点点的明光汇聚于峰顶。看着看着,谢怜叹了一口气。
叹气并非是因为伤神,而是因为这幅景象太美,且壮观。那每一点明光,都是供奉在神武殿内的一盏明灯。每一盏灯,都是一个信徒最虔诚的祈愿。神殿内的长明灯越多盏,这位神官便法力越qiáng。要想在皇极观的神武殿内供一盏灯,千金难求。有钱、有权、有能、有情、有缘,五者必中其一者,方可入观供灯。然而,世上更多的是五者都没有的人。
四人驻足,都出神地望着那煌煌如日的神武殿,神sè不一。这时,忽听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喊道:“太子殿下!”
谢怜一回头,见到一名白面青年匆匆向他奔来,却是那四象宫的守门道人,正sè道:“祝师兄,何事匆匆?”
祝师兄见慕情在他身后,面sè微有尴尬,假装没看到他,道:“国师有请,找您许久了,现在就在神武殿,等您前去。”
谢怜闻言一愣,心知多半是为了昨日祭天游意外之事,道:“好,有劳师兄了。”
令风信和慕情先带着红红儿先回仙乐宫,谢怜只身去了神武峰。
大殿外,香鼎生出的缭绕烟云染得整座神武殿犹如幻境。香鼎两侧,一排排长明灯悬空而浮,整整齐齐码成了灯墙。每一盏长明灯上都以端方凝重的隶书写着供灯人的姓名和祈愿。进了殿,大殿两侧同样是一排又一排的悬空长明灯。供在神殿内的长明灯,又比供在殿外的要更为珍贵了。
偌大的神殿前方,主国师正在神武大帝像前奉香,三位副国师在他身后,一齐向神像拜服。
谢怜进去后,微一欠首,道:“国师。”
几位国师拜完了才回过头,示意他上前来。于是谢怜也过去,取了香,虔诚奉上。
半晌,国师才道:“太子殿下,我们几个商量了一圈,祭天游的事,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谢怜道:“国师请讲。”
国师道:“第一个办法,把那个破坏了祭典的小孩儿找到来,我等开坛作法,最少,要封了他的一感,作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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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猛地抬头,道:“不可以。”
他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句:“绝对不行。”
国师点头,道:“我也早料到你会如此回答。所以,我们着重考虑的,是第二个方法。”
谢怜肃然道:“请讲。”
国师道:“这第二个办法,就是太子殿下你于仙乐举国百姓之前自行忏悔,向上苍请罪,再面壁一个月。”
谢怜从容道:“不可以。”
国师一怔,道:“不是当真要你面壁思过什么的,只要意思下……咳。”他忽然想起来这还是在神武大帝像前,连忙改口,道:“只要有足够的诚心就可以了。”
谢怜仍是道:“不行。”
国师道:“理由?”
谢怜道:“国师,我今日下山,您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皇




天官赐福 第 111 章
城中的百姓,对祭天游的意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十分赞许。说明我国国民都觉得,选择救那个孩子是对的。
“而若按照您所说的来,一件对的事却要被当做错误来惩罚,他们会怎么想?这岂非是在告诉大家,救人一命,非但不胜造七级浮屠,反道还要自承其罪?那从今往后,他们该如何思,如何行?”
国师道:“这件事对不对其实并不重要。现在是你两条路里必须选一条。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要么那个小孩儿扛了,要么你扛了。”
谢怜道:“对不对很重要。如果一定要选,我选第三条路。”
国师揉了揉眉心,道:“这个嘛……太子殿下,恕我直言,你干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思怎么想?他们今天这么想,明天就那么想了。你没必要执着这种小细节,相信我,该干嘛的人这件事过去了之后还是干嘛,不会被你感动,也不会以你为榜样的。咱们还是小心伺候着伺候着上边比较重要。”
沉默片刻,谢怜道:“国师,其实自我拜师入皇极观以来,修得越多,想得越久,一直有一个想法,未敢明言。”
国师道:“什么想法?”
谢怜道:“我们这样奉神拜神,当真是对的吗?”
国师无语片刻,道:“他们不奉神拜神,我们喝西北风去吗?难不成,太子殿下你觉得千百年来万万千信徒信奉神官,还信错了吗?”
谢怜摇了摇头,思忖片刻,道:“信奉自然是没错的。只是,弟子以为,不该跪拜。”
他抬起头,指着那尊金碧辉煌、高大光耀的神武大帝像,道:“人飞升而成神。神明之于人,是先辈,是导师,是明灯,但不是主人。对此,自当感谢,也可欣赏,但绝非崇拜。就如上元祭天游,我以为正确的态度,也应该是感谢,同乐,而非惶恐,讨好,战战兢兢,甚至将自己摆在奴仆的位置上。”
国师端立不语,三位副国师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回头。
谢怜继续道:“出现意外,无可奈何。我愿供灯千盏,照彻长夜,即便飞蛾扑火,也无所畏惧。但我不愿因为做了对的事情而低头。面壁思过?我有何过?旁人又有何过?这就像戚容为恶,惩治为恶者的风信却要受惩罚,这是什么道理?上苍若是有眼,就一定不会为此降罪。”
国师看了看别处,道:“那太子殿下,我问你,万一就真的降罪了呢?到那时候,你道歉不道歉?”
谢怜道:“若真如此,那么,就是天错,我对。我势与天,对抗到底。”
闻言,国师神sè微变,笑道:“太子殿下,你说这话,挺有勇气的啊。”
三位副国师则齐齐望向他,欲言又止。正在此时,殿外忽然警声大作,似乎有许多钟同时敲响。这下,四位国师都坐不住了,同时抢出,向殿后奔去。
谢怜也紧随其后,跟着他们穿过神武殿后的几座建筑,来到一座漆黑的八角殿前。只见那黑殿殿门大开,无数灰蒙蒙的烟气从门中嗖嗖飞出。
国师惨叫一声,道:“祝安呢?!死哪里去了!这怎么回事?!”
几名看守道人奔了过来,其中为首的就是那名祝师兄,道:“国师!!!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门锁得好好的,刚才突然就打开了!”
国师扯着头发道:“快取新的封魂罐!”
谢怜直接冲了上去。这间黑殿四面八方都打着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檀木格子,格子上摆放着各sè各式的陶罐、瓷瓶、玉盒,原本每一件容器都被安放得好好的,红塞子塞得严严实实,瓶口封着朱字黄符,这时却砸烂了好些个,还在不断自动从架子上摔下,没摔倒的也都在晃晃悠悠。
这些封魂的容器,每一个里面都封着一只作乱过的妖魔鬼怪,这样的黑殿,太苍山上每一座神殿后都有,转门用清圣之气来镇压它们。不知发生了什么,竟是突然bào|动,全都跑出来了!
谢怜道:“来不及了!”
他说完一脚把门踹上。原本门外的铁锁被破门而出的怨灵们冲断,他拔|出佩剑,剑尖在空中写了几个字,随手往地下一|chā。他带了两百多把上山,几乎每天都要换一把佩在身上,每一把都是当世无双的名剑。那剑斜斜chā在地上,那门果真再也打不开来,只能听到一群怨灵在黑殿内乱撞的怒声。
而撤出黑殿,抬头一望,各座山峰上,不同神殿后的黑殿里都蹿起了黑云,那些怨灵都冲向天空,朝某个方向浓烟滚滚地汇聚而去。祝安道:“那儿是哪儿啊?怎么都往那里飞?”
国师骂道:“你昏了头了,那里是仙乐宫!”
一行人如踏流风,转瞬便到了仙乐峰。而太苍山上,无数座山峰上的无数神殿后飘出乌黑的烟气,滚滚地向那边袭去,在仙乐宫上方形成了一片庞大的漩涡状云阵。国师道:“你仙乐宫怎么回事?!封在黑殿里的妖魔鬼怪都被吸引过去了,你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谢怜也是愕然,道:“什么也没有!只有……”
只有什么?谢怜猛地想起来了:那小孩儿!
这时,祝师兄道:“不好了国师!!太子殿下那边起火了!”
果然,仙乐宫的一角已经烧起来了,火光冲天,映得上方黑云都隐隐发红。然而,太苍山下,远在皇城中这时还未入睡的百姓们有看到这一幕的,压根不知大事不好,还兴奋地拉着人看稀奇:“哇!仙山上的大神们作法啦,真好看啊!”
转眼一行人已至仙乐宫。谢怜没有留太多仆从在此,几十名从别处赶来【找书、看书、分享书尽在 闪爵小说网:w w w · s h a n j u e · me】的道人正奋力取井水扑火。谢怜没见到两位侍从,直接冲了进去。整座太苍山上各个黑殿里的怨灵都汇集于此,仙乐宫内几乎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谢怜隐约看到大殿中央有两个身影,喊道:“风信!慕情!”
二人守的是一个防护阵,不令邪灵入侵,苦苦支撑。果然,风信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别进来!这小孩儿有古怪,那些东西都是冲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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