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很庆幸贺悠和秦如凉都没有发现。
沈娴牵了一匹马,骑上马便往回跑。
一出了民驿,外面便是官道。等她马不停蹄地赶回白天离开的那座城时,约摸正好天亮,也正是城门打开的时候。
苏折听到了民驿外面急促的马蹄声,他方才动了动眉,平缓地睁开双眼。
那眼里没有波澜,也没有半分迷惘,同是清醒而沉静。
被绑在椅背后面的双手,只微微一动手腕,那沈娴费尽心机绑了个死结的绸带自动就松了去,他不费什么力气便挣脱出来。
原来方才沈娴绑他的时候,他若有若无地微拱了一下双腕,使得中间留出一定的缝隙。
绸带看似绷紧了,知道他一收拢手腕,绸带自然就松动了。
他并没有被沈娴给打晕。
秦如凉和贺悠进房里来时,看见房间里满地狼藉,桌凳上全是被灼烧的痕迹。
苏折正弯下身,慢条斯理地解开双脚上绑着的绸带。
贺悠瞠了瞠眼,道:“就这么让她走了啊?”
苏折站起身,淡然无事道:“她心不在这里,这回演得又着实卖力。不放她走,还能怎么的。”
秦如凉道:“她这一回去,就很难再有离京之日,你要想清楚。如若现在去拦截,还来得及。”
“母子连心,她放心不下小腿。”苏折淡淡扫了一眼凌乱的屋子,若有若无地叹息,“如若最后小腿丢了,那确实失去了很大的意义。这一回差点把屋子烧起来,下一回一不留神,还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算了,就让她去吧。”
尽管一开始就知道沈娴是在演戏,可苏折也一开始便被她打动。
他见不得她这么伤心地流泪,其实也不想往后余生里,沈娴都心心念念地牵挂着她的小腿。
或许沈娴说得对,这一去京城确实很冒险,可一切还有努力的余地。若是一开始就避而远之,就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要等皇帝捏着小腿的命,在沈娴面前做要挟的时候,她又该如何抉择?
不如让她去。
沈娴快马加鞭,一路往京城的方向赶。她片刻都不敢放松警惕,就怕苏折醒来以后发现她不见了,会打马来追。
只是沈娴走了两天,一直不见有人来追。
可苏折又怎会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只不过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跟着她罢了。
风尘仆仆地赶了几天路,沈娴不知疲惫。
马蹄下的官道越来越宽敞,路上行人也比其他地方要多。
沈娴一点点地靠近,举目可见不远处高大巍峨的城门,她不觉有两分恍惚。
她是从那城门里出来的,出来以后天高海阔。而今她又要从那里进去,里面四四方方,像个牢笼。
可总算也是到了京城。
千秋我为凰 第355章 回到原来的地方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批阅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外面的侍卫匆匆进来报信,道:“启禀皇上,静娴公主回京了,刚刚进得城门。”
彼时皇帝身边的信臣贺放也在。
皇帝手上1;148471591054062的折子一顿,问:“现在人呢?”
侍卫道:“她进城以后,就先回大将军府了。”
贺放在旁愠怒道:“既是她一个,为何不在城门截杀,当做朝廷钦犯乱棍打死?”
侍卫惶恐道:“此次静娴公主虽是一个人,可不知谁传的消息,早在她进城之前,城里的百姓就知道了,纷纷到城门口观望。就连大将军府也派了人来接静娴公主回去。”
如此一来,就算城门口的侍卫动了杀心,也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置静娴公主于死地。
贺放缓了缓,对皇帝揖道:“皇上,要不让微臣派人去将军府……”
皇帝沉着道:“不急,她总算舍得回来了。不等朕去找她,她便会先来找朕的。”
他还不信,在这偌大皇城里,他对付不了一个妇道人家。
这回沈娴南下,沿途收买人心,她的呼声在江南以南那一带甚高。
如若沈娴这一辈子碌碌无为、安分守己,皇帝兴许还能网开一面。但是现在,沈娴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派出去的杀手几次都有去无回,这一次沈娴自己回来了,皇帝岂还能轻易放过她。
沈娴也没想到,她才一抵达京城的城门,便有数众百姓观望,将军府的管家见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便眼眶湿润。
现在满城都知道,静娴公主回来了。
从前在百姓们耳朵里,所听到的都是公主痴傻、无所作为,可而今静娴公主又是平息战事、安顿难民,沿途治理洪涝、惩治贪官,引得无数百姓拍手称快。
同将军府管家随行的,还有一妈子一丫头,还有几个小厮。
沈娴甫一站定,迎面就闯来软软的小丫鬟,不管不顾地撞进她怀里,抱着她大哭。
沈娴一看,边上站着崔二娘,二娘亦是眼眶红润一脸感慨,而怀里抱着她的便是许久不见的丫鬟玉砚。
玉砚哭得凶,像个邻家小妹妹,一边淌泪一边喃喃道:“公主总算是回来了,奴婢等得花儿都谢了……以为公主再也不回来了。”
沈娴心里柔软,给玉砚揩了揩眼泪,瞅着她的小模样,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温柔地笑笑,道:“有你们在城里,我怎么也是要回来的。”
“这么久没见,公主瘦了,”玉砚眼泪花花道,“想死奴婢了……”
崔氏在旁道:“公主回来了就好,玉砚快别抱着公主了,让她喘口气。”
管家上前道:“老奴来接公主回府,二娘说得对,回来了就好啊。”
今日玉砚和二娘都来了,独独不见小腿,说明圣旨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沈娴眼下才刚到,尽管她恨不得立刻就奔进皇宫里见小腿,可总得要准备一下,问清事情的始末。
于是沈娴上了轿子,先行打道回府。
一进将军府,府内府外都布满了眼线,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池春苑还是那个样子。
只不过入冬以后,显得格外的冷清。
沈娴推门进去,见房里还摆着小孩子用的物品器具,不由心底涩然。
沈娴问:“小腿他……学会走路了吗?”
玉砚偷偷抹泪,道:“学会了呢,公主不在的时候,小腿学得可努力了。只不过他身子骨还小,走得歪歪扭扭的,需得扶着东西走。”
“他乖不乖?”沈娴哑然道。
“乖,可乖了……”
“可我听说他被接进宫里去了。”沈娴回过头时,看见玉砚和崔氏不知何时已双双跪在了她的面前。
玉砚泣不成声道:“公主对不起……是奴婢没能留住小腿……让他们给带走了去……奴婢没用……”
崔氏道:“奴婢也有责任,奴婢没能及时通知连公子……”
沈娴道:“你们自责也无用,都起来吧。稍后我会进宫去看小腿。”
崔氏急道:“公主,进宫一事不可莽撞,还是需得从长计议。如今皇宫对于公主来说可是一个万分凶险之地!”
后来管家来了院里,对沈娴道:“公主,将军他……”
玉砚和崔氏正给沈娴备干净衣物和热汤,准备入浴。
沈娴道:“管家放心,将军性命无碍。”
管家道:“老奴知道,公主这一路辛苦,若不是公主冒险去夜梁,难以救回将军。老奴对公主的救命之恩千恩万谢、没齿难忘。
只是老奴收到将军来信了,今日晚些时候便可抵京,将军嘱咐,让公主先好生歇息,进宫事宜,等他回来了再安排。公主与将军是夫妻,理应共同进宫去面圣谢恩。”
她前脚走,秦如凉还是回来了。
那么贺悠呢?苏折呢?
沈娴眉头跳了跳,问管家:“今日我回城,你们如何得知的?”
管家一丝不苟道:“老奴也是事先收到有人送信。”
“谁?”
“这个老奴也不得而知,信上只说公主今日会至,让老奴带人去城门口迎接。”
“那城中的百姓又如何得知的?”
管家摇了摇头,也是不知道。
沈娴还是第一个会想到苏折。可是苏折被她丢在了后面,他是怎么做到提前往京城里放消息的?
苏折是怕她一个人单独回来会有危险吗?
如若无人识得她就是静娴公主,那么在入城门时,被城门口的士兵给认出,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把她抓起来。
所以提前把消息传到京城里,避免了这种危险的可能性。
沈娴既然回来了,要想进宫见到小腿,也迟早是要表明身份的。
这样也好,大家都知道静娴公主回京了,那皇帝要想做个什么,反而会有所顾忌。
沈娴心里感激,苏折即使知道她回京了,也终是没有拦她。
现在秦如凉也回京了,有秦如凉带着沈娴进宫去,就多了两分稳妥。皇帝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把她怎么样。
都这个当口了,沈娴急也急不来,她便在池春苑里耐心等着秦如凉回来。
反正不是今日也是明日的事。
冬日里的天黑得比以往要早。
在入夜的时候,将军府一盏一盏亮起了灯。
大门外马蹄声由远及近。管家带人出得门口一瞧,欣喜若狂地喊道:“将军回来了!”
千秋我为凰 第356章 终于又见面了
顿时这段时间以来消沉清冷的将军府一下子便沸腾了起来。
秦如凉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最后一个入城,他乘着夜色归来。
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殷勤地备热水备衣裳,还有后厨忙忙碌碌地准备晚膳。
大家都热情洋溢,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玉砚从外面跑回来,对沈娴道:“公主,秦将军到了。”
沈娴挑了挑眉,随她一道出池春苑去。
正好秦如凉进门第一时间也是要往池春苑来,两人在花园里撞个正着。
才短短几天不见,沈娴也不觉得陌生,随口道:“这是迫不及待地要往芙蓉苑去看望柳眉妩?”
秦如凉站在沈娴面前显得人高马大,道:“我是来找你的。没想到你骑马骑得还挺快。”
沈娴道:“约摸是我比你早走一夜的缘故。贺悠也回来了吗?”
“回了,都回了。”
沈娴怔了怔,知道他话里还包括了谁。
沈娴心里莫名的深重,道:“既然回来了,你和贺悠都有一大家子人,以后犯不着为了我冒险。我所求不多,只希望来日不与你为敌就好。”
秦如凉道:“你本不该回来,现在非要回来,以后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不过只要我还在一天,你若愿意,就留在我身边让我庇护你。”
沈娴扯了扯嘴角,莞尔道:“你若一直庇护我,那谁来庇护你?我一回来,摆明了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就你傻,还敢继续接着。”
秦如凉道:“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尽我所能护你,是天经地义。”
秦如凉已经很久没提,她仍是他的妻子。
那段允她自由的旅途,已经结束了。
他们回到上京,就还要受这段关系的约束。
秦如凉见她不说话,便又道:“你先去膳厅,我回院里洗漱一下便来,一起用晚膳。”
说罢,秦如凉便勘勘从沈娴身旁经过。
沈娴侧身回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道:“不打算去看看柳眉妩么?”
秦如凉脚步顿了顿,低沉道:“暂时还不想见。”
待秦如凉走后,玉砚咋舌,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公主,奴婢觉得将军……像变了个人似的。”
沈娴带着玉砚往膳厅那边去,随口道:“你说说,他哪里变了?”
“对公主变了,对那柳氏更是变了。要是以前的将军,回来铁定第一时间跑去看柳氏啊,那可是他的心头好儿。现在突然对公主善解人意起来,奴婢还有些不习惯。”
沈娴道:“大概是经历了生死过后,有些事就看淡了吧。”
玉砚道:“反正公主千里迢迢去把将军救回来,将军感激公主也是应该的。他现在这样,总比以前那样好。”
沈娴问起这半年来京里的情况,玉砚便把她的所知所闻一一讲给沈娴听。
两国边境的事,由于消息闭塞,传得有些模棱两可。
只不过沈娴带着做为使臣的苏折前往夜梁和谈,以三座城池为代价换得两国和平安定,那是不争的事实。
京里那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公主面对敌方千军万马临危不乱,使臣去到夜梁那边更是唇枪舌战,一人挑战夜梁一帮文臣,丝毫不落下风,辩得最后夜梁群臣哑口无言。
公主和使臣不仅是为大楚换来和平的功臣,沿途更是体恤民情、以身作则,很得百姓的爱戴。
玉砚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的骄傲,还道:“每天奴婢都把这些故事讲给小腿听呢,他听得可认真了。”
沈娴似笑非笑道:“才这般小,他听得懂么?”
玉砚道:“奴婢觉得他能听得懂。每次奴婢说的时候,他都炯炯有神的。”
一提起小腿,难免又有些伤感。
玉砚一时嘴快,忘了顾忌,道:“对不起公主,奴婢不该提这些……”
沈娴道:“无事,我正想多听听小腿的事,你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半年她都不在小腿身边,也只有听玉砚多说,她才能多了解小腿一些。
后来秦如凉走进膳厅里来了,在沈娴身边落座。
丫鬟们端着膳食一一入内,摆放在了膳桌上。
只不过旁边几乎用不着玉砚侍1;148471591054062奉了。
秦如凉知道沈娴的喜好,将她以前爱吃的菜亲手夹进沈娴的碗里。
他捋着衣袖,不在乎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尽管他手腕使不出多少力,夹菜也夹得力不从心,有些还洒在桌上了,他也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对沈娴好。
玉砚在旁看得几次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沈娴道:“你不用光给我夹菜,你自己吃。”
膳厅里的下人们看见秦如凉手腕上的伤,都有种凄凄的怆然。
他流落到了夜梁做俘虏、做人质,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熬过来的。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到而今连筷子都快拿不稳,实在惹人心酸。
秦如凉心平气和道:“我现在能做的事很少,给你夹菜也算是对我手腕的锻炼吧。”
沈娴闻此,不再阻止秦如凉给她夹菜。
往后在将军府,秦如凉总会和她一起吃饭,都是秦如凉替她夹菜。
膳厅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只是吃到半途,忽闻外面女子尖细的哭喊声。
外面的人阻拦不及,就让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沈娴一看,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能在这将军府里鬼哭狼嚎成这样的,除了柳眉妩,沈娴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一别许久,终于又见面了。
沈娴心绪平稳,反正也总是要相见的。
柳眉妩消瘦得厉害,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似的,风吹就要倒。
她一进来看见秦如凉和沈娴坐在一起用晚膳,秦如凉还在帮沈娴夹菜,本来喜极而泣的样子错愕了一下,又爬上失望和难过的神色,一时间交错在她脸上,微微有些扭曲,错综复杂。
柳眉妩声声如泣如诉,婉转哀伤:“将军,你终于回来了……眉妩等你等得好苦啊……”
虽然柳眉妩形容有些凌乱,可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还是掩盖不住曾经的精致妩媚,再加上哭得梨花带雨,着实我见犹怜。
沈娴侧头看向秦如凉。
千秋我为凰 第357章 她比谁都会演
他坐在位置上没动,只放下了筷子,手搁在桌边,微微收紧。
面色比柳眉妩的要复杂得多。
这个以前他最是宠爱的女人,而今再见到,秦如凉觉得十分的陌生。
柳眉妩见秦如凉不表态,便着急了,道:“将军不想看到眉妩吗?难道过去了这么久,还不肯原谅眉妩吗?眉妩做错了,每日都在忏悔中度过,今生唯愿再见将军一面,就是死也值得了啊……”
既然秦如凉不说话,沈娴便淡然开口道:“来都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
柳眉妩一心扑在秦如凉身上,这才正眼看沈娴。
是很久没见了,但是柳眉妩对她的恨意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反而与日俱增。
她一时按捺不住情绪,万分激动道:“你回来干什么?你坐在将军身边干什么!我能有今天,全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秦如凉蹙眉,道:“来人,把她带出去。”
柳眉妩原以为,她总算可以和秦如凉团聚了。只没想到,才来没说几句话,秦如凉就要让人把她带走。
她好不容易从芙蓉苑里跑了出来,眼下又要被送回去。
以前秦如凉总会对她嘘寒问暖,舍不得她受丁点委屈,可是如今,他可以把她放在冰冷的院子里,不管不问。
定是那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如凉没想好怎么面对柳眉妩,如今柳眉妩这么一闹,他更不想去芙蓉苑了。
第二日,圣旨传到了将军府里。
沈娴和秦如凉要准备进宫面圣。
两人都穿得很正式,还和以前一样,坐同一辆马车,到了宫门前,相携着步行入宫门。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一路上沈娴一句话也不说。
秦如凉道:“别担心,等见了皇上以后,我会请求皇上,让你见上小腿一面。有我陪同你一起,皇上不会当面为难你。”
“可这样于你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更坏一点。”
等面圣后,沈娴跪在大殿上,把她的脾性收敛得干干净净,她瑟瑟跪在那大殿上,只是一个劲地哭,看起来孱弱又无助。
沈娴颤声哭诉了沿途所遇的事,包括那些惊心动魄的刺杀,在夜梁困难的处境;以及路上遇到洪涝,她尽心竭力只想要保全自己。
沈娴着实将她一个苦命漂泊的女人的角色演得深入人心。
她无辜的眼神,含泪辩解的神情,仿佛都在彰显着她的无罪。
沈娴哽咽道:“皇上,静娴路过云城的时候,连日大雨,庄稼没有收成,也没有粮食吃。静娴只好和大家一起去地里挖野菜草根来充饥……没想到这些区区小事却被人传来传去,说得那么夸张……”
皇帝威严道:“不仅是洪涝一事,朕还听说你帮助百姓驱赶瘟疫,帮助难民进城,甚至连城守都敢处置,民间传得可比活菩萨还灵验。”
沈娴拭泪道:“当时静娴也有瘟疫之症状,静娴怕死,只有到处找药……还有那城守大人,起初不肯放静娴进城,后来又想趁人之危对静娴不轨。正逢有别的大人告发他贪污受贿,静娴不明就里就被推坐在了那公堂之上。静娴连大楚的律例都不知道,怎么能断案,请皇上明鉴……”
说起这一路的经历来,沈娴依然十分惶恐。
虽然很有些不合时宜,但秦如凉就是听得心里抽搐。
他压根没想到,沈娴哭诉得如此肝肠寸断。他若不是同她一路行来,恐怕也要相信了。
关键时候,她还是挺能演的。
在地方各城的时候,她做事比谁都积极利落,眼下好,一顿好哭就把责任往旁边推得干干净净的。
皇帝面无异色,只问秦如凉:“秦爱卿,静娴说的可是这样?”
秦如凉唏嘘道:“公主确实受了许多苦,是微臣无能,不能替公主承担。”
皇帝信与不信,都分毫没有表现出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是消息再闭塞,皇帝也该收到点风声。
但他在此事上没有过多追究,也早知道秦如凉双手被废一事,便着了太医来给他仔细检查一遍。
得出的结论是,秦如凉确实双手受伤严重,可能恢复无望,以后不能再行武了。
皇帝深感惋惜,道:“我大楚,又失一员大将啊。”
至于秦如凉出征时带去的士兵,大多在损失惨重的那场战役中牺牲了。仅剩的士兵被收编进了南境军里。
皇帝赏赐了一些布匹和药物做为安慰,其他的事再做打算。
秦如凉同沈娴一起跪在殿上,沉默了一会儿,俯身以额贴地,恳求道:“求皇上开恩,让微臣和公主见见犬子。”
沈娴亦跟着平直地压下背,若不是强忍着哭声,只怕就要当场嚎啕大哭了,十足像个愚昧无知的妇人,只要一提起儿子就知道伤心掉眼泪。
“静娴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就连他生病了也不能在他身边照顾。幸好有皇上体恤,将他接进宫里来好生调养,静娴想儿子了,就想仔细看他一眼就好,求皇上就让静娴看一眼吧……”
皇帝不语,冷眼看着沈娴哭得悲怆感人。
等她快哭背气去的时候,也哭得皇帝脑仁儿疼。皇帝揉了揉额头,微微不耐道:“不要哭了,一会儿让你们夫妻二人去看看便是。”
秦如凉和沈娴连忙谢恩。
随后两人就从殿上退下,由宫人引着去喂养小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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