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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玉砚咬着腮帮子带着哭音愤恨道:“奴婢听说那畜生上早朝去了,奴婢方才去后厨时已经藏好了一把菜刀,等他一回来,奴婢就砍了他。”
“砍谁?”沈娴舒缓了不少,“砍贺悠?”
玉砚理所当然道:“他对公主做出这等的事,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解恨!”
沈娴下巴浮在水上,整个身子蜷缩在水里,道:“哦,昨夜我没见到他。”
“……”玉砚呆了呆,“那公主为何……”
沈娴神色氤氲,道:“玉砚,女人的身子只有心爱的男子能碰。别人若是想要碰,那女人爆发的潜力是无限的,永远也不要低估了自己。昨夜贺悠要敢乱来,我会揍到他终生不举。”
玉砚本来还郁郁悲伤,听到沈娴的话后,顿觉雨过天晴。昨晚既然不是贺悠的话,那定然就是苏大人来过了。
玉砚差点都忘了,自家公主是不会让人轻易欺负了去的。只是这段时间,沈娴神志不清,就让玉砚又有一种她回到了从前任人欺负时的光景。
玉砚欣喜若狂,道:“公主,你清醒了?”
沈娴淡淡笑道:“啊,睡了一觉过后,就清醒了。”
玉砚道:“苏大人果真医术高超卓群,竟然睡一觉也能治病!”
沈娴:“……”
玉砚还不知道小腿的事,在太和宫的时候崔氏连沈娴都没告诉,更不要说玉砚了。
小腿性命攸关,当时能不能顺利出宫是关键,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因而越少的人知道,风险才越小。
崔氏一出宫以后就不见了踪影,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带着小腿远离京外了。
只要小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接下来她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沈娴闻到了这浴汤里有股若有若无的药气,问玉砚:“这水里加了药材?”
玉砚道:“有吗,奴婢闻不大出来。只不过去后厨的时候,就见他们已经烧好这水了,说是专给公主沐浴用的。”
沈娴细细辨认了一下,安下神来。
这清淡的药气辨认起来也是温补药材,有助于调养身子。
玉砚又道:“奇怪,他们怎么知道公主一早起来就要沐浴。”
沈娴莞尔一笑,不置可否。若是一般人,恐怕不会准备这药汤。
沐浴过后,床褥都换上了新的,新房里的新婚布置,沈娴也让人撤了去。
她在房中休息,宅院里为数不多的下人也未曾来打扰。玉砚去宅院里四处转了一圈,春阳暖暖洒在院子里,她小跑着回来,道:“奴婢去看了看,这里新添置的下人都还不熟络,话也很少的样子,就是前院大门以及侧门后门,都有侍卫把守,只怕公主想要出去,他们还不能够放行。”
半上午过去,贺悠回来了。
他才上任尚书一职,皇帝体恤他新婚,便给他放了三天的婚假。说是体恤,不过是想让贺悠先把疯癫的静娴公主给安顿好了再说。
昨日大婚一事,朝臣们私底下少不得谈论一番。
沈娴和贺悠连拜堂礼都没能完成,沈娴就中途发了疯,严格来说,按照媒妁礼数,都算不得正式夫妻。
只不过大家也就私底下说说罢了。
贺悠踏足这个院子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礼部的正二品官袍。
玉砚站在房门外,一脸警惕地守着,不许他靠近。
沈娴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来:“玉砚,让他进来。”
玉砚丝毫不敢放松,贺悠进门时,她还恶狠狠道:“你要敢乱来,我藏得有刀,当心砍你!”
贺悠走进房门时,抬眼看见沈娴半靠在窗下的贵妃椅榻上,身上盖着毯子,正闭目养神。
窗外的日光,落了几许在她脸上,衬得她肌肤浅白得有一丝透明。
这次相见,她沉静安然,不再如以往那样,与他争锋相对,亦或是歇斯底里。
贺悠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该开口说点什么。
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敌人,眼下这一份平和,确是久违了。1;148471591054062
贺悠在房中站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这里没宫里奢华,也没有以前将军府里处处周到。你需要什么,跟下人说便是,他们会帮你准备。”
沈娴阖着眼帘,没应他。
贺悠又斟酌着道:“昨日,你突然把喜堂破坏殆尽,说实话,我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沈娴睁开了眼。
日光落进她眼底里,似沉淀的琥珀琉璃。
听贺悠又道:“我们没有夫妻对拜,我也没进洞房,所以这场婚事不作数。等平定下来以后,我会主动把这件事情说明。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把和离书写上。”
沈娴侧目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既是没礼成,你我不是夫妻,我又何须写和离书。”
贺悠点点头,道:“也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说出来以后,才发现有种莫名的怅然。
怅然什么呢?





千秋我为凰 第509章 非得跟苏折学他那腹黑?
大概是在怅然经历这么多事以后,他终究也回不到从前,更回不到曾经和沈娴在一起进赌场赌钱、去酒楼喝酒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纨绔子弟,而她还是个不受宠但也无大碍的前朝公主。
贺悠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无动于衷的沈娴一眼,情绪黯然道:“沈娴,我贺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也不会忘记,当初你怎么掏心掏肺地对我。”
他苦笑了一番,道:“我知道,当初背叛你,差点害死你,你应该很恨我……算了,我问心无愧就好。”
就在他前脚踏出房门时,沈娴蓦地说道:“虽说差点害死我,可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你真要有心背叛,当初那茶酒里的毒,就应该是立即让我致命的剧毒才对。何至于拖到最后反而让我有机会活了下来,继而又发生后面的许多事。”
贺悠眼神闪了闪,看向沈娴:“你都知道?”
沈娴道:“只要我不死心,仍想抱着最后一丝希1;148471591054062望替你辩解,其实事后仔细想一想,就能想得过来。只是有这样的可能,我不是很确定。直到齐妃和贺放的事情出了以后,我才真的确定。”
贺悠本想宽慰地对沈娴笑笑,只可惜他努力了一下,却笑不出来。他一直以来都绷得太紧了,不再像以前的贺悠那样,想笑就可以放声大笑。
贺悠道:“齐妃在宫里总是找你和小腿的麻烦,索性就一并处理了。”
沈娴看着他,道:“在皇帝殿前,我踹了你,用了不小的力。”
贺悠道:“那一脚踹得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恨我入骨。”
沈娴道:“我们确实做了很久的敌人,你不得不做让我讨厌的事,而我不得不仇视你。日子久了,一时间相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好话。”
沈娴笑了笑,继而又正色道:“贺悠,要说起恨你,我更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谢谢你救了我孩儿的命。你的这份大义恩情,我一生难忘,来日一定会报答。”
贺悠道:“不用你报答,我愿意做这些,才是为了报答你。当初你我不过是酒肉之情,在我最落魄街头的时候,却只有你不吝相助。那时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还愿意冒着危险驮着我过河,让我得以见到我奶奶最后一面。这份恩情,我早就铭记在心,一直想着来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沈娴勾了勾唇,道:“那个时候是真看你可怜。”
贺悠便也跟着开始笑,道:“据我所知,静娴公主哪有那么心善。”
气氛蓦地松懈了下来,彼此都有些释怀。
“或许对你,偏偏就那么心善了一回呗。”沈娴眯了眯眼,道,“不过,你确实是脱胎换骨了。约摸往后,也不能够有人再有那能力让你落魄街头了。”
谁也想不到,以前那么一个横冲直撞、天真直率的人,如今会这般适应官场。
做官,需要能耐,贺悠一直在弥补自己这方面的不足。但更重要的,还要看合不合适。
贺悠摸了摸鼻子,道:“我可不敢居功,都是大学士教的。他才是最狡猾的人。”
沈娴嗤地笑了出来。
贺悠瞅了瞅她,又道:“看样子昨夜,你和大学士,应是过得十分和谐。毕竟,小别胜新婚么。”
沈娴脸上的笑意霎时瘫了去。
贺悠环视了一下房间,又自言自语道:“咦,新房里的东西都撤了么,那合卺酒呢,可别给别人胡乱喝了去,是要出事的。”
沈娴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贺悠,“贺悠,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悠对上沈娴的视线,愣了愣,然后故作镇定地拂了拂衣角,转头就往外走,道:“哦,对了,我突然间想了起来,我还有点公事没处理完。”
沈娴在屋子里大声道:“玉砚!你藏的刀呢,拿出来给我砍了这厮!”
敢情那合卺酒里的药,不是媒婆放的,而是这贺悠放的!他果然不是一般的欠揍!
媒婆一般遇到这种事,是不敢善作主张的,总要问过新婚当事人的意思,才决定要不要往酒里掺药。
原来成亲之前媒婆着人布置婚房的时候,就特意问过了贺悠。这合卺酒里到底要不要加点儿其他的东西。
贺悠一想,反正又不是他喝,便道:“索性就加上吧。”
能在这新婚之夜,坑上苏折和沈娴一把,也是颇有成就感的。
一上午,院里闹腾得鸡飞狗跳。值守这宅院的侍卫,只想可能是静娴公主又发疯了。
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午饭都摆到了房里来。没有外人在,沈娴就揪着贺悠的耳朵义正言辞地教育他:“好的不学,非得跟苏折学他那腹黑?”
贺悠痛得唏嘘:“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么。”
沈娴道:“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给他下药的事告诉给他,看看他怎么治你。”
贺悠回嘴道:“大学士一定会说下得甚好,毕竟受益人不是别个,就是他自己……啊,疼疼疼。”
吃过午饭以后,贺悠才收起玩笑,道:“南境霍将军于半月前发兵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京城来。”
沈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之前信上她有提到年后开春发兵,眼下也到了万事俱备、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有了回京之前苏折带着沈娴奔走布署、联络前朝旧部做基础,相信等京城收到消息时,约莫南境大军已经横扫下半个大楚。
到三月阳春的时候,大楚陷入荒芜动乱的一年才全面拉开了帷幕。
很多地方的百姓没有春耕、没有粮种,意味着到了夏秋交替之际,没有庄稼收成,饥荒还会持续一整年。
各地方的暴乱相继发生,虽有朝廷的强力镇压,可南境一旦有大规模的军队反叛,则会一呼百应。
贺悠又道:“且等两日,我会尽快安排,到时候大学士带你离京出城,去与大军会合。”
沈娴问:“你呢?”




千秋我为凰 第510章 那是他心里有伤
贺悠轻松道:“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可是礼部尚书,朝廷二品大臣。”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贺悠沉默片刻,道:“跟你们走不行啊,我还想多当几天官呢。”
沈娴拧眉道:“你若喜欢当官,等来日我让你当个够,当到你想吐也不准你退休。”
“可我不会武功啊,跟着你们也只会给你们拖后腿。到了那战场上,见不得大堆大堆的死人,我还是适合养尊处优。”
沈娴道:“又不用你上战场去杀敌,只要远离京城,你到别处一样可以养尊处优。”
房内一时沉默。
后来贺悠叹了口气,道:“我若撇下一切走了,我家老头子怎么办?他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沈娴还是套出了他的真心话。
她道:“就知道你借口多。现在想要让你说真话可真难,需得绕好几个弯子。”顿了顿又道,“趁着你家老头子还在,别绕那么多弯子,省得等以后不在了,你那些真心话说给谁听。”
贺悠怔了怔,嘴上笑着,“我在他眼中是个大逆不道的孽子。”
“若真是那样,你和我假成亲的时候,他为何要挺着老骨头来?为何要坐在那高堂之上?”
贺悠无言。
明明谁都放不下谁,偏偏要以最冷硬的姿态相互面对。
以前贺相总把“不成器”、“扶不上墙”等挂在嘴边,可他却最是宠爱贺悠的人,处处包容他,给他善后。
如今贺悠嘴上再也不会软,他不吝把最难堪最无情的话说给他爹贺相听。可是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始终是软的。
他放心不下贺相,也不打算撇下贺家,独自跟沈娴他们一起离京。
他肩1;148471591054062上还有独挑贺家大梁的责任。
沈娴拍了拍贺悠的肩膀,道:“你决定留在京里,我不阻拦你。有的话,有的事,想说想做要趁早,莫等来不及了的时候才空后悔。”
沈娴低低道:“我们走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一定要等到我们回来,可行?”
贺悠道:“你放心吧,我自己还能保护我自己。到时候朝政一乱,总要有人来把持一下。大学士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做好的。”
沈娴提醒道:“你爹好歹也是一朝宰相,在这方面他应该比你在行。你若不懂的,可以多多请教他。”
贺悠道:“我知道的,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贺悠在房里坐了一阵便起身离开了。玉砚叫了下人来把桌上饭菜都收拾一下。
玉砚又上了盏热茶。
沈娴想起什么要说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玉砚,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相。
沈娴诧异道:“你这副表情是为何?”
玉砚道:“奴婢刚刚听了你们说话,发现奴婢也不会武功,是不是就不能跟着公主一起走了?”
沈娴捏了捏玉砚的发髻,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出了京城,外面就是兵荒马乱,我打算让你留在贺悠身边一阵子。”
玉砚眼泪汪汪:“可是奴婢不怕,奴婢想跟公主一起。”
“听话。”沈娴唬道,“你以为外面打仗是好玩的?稍不注意就是会死人的。”
玉砚瘪了瘪嘴。
沈娴又道:“我看贺悠身边没有个贴身丫鬟,你留下来照顾照顾他也好。想想他以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怎会没有丫鬟伺候,再瞅瞅他现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砚道:“男人独立一点也挺好的。”
沈娴摇了摇头,道:“那是他心里有伤,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讨丫鬟了。”
“为啥?”玉砚好奇地问。
“因为以前有个伶俐的小丫鬟,为了他死了。”
玉砚愣了愣。
玉砚回过神来道:“奴婢不想留在他身边伺候,先前奴婢可骂他好些脏话,万一公主走了他虐待奴婢怎么办?”
沈娴好笑道:“你还怕他一个尚书大人跟你一个丫鬟一般见识?那不然这样,我让他送你去护国寺,找那个叫空尘的和尚。”
玉砚梨花带雨地嗔道:“公主!这明明是一件严肃的事,公主这时候了还要打趣奴婢!”
后来在跟贺悠说起玉砚的去留时,贺悠不温不火地说道:“玉砚当然得留下没有问题,只是让她照顾我就免了吧,我还想多活一阵子。”
玉砚愤愤回嘴道:“你不想我照顾,我还不想照顾你呢!”
贺悠耸耸肩,没心没肺笑道:“你脾气这么大,谁敢要你照顾。”
玉砚回头看向沈娴,道:“公主,奴婢可以再藏把刀么?奴婢想剁了他!”
沈娴沉吟着与贺悠道:“身边有个人照顾,有什么不好。玉砚除了脾气爆了点,生活起居还是打点得很好的。”
贺悠道:“这么久身边没人照顾,我不也挺好的,自己习惯了。”
他是一个人习惯了。想起以前在去南境的路上的时候,他连吃口干粮喝口水都要小丫鬟喂的。
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太理所当然,等醒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东西,从此以后他连碰都不敢再碰一下。
沈娴不再多说,只道:“总之,我走以后玉砚就交给你了。既然你不要她照顾,那你就帮我把她看好,她要是不听话,就送她去护国寺。”
玉砚跺脚:“公主,奴婢才不要去护国寺!”
等到时候京里乱起来,护国寺反而是一个不能再安全的地方了。
霍将军起兵一事,得了各地响应,踊跃参加者无数。
要么在镇压里反抗,要么就在镇压里灭亡。有血性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还有因为百姓们没有口粮吃,一旦参了军,在军营里还不至于饿死。
霍将军北上沿途,还不断扩充编军。那些流离失所、身强力健者,都编入一支崭新的军队。
很快,南境军队就声势浩大了起来。
静娴公主早在各地有了威望,如今大旗一竖,讨伐朝廷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朝廷还是事先收到了点风声。
如今静娴公主尚被软禁在京城,而南方大军却打着静娴公主的旗帜。




千秋我为凰 第511章 那浑身张力杀伐,一如从前
皇帝终还是感到恐慌。南境大军镇守边关,怎会突然造反?
况且前一任镇南大将军被夜梁杀了以后,皇帝又派了一武将前往,接手执掌南境军队,为什么又是姓霍的领军!
南境只有十万大军,而朝廷光是驻守京城的御林军就有十万,若是要硬拼硬,皇帝不一定会输。
可又有消息传来说,原本的十万大军,在路途中不断扩充,像滚雪球一样,1;148471591054062几乎快成了一支二十万大军的队伍,短短时间内势头就发展得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那些将士,都是静娴公主的绝对拥护者。
当初沈娴一路北上,在秋涝里救济灾民,治理瘟疫,还疏通城郡、斩杀奸官,挽救无数百姓的生命。
过往种种,都是苏折在一步路一步路地帮她铺好基奠。
如今看来,终成了大势。
这种情况下,皇帝定然要第一时间把沈娴拿捏在手里,再也顾不上她是否晦气,是否合适继续住在宫里。
因而皇上收到消息以后就下令,命贺悠即刻把沈娴送回宫里去,由把守贺悠家门的全部侍卫全力护送。
天色黯淡了下来,房内点着光,玉砚一丝不苟地给沈娴更衣。
不是那繁复的宫裳衣裙,而是简单的一身裙衫,高襟立领,袖口细窄,走起路来方便。
沈娴一头青丝,只用那根白玉簪挽起来。
沈娴不紧不慢地扣上领口的盘扣,玉砚便快要哭出来,道:“公主,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娴捏了捏玉砚的圆脸,好笑道:“别哭,窝囊了这么久,是到了该好好出口气的时候了。我走了,你等我回来就是。”
玉砚噙着泪用力地点头。
出门时,马车已经在门前备好了。贺悠耐心地等在门口,前前后后都是一队侍卫。
贺悠拉着沈娴就进了马车。
随后一行人动身,连夜往皇宫里赶去。
此时皇帝正等在御书房,听宫人来传话说,贺悠已经带着沈娴赶往皇宫的路上了。
桌上堆着一摞摞不知搁置了多少天没批的奏折。这样奏折所奏之事,多是各地暴乱的情况。
皇帝哪还能顾到那么多,大军北上,他眼下最迫切的就是狠狠揪住沈娴。
沈娴在他手上,那么叛军打的静娴公主的旗帜就是蒙骗天下,到时候势必军心民心大乱。
御书房里的气氛无比沉闷压抑。身边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帝忽然开口道:“朕就让贺悠带着沈娴进宫来,会不会太草率了?”
公公应道:“皇上是指?”
皇帝沉着脸,立刻又取下腰间龙玉,道:“立刻去调大内高手,前去接应,不得有一丝差错。”
公公连忙接了东西就去办。
皇帝想来,先前他只顾着着急,可能是大意了。既然叛军是打着静娴公主的名号,那么叛军定然和他一样想要静娴公主。
他居然草率地让贺悠带着侍卫就把沈娴送进宫来。
若是半途中出现了纰漏怎么办?
是以他才又加紧派大内高手前去接应。
此刻,马车和队伍都行走在夜色中。街上冷清,少有的几个路人,在见到官兵侍卫出现以后,都匆匆忙忙地躲开了。
忽而,街道两边的屋舍上,响起了窸窣细碎的声音,绵绵续续,像是脚踩在瓦片上所发出了声音。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前后护送的侍卫大惊,连忙提灯一照,结果发现两边屋舍上,各自出现一排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手上都操着一副弓箭,均是箭在弦上,顷刻即发。
侍卫队顿时拔刀而出,大喊道:“有刺客!保护公主和大人!”
话音儿一落,上方的利箭纷纷咻咻射来,马车外面箭矢和兵器磕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宫中拨来的侍卫虽然没有大内高手那么厉害,可也经过特别的训练。
一时间中箭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没有全军覆没。
蒙面人跳下街道,和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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