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苏羡：“……当我没说。”
沈娴给他布了小菜，笑得很像个慈爱的母亲，道：“来，多吃一点，一会儿还得去批折子。”
晚上的时候，苏折留苏羡在书房里，叮嘱他一些朝务上的事。
等父子俩从书房出来时，沈娴正在寝宫里收拾东西。
苏羡看了看已经收好的两个箱笼，道：“要收这么多吗？”
沈娴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又不是出去一天两天，这点多吗？”
苏羡感觉自己每问一个问题，他娘就会戳他一刀。
沈娴又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他发现自从他娘不用起早贪黑地忙国事了以后，就特别喜欢往他伤口上撒盐，而且还撒得不亦乐乎。
沈娴收拾好东西以后，没过两天，就真要和苏折一起出宫了。
彼时苏羡到中宫来送他们，看见爹娘的行李往车上搬，他内心有点复杂。
他问：“爷爷从北夏寄来的那些补材都带上了吗，娘没事可多补补身体。”
沈娴回头看了看他，道：“这你就别操心了，你不知道无事一身轻的道理吗，哪还需得补身体。”
苏羡道：“那爹娘到地方了以后记得给我来信。”
沈娴笑了笑，道：“肯定的，放心吧。”
然后他爹娘说走就走，苏羡在后面目送着，不由得心想，他是不是也太让人放心了？
后来苏羡遣了自己的暗卫随行跟着，这样他爹娘到哪里了他也好第一时间知晓。
可哪晓得，暗卫半路就又灰溜溜地折返回来了。
苏羡询问缘由，暗卫汗颜道：“我们被皇夫的人发现了，给拦截下来了。皇夫说，请太子殿下管好自己便是。”
苏羡：“……”





千秋我为凰 第1342章 重温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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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和苏折出宫以后，先去了山中寺庙里住了几日。
两人还是住以前的那间后院禅房，山里的日子极为清闲。
沈娴早晚都随师傅们进佛堂听听经课，到了时辰亦有师傅上钟楼撞钟，那浑厚的钟声在山间响起，极为悠远绵长。
随着天色渐晚，太阳下山之际，山里起了浓浓的雾，将寺庙掩得若隐若现，宛如仙境，更添梵意。
佛堂里灯火明然，沈娴进佛堂里听晚课，苏折便也陪着她一起进来。
师傅们修行完便井然有序地起身离开了，沈娴和苏折还留在佛堂里。
沈娴道：“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在这里听他们诵诵经，感觉挺清净。”
苏折坐在蒲团上，身形流畅，他顺手牵了牵衣角，不置可否道：“上了年纪？”
沈娴道：“就是能静下来，心无杂念。”
苏折挑了挑眉，道：“那就是六根清净，清心寡欲了？是不是再让你耳濡目染几日，你都想跟着出家了？”
沈娴当即道：“那肯定不是。有你在侧，我肯定做不到六根清净、清心寡欲。”
苏折笑了一下，灯火下目色很深，看她道：“无妨，你便是真有心遁入空门，我也能重新把你拽回这万丈红尘里来。”
沈娴冷不防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勾得心头一悸。
她亦认真地看着他道：“大抵，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已经无所求了，所以才会觉得宁静。”
随之她也笑，又道：“我可舍不得遁入空门，只不过是觉得既然来了人家的地方，就得要入乡随俗，多学学这里的文化。”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在佛堂里听佛时，他才会一直陪着她。
两人从佛堂里出来时，苏折温声细语地问她：“可要去温泉那里重温一下？”
他气息勘勘从她耳畔拂过，惹得她耳根子发麻，道：“就不去了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苏折抬头看了看天，道：“出宫第一个就要来这地方，难道不是为了重温故地？”
沈娴的心思他确实知道得透透的。
沈娴觉得这是个福地，承载了不少他们的过往，她和苏折遇到难题的时候，都是在这里过渡的。
这次出宫反正有足够的时间，她便先择道往这里来。
沈娴抽了抽嘴角道：“是重温故地，但没说要重温那里。”
苏折道：“想去那里泡浴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听说那眼温泉好似要枯竭了，水已经越来越少，原想着泡个脚看能不能行，也罢，不去就不去吧。”
沈娴一听，诧异道：“要枯竭了？我怎么没听说？”
苏折道：“你又没向人问起那温泉，别人怎么对你说？”
沈娴觉得也是，眼下听他这么说，突然又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
苏折携着她往后院禅房去，沈娴拉了拉他的手，他驻足回眸，见灯火下她眼里浸着柔美的光，她提议道：“那要不，就去看看？”
苏折看着她笑，“就不去了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抓住机会戏谑她啊……沈娴腆着脸道：“不是你先提出来的么，我也不能不满足你。”
于是两人便相携着出了寺庙，往后山山腰去。
今晚夜色晴朗，天边有月，还有稀疏的星子。
沈娴边走边时不时抬头看，从这背山坡放眼望去，虽不见京都的灯火辉煌，但依稀可见月下重重山影，在夜里愈加显得恢宏苍茫。
到了温泉的地方，沈娴快几步上前，氤氲的热气拂面而来，她探头一看，只见一轮水中月朦朦胧胧，泉眼里的水也满满当当，相当充盈丰沛。
沈娴原本还觉得有些可惜，此刻是好气又好笑地回头看苏折道：“你不是说这泉眼要枯竭了吗？”




千秋我为凰 第1344章 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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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出宫，沈娴和苏折南下了一趟，体察民情之际，也走过不少从前一起走过的地方。
苏羡每日在宫里忙完了政事，想起来问两句他爹娘的去向，结果大多数时候下面的人都是不得而知的。
果然他爹只有想让他知道的时候，他的人才能查探到一二。
他娘说这一趟出去少则三五月，诚不欺他，他们还真是放心得很，不知不觉竟真的一走就是数月。
期间苏羡也收到过沈娴寄回来的信件，上面无非就是叮嘱他要好好工作。
信里通常还有沈娴附上的一幅画，是她亲手绘的，当地的风土人情、景观地貌等等。
苏羡闲来无事时，就把那些画拿出来一一过一遍，仿佛也跟着爹娘一起走过了一遭似的。
崔氏在旁见状，怕他心里失落，便安慰道：“女君心里是惦记着太子殿下的，所以才将一路上的风景都画下来给殿下看呢。”
苏羡挑了挑眉，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她是在炫耀她可以去这么多地方，而我只能替她留在这宫里。”
崔氏笑道：“殿下长大了，女君是放心殿下，但不等于她心里不牵挂殿下。”
苏羡道：“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不可能永远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崔氏感叹道：“难怪女君和苏大人这般放心殿下，是因为殿下足以让他们放心。”
苏羡神色淡淡道：“以前我年纪小，爹不在的时候娘未曾真正舒心过，爹回来了她才开始认真生活。
“只是国事缠身，这些年爹娘也没能有多少自在逍遥的日子。往后倒是有许多时间和机会，他们终于可以过他们自己两个人的日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如何自由自在便如何自由自在。”
崔氏听来也不仅有些潸然，道：“要是女君和苏大人听到殿下这番话，一定会很欣慰。”
苏羡将画卷都收起来，道：“但也不要在外面逍遥得连家都顾不上回吧。”
说着便起身去了藏书阁。
他着一身浅黄色太子常服，抬脚跨出殿门，身边跟着圆滚滚的来来。他所至之处，宫人们皆恭敬退避。
一人一鳄走在长廊上，崔氏在后边看着，这少年真是一年一个模样，而今仅是背影就越发有苏大人的风华了。
孩子个头长得快，再有两年，怕是连女君都没他高了。
沈娴和苏折虽没回京，但从各个地方寄回来给苏羡的东西却是不少，每隔十天半月的东西就会回来一次。
其中不少都是地方的地道物产，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虽然苏羡早过了玩这些的年纪，不过他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把玩两下。
数月后，沈娴和苏折终于回京，查看了苏羡这阵子的监国成果，然后就更加放心了。
于是两人在宫里住了没多久，便又出了宫。
这次他俩没有远行，而是在京外寻了一个庄子住下。
苏羡有时间或者是有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便会去庄子里见他爹娘。
通常他爹会给他答疑解惑。
不知不觉，庄子门前的篱笆院里，栽种的蔷薇渐渐长成了藤蔓，爬满了插着的竹栏杆，到了季节，开出了第一次的蔷薇花。
沈娴之前去街上，还买了几窝黄瓜苗，拿回来栽在院子侧边角落里，任其生长。
等沈娴想起来的时候去角落一看，见木桩子上都挂满了黄瓜藤，结了一条条的嫩绿黄瓜。
沈娴摘了黄瓜，撇断尝了一口，味道挺鲜甜，进书房时便不望给苏羡带上一根。
彼时苏羡默默地吃着黄瓜，可能是在宫里甚少这样吃过，他觉得很好吃，他抬头便看见爹娘坐在一起。
他爹手里翻着他带来的折子，娘自己咬了口黄瓜，又喂他爹吃一口。
要是平时那黄瓜洗干净切好了放在一边他爹都不一定会吃，但只要是他娘喂的，他都总是会吃上几口。
苏羡想，大抵他就是来看他们怎么恩爱的。




千秋我为凰 第1345章 喜欢往这里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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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和苏折在宫外定居，后来不管苏羡有没有政务上的难题，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庄子上来。
有时候上午来下午回，有时候还要跟着住上两日。
来来也跟着苏羡一起来，它甚少有机会出宫，来了以后到处溜达，草丛里泥巴里都会去滚两圈，显然是非常喜欢这里的。
庄子前边不远有一个池塘，池塘里养着清水鱼。
苏折偶尔会在池塘边钓鱼，来来滚完了草丛泥巴，就窸窸窣窣地爬过去，安安静静地趴在苏折脚边，看钓鱼。
苏折钓上来一条鱼，它眼珠子就跟着骨碌碌地转，一看就眼馋得紧。
后来苏折钓上小鱼，就随手朝它丢去，它张嘴就接了，吧唧着嘴吃得十分起劲。
它知道跟着苏折有鱼吃，于是乎每每见苏折往池塘边去了，它后脚就跟着摸了过去。
有时候苏折不在，它又馋池塘里的鱼，还跑下水去自己逮鱼吃，把池塘里的水搅得个浑沉不堪。
苏羡帮着沈娴一起修剪庭院的蔷薇花，沈娴将花枝剪下来，插进一只长颈瓶里，抱去放在她和苏折的卧室里，满室留香。
沈娴走出房门，站在廊下，看着苏羡正给蔷薇花浇水，眯着眼道：“苏羡，你很闲吗，这个时间点了还不回去。”
苏羡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最后苏羡硬是赖着吃过了饭才走。
他走的时候来来还没玩够，有些恋恋不舍。
苏羡便对它道：“你若是舍不得就留下来多住两日。”
来来一边舍不得这个地方，但更加舍不得苏羡，见苏羡要走，它苦恼又委屈地甩甩尾巴，最终还是跟在苏羡后边一道回了。
回去以后苏羡忙碌时不得空再过来，隔三差五就送了来来过来玩，给沈娴解解闷。
彼时沈娴看着来来那圆溜溜的眼珠子，道：“我整天自由自在的，哪有什么闷可解。苏羡把你送来，我还得管你吃喝。他这分明是不让我闲着，要我提前给他带孩子。”
苏折出书房门，闻言亦看了来来一眼，温声与沈娴道：“你若是不想带，就给他送回去。”
来来连忙爬去黄花藤下面的阴凉处，趴着一动不动，也不肯走了。
最后沈娴对来来道：“算了，就准你玩两天啊，两天后就给我回去。”
沈娴嘴上虽然嫌弃，可一顿没饿着来来。
苏折钓来的小鱼也没少进它的嘴里。
这些日，沈娴也跟着吃了不少鱼。
那清水鱼的鱼肉十分清甜，不管是熬汤还是烤来吃，都相当合沈娴胃口。
因而苏折才时不时要钓鱼来入餐。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吃鱼吃得太多有些厌倦腻烦了，沈娴后来对鱼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排斥。
好像吃不出鱼的鲜甜味了，反而是股子腥味。
但来来还是很喜欢吃鱼，要是一顿没鱼，它就会去围着池塘溜达两圈。
以至于沈娴后来还偷偷把自己的鱼汤给它喝，道：“有这么喜欢吃鱼？”
来来吃得津津有味。
再后来沈娴胃口也不是很好，一到吃饭就觉得腻，但她没怎么在苏折面前表现出来，多少还是勉力吃一些。
苏折见她放碗筷，不置可否，约莫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吃太少，便解释道：“我减肥。”
苏折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哪来的肥？”
沈娴道：“最近没压力，生活过得太安逸，又没多少运动，可不就胖了。我觉得我腰粗了。”
苏折又盯着她腰看了两眼，道：“晚上运动得不够吗？我掐着你这腰时没觉得粗了。”
沈娴抽了抽嘴角：“……”
是了，这家伙近来是想方设法地让她吃饱，然后他就可以压榨她了。
终于这天，苏折又拎了两条鱼回来，甫一进门，沈娴目光微微下移落在那两条鱼上时，隔着好几丈的距离但她就是感觉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沈娴忍了又忍，苏折见她表情怪异，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呢，沈娴终于忍无可忍，对着他就犯恶心起来：“呕……”
苏折：“……”




千秋我为凰 第1346章 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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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也感觉自己反应大了点，对苏折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你啊……呕……”
这一恶心起来没完了，沈娴连忙快步走到院子角落，扶墙一阵持续性干呕。
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子难受过了，她呕得眼眶红热，吐出一些酸水。
身边及时递来一杯温水，沈娴伸手接来漱了漱口，然后便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个干净，恶心感这才缓了下去。
她将将转身倚着墙，手腕就被苏折给拿了去。
苏折一边替她把脉，她一边就道：“怕是昨天着凉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是突然觉得有些冷。”
然，苏折拿着她的手腕半晌没松。
沈娴看了看他，见他面上神情莫测，便又道：“一点小受凉，脉象变化不大很正常。”
苏折不语，又换了她另一只手诊脉，良久看她道：“只是受凉？”
沈娴道：“不是你在诊么。”
苏折道：“回屋歇着去。”
说着他便牵着沈娴往房里走，沈娴吓了吓，道：“不用这么严肃吧，我得了很严重的病吗？”
苏折低低道：“是很严重。”
沈娴一再看他神色，道：“我觉得你又在跟我开玩笑，苏折，这种事还是不要玩笑了吧。”
苏折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沈娴：“那可能是先前你玩笑开得太多，导致你的信誉有所降低了。”
苏折带她回房以后就让她靠卧着休息，然后便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
沈娴道：“你看得我毛毛的。”
苏折道：“方才是闻到鱼腥味才不舒服？”
沈娴应道：“是吧。之前不觉得腥的，这几日才觉得腥。”
苏折道：“难怪饭也吃得少了。”
顿了顿他又温声问她道：“晚上想吃点什么？口味重些的？”
沈娴诧异道：“我现在竟还能吃口味重些的？”
苏折道：“清淡的不是吃不下么。其他的要是能吃得下，不妨试试。”
沈娴道：“你一说，我突然就有点胃口了，比起清淡的，确实想吃点重口味的。”
没想到当晚的晚饭还真是口味偏辣的，苏折给她的感觉就是，趁着还能吃，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沈娴看他道：“我莫不是得绝症了？”
苏折道：“好好吃饭。”虽然口味偏辣，但后厨烧来的菜却是种类丰富，能充分满足她身体所需。
他不说沈娴也不急着问，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近来吃得最适口的一顿了。
晚上入睡之际，沈娴睡意朦胧，感觉苏折又拿着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了。
她便惺忪道：“苏大夫是对白天的看诊有什么疑惑吗？”
苏折道：“想再确认一下。”
沈娴勾了勾唇角，“那你确认好以后告知我吧。”
没多久，他便在她耳边低低道：“阿娴，你有孕了。”
沈娴呓语般地道：“不就是有孕么，这又不是什么……”
话没说完，她就倏尔睁开了眼，还有些回不过神地看中苏折。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言语。
很久过后，沈娴才像惊醒了一般，道：“你刚刚说什么？”
苏折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道：“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沈娴抓着他衣角道：“老实说都有，这种事你可真的别唬我啊。”
苏折握着她的手，她便反手抓紧他。苏折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道：“这次真没唬你。”
沈娴长吸一口气。这下好，她的表情比下午时苏折的表情还严肃。
她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眼看这轻松日子才来，她还没逍遥几天呢，又一个拖油瓶不期而至了。
沈娴坐起身，和苏折面对面沉默很久，有些幽怨地看苏折道：“这阵子逍遥过头，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苏折：“我有吗？”
沈娴道：“怎么没有，打从出宫以后你就比平时更放纵。就算你是算着时间来，也难免有意外，不是百分百保险的。你看，意外这不就来了。”




千秋我为凰 第1347章 有过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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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闲话过后，沈娴和苏折还是得正视这件事。
孩子当然得留着。
以前是不打算再要孩子，可眼下来都来了，又是苏折的亲骨血，沈娴怎么舍得不要。
苏折将沈娴拥进怀里，抱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是我得意忘形了。”
沈娴愣了愣，抬头看他，似笑非笑道：“听你这么说好难得啊，苏大人竟然是在承认错误吗？”
苏折亦看了看她，顺着她道：“我是在承认错误。”
沈娴就乐了，道：“我记得以前苏大人自制力相当厉害，从不干自己不可控之事。啧啧啧，果然现在还是堕落了。”
苏折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道：“是自制力不好了，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占很大部分的原因。”
沈娴道：“喂，可别把锅往我身上推啊。我又没怎么的。”
苏折道：“你诱我。”
沈娴听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就不由得嘴角直抽，道：“我怎么诱你了，我又没脱光了招惹你。”
苏折搂在她腰间的手轻缓地抚着她腰肢，道：“但就是能打动我。”
她嘴角笑意未散。
说来奇怪，先前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有点苦闷的，心里也毫无准备，可冷静下来和苏折决定要下这个孩子以后，那种苦闷感便消失了。
因为是她和苏折的孩子，内心里还生出一丝丝期待和圆满感。
为此她自己都感到很诧异。
沈娴道：“苏折，恭喜你啊，老来得子。”
苏折眉梢一动，“老来得子？”
沈娴就笑，道：“在这里你儿子都可以结婚生子了，你又有了第二子，不是老来得子是什么。”
没等苏折发作，她便笑着连忙滚到床榻里边去。
苏折随后躺下，给她盖好衾被，从她身后拥着她。
沈娴后背贴着他胸怀，感到很是温暖。
她头枕在他的臂弯上，听他问道：“现在不苦恼了？”
沈娴轻声应道：“现在心里有底了，有什么可苦恼的。不是有你在么，又不是还像以前生养阿羡那样，我自己怀自己生。”
苏折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让她感觉到踏实。
她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侧卧着，她眉间含笑，望着他道：“现在想来，那时候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她手指抚着他衣襟上的暗纹，轻轻又道：“那时候你又不在，我也还没感受过与你在一起的喜悦，就突然揣了个孩子。我只是本着敬业的原则把他生下来，生下来以后孩子我很喜欢，但始终缺了一部分。就是有你的那部分。”
苏折低头在她额间轻吻。
沈娴勾了勾唇，道：“那么这回应该是能弥补以前的缺憾吧，从始至终你都在的话，给我的感觉也会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