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城守变了变脸色,道:“说没有多余的地儿就是没有,静娴公主要不信,自己进城来看看便是。现在有这么多弓箭手在,静娴公主和将军使臣进城,量这些难民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难民拿城守没办法,纷纷跪地求沈娴,哭诉道:“静娴公主,求求你,千万不要扔下我们呀!你进城以后,这狗官就更加不会管我们,会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的!求公主带我们一起进城吧!”
城守道:“你们要是敢乱来,本官随时都能放箭。静娴公主,不必要为了这些刁民而把自己置身险境,公主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城楼上有城卫值守,公主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让城卫通知下官,到时下官再来迎接公主。”
说罢城守是片刻都不耽搁,就匆匆下了城楼,离开了。
城楼1;148471591054062上的弓箭手也慢慢地撤了下去。
贺悠愤愤道:“看样子这个城守来真的,是一个难民也不会放进去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秦如凉开口道:“可以假装答应进城,等城门打开之时,想办法制住城楼上的弓箭手,如此就能带着难民们一举冲进城去。”
沈娴看向他,问:“那进城以后呢?还要继续与城里的官民对抗吗?这又不是打仗,不能一举占领,只能徐徐图之。只有让城里的官民真的接纳他们,才不至于在我们走后,这些难民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直没说话的苏折道:“阿娴说得有理。”
贺悠便看着苏折问:“那大学士有好的办法没有?”
苏折思忖道:“明日准备进城吧。”
大家都愣了愣。
沈娴率先转头离开,头也不回道:“要进城你自己进,你可以丢下他们不管,但我不能。”
夜里,沈娴早早就进了马车,但是辗转难眠。
她明知苏折不可能贪生怕死到自己进城,可她仍是把他设想成为一个坏人。
她不仅在伤害着他,也让自己不好过。
她不允许别人折辱他、贬低他,可是她自己却在这么做。
心里一直别扭着、纠结着,反复琢磨着,一边心疼着,一边冷淡着。沈娴不知道自己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后来沈娴察觉到马车窗外有人。
她机警地坐起身,正要掀开窗帘看个究竟,冷不防窗外就响起那道令她魂牵梦萦般清然浅淡的声音:“阿娴,睡了么。”
是苏折在外面。
千秋我为凰 第328章 将自己独爱的东西割舍出去
沈娴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抿着唇固执地没有答应。
苏折等了一会儿,才又隔着帘子轻声与她道:“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怎会让你抛下百姓不管。你应该知道我的。”
沈娴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还是说了那样的话。
沈娴咬着手背没吭声。
“当下之急,是要把百姓引进城里去安顿。既然不能强行从外面破城,就只能从里面打开城门。明日你且对难民们说清楚,让他们等候几日,这城门必向他们打开。”
“明日你带着贺悠和秦将军他们进城,我留守在城外,可以安抚难民。”
沈娴震了震,顾不上纠结别扭了,问:“你要留下?”
苏折声音轻得似叹息,“是啊,我要留下。这次江南的水坝一溃千里,可能水利这一块确实有缺陷,城守存在中饱私囊的嫌疑。进城以后,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又详细说道:“城里有一位郑仁厚郑大人,是位正直的好官,负责督促江南水利的,他那里应当是有一些见不得人账簿。
以免发生意外,可将城守先行处理了,再将账簿公之于众,随后可公主之名打开城门,安顿难民。”
“据我所知,这江南城守委实是个贪官,阿娴,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苏折问。
沈娴当然知道。
就冲那城守敢当着她的面,用弓箭手威胁难民,她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官。
对付这种贪官恶吏,她通常不会心软。
半晌,沈娴才道:“那你呢,要等我把城门打开以后再进城么?”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她听见自己飘忽地问:“那要是我没有做到,迟迟没打开城门,城外的难民走投无路,要拿你开刀怎么办?”
苏折道:“我相信你,不会抛下他们,也不会失信于他们。”
他所相信的,也只是沈娴对待黎民百姓的那一1;148471591054062份心。
明明她的爱民之心,是他一步一步培养和塑造起来的,可到底,他还是会有一种失落。
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一样自己非常心爱、一心想要独占和独享的东西硬生生割舍一半给别人。
还有可能是一大半。
从此以后,她就有一半的理由不再是为了他。
这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只不过这样的残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加诸在自己身上的。
“不会抛下他们,不会失信于他们,”沈娴轻声呓念着,“可要是有一天,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要怎么办?”
苏折风清月白道:“不怎么办,我依然会相信你。”
沈娴靠着车身,微仰着头,望着黑暗狭窄的这方空间。
苏折良久等不到她再说话,便动了动脚,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苏折。”
苏折定了定身影。
沈娴道:“也请你偶尔为你自己打算一下,好不好?”
苏折回应道:“好,我尽量。”
第二日天亮以后,沈娴依照苏折昨夜说的,打算进城,并落下话给难民,让他们在这城外耐心等待三天。
她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打开城门,让大家都能够进去。
让苏折留守在城外,秦如凉和贺悠一起随她进城去,这样大家都觉得安心。
只是秦如凉和贺悠难免觉得很诧异,但见苏折神色如常,想必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昨天夜里苏折站在沈娴的马车外说话,秦如凉和贺悠可都有看见。
但是这样的安排,在秦如凉和贺悠觉得,显然不是最好的。
如果沈娴非要进城,让苏折跟她一同进去,才是最妥当的。苏折算是几人里最有主意最能耐的人了。
想必是因为近来苏折和沈娴的关系比较僵,所以这两人才要分开行事。最后沈娴才打算要把最应该带上的苏折给留在城外。
秦如凉第一个不同意,蹙眉看了一眼苏折,道:“他留下也无用武之地,不如我留下,让他和你一起进城。”
贺悠道:“我也觉得大学士还是和你一起进城比较好,不如我和秦将军留下来和他交换吧。这里难民多,一个人也不一定照应得过来。”
沈娴没想到,让苏折留守会遭到秦如凉和贺悠的联合反对。
这两人不是一向很看不惯苏折的么。
不等沈娴答应或者拒绝,秦如凉和贺悠就强行留了下来,苏折则被强行推去了沈娴身边。
秦如凉还冷冷道:“若你没保护好她,你就等着谢罪吧。”
“这样也好”,苏折面容宁淡道,“阿娴,你要是介意……”
沈娴虎着脸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还可以适当地忍耐一下。正事当前,我还不至于这么拎不清!”
苏折若有若无地扯了扯嘴角,“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等通知城楼上值守的城卫以后,城守又亲自到了城楼上来,笑呵呵对沈娴道:“静娴公主果然想得开,这样就对了嘛。”
城守不管沈娴要把谁留在城门外,只要她人进了城就行。
反正那圣旨上也只是催促静娴公主速速回京。
沈娴和苏折辞别了城外的难民,亲兵也留给了秦如凉支配,她和苏折便单枪匹马地进城去。
现在有大将军和副使和难民一起留在了城外,难民们相信静娴公主一定会回来的。
城守以防万一,仍旧在城楼上架好了弓箭手,只是这一次难民没再像先前那样冲动。
他们目送着沈娴和苏折进城,随后城门缓缓紧闭。
城内屋舍俨然,街道宽阔整齐,眼下虽然萧条,可也掩盖不了曾经繁华的事实。
没有了商旅在城里来往,这样空的一座城,为何不能容纳难民暂时安顿?
城守从城楼上下来,捋了捋官袍便走上前。
那大腹便便、满脸堆笑的模样,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城守笑眯着一双眼,若有若无地把沈娴上下打量,而后随手揖道:“这就是静娴公主了吧,这一路辛苦了。眼下总算进城了,下官这里有礼。”
沈娴勾了勾唇,道:“我早就到了城门外,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何须说这些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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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第329章 暴露的着装被他看了去
城守又看了一眼苏折,问:“这位便是前往夜梁和谈的钦差使臣了吧。”
苏折与他淡淡揖道:“城守大人有礼。”
城守意有所指道:“现在秦将军还在城门外吧,公主是不是带错人进来了?”
他要没记错的话,这公主和那秦将军才是一对儿的。
沈娴面不改色道:“若是没有秦将军在外安抚难民,难不成大人还希望城外难民暴乱吗?秦将军熟悉战场上的那一套,因而交由他来安抚,最合适不过。”
“是,是,”城守道,“那下官先带公主去落脚之处吧。”
苏折和沈娴走在城守的后面。后来又有衙门的师爷以及另外几名城里官员相继赶来相迎。
沈娴疲于应付这些逢场作戏,只道一句累了,让城守带她和苏折去歇脚即可。
城守给沈娴和苏折准备的是一座别苑,里面环境清静,丫头小厮一应俱全。
这完全不像是灾荒时候该有的落魄样子。
好像进了这里以后,外面所发生的事完全与之无关,完全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连这别苑都丝毫不受流离灾荒的影响,就更别说城守以及走得近的那些官员们家中了。
城守临走前道:“公主先休息一会儿,晚上下官设宴,给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一定要赏脸啊。”
沈娴不置可否。
城守又谄笑道:“正好,前两日京里来了圣旨,请公主在晚宴的时候务必接旨。”
沈娴挑了挑眉,琉璃般的眼神看着城守,似笑非笑道:“这可是件大事,如此我还非去不可了。”
城守笑呵呵道:“下官静候静娴公主佳音。”
说罢他抬了抬眼梢,飞快地瞟了沈娴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沈娴身穿布衣,长发束腰,衣着一点也不华贵,反而这段时间置身黎民百姓之中,穿着打扮一切都很普通。
她头上只戴了一支束发的白玉簪,腰间只配一枚竹笛配饰,但白皙的皮肤和浓淡相宜且干净的眉眼,却给人一种耐人寻味的美丽。
她和苏折一样,经历得越多,在人前便隐藏得越好,眼底里的神色也越平淡,只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难以捉摸。
只是她由内而外流露出的贵气和傲气,与那股子耐人寻味的美丽完美地融洽在一起,在一举一动中就具有了十分的吸引人力。
城守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丫鬟送了衣裳和首饰进院里来,福礼道:“奴婢参见静娴公主,这是城守大人特地为公主准备的晚宴上的衣裙发饰,请公主笑纳。”
沈娴若有若无地拧了拧眉,见那丫鬟手里捧着的大红色衣裳,道:“大人真是有心了,我现在这般形容委实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随后丫鬟就把衣裳首饰送进了房中去,又有丫鬟进院里来准备香汤沐浴。
苏折虽是和沈娴一起的,却不是城守款待的主要对象。城守对他并不熟悉,只认为他是个别无所长的随行文臣。
因而对待他并没有像对待沈娴那么精细。
沈娴那边围绕着一堆丫鬟,而苏折这边只派遣了一个丫鬟。
只是这一个丫鬟苏折都用不上,在进房之时便遣了其退下。
沈娴自然也不会让这么多丫鬟服侍她一个人入浴,也纷纷遣了她们退下,并特意嘱咐让院里所有的丫鬟全部退下,当然也包括服侍苏折的那一个。
沐浴过后,着上那身大红色的衣裙,沈娴的脸色一度很不好看。
这不是她以往常穿的高襟立领衣裳,而是一件抹胸裙子,裙子外罩着一件广袖宽襟外裳,裙角逶地,衣上绣着精美华丽的金色绣纹。
沈娴站在铜镜前,锁骨和优美的颈项在外暴露无遗,刚刚出浴使得她身上还带着微微的香润气息。
这身衣裙暴露得十分不合规矩。
这城守根本不是敬待她,而是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这样的形容出席晚宴,有几分羞辱意味地轻视她。
很快沈娴地眉头就平了下去。
这样的抹胸裙子,以前她走秀的时候又不是没穿过,比这个更性感的都有。
只不过保守得久了,眼下一时这样还有些不习惯而已。
既然都已经进城来了,穿件红裙子她还是穿得起。
就看那城守有没有福气消受了。
沈娴整理了一下裙子和宽松的外衣衣襟,随后将青丝用白玉簪挽起来。她微微倾身,对着镜子描了远山黛眉,指腹沾了口脂,抹得一口丹红。
腰后长发从肩上滑落几缕至胸前,恰如其分地衬了两分风光。
沈娴站直身体,窈窕高挑,那一勾唇一挑眉的神情,让窗户外的几寸暖阳都有些暗淡了去。
沈娴打开房门时,不想苏折正等在院子里。
院里的银杏树已经黄透了,薄薄的风轻轻一吹,便能拂落一些来。
那细小的扇形的叶子,轻柔地擦过苏折的衣角,款款落在地上。
有两片幸运的,落在了他黑色的衣上。
苏折听到了开门声,缓缓转过身来。
沈娴压根没想到一开门就能看见他,因而毫无防备。
她也算是在秀场见惯了大风大浪、一路摸爬滚打来的,万人瞩目于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属于无数眼球吸引在她身上她也依然面不改色的那种。
可沈娴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着装站在苏折的面前,心里一沉,居然破天荒地有点局促。
大红的颜色衬得她沈娴肤白如雪,胸前和腰肢的曲线被完全地勾勒出来,裙摆下沉,使得身姿看起来更为修长有韵味。
她站在门口,有种浑身都不太对劲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苏折眼神霎时幽了去,细长的眸子将她淡淡一扫,落在她朱红的唇上,沉吟着开口道:“你,就穿这样去?”
沈娴敛了敛心1;148471591054062乱如麻的思绪,故作平静地低眼不去看他,几步走了出来,道:“这样确实欠妥,但暂时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了。”
苏折站在她面前,金黄色的银杏叶落在了沈娴的发间。
半晌,他抬起微曲的洁白手指,替沈娴拈去了银杏叶,浅浅淡淡低声道:“这样子给城守看,他死也死得值了。”
千秋我为凰 第330章 还是会耳红,真好
沈娴心里一悸,低垂的眼帘里,流溢着比金黄的银杏叶和秋冬时节的阳光还要温柔明丽的神采。
只是她固执地不愿意抬头,让苏折看见。
苏折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沈娴肩边的发丝,温润的指端靠近她的耳边,似想把她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
沈娴偏了偏头,有些隐忍道:“适可而止吧,有人来了。”
进院里来的是先前的两个丫鬟,她们估摸着时间,这会儿沈娴应该已经沐完浴了,所以来看一看,打算给沈娴梳妆打扮。
沐浴不要她们服侍,打扮总得要的吧。
只是她们一进院子,便看见沈娴和苏折站在院子里。
沈娴一头青丝用白玉簪挽着,清净明致,反倒显得城守送来的那些金簪银钗的有些俗气。
苏折没碰沈娴的耳朵,也没拢她鬓边的碎发,这样看起来未免太亲近,不合礼数。
可是丫鬟却吃惊地看见,苏折素手捻着沈娴宽松的衣襟,往中间拉了拉,试图遮住沈娴更多的风景。
这样更加不合礼数。
在众人眼里,苏折是臣子,怎么能随随便便牵公主的衣襟。
只不过苏折却与愣神的丫鬟道:“公主这衣襟破了,你们可有针线?”
丫鬟回过神来,暗忖,原来是衣襟破了。那这位苏大人捻住公主的衣襟虽不合礼数,却也情有可原。
于是丫鬟收敛心神,应道:“有的,奴婢这就去取。”
丫鬟不敢怠慢,若是耽误了晚上的晚宴,城守大人会不高兴的。
丫鬟很快就拿了针线来。
自己的衣襟到底破没破,沈娴当然清楚。
苏折说破了,要是让丫鬟近前来缝补,却发现没有破,不就拆穿了么。
遂沈娴从丫鬟手里接过针线,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可是这……”丫鬟道,“哪有让公主自己补衣服的道理,还是让奴婢来吧。”
沈娴不怒而威道:“我不习惯让人伺候,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下去。”
两个丫鬟被震慑,只好应了声“是”,便规规矩矩地退下,到院外去等候。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便悄然先行离去。
丫鬟走后,却迟迟不见苏折放手,沈娴不由低低道:“现在可以把手松开了。”
苏折轻声细语道:“会缝衣服么?”
沈娴道:“拿了针线来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1;148471591054062没破我怎么缝?”
苏折抬起眼帘,深深看她一眼。她心头一滞,像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一样,呼吸也跟着一顿。
听他认真细致道:“还是要缝的,把这两边衣襟缝起来,能遮得多一些。我心眼小,半分都不想让别人看见。”
沈娴怔了怔。
苏折从她手上拿了穿着红线的针,又道:“我来。”
沈娴哑然道:“你会吗?”
苏折微低着头,手里针线已然穿插在她的衣襟间,道:“我应是比你顺手。”
苏折是熟稔地拿过银针的,只是这绣花针又不是银针。男人根本做不来这些,要么就是不够细腻,要么就是不够耐心。
可苏折一直以来都足够的细腻有耐心。
沈娴从没想过,哪天苏折会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缝衣衫,只为了怕别人多看一眼,他就要把她双襟缝合起来,以更多地遮挡住里面的抹胸和盈盈可握的腰段。
沈娴愣愣地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心口发烫。
他缝合得极好,红线隐藏在衣襟里面,看不出任何痕迹。
“好了。”
这样一来,这件红衣就显得规矩多了。只要沈娴没有太大的动作,衣襟就不会滑开。
沈娴深深出了一口气。
苏折慢条斯理地收了针线,抬头看她时,目色顿了顿,窄了窄眼帘,眸色深邃,声音似耳语般极低道:“还是会耳红,真好。”
说明她还是会因为他害羞,会因为他情绪波动、心情起伏。
苏折应该高兴,沈娴别扭着,可心里还是爱着他。在他靠近时,才会流露出爱着一个人时该有的反应。
沈娴背过身去,说出的话也添了几分柔意,抿唇道:“少自以为是。”
阳光渐渐淡去,暮色合拢了来。
银杏叶在院子里铺了一地碎金。
到了晚宴的时候,别苑外停靠了两顶轿子。
沈娴和苏折分别坐进一顶轿子里,前往城守的府邸。
府邸并不远,一进那大门,才感觉这府邸阔气,丝毫不逊于京城里的将军府。
江南的园林水景,在这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来往的丫头,身着青色纱衣,个个玲珑剔透、标致水灵。
若是没有丰厚的钱财做底,怎会有这样的家宅。
而且家宅里守卫还十分森严,几乎每十步就会有一个守卫值守,如此阵仗几乎堪比大内皇宫了。
这要是没做多少亏心事,又怎会夸张到这个地步。
这晚宴设在梨院,梨院地方大,厅堂宽敞,是专门用力款待客人的。
沈娴和苏折还没进梨院,便听见里面传来靡靡之音,还有城守与同僚谈笑风生的声音。
原本还热闹喧哗、推杯换盏的场面,等沈娴抬脚踏进大堂时,整个就都安静了下来。
那黑白分明的眼神闪烁着明亮的烛火,淡淡扫视大堂,绯红的裙角柔软地从门槛滑过,沈娴挺直背脊,优雅而贵气地走了进来。
城守命人送去给她穿的这身裙裳,本是万种风情的,城守也想看看,要是静娴公主穿这样露骨的衣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会是番什么样的光景。
只没想到,硬是给她穿出了雍贵的气度来。
别看白天迎沈娴进城时,城守表面上是点头哈腰笑呵呵的,实则他根本没把这什么静娴公主放在眼里。
谁都知道静娴公主是前朝的公主,压根就不得皇上重视。眼下约摸是在江南以南这一带用力过猛,得了民心,皇上才一道圣旨催促她回京。
估计回京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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