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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蟹总
“去洛坪就这一条道儿,”阿夫侧着头说:“现在算好走,还没赶上下雨天呢,稀泥路没处下脚,摩托lún子都得陷进去。要碰到大bào雨,下个几天几夜,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都能发生。”
“怎么没人修路?”身下土豆被颠起来,她摸到一颗,表面生出长长的白sè毒芽,已经不能吃。徐途像刚才的几次,顺手扔出去。
她没听到阿夫是怎样答的,身侧的人突然呵斥:“你扔什么?”
徐途原本背对前进方向,视野所及是走过的路。秦烈一直在前面,却不知何时落后一步,跟在车斗侧后方,车灯照亮前路,他面目全部隐在黑暗里,语气低沉。
“阿夫,车停下。”
阿夫茫然一瞬,回头看了眼,顺应他意的减速、熄火。
引擎声熄了,静下来,黑漆漆的山路上,只有两道车灯默默打向不同方向。
秦烈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刚才扔什么?”整整一晚上,他终于有了情绪,眸中两道凌厉冷光直挺挺向她bī近,半明半昧的光线下,他脸sèyīn沉得可怕。
半晌,徐途抿抿chún:“土豆。”
“下去捡回来。”秦烈冷声命令。
徐途说:“土豆长芽了,不能吃。”
“我叫你捡回来。”他声音大几分,绝不多说一个字。这种冷静的威严形成一种无形压迫,也许他一路来的沉默寡言传递给她错误讯息,现在这副模样,竟让她心脏不由颤了下。
僵持了会儿,徐途咬chún迎向他目光,那眼神凶得让人无法直视,两秒没到,徐途错开视线,吼回去:“捡就捡,你喊什么喊。”
她跳下车,推了他一把,“乡巴佬。”不等他反应,快步往来路走。
摩托已经开出一段儿,光源稀薄,土豆像石头,不知滚到哪儿去,根本没法找。
阿夫看了会儿,冲他笑笑:“个小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别在路上耗时间了,要不咱赶紧回?”
秦烈沉眸看着她背影,并没吭声。
阿夫当他同意,紧跑两步追上徐途,“你也别拗了,下次可不许再扔。”
“不就一破土豆,至于吗。”她踢飞石子儿,不紧不慢走着。
阿夫伸臂拦住她:“太任性了啊,赶紧回去,我可告诉你,这山里晚上有狼,专叼小姑娘。”
徐途噗一声乐出来:“您当我三岁小孩儿呢!”她食指弯曲,手腕转了转:“我十九了。”
阿夫闹个大红脸,硬是说:“十九也小孩儿。”
徐途看看他,嫌弃地嘁了声。
他说:“你从城里来不懂,一块钱在我们这都掰开两半花。也别怪烈哥生气,山里可不比你们大城市,在这土豆都是好东西。”阿夫看她一眼:“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徐途咕哝:“土豆长芽又不能吃。”
“挖掉一样。”他回头往车灯方向看了看:“路不好,烈哥走后面,生怕东西颠下来,你倒好,还故意往下扔。”
徐途一滞,不吭声了。
又站片刻,她跟着他别别扭扭走回去。秦烈坐摩托上吸烟,没看他们,向珊站一旁,抱着肩膀,看她没有好脸sè。
几人默默站着,都等秦烈发话。
徐途视线懒散瞥着别处,车头扩散的灯光下,漂浮一层细细尘埃,看上去安静又孤独。她看看腕表,九点不到,这时辰要在洪阳还歌舞升平,这里却消寂冷清,半点儿生气都没有。
等秦烈终于抽完这根烟,他发动引擎:“走。”
几人方才上车,准备回去。
秦烈侧过头:“你扔几个?”
徐途一顿,啃了下手指:“好几个。”
“好几个是几个?”
她想了想:“六七个。”
“……”好一会儿,秦烈终于tiáo匀气息,平声道:“你俩换位置。”他指着徐途:“你坐我后面来。”
向珊不乐意,在后座上磨蹭好一阵儿,咬chún看了看面前的背影,慢吞吞跨下来。
两人交错的瞬间,向珊眼中溢满轻蔑及厌烦。
徐途全看到,笑着说:“抱歉啊好姐姐,要你代我受罪。”
向珊一皱眉,表情淡漠:“下次别这样就行了。”
徐途没在意她说什么,终于坐稳,她才发现与他之间距离太近了,稍稍垂哞,视野里便容不下其他,满满当当都是他宽厚挺拔的脊背。两人几乎坐在水平线上,她却刚及他肩头。
徐途冷哼,跟头蛮牛似的。
她懒得碰他,稍弓着背,两手潇洒地收在上衣口袋里。秦烈也没事先打招呼,踩上油门,lún子向后狠狠敦了下,她额头撞上他脊背。
晕头转向,没等做出反应,摩托又迅速往前冲去,徐途惊呼,惯性作用身子向后倾,差点被甩出去,她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拽住秦烈衣服。
徐途大声吼:“靠,你故意的吧。”
冷风呼啸,她声音被吹散,秦烈无动于衷,根本没反应。
徐途手中布料变了形,牙缝里挤出来:“你大爷,给我走着瞧。”
路途逶迤颠簸,她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一天没进食,胃里空荡荡,一股股酸水忍不住涌向喉咙口。头晕目眩,饥寒交迫,徐途觉得剩余这二十分钟,比往常要漫长许多。
直到周围零星出现几间房屋,速度缓下来,她才知道进了洛坪。
村庄静悄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这里没有丰富的娱乐项目,人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作息时间相当规律。徐途坐在车后扫两眼,周围景物同黑暗融为一体,什么都辨别不清。
又开两分钟,经过一片空旷的田地,拐几道弯,两辆摩托相继停稳,徐途跳下车,面前是一座极大的院落,有昏黄光线从破旧铁门中透过来。
阿夫上前拍门,喊了声:“赵越,小波,你们谁还没睡。”
里面有人回应,随后是叠沓的脚步声。
铁门吱嘎开了,却先露出一颗小脑袋。
小姑娘欢天喜地跑出来,抱住秦烈大腿:“爸爸!”
他揉揉她头顶,缓声问:“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
秦烈难得笑笑。有人叫:“悦悦。”





烈途 57 番外一(上)
赚钱给途途买萝卜秦烈说:“昨天太晚, 趁今天人齐全, 认识认识。”
“哦。”她漫不经心答。
秦烈最先介绍:“村长, 老赵。”
徐途眼光落到桌子旁,紧挨着她的位置坐着个中年人,灰帽子,白衬衣, 肩膀上挂了件长袖衫,一副正宗的本地人扮相。
村长疑惑的看徐途, 立即反应过来,点头哈腰的伸出手:“这位就是徐总的千金吧?”说完用询问的眼神问秦烈, 秦烈未动, 他已往前探身,恨不得整个贴上去:“你好你好, 徐总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没有他,别说修路, 连挖个坑的钱都凑不齐……听说你要来, 我们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阿烈提, 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村长说完看秦烈, 希望他能附和着说两句好听的, 秦烈却闭口不语, 急的他直瞪眼。手举了半天, 见她没有要握的意思, 只好尴尬的轻咳几声,收回来在裤腿上抹两把。
村长还想接着恭维几句,秦烈没给他机会,冲徐途继续:“阿夫。昨晚一起接的你。”
徐途视线跟着他手转了下,看见阿夫,他旁边还坐了几个年轻人,衣着朴素,肤sè健康,跟秦烈相似,个个身材高大,体型结实。
他没仔细介绍:“许胖儿、常辉。”下巴指指另一侧:“他是伟哥。”
徐途微愣,强忍着没笑,双chún绷成一条线,“你好,伟、哥。”
秦烈皱了皱眉,目光警告,指着远处的矮瘦男人:“支教老师,赵越。”
赵越冲她点点头。他是典型南方人,性格腼腆,个头矮小,戴无框近视镜,白衬衫的袖口一板一眼叠到手肘上。他是青苗社团的负责人,“青苗”是自主自发的民间团体,通过网上招募,他每年都会带志愿者来洛坪待上一阵子。
前几天也刚来,说是这次时间长,要待半年。
徐途微微笑了下:“哦。”
“那位也是支教老师,小波。”秦烈顿了顿,目光一转:“向珊,你见过。”
徐途反应慢半拍:“哦。”
全部介绍完,他眼睛睇向别处,就简单说了句:“她是徐途。”
互相照了个面,就算认识。秦烈没再管她,坐下来,又和那几个年轻人谈事情去了。
徐途独自站了会儿,百无聊赖地拨弄几下后脑的短发,将目光投在不远处的水泥高台上。几个女孩子原本在玩耍,自打徐途进来就偷偷摸摸的打量她,这会儿目光撞上,有的吐舌头,有的缩肩憨笑,齐刷刷将视线移开了。
她觉得好笑,问秦烈:“那她们呢?”
秦烈几人正讨论修路细节,头都没抬,将她晾一边儿。
徐途悻悻,慢慢踱步过去:“小不点儿,你们干什么呢?”
她们都停了动作,没人回答,目光不时瞟过来,清澈天真,写满好奇,没有城里孩子的灵气,却个个真诚朴实。
徐途放松的笑笑。
“怎么没礼貌呢?”
后面一道声音,徐途回头,叫小波的老师走过来,柔声对她们说:“快点儿叫姐姐啊。”
几个孩子扭捏半天,红着脸说了声“姐姐好”。
徐途把口袋里的薄荷糖分给她们吃。
小波说:“昨天回来的晚,怕你休息不好,所以没叫你。饿坏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面前女孩儿和徐途个头相当,扎着马尾,露出光洁额头,长相不是最漂亮,但五官凑在一起,干净jīng致,怎么看怎么顺眼,总之让人很舒服。
徐途说:“不饿。”
小波笑笑,好像不知该怎么聊下去,拿手指揉了揉鼻头,“那,我去帮向珊姐做饭了。”
“你来这儿多久了?”
小波刚要走,听见她说话又转回来,笑着说:“不到一年吧,本来也该走了,志愿者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就是没舍得这群孩子。”
她说这话时,满面笑意的看着那几个小姑娘,目光和善,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徐途挺喜欢这女孩儿:“小波姐,你是教什么的?”
小波意外看向她,这称呼出人意料,看徐途打扮另类,原本以为不是一路人,却没料到,她要比想象中好相处。小波说:“我教数学语文,有时候也教教自然和音乐……你呢?”
她笑笑:“还不知道。”
两人站了会儿,徐途视线落在那几个孩子身上,她们很开心,为了一块薄荷糖笑笑闹闹。
“她们都是谁家的孩子?”
小波哦了声,指指其中两个大的:“小燕和秋双,她们住的太远了,每天上学要翻两座大山,又都是女孩子。秦大哥不放心,就让她们住在这。”
“那个是袁萍萍,”小波贴近了些,轻声说:“她爸爸和刘芳芳的爸爸,被三年前碾道沟山体滑坡给埋了,成了孤儿,之后就一直在这儿了。但刘芳芳还有个爷爷,带着她一直住洛乞村,没有过来。”
“她叫秦梓悦,是秦大哥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吧?”
徐途摇摇头:“现在才知道。”
秦梓悦和同龄孩子比起来,显得略微瘦小,皮肤蜡黄,蹲在那儿光看见一颗大脑袋,扎了两个羊角辫,朝她嘻嘻笑,长相也不知随了谁,机灵活泼,尤其漂亮。
徐途顿了顿:“那,秦烈和向珊……”
话刚问出口,那边忽然有人打断她,长桌旁的男人们站起来,天sè不早,敲定了最终方案,准备回去。
阿夫又叫:“小波,过来。”
徐途看着,眼见小波脸sè变得绯红,抿了抿chún,撇下她低头跑过去,阿夫眼睛一直追着她,直到她跑到身前。
两人身高差距很大,阿夫目光低垂,眼中挂满柔sè。
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阿夫塞给她一个小纸包,又低语几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谈话被中断,徐途要问的话最终没问出来。
那边饭菜端上桌,几个孩子欢天喜地跑过去坐好。小波招呼徐途一声,长桌旁围了满满一圈儿人。
山里没有什么好东西,炒了一盘土豆丝,一盘青菜,中间是白菜烩猪肉。零星几块猪肉几乎没人动,小波分别夹给四个孩子。
徐途吃了几筷子青菜,土豆丝她没动




烈途 58 番外一(中)
赚钱给途途买萝卜徐途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任她平时再怎样胡作非为, 荒山野岭里,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 还是感到恐慌。本文由。。首发她身体绷了两秒,曲起手肘击打对方xiōng膛。那人仿佛没有痛觉,手臂拦在她腰上,又往后拖几步,嘴中念念有词, 不知嘀咕些什么。
徐途双脚在半空中乱蹬, 用指甲抠他手背, 嗓子里发出呜呜求救声。很快, 一阵狗吠,随后有人怒喝:“刘春山,你放手。”
那人身体一僵, 听见喊声更来劲,竟抱起徐途快速往远处跑。狗吠伴着紧紧跟随的脚步,秦烈一脚踹他后背上, 一股强大力量迫使两人向前栽倒,昏天暗地中, 那人重重压在她身上。徐途只感觉五脏六腑被挤得移了位, 左xiōng垫在石头上, 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她疼得牙齿直打颤,低声咒了句。
可一口气还没吸全,便被人提溜着后衣领拎起来, 双脚腾空,转半个圈儿,整个身体夹在秦烈臂弯下。鼻端充斥一股单tiáo而干净的气息,无法形容却并不陌生,刚才坐在他车后,她闻了一路。
徐途抿紧chún。
秦烈严声道:“刘春山,你别出来闹事,赶紧回家睡觉。”
徐途抬起头,这才看清那人样貌,他穿着破烂棉袄和棉裤,胡子拉碴连同垂下的头发缠在一起,天太黑,并看不清样貌,咧嘴笑时,露见一口大白牙。
刘春山爬起来,手脚并用地胡乱挥舞,秦烈脚边的土狗呜呜低哼,呲着牙齿,跃跃欲试。
秦烈命令:“大壮,坐下。”
土狗便顺从收起獠牙,拿舌头舔了舔脸颊,乖乖坐下。
秦烈身体放松下来,声音也平和许多,冲他道:“走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乱跑。”
刘春山也不知听没听懂,嘿嘿傻笑,一边往后退一边胡言乱语:“毒死你,毒死你们……”
这种状况从前也有过,村民大都知晓,遇见他捡个石子儿吓唬吓唬,好在刘春山只是脑子有问题,从未害人,也就都没拿他当回事儿。
待人走远,秦烈便把徐途放下,顺势往后退两步。此刻他们走出很远,完全脱离光源笼罩的范围,一时很静,仿佛能听见她微微失序的呼吸声。
秦烈不禁上下扫她两眼,没等说话,门口阿夫喊:“烈哥,没事儿吧。”
他视线投过去:“没事。”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明天说。”
“回吧。”他目送阿夫离开,方才回过头重新看她,抬抬下巴:“时间不早了,进去睡吧。”
徐途不吭声,昂起头站在他面前,手掌不加掩饰地护住xiōng口。
见她不动,他问:“伤着了?”
“你说呢?”徐途口气很冲。
全当她大惊小怪,秦烈随口问:“伤哪儿了?”
徐途细白手指仍旧覆在xiōng口,受伤位置显而易见,她咬着chún,一阵阵闷痛从那处传来,尚未减轻,不敢揉,也不敢碰。
徐途盯着他,牙齿放开嘴chún:“知道他挟持我,你还踹他?”
秦烈往她xiōng口扫了眼,视线很快移开,半刻,他顶了顶腮:“来这儿就别娇气,撞一下能有多严重。”
“怎么才算严重?”徐途咄咄bī人。
他转身欲走。
“影响发育算不算?”
秦烈绷了下chún,徐途当然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她往前走两步,哼笑着说:“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关键时候,是不是都会选择性耳鸣?刚才我问的你没听清?”
秦烈面无表情,只道:“那人是疯子,你以后离他远点儿。”说完叫了声大壮,没管徐途,转身回去了。
徐途心中愤然,盯着那道背影,好一会儿:“全是脑残。”
……
这一天都不顺,回去后别人给安排了房间,整个院子光线昏昧,她没细看,拖了行李进去,倒头就睡。
半夜里,徐途醒来一次,是被饿醒的,肚子要造反,连带着伤到的左xiōng也隐隐作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要重新入睡却很困难,翻出手机看时间,才夜里十一点。徐途在黑暗中睁着眼,一想每天这时候正蹦迪打牌飙车呢,也难怪会睡不着。
又挺了片刻,徐途翻身下床,开了灯,慢步踱出房门。
院子灯还亮着,她四下打量一遍,隐约看清整座屋舍构造。院子很大,当中摆着长桌和板凳,角落里有一口压水井,旁边水泥高台搁着几簸箕晒干的萝卜和山蘑,徐途弓身凑到鼻端闻了闻,嫌弃的直皱鼻,继续找厨房。这个院子其实很简单,对面是大门,其余三面都是房间,独门独窗,几乎每扇门都关着。
徐途挨个儿推了推,终于,西面矮房的门开一道缝隙,找不到开关,她摸黑进去,淡薄的月光从窄小窗户照进来,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徐途知道这间就是厨房。厨房设备简陋,却胜在井井有条,锅碗瓢盆规矩摆放,灶台干净整洁,角落竹筐堆放今天采购的土豆和绿叶菜,全部是生食,冷锅冷灶,半个馒头都没找到。
徐途按着肚子出来,想回去嚼个泡面充充饥,走到拐角处停了停,原来,那两排房子之间并非相连,当中留有两人宽的空隙,有稀疏光亮从后头透过来,伴随孱弱的水声。
她脚尖转了个方向,没等过去,却见一人擦着头发走出来。
徐途一惊,不由自主从上到下扫了眼。
秦烈只穿一条垂感强烈的黑sè宽腿裤,裤腰卡的位置偏低,两道胯骨凹凸有力。他**上身,月光中,肌肤还朦一层水汽,宽厚的肩膀下,xiōng膛、手臂线条流畅,腰很窄,中间嵌着深深的肚脐。他单臂举在头顶,还维持擦头发的动作,显然也看见了她,脚步滞住。
两人对视几秒,“有事?”秦烈放下手臂,抖开另一手抓的背心,迅速套回身上。
眨个眼的功夫,一片布料霎时遮住他身前的风景,只露两只强健手臂。
徐途脸有些热,别开眼,安慰自己“白看的,谁不看”。
“没事。”她答。
秦烈直接走开。
徐途回头:“等等,”她眼神跟过去:“有点儿事。”
他停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微侧着身看过来,等她说话。
徐途问:“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秦烈往远处看了眼,想想答:“这个时辰了,应该没有。”
他说话永远都是一个口气,冷静淡漠,不带任何情绪,徐途听了没来由火大,从前在一群玩伴里,出身和家庭的缘故,她都是中心,被别人众星捧月,十分接受不了这种冷淡态度。
徐途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大老远跑过来,在攀禹县吹一晚上西北风不说,还碰到个疯子。现在饿了,一口饭都吃不上么?”
“你是客?”
徐途一噎。
秦烈说:“这不是酒店或者度假村,随便你什么时候叫餐都有,吃饭时间干什么去了?”
徐途立即答:“吃饭你没叫我。”
秦烈停滞片刻,稍微回忆,想起晚上他和阿夫吃的牛肉面,叫过徐途,但她没过来。
他重申一遍:“以后饭点儿吃饭,过期不候,别指望别人上赶着去请你。”说完往后指了指:“那里头能洗澡,注意节约用水。明早开饭时间是六点。”
“还有,”秦烈走两步,回过头又说:“刘春山是疯子,今天事出意外,你跟他一般见识也没意思,往后见着躲着点儿。”
徐途无言以对,先前还信誓旦旦,准备对他打击报复,现在他一番话竟全是道理,一时语塞,根本找不到理由还击,好像她一晚上受的委屈都是小题大做。
徐途气不过,往前紧跑了几步,想要狠狠推开他冲到前面去,他身后却像张了眼睛,稍微侧身,一只大手便将她两个手腕同时擒住,用力提起。徐途双臂被迫高举,脚后跟离了地,整个身体不由自主贴近他,他身上还有残余的皂荚香。
徐途咬咬下chún:“你放开。”
秦烈又往上提了提:“以后有话用嘴说,别动手动脚。”
她胡乱扭两下,企图挣脱,用脚尖踢他小腿,被秦烈轻松躲过。他一路高举徐途手臂,半拉半拽把她扔回房间里:“睡觉。”
房门砰一声砸上。
“你……”徐途用力踹了脚,气息落下来:“大爷!”
她对着门板站了会儿,越想越不是滋味,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种待遇,饿得前xiōng贴后背,手腕疼,xiōng口疼,入眼都是陌生环境,身边没亲人也没朋友……徐途转个身靠在门板上,她咬了下拇指,自嘲地笑了笑,即使在洪阳又能怎样,16岁韩佳梅去世,她不就剩自己一个人了么?
这么想着,徐途忽然觉得轻松,她返回屋中,从箱子里翻出泡面,找不到热水,把面饼捏碎,扔嘴里干嚼起来。房间开着灯,她随意打量几眼,有床,有柜,有书桌,都是再老不过的家具,一眼看到底,反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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