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终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途川
盛夏“嗯”了声。
“听说朝阳的人都认识你?”
盛夏皱了皱眉,舔舔嘴chún,略带嘲讽地说:“大概是因为我爸是校长吧!”
“哈?”朱莉莉已经畅想了一代女校霸的光辉战斗史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地平淡无奇。
“前任校长。”盛夏抿着chún补充了句。
已经死了。
盛夏觉得自己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沉下脸的时候很有威严。那时候她还很娇气,受了委屈就抱着他的腿可怜兮兮地抹眼泪,她一哭,爸爸那张威严的脸就会盈满心疼,一遍一遍哄她,帮她出气,替她出头,那时候谁也不敢欺负她。
盛夏蹙了蹙眉。
她讨厌回忆这种没用的破东西。
*
朱莉莉“哦”了声,终于意兴阑珊地回过了头。
倒是她同桌李亚楠兴致勃勃地扭头过来问盛夏,“朝阳中学是不是真的特别乱啊?我听说打架很凶的。”
盛夏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哎……”李亚楠还想问什么。
盛夏已经不耐烦了,屈指扣了扣桌子,“听课。”
那派头,倒是比朱莉莉还足。
没耐心,还特别凶。
如果不是长了一张太可爱的脸,估计会很欠抽。
李亚楠偷偷扭头看了盛夏一眼,那张小脸皱着,低着头在看历史课本,模样倒是挺认真。她眉峰好像经常蹙着,动不动就拿舌头顶腮帮子,顶不耐烦的样子。
李亚楠凑到朱莉莉身边说:“盛夏笑起来肯定很可爱,看起来年纪也小小的,怎么这么凶。”
朱莉莉“哈”了声,“你没没看见她打温珠的时候,看了你就不想看她笑了,完全一恶魔ló lì,被沈纪年拉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温珠一眼,妈的,看得我浑身一凉。”
李亚楠手撑着下巴,“好后悔啊,我刚刚本来想跟去看看的,结果看见那边儿那么多人我就怂了,又偷偷溜回去了。”
“那可真可惜,没看看温珠吃瘪的样子。我早就说,那就是个纸老虎,也就仗着人横,外头有几个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碰见比她横的,还不是pì都不是。”
李亚楠摇了摇头,“别,这热闹我可不想看,我听说温珠很记仇的,别算在我身上了。”
朱莉莉白了她一眼,“嘁,怂死你算了。你瞅瞅人盛夏,那么小一只,刚刚多少人围着,也没见她皱一下眉。”
“话说她胆子怎么那么大啊?”
“我倒是挺好奇,她和班长什么关系。我看盛夏,好像挺听他话的。”
*
中午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朱莉莉和李亚楠带着盛夏去的。她们俩对这个转校生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恨不得黏在她身边。
三个人去的早,捡了个好位置。
盛夏盘子里是一小份米饭,一碟青菜,一碟鱼肉,还有一小碟酱黄豆。
朱莉莉打趣了声,“你怎么吃得猫一样少啊?”这体格,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爆发力。
李亚楠小声跟她介绍着食堂有哪些饭好吃。
盛夏听了会儿,点点头,也没发表什么看法。
其实她话不多,脾气也不是特别差,顶多耐心不足,有点儿bào躁,不惹恼她,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朱莉莉和李亚楠跟两个cào心姐姐似的,吃完饭怕她吃不饱,买了酸nǎi给她喝。
盛夏倒是没拒绝,从口袋里摸出零钱塞到了朱莉莉手里。
“哈,一瓶酸nǎi而已,请你喝,客气什么。”
盛夏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她手chā在上衣口袋里,跟着朱莉莉和李亚楠慢吞吞地往教室去。
路上不巧撞见了温珠一群人。
朱莉莉皱了皱眉,警惕地用余光瞄对方的动向。
温珠这人有点儿神经质,发起脾气来跟疯狗一样。尤其这会儿刚跟陆也掰了,指不定发什么神经。
虽然盛夏单挑温珠是很牛bī,很让人惊讶,但杠上那么个疯狗,指不定哪天yīn沟里翻船,绝对没什么好处。
盛夏咬着吸管,慢吞吞的样子,什么表情也没有。
擦身而过的时候,温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了一声,“喂!……那个转校生。”
盛夏扭过头去看她,目光仍是淡淡的。气势上竟有种压对方一头的感觉。
“咱俩扯平,以后我不找你事。中午去办公室你不要乱说话。”
盛夏把酸nǎi吸完了,发出响亮的吸空管的声音,她咬了咬吸管,然后又慢慢吐出来,抬手扔进垃圾箱里。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噗通一声,jīng确地落了进去。
然后才缓缓回过头。
“我——不——”她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撇了撇嘴,走了。
朱莉莉刚在温珠那儿吃过亏,这会儿也无意在她面前耍嘴皮子,跟着盛夏走了。
李亚楠更不敢在温珠面前多待,也赶紧跟了上去。上前去拽盛夏的袖子,“哎,我跟你讲一讲温珠吧!你可能不太了解她。”总觉得她这样跟温珠杠,迟早得出事。
温珠看着盛夏离开的背影,又是一脚踹在垃圾桶上,“砰”的一声,伴随她一声怒气沉沉的“艹!”
“校规第二十三条,故意损坏公物,3000字检讨,罚款不等。”身后忽然响起声音,温珠扭过头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个学习很好,很傲气的女生,追沈纪年追得全校皆知的——
林悦。
温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林悦顿时有些气短,“我……提醒你一下。”
怂成这样,还在她面前叫唤,温珠不耐地骂了声,“滚蛋!”
林悦咬了咬chún,险些被骂得哭出来,但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走了。
但这小小的反抗,让她有一种和沈纪年站在同一战线的满足感。
回到教室的时候,沈纪年已经在座位上了,她站在他旁边,很轻地用手指点了下他的肩膀,“能让我进去吗?”
沈纪年头也没抬,直接让了位置。
林悦坐进去,不甘寂寞地咬了咬chún,声音轻轻柔柔地说:“班长,我刚刚在路上看见温珠和盛夏杠起来了。好像是温珠要盛夏待会儿去办公室的时候不要乱说话,盛夏没同意,温珠看起来很生气。”
沈纪年笔尖顿了顿,“我知道了。”
坐同桌一个上午,这是沈纪年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林悦终于满足了。
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热烈地谈论着自己会带什么好吃的,盛夏摸着自己的耳朵,nǎi声nǎi气地说:“我爸爸做的梅菜扣肉特别好吃。”
小时候的盛夏爱吃肉,大块大块的肉嚼进嘴里,有种非凡的满足感。
在这样愉快而热烈地氛围里,忽然进来一个老师,面容沉重地说,“盛夏同学,你出来一下。”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晃着小短腿跑过去,老师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你叔叔在校门口等你,要接你回家。”
“啊?为什么呀?”
老师沉默无话,揉了揉她的脑袋,面上带着同情和怜悯,领着她往校门口去了。
那个叔叔盛夏不熟悉,依稀记得是爸爸的同事,他矮下身子摸她脸颊,“你妈妈让我来接你。”
小小的盛夏还不懂得看人脸sè,但已经有了模糊的直觉,她沉默地点点头,乖巧地爬到车上,眼睛盯着窗外,忽然觉得紧张起来,有种强烈的恐慌和无助笼罩在心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有了难过和害怕的情绪。
下车的时候,叔叔把她从车后座抱下来,她用短短肉肉的胳膊抱住叔叔的脖子,眼眶倏忽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渐渐蓄积,慢慢地快要溢出来了,她趴在叔叔的肩膀上,轻声问,“我们为什么要来医院啊?”
叔叔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待会儿见到爸爸,夏夏不要害怕,也不要哭,和爸爸说说话,好不好?”
盛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种强烈的预感被验证的恐慌一下子爆发了,她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哭得天地变sè。
叔叔也红了眼眶。
她抹干眼泪,懵懂无知却又仿佛洞悉一切地去了病房,门口有很多人,姥姥姥爷都在,妈妈哭得眼睛红肿,看见盛夏强忍着眼泪,对那位叔叔说,“麻烦你了。”
姥爷抱起盛夏,“不要让她进去了吧?”
姥姥握了握盛夏的手,“进去吧!叫闵朗看一下,走得安心些。”
盛夏紧紧地搂着姥爷的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爸爸是车祸,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他脸sè苍白中带着浅淡的死气沉沉的青灰,睫毛微微颤动了下,人却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心电监护不停地发出报警声,线条紊乱地抖动着,挣扎着不愿平静。
他只有呼出的气,已经没有进的气了。
其实已经不行了,但谁也不愿意相信,妈妈甚至在求医生,说还有心跳,您再看看,再看看啊!
医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温柔而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盛夏轻手轻脚地扒着床沿,踮着脚尖努力地去看爸爸的脸,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威严下的温柔,安静地躺在那里,她轻轻地叫了声,“爸爸……”
爸爸没有理会他,她咬着下chún,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喃喃自语似的叫着,“爸爸——爸爸——”
只是叫再多声,他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后来爸爸下葬的时候,她抱着遗像哭得声嘶力竭。
全世界最爱她的人,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那好像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她从一个被捧着呵护着的小姑娘,一瞬间长大成人了。
生理的成长是一个缓慢而有规律的过程,而心理的成长,有时只是一瞬间。
妈妈是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她习惯于依附着别人生活,单身带孩子的日子给了她巨大的恐慌和焦虑,她开始尝试着去寻找新的依靠,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总是有着优势,后来她认识一个南方的老板,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比她大了几岁,一直忙于事业,至今未婚。他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魅力,他给了妈妈强烈的心跳的感觉,她觉得这是她的命中注定。
为了嫁给他,妈妈花费了很多心思,她施展了自己所有的妩媚和才华,最终终于得偿所愿——那男人向她求婚了。
妈妈心花怒放,仿佛人生的春天再次降临到她头上。
她在磅礴的幸福感里眩晕着,而女儿这种生物,她大概已经不关心了。
甚至在跟着南方老板动身去南方之前,哭着央求盛夏的姥姥,求她放过自己。她是这样说的——
“那边是头婚,很介意我生过孩子,我就算带着夏夏过去,也是遭人嫌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夏夏跟着您,也让您有个伴。那边人不错,也知道我有个女儿,我寄钱回来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孩子放您这儿,钱我会定时汇过来。”
姥姥犹豫着,这样影响孩子一生的决定,她无法轻易许诺。
妈妈看姥姥犹豫,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说,她才三十二岁,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没了丈夫,还带着女儿,错过了这个姻缘,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个明朗的未来。
姥姥沉重而缓慢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走吧!孩子我看着。”
那是盛夏人生的另一个分水岭,从那之后,她彻底没有了保护伞,下雨的时候,要自己在雨中奔跑。
她其实是个特别软弱的小姑娘,爱哭爱撒娇,但没有人心疼和爱护的时候,哭和撒娇都是一项愚蠢的技能。
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人撑腰,只能自己站起来,打不过的时候,就吞下血,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回去,别人狠,自己要更狠,她从血泊里挣扎出来,即便狼狈也要脊背挺直,不能让人看出半点儿脆弱——在那个混混遍地的镇上,大家的同情心微弱的可怜。
她告诉自己,如果有人要伤害她和姥姥,那就踏着她的尸骨过去。
她一身的狠戾,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她有时候甚至狂妄地想,大不了就是死,死也没什么。
从来没有人会挡在她面前,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我的孩子需要躺着被人欺负完了才能得到怜悯吗?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盛夏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虚无幻境,她在地狱里,触摸到了天堂的边缘,那光芒刺得她眼睛疼。
沈姨看见了盛夏,冲她招手,“过来,夏夏。”
盛夏一步一步走过去,手臂蓦地伸过去环在她腰上,眼泪终于掉下来。
“沈姨……”
外公的猫跑不见了,他出去找。
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看见盛夏,那时她刚打完架,手里还提着一根断了的棍子,血从额头上顺着脸颊一直流,她单脚踩在对方的xiōng口,身子蹲下来,冷漠而狠厉地说:“以后离这一片远一点儿,谁他么踏过来一步,我弄死他。”
她踩着的是一个男生,年纪不大,个头却比她整整高了一头,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都没人敢动手。
有人小声讨好地叫了句,“夏姐,误会,我们也不知道那是您姥姥,下次绝对不敢了。”
“狗杂种!”
盛夏把断成半截的棍子掼在墙上,气得大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
甩手走的时候,发出一声嘲讽的“呵”。
“滚!”
“滚,这就滚……夏姐慢走。“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巷子另一头走了。
盛夏转过巷子口就开始撑着墙走了,不知道是头晕,还是哪里疼。最后索性站在了原地,她随意地抹了下额头,就着远处的路灯光,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血,前襟和袖子上沾了不少,她有些烦躁,揉了揉头发。
一吻定终身 84.昭昭(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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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珠在班上号召力很强,一下子涌上来不少人。气势汹汹的。
本来这事就是互相吵两句过过嘴瘾的事, 谁也不会傻到动手去, 但朱莉莉拿盛夏去刺温珠,说什么“脾气那么差,怪不得陆也懒得搭理你, 陆也对她新同桌都比你好”吧啦吧啦的。
对温珠来说, 陆也是她的逆鳞,一碰就炸。指头抵在朱莉莉脑门上骂, 然后带着满身无处发泄的怒气去拍盛夏的脸, 一副高高在上的唯我独尊的教训的样子, “我劝他妈的离陆也远一点儿,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拿手一下一下拍盛夏的脸,力道不是很重,可这动作带着明显强烈的侮辱的意味,盛夏冷着眼, 一把把她手拍开了,神sè嫌恶。
温珠“哈”了声,“脾气还挺大”她就喜欢磋磨脾气大的刺头,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次是真的巴掌, 动手快, 利落, 盛夏避了下,没彻底避开,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半边脸都麻了。
朱莉莉眼看要闹了起来,一把抓过温珠的手,“你够了啊!他么的发什么疯,要死啊!”
温珠的人过来左右扯朱莉莉,“你他么骂谁呢?”
温珠不费什么力气就甩开她,骂了句,“cnm,滚。”转过头,还想再教训盛夏两下。
谁也没想到盛夏会突然还手,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软了,娃娃脸,波波头,白净,气质单纯,五官可爱讨喜。没想到下手却是狠的,提膝,肘击,拳头也硬,专挑打着疼又不会出事的地方招呼,一看就是行手。
温珠打从进十一中就没遇见过这种打架的阵仗了,不由得神sè一凛,有些意外。
沈纪年过去的时候,温珠正仗着人多把盛夏堵在墙角,手卡在她的下巴上,微微上抬,警告她,“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而盛夏一口咬在她的虎口,目光凶狠,用了十二分的力。
那双鹿眼里,是有如实质的狠厉和倔强。
朱莉莉被人拦着脱不了身,指着温珠一直骂,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她没处叫人去,只恨自己yīn沟里翻船。理科三班这节没有课,虽然上课铃已经响了,也没人管教室里少了多少人。几个人守在墙外头,防着有人去老师那儿打小报告。
盛夏固执地不松口,牙齿狠狠嵌进温珠的虎口,目光仍跟豹子似的,没有一点儿服软的迹象。温珠挣了挣,越挣她咬得越狠,怒得连踢了盛夏两下,被盛夏的腿被别开了,反而没讨什么便宜,旁边人要上来帮忙,盛夏眼里透出点儿鄙夷和轻视来,搅得温珠更是血气翻涌,仿佛被人压了一头那样憋闷,厉声斥了句,“都别过来。”
盛夏从来都知道,对付这些人,只能比他们更狠更不要命,一次服软,往后永远被人欺负。
她讨厌被人欺负,但没想到,刚转校就又惹上了这类人。
沈纪年拨开人群的时候,其他人都惊讶了片刻,如果说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有着天堑一般的界限,那么沈纪年就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打交道的人。
气氛竟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拨开最后一层人,看见藏在里面——一脸桀骜凶狠、嘴角流血的——盛夏,眼底沉了沉,敲了敲温珠的手,把盛夏拉到了身边。
盛夏看见他的那一刹,蓦地松了口,有些愣怔,任由他把她扯到身后。
沈纪年歪着头去看温珠的时候,目光已经不是惯常那种冷淡,而是隐带压迫的冷漠,“滚!”
蔡孟飞和郑灿从后面跟上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去拉温珠,“珠珠姐,算了,算了,给陆哥一个面子,别跟七班的人闹,都是自己人。”
郑灿把朱莉莉从人群中扒拉出来,冲着周围人吼了句,“老段在办公室呢,都疯了是不是?去去去,赶紧都回班去。”
蔡孟飞和温珠是亲表姐弟,他太了解她了,越来硬的越硬,这时候只能哄着点儿,哄她没别的,扯上陆也准好使。
郑灿虽然其貌不扬——个子小,戴着一副五百度的无框眼镜。但出了名的好人缘,这会儿咋咋呼呼地喊着,大家也都给他面子,没再闹。
温珠盯了沈纪年一会儿,最后还是侧了侧身,让他过去了。被盛夏咬过的手此时在往外渗血,疼得都麻木了,她在心里暗骂了声,“艹!”
盛夏被沈纪年抓着手腕,跟着他走出了人群。
谁也没有动。
沈纪年能感受到盛夏紧绷的身体,还有紧绷的情绪,仿佛一只竖起浑身刺的刺猬,蓄势待发。
人走了有四五米远,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戾气浓郁得化不开,竟然让温珠觉得有点儿怵。
沈纪年捏了捏盛夏细细的手腕,在她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
盛夏拿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血有些凝固了,擦不干净,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给她那张嫩白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yīn狠。
她从xiōng腔发出一声低沉的“哼”,眼神里的戾气却慢慢收敛了。
沈纪年用指腹帮她擦去了残留的血迹,检查了一下她脸上脖子上的伤,“去医务室,得擦药。”
“不要。”盛夏想挣开他的手。
沈纪年蹙眉看了她一眼,她就又老实了,心想自己怕他干什么,可到底不敢在他面前横。
默默吐槽,肯定是他面相比较凶,不爱笑,动不动还皱眉,好好一张标致的脸蛋,跟放冰箱里冻过一样。
“你别跟沈姨说。”盛夏扯了他一下。
他偏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小半边侧脸,她脸上有清晰的淤痕,因为皮肤白,青紫的印记显得触目惊心。
忍不住抿了抿chún,骂她,“笨蛋。”
明明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要选最蠢的一种。
被欺负了一顿,还莫名被他骂,盛夏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垂落在她脸上,面无表情。
她想了会儿,没想出来什么能反击他的话,于是负气地把头扭到了另一侧。
沈纪年盯着她绒绒的短发,忽然抬手拨弄了一下。
她又扭过来,恶狠狠瞪着他。
沈纪年眼底慢慢爬上些许笑意,“yòu稚不yòu稚。”
“下次离那些人远点儿,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她要找你算账,不还有我呢吗?”
盛夏瞪大了眼看他,这下换他别过了头,不太自然地说:“这里不是朝阳中学,有人替你撑腰,我,我爸妈,还有学校。”
*
人走了,温珠仍觉得气恼,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铁皮顿时往里凹了一块儿,发出一声巨大的“砰!”还有旁边人几乎同时发出来的尖叫。
“叫你妈啊叫,白痴!”温珠气头上,张口就骂,谁也不敢吭声。
被骂的女生缩了缩,嗫嚅了下,她平常胆子没那么小,只是温珠刚刚那一瞬间的爆发的表情太吓人了。
他们这会儿在楼下一个拐角,转过去没几步就是卫生间,再往前走是四班,四班后头才是三班。
一群人贴着墙跟儿往班上溜,温珠慢吞吞地走着,拿湿纸巾擦着虎口处的血,纸巾里大约含有酒jīng,擦上去刺疼,她甩了甩手,脸sè很难看。
“艹,属狗的。”
一抬头,看见靠在他们班后窗的陆也,黑t牛仔裤,高高瘦瘦的男生,脸sè看起来总有些苍白,笑起来的时候透着点儿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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