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我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意识和呼吸都被狠狠抽离掉,我歪歪扭扭倒在后座,无力的喘息着,何一池询问我是否要到贺宅,我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距离我和贺渠约定还有很长,早早过去宾客还没到,也没地方安置我,何况除了贺渠,贺家人对我并不热情,包括贺夫人,一开始的好感也都随着我和贺渠之间关系给他们的误解而荡然无存,我才不想去这么早,坐在哪里别别扭扭,
我先送我回住的地方,何一池从后视镜内看了看我,“冯小姐在宾馆的东西,我已经让柏堂主给您取走,送到容哥为您准备的宅子里,从今以后您不需要住宾馆,容哥以您的名义买了一套十分温馨的庄园,我送您过去看看,有什么不满之处,您提出来我尽早为您添置办妥,”
纪容恪给我买了宅子,
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盯着何一池后脑问,“为什么,他从没和我提过,”
何一池一边稳稳开车一边,“容哥心疼您连个家也没有,在外面租住,容哥有钱不会亏待冯小姐,从前事情太多忽略了这一点,他从琵城回来就到处看房,总算挑了一个最好的,家具都是按照冯小姐喜欢的颜sè款式置办,以后那就是您和容哥还有孩子的家,”
何一池的话让我?子忽然间有些酸涩,就好像下一刻我就能哭出来泪水澎湃,我想到这是他转述纪容恪的原话,更觉得心里五味陈杂,我和他还有孩子的家,
我最渴望和他有个家的时候,我讲不出口,觉得自己不配,当我终于?足勇气,要他一个承诺,白茉莉的出现给了我当头一bàng,我蓦然醒悟,原来他心里还住着那样一个再也无法重合的人,她始于他最好的记忆,他们的过往无处不在,合欢树开了多少载,他舍不得让它枯,他深爱红宝石因为也是她喜欢,他就像一本泛黄的老相册,翻开落满灰尘,让人为那十余年的爱恨荡气回肠,
一个家,对我而言曾是多么庞大的奢望,他从没有过那样的念头和表达,我总是不安的,因为我随时都在流浪,
现在他有了妻子,有了婚姻,有了新的生活,成为完完全全属于贺润的男人,他所给我的家,是一个残破不完整偷偷摸摸的家,或者那根本称不上这个温馨的字眼,只是一栋容我栖身的房子,为我和孩子遮风挡雨,
我不敢我男人是纪容恪,因为永远有一个女人比我更有底气,
我一声不吭,脑袋抵住玻璃,眼眶泛红陷入更深的沉默,何一池十分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我,见我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苍白难看,他顿时不敢言语,只把车开得更快更稳,很快便到达纪容恪为我置办的蓝羽小区,
蓝羽小区一共计划三期,这是第一期,属于高档富人区,在华西中心地段,距离华南大约一个多小时路程,毗邻商业街,但是被一片人工湖环绕,隔开了市中心的喧嚣,这片地段寸土寸金,纪容恪对于我和孩子的确很大手笔毫不吝啬,似乎有钱男人都是一样,他们不会计较那三五百万,也以为这样女人就会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可男人的贪婪是循序渐进,有一百万还想要一千万,有一千万想要一个亿,女人又何尝不是,当女人不再忧愁衣食和物质,她开始渴望jīng神需求,她想要婚姻爱情,想要天长地久,这时候男人再利用物质来诱哄,她只会觉得满目苍凉,一切都变的索然无味.
何一池把车停泊在靠近保安室的2栋庄园外,这里分为三个区域,高档别墅,洋房庄园和jīng品公寓,三层自带空中花园的别墅太引人耳目,总共都没有几栋,非常乍眼夺目,而公寓私密性又差,人来人往十分不安,唯独庄园奢华宽敞低tiáo,非常符合纪容恪的生活性格,何一池掏出电子房卡打开庭院外的铁栅门,扑面而来一阵花香,院子坐北朝南阳光极好,在一侧的喇叭花篱笆下安装了秋千和石桌石凳,桌子上摆放着几本书,我走过去随手翻开,是育婴有关的,还有些时尚杂志,何一池在旁边解释,“容哥怕冯小姐晒太阳无聊,让我订了很多刊物,我不了解您感兴趣什么,就都要了几本,”
我听他完对他讲了句有心,然后将拿在手上翻阅浏览的母婴杂志丢在桌上,转身坐下秋千,我让何一池在后面推我,他推了几下,秋千升到最高点时,失重与风声让我特别兴奋的尖叫出来,他听到我叫声吓了一跳,以为我害怕,便立刻跳上石桌一跃而起,将秋千瞬间稳下来,我本还沉浸在那份要飞天的刺激中欢愉不已,忽然止住了,我脸上笑容一僵,我问他怎么停了,他额头渗出了一丝汗水,“容哥最看重冯小姐和孩子,万一出了差错,我担待不起,”
我面无表情从秋千上下来,朝着客厅里走,看来我是没有半点自由了,一方面纪容恪担忧九龙会那边人对我下手以此威胁他妥协让步,另一方面给我一套宅子八成是幌子,他最了解我脾性,我虽然不是什么讲究大是大非礼仪廉耻的女人,但基本的硬骨头也有,他担心我会悄无声息把孩子做掉,不愿成为他婚姻之外的存在,更不希望孩子出生顶着私生子的名分,我住进来,他可以随时戒备,将我的一举一动掌控在手心,
我手扶上门正要推,里面忽然被人打开,一名短发的中年妇女站在我面前,她穿着格外朴素,身前系着围裙,一只手上的抹布还沾着不少泡沫,似乎在做清洁,她见到我十分高兴喊了声夫人,侧身欢天喜地将我迎接进去,我十分茫然问她谁是夫人,她笑着对我,“当然冯小姐是夫人,”
何一池对我介绍她是宅子里的佣人,还有一个司机,两名保镖,负责我日常起居出行与安全,都是纪容恪千挑万选,底子清白干净,为人勤快机灵,很有眼力见,
我扫了一眼满脸堆笑的保姆,一言不发往里面进,我知道他们最大的任务除了照顾好我,就是将我一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原原本本向纪容恪汇报,我承认这无可厚非,归根究底他还是因为在乎,但我总归有那么不清楚的不自在,如果是贺润,纪容恪需要做这些吗,并不需要,因为婚姻就是最好的保障,白了,他给予不了我名分却让我为他生儿育女有一丝愧疚,他因此而担心我会选择反抗与爆发,才用了最不光彩的一种方式将我软禁,
我进入客厅,更加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四溢,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五颜六sè盛开在每个角落,将整套宅子堆簇成一片花海,
我脚下步子止住,有些不明所以,我看向何一池,他对我解释,“容哥觉得女人都喜欢花,冯小姐也不例外,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
“花粉对胎儿没有影响吗,”
保姆在我旁边笑着,“夫人放心,都是已经检测过的,没有任何害处,这些花大概能开一周,等到枯萎了,先生会重新吩咐人送来,”
我蹙眉看她,“你搞错了,你们先生有夫人,不是我,贺润,记住这个名字,另外,我不喜欢花,不是天下女人都喜欢的东西,我就一定喜欢,”
我忽然间觉得特别烦躁,我觉得那一声夫人无比刺耳,更觉得纪容恪的细心充满了虚伪,我恨这样敏感多疑胡思乱想惹人生厌的自己,但我又克制不住,我一面恨着讨厌着,又一面无法拒绝做这样的女人,
我还要继续什么,忽然楼梯口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只轻轻咳了一声,便吸引了我所有注意力,我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我看向穿着居家服的纪容恪,他面无表情从二楼走下来,他身上没有煞气,不知时今天阳光太明媚,还是花海太芬芳,他似乎披了万张柔情,就像一个等待妻子回来的丈夫,眉眼间都是令我沉醉的温暖,
何一池喊了声容哥,问他怎么不在贺宅安排事宜,什么时候过来的,
纪容恪没有理会,他直奔我而来,在我面前站住,负手而立垂眸看我,我刚才的锐气与棱角在这一刻消磨得无影无踪,纵然沧海变为桑田,日月斗转星移,山覆灭水干涸,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可以被轻易打回原形,我的软弱我的不舍我的卑微,无处可藏,
他气场太qiáng大,可以将我的嚣张沦为最可笑的孩子气,我分明气恼得恨不得杀人,但他的眼神就足以摧垮我手中的利器,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忽然笑出来,他笑容有一丝无奈,语气也哭笑不得,“谁惹你了,进门就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背后拿着一朵花,是蓝sè玫瑰,他在?子下嗅了嗅,忽然穿chā进我头发里,我头发很软也很滑,平时一个发卡都定不住,但这花不知是不是被纪容恪好看的笑容看傻了,竟然稳稳卡在了上面,他退后半步仔细打量我的脸,“人比花娇,”
红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悸痛
贺渠的话让我觉得很无奈,好像我放鸽子是常有的事,可我们才接触过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我哭笑不得问他,“我看上去像是一个很不守信用的女人吗,”
他笑着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前被人放鸽子放怕了,总觉得很难全心全意去相信,”
看不出逻辑缜密又非常冷静的贺渠还有这样狼狈的经历,很难想像放他鸽子的女人是怎样心高气傲又个性十足,我目光落在他肩头沾着的一丝白屑上,伸出手若无其事在上面掸了掸,“哦,还有这样的事,放你鸽子的人难道不知道贺法官的??大名吗,是不是江湖上不想混了,”
我这番话让他立刻破功,他忍不住喷笑出来,“和你一起话我觉得很舒服,”
我出于礼貌回了他一句我也是,他眼睛里莫名亮了亮,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赶来的宾客越来越多,每当有人经过进入时,和贺渠打过招呼寒暄一番,便会把目光落在我脸上,非常详细而深沉的打量,眼神内颇具深意,对我的身份无比好奇,
他们之中大多是我没见过的,也有偶尔几位曾经在宴会上碰面,他们对我印象不深刻,顶多对我有一丝模糊的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想起来,可我出于心虚都是将脸立刻别过,贺渠看出我的不自在,他对我十分绅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我跟随他进入客厅,客厅内空空荡荡,只有两三名保姆佣人在做事,我们又穿梭过一条长廊,最终到达后园的水晶宫,上一次来我昏昏沉沉,没有心思随贺渠四处走走,更不曾久留,竟然不成想贺宅这样别有洞天,
我以为就是一栋再正常不过的二层洋房,可后园十分宽阔奢华,整体用巨大的长方形玻璃堆砌了一座类似城堡模样的大礼堂,放眼望去恍若深海地宫,又似乎蔚蓝天上,白云之间,
看得见天,看得见空气,看得见一切,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是玻璃,每一块上面镶嵌了一枚假水晶,除了用来装饰,更重要可以折射理石地板下的彩灯,让光线变得明亮绚丽,形成一个多面菱形,置身其中变化莫测,新颖有趣,
水晶虽然是假的,但凭借我跟在纪容恪身边这不到半年的见识,也能通过一些特质粗略辨认出它的价值和等级,这些同款式的假水晶依旧造价不菲,材质十分通透且款式打磨得也极其光滑jīng致,算是假货中的贵族,比真货也便宜不了多少,而且不会落人口实,
看来贺家看似清廉,实则怎样,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站在入口搜寻一圈都没有看到纪容恪,新标码头出事之前他几乎不以面容示人,从来都戴着面具,连贺夫人寿宴他都没有露面,今天贺润生日,他再不出现实在有些不过去,而且新标码头事件后,华南对于他的消息基本又卷土重来,他想要隐身已经不可能,
我在群人中看到了贺归祠和贺夫人,他们穿着唐装和老版旗袍,正同两名身着军官服的老年男人话,脸上是轻松愉悦的笑容,贺归祠喝酒时不经意看到了贺渠,他嘴chún阖动不知了句什么,那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看过来,只有我发现了他们的目光,贺渠正在我tiáo兑果汁,全然没有留意外界纷扰,我赶紧退到他旁边不动声sè拉了拉他袖口,用眼神示意那边,他顺着我目光看了一眼,眉头倏然紧蹙,我问他怎么了,他笑着没什么,让我在这里等他,他去去就来,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果汁,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靠着墙壁喝,我视线始终时不时瞟向那边,那两名军官其中一人对贺渠格外熟络热情,而贺归祠也乐见其成,不断挑起话题让他们接触沟通,可贺渠表现稍显冷淡,似乎不太愿意久留,只是无奈找不到借口离开,他脸上谦逊温和的笑容一直都有,却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我正在聚jīng会神注视那边,我手上的酒杯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我下意识捏紧杯身防止它从我掌心脱落掉在地上摔碎,这样喜庆日子碎了杯子是很大的不敬,对于显赫的官门大户,很在乎寓意好坏,除了贺渠与贺润,这里大约没人欢迎我,我必须时刻谨慎别做错事成了反面焦点,
我把控好酒杯后,才抬头看是谁,我看到贺润那张微笑的脸庞,整个人微微僵滞了一下,她笑着朝我举了举杯,将里面同样的饮料喝掉,我反应过来也紧随其后喝光,我对她,“生日快乐,”
我接到贺渠电话后,来不及再去挑选贺礼,我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我与贺润不熟,我不打算在以后的时间熟悉,礼尚往来能少则少,除非是在推脱不开,不过我也出于礼貌准备了礼物,我从手包里取出一条紫钻手链,包装盒还是原先的,这是纪容恪送我的礼物,不过我始终没有戴过,因为我不喜欢紫sè,我递给她,她没有矫情的推辞,而是笑着接过去打开看,她将自己手腕比对在上面,对我,“谢谢冯小姐,我很喜欢,”
她把盒盖重新扣住,“你这样忙我没想到你过来,刚才看到背影像你,我还怕自己认错,走到眼前才确定是你,”
我茫然一怔,我脱口而出,“不是贺小姐让贺先生请我过来吗,”
她听到我这样,她同样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过她立刻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原来是这样,虽然我很希望冯小姐过来,也担心你不愿意又不好拒绝我,闹得都不愉快,哥哥胆子大,帮我做了我想又不敢的事,不过他大约比我更想要你来,”
她完俏皮一笑,“我哥忙于事业,从没有过什么儿女情长,不太懂女人心思,冯小姐多多担待他,他可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完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卧房窗户,“当然除了容恪之外,他才是最好的,他和我爸爸只能排第二,”
原来是贺渠以贺润的名义邀请我过来,我下意识看了眼仍旧站在那边话的贺渠,我抿了抿chún,他这时同样看过来,他见我盯着他失神,以为我有事,他对那名正兴致勃勃与他谈论什么的军官了句失陪,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最终友好的请便,贺渠朝着我急匆匆走过来,包括贺家二老在内的四个人都顺着他走来的背影看到了我,我立刻转过身去,给了他们一个后背,
贺渠站在我旁边问我是不是有事,我微笑没有,他这才松了口气,他额头有汗,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顺便指了指出汗的位置,他温厚一笑,抬起手臂擦拭,贺润用手指戳了戳他心口,“我这个当妹妹的都没见你这样放在心上,在自己家里还能出什么事,以我的名义把冯小姐诓来,你不给我点封口费,我可不帮你好话,你闷sāo死板严肃工作狂的缺点,我全都给你倒出去,”
贺渠用纸巾挡住挨着我的半边脸,他眼神冷冽扫了贺润一眼,明显有些生气,贺润咬住嘴chún没再下去,她似乎很畏惧贺渠,玩笑归玩笑,他一旦垮了脸,她真是怕得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她将杯子轻轻撂在桌上,语气怯怯的,“我走还不行,”
她提着裙摆飞快离开,贺渠把湿了的纸团丢尽烟灰缸内,他一直对我抱歉,“刚才父亲叫我过去,有两位世伯要招待,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是我失礼,改日我请你吃饭赔罪,”
我刚想不用,余光忽然瞥到对面一扇半圆形的拱门内闪过一道熟悉身影,这两个字在我chún边倏而止住,我所有目光投射过去,纪容恪垂眸和贺润笑着什么,他眼角新长出来的一丝格外细碎的皱纹随着他笑容溢出,贺润伏在他肩头听他讲,不时掩chún浅笑,看上去琴瑟和鸣,令人生妒,
当纪容恪出现在那里时,水晶宫原本喧哗热闹的气氛骤然鸦雀无声,寂静得诡异,这样死寂了几秒钟,人群内爆发出更大的喧哗,这些喧哗由无数低沉的唏嘘组成,我隐约听到他们议论怎么贺家女婿会是纪容恪,他们脸上瞬息万变的惊讶表情令我产生了一种看戏的乐趣,原来做局外人旁观者这样刺激,人真是最复杂的动物,那张面孔可以演绎出成千上万的表情,而且每一种都如此jīng彩绝伦,
贺归祠虽然意料到纪容恪在华南的地位和身份势必在阔别已久后同贺润第一次出现引起轩然大波,但他没想到反应这样大,他望着这一幕不着痕迹蹙起眉头,额前拥挤的皱纹无比繁复堆积在一起,将他那张原本就长相严肃的脸衬托得尤为yīn寒,
纪容恪挽住贺润腰身,对每位来宾表达了感谢和问候,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嘉宾在他话过程中全都止住了声音,一切目光聚集在他脸上,不得不他气场真的很qiáng大,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魄力和风度,哪怕只是最平凡的身份,依然挡不住别人的倾慕,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会是人群瞩目的焦点,谁也无法埋没掩盖他的璀璨和光华,他永远都号令群雄耀眼夺目,
纪容恪致辞完毕,底下爆发出cháo水般的掌声,男佣人推着布满白玫瑰的蛋糕车缓缓从入口进来,气氛推向最高cháo,天花板上五颜六sè闪烁的灯光在一霎那齐齐笼罩住他们头顶,我看到他握住贺润的手和她一起切蛋糕,他脸上是温和的笑,眉眼专注凝视她,似乎全世界都因她一人绽放,再无其他,他洁白衬衣映衬着她如果般热情娇艳的红sè长裙,那样安静美好缠绵悱恻,
贺润脸颊红透,眼底是溺死人的幸福,她白皙小手被他大掌握在手心,她原本娇小的身体笼罩在他xiōng膛,更犹如一个玲珑珍珠,我望着这样一幕,指尖不动声sè狠狠捏紧酒杯,心犹如被挖碎般悸痛,
红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眼底醉意,满身酒气
在纪容恪切蛋糕时,他抬眸往我的方向扫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如此jīng准,就偏偏看向这边最不起眼的角落,其实他之前并没有看到我进来,何一池以为他知道也没讲,所以他没想过我会在,以致于他目光在触到我的脸时,骤然微微一沉,眼底的冷然和瞬间覆灭下去的笑意令他手上动作有些偏颇用力,贺润原本想要保留蛋糕上丈夫纪容恪五个字,她切得很小心,似乎不忍破坏,结果被他的大力切得四分五裂,贺润脸上一白,她十分惋惜哎呀了一声,随即抬头看他,语气略带埋怨喊了声容恪,纪容恪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动声sè将目光收回,脸上重新浮起一抹笑,垂眸问她怎么了,贺润指了指蛋糕,“我想保留的被你切烂了,”
纪容恪看到被切断的丈夫二字,他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刮了刮,“原来喜欢这个,我可以多写几次给你,”
贺润听到他承诺没有十分高兴,她脸sè僵硬抿了抿chún,“你刚才看什么,”
纪容恪简单的一带而过,并不想深究这个话题,“只是一个熟人,”
他将蛋糕完全切开,分成十几份,侍者走上来盛入盘子内,分发给前排贵宾,剩余二三层的蛋糕,则由现场佣人切好再陆续分发给后面的客人,纪容恪挽着贺润的腰从台上步下,他并没有往我的方向走来,而是直接迎上贺归祠,跟随他身旁与那些贵宾寒暄,所有人在见到纪容恪走进人群后,都蠢蠢欲动要过去混个脸熟,每个人都十分清楚,霍砚尘死了卡门宴倒了,华南江湖今后便是纪容恪的掌中之物,他又攀附了贺归祠,想要与白道平分天下打入其中,已经是指日可待,
他们在互相交换眼神后立刻蜂拥而至围拢过去,纪容恪与每个人微笑碰杯,气氛一派祥和,贺润不喜欢应酬,哪怕都是世伯世叔,她也不愿意过去凑热闹,她一个人托着蛋糕纸盘在角落食用,我用手肘抵了抵贺渠左肋,“你妹妹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刚才被你唬了,”
贺渠偏头从我身后看了一眼意兴阑珊的贺润,他没忍住喷笑出来,“你不了解她,她可不会,她胆子小但心眼十分宽容,她长这么大没和人吵过架,遇到麻烦从来都是我求求你、对不起这个口头禅,她性格不像父亲,也不像她母亲,父亲原先带着我们去射击场练枪,她听到枪响立刻吓哭了,到现在都还有yīn影,”
我没想到贺润骨子里如此温柔软弱,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我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她非常高贵大气,我以为她是个聪慧有心机的女人,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到,纪容恪这样要睿智qiáng,怎会娶一个这么胆小如鼠又唯唯诺诺的妻子,
或者他很累,独自打拼了二十余年,出生入死刀枪无眼,他想要的生活一如他对我坦诚的那样,不管外面如何变幻莫测暗无天日,他回到家这些统统可以抛掉,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十分简单纯净的女人,她可以扎马尾,可以散长发,她为他jīng心煲汤,数着分秒掐算他回来的时间,她什么都不懂,就像一个天真的傻子,只知道千方百计讨好顺从疲惫不堪的他,
这是纪容恪想要的生活,
他从没问过我能不能给,就判定了我的无能,
我所有锋芒和心机,都只为在这片乱世当道下保护自己,我没那么yīn毒,让他需要费尽心机防备我,
我盯着贺润的侧脸正在失神,忽然我面前人群中蹑手蹑脚挤出来一个女孩,她穿着白sè毛呢大衣,脚下踩了一双高筒靴,气质很不俗,我立刻看向她,她发现我的目光一根手指压在chún上,朝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下意识点了下头,她朝我双手合十拜谢,悄无声息靠近我身后的贺渠,贺渠正在为我tiáo兑新的果汁,他很专注做这件事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女孩走路带起一阵香风,贺渠忽然吸了吸鼻子,在他要转身的前一秒,女孩冲过去双手蒙盖住他眼睛,她故意把嗓音变得粗犷,“贺法官,我要报警,有人偷了我的头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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