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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武攸暨冷笑一声,道:“我没空,她想见我,叫她来翠萍阁!”
武攸暨说完,便绕过照壁大步流星地走去,李译不愠不恼,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那两个粗胖肥大的妇人便紧一紧腰带,微微晃着膀子,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李译追去……(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三百七十九章 镇国妖娆,腹有乾坤!
武攸暨并不是被两个健妇挟去见太平的,他并不知道今日街头之事,太平公主已经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在他想来,太平纵然今日不知,明日也能耳闻,还不如主动找上门去,向她耀武扬威一番。
武攸暨也是窝囊气受够了,其实真要说起来,太平公主虽在新婚之夜把他丢进了猪圈,之后却任他在公主府如何胡闹,始终不去管他,算起来与他以往所受的种种憋屈比起来,太平公主还真没给他多少气受。
只是人大多如此,这里受点委屈,那里有些窝囊,种种愤懑渐渐积累起来,最后是谁挑起了这怒火,那就要由谁来承受他这一直以来积压的愤怒了。再者,虽然他与太平并未真个做过夫妻,可是既然担着这个名份,这份羞辱就是他的。
在他想来,太平再如何跋扈,可是蓄养面首,就算是个寡妇,传扬出去也有碍声名,更何况她是有夫之妇,这件事自己占了道理,找上门去一说,谅她也只有理屈词穷,羞愧难当,是以心中并无半惧意。
武攸暨大步赶到花厅,一步迈进门去,便往那儿一站,冷冷地睨着太平公主,问道:“你唤我来,何事?”
太平公主正坐在那儿,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盏,轻轻饮着醴酒,听他说话,只是微微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依旧斯斯文文地喝一口酒,轻轻摆摆手,花厅中伺候着的两个小丫环立即欠身退了出去。
太平公主慢条斯理地道:“听说驸马今日在通利坊十字大街上大展雄风。本宫很是好奇,不知结果如何了呀?”
武攸暨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好手段!这么快你就知道了。不错,我是想打杀那个诱人妻子的杨帆,今日虽未得手,来日我还要下手的,你待怎样?”
武攸暨大步走过去。在她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了,不屑地道:“你是想再把我丢进猪圈里去,还是去宫里告御状。这不是你最拿手的手段么?我就等着。我那姑母怜惜女儿,下旨不许我伤害杨帆,否则……”
武攸暨微微向前倾身。脸上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微笑:“否则,我一定还会下手的!公主,你有本事,就把他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只要他一落了单,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太平公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低头抿了一口酒,慢慢抬起头来,正视着武攸暨,嘴角忽然绽开一个颠倒众生的媚惑笑容:“哦?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之外。武三思鸩杀你的发妻,你不去找他报仇,反倒是我有了男人,叫你大发雷霆喔。”
太平公主挺了挺傲人的胸膛,嫣然道:“驸马不是真的对我动了情意吧?”
武攸暨“砰”地一拍桌子。振衣而起,恶狠狠地瞪着太平公主,厉声喝道:“害我妻子、辱我声名,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夺走了我的妻子,我就要夺走你的男人!”
太平公主淡淡地一笑。笑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儿,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伸到面前的那根手指,檀口里只是不屑地吐出两个字:“懦夫!”
“你说什么!”
武攸暨霍地扬起手来,就要扇下去:“无耻贱妇!你再说一句试试!”
太平公主扬起那张吹弹得破的妩媚俏脸,笑盈盈地看着他,柔声道:“干嘛!想打我呀?本宫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
太平公主轻咳了一声,放下瓷盏,拈起丝巾拭拭嘴角,扬声道:“带进来吧!”
太平公主话音刚落,从屏风后面就走出几个人来,头前一人乃是内管事周敏,盈盈福身道:“奴婢见过公主、见过驸马!”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身姿若柳,体态妖娆的俏丽女子,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神情惶惶,一见武攸暨就惊喜地叫道:“驸马!”
她纵身就要扑过来,但她身后正站着两个比男人还魁梧几分的女相扑手,一人只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手臂,她就休想动弹分毫了。
武攸暨失声叫道:“芊羽,你……”
武攸暨怒视着太平公主道:“你把我的芊羽抓来干什么?”
太平公主没理他,而是悠然转向周敏,问道:“对了,本宫叫你查的那两个人下落,你查到了么?”
周敏毕恭毕敬地道:“奴婢已经查过了,他们现在住在临汝县东城四角牌楼,第二曲第一巷就是,已经入了县学读书,兄弟两个,一个叫孙林,一个叫孙栋。”
武攸暨“咚咚咚”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回去,面如土色,如见蛇蝎地看着太平公主,颤声道:“你……你你……”
太平公主挥了挥手,周敏就福礼退下了,那两个胖大妇人把那名叫芊羽的小美人儿也一并带走了,芊羽被两个胖大妇人拉着,不能不走,临走只是哭叫了一声:“驸马!”
武攸暨坐在那儿呆若木鸡,竟是充耳不闻。
太平公主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一定以为,我打听他们的下落,是想对他们不利吧?”
武攸暨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太平公主淡淡一笑,道:“随你了,天下人皆视我如蛇蝎猛虎,又能如何?眼下既然闹到这个局面,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武攸暨呆滞的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讷讷地道:“什……什么交易?”
太平公主笑了笑,道:“那孙林、孙栋,就是你的儿子武崇奕和武崇轩吧?安排在这么近的地方,看来你虽把他们交给了最相信的管家,还是放心不下呀,也是啊,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有那位芊羽姑娘,听说已经有了身孕,是么?”
武攸暨突然像被蜇了似的又跳起来,面容扭曲地吼道:“你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
太平公主道:“我……不想怎么样。武崇奕和武崇轩那两个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能常在身边,也着实有些可怜。这样吧,你可以把他们接回来,只不过名姓还是不要改回来了,我虽然不在意,却恐阿母知道了会对他们不利。至于芊羽姑娘嘛……”
太平公主灿然一笑,说道:“不管她生男还是生女,我都可以认做是我生的孩子,将来也能保他们一个出身,你看如何?”
武攸暨咬紧牙关,鼻息咻咻,如同一只无力挣扎的困兽。
太平公主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只是微微带着笑意看他,胜券在握,自然格外从容。
过了许久,武攸暨才颓然垂下头,低哑地道:“你赢了!”
“很好!”
太平公主款款起身,飘然向花厅之外走去,走得袅袅娜娜,风情万种:“只要我的帆郎长命百岁,你的芊羽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不会有事……太平公主与武攸暨达成协议的时候,杨帆刚刚回到家里。
本来,他离开“金钗醉”后,想顺道去看看小蛮,然后就回家等着赵逾,结果因为武攸暨这一档子事,小蛮放心不下,要与他一同回家。自家被收走的“市籍”、“过书”已经都拿回来了,自己也已无罪开释,当然要把这些事情同各家掌柜说明一下,安抚一下人心,所以杨帆干脆陪着她先去南市走了走。
做生意的人耳目尤其灵通,各店铺的掌柜不但知道东家安然无恙,甚至对他和太平公主的风流韵事都已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们得知自己真正的幕后东主乃是太平公主,登时兴奋起来,大有皇商一般的感觉。
小蛮原是梅花内卫都尉,杨帆则是羽林左卫的郎将,可这毕竟与归洛阳府管辖的坊市系统并不相干,对市令等坊市管理人员,他们也要卑颜买好,时常馈以礼物,如今可是陡然贵重,身份不同以往了。
所以杨帆不需安抚,他们就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干得格外起劲。杨帆和小蛮见此情景,倒是放下心来,虽也隐约猜到他们的兴奋源自于谁,只是这事既解释不清,也没必要向他们解释,两夫妻只好含糊下来。
既然各家店铺并不曾因为东主的入狱而惊慌失措、无心经营,两个人就放下心来,只在各处店铺露了一面,小坐片刻,又陪着小东姑娘买了几匹鲜艳华丽的布匹,这才转回杨府。
杨帆回到府邸时,赵逾早就来了。
赵逾原也不必来得这么早,只是既然带了些陪罪的意思,这个态度就得表现出来。
杨帆刚一回府,莫玄飞就马上跑过来向他禀报,说是有个叫赵逾的在客堂里相候,看他那积极的劲儿,怕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小蛮知道郎君与这赵逾之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所以只是轻轻嘱咐一句,便带着桃梅和三姐儿径去了后宅,杨帆便举步往书房里走,对那亦步亦趋的莫玄飞道:“请那位赵先生书房相见!”




醉枕江山 第三百八十章 顺水推舟
赵逾随着莫玄飞到了书房,迈步进去,一见杨帆,当头揖道:“二郎,久违了!”
杨帆并未起身,淡淡一笑,道:“请坐!”
赵逾谢了,在客座坐下,瞟了一眼房门,见已关上,便对杨帆道:“恭喜二郎平安出狱。”
杨帆道:“出狱没甚么好恭喜的,倒是不曾死在里面,实属侥幸。”
赵逾苦笑了一声,道:“某早知二郎必有怨尤,可是怪我始终不曾援手么?”
杨帆皱了皱眉道:“我从不觉得你们隐宗此刻已经有手眼通天之力,白马寺怀义大师和梁王武三思办不到的事,你们就一定能办到,毕竟你们是游离于官场之外,虽然与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终究不及这就在官场中的权贵得力。可是……”
杨帆目光深深一凝,盯住了赵逾。
赵逾从容不迫地道:“二郎刚刚入狱时,我们也有些措手不及,怕你受不得酷刑,招出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我们先做了一些准备,之后,就在打听狱中的一切,不只想把你救出来,还有一些……同我们有些关系的大臣!”
赵逾换了一个坐姿,平静地道:“坦率地说,我们在官场上的力量的确极其有限。与官场上的关系,主要掌握在显宗手里,而我们现在和显宗斗的厉害,这件事无法借助他们的力量。而且,既便显宗愿意帮忙,面对皇帝最为关心的谋反大案。牵涉诸位宰相的重大举动,他们也无处着手,这一点,二郎不可不明!”
杨帆心里虽然不太舒服,却也知道赵逾说的都是实话。交情固然有,合作的关系同样有,可是要让赵逾、沈沐对他像马桥、楚狂歌一般。可以抛弃自己身家性命的这等过命交情,却也不现实,所以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赵逾道:“之后。薛怀义、武三思接连失败,据我们判断,你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太平公主居然会出手……”
赵逾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显然是想到了有关杨帆与太平公主之间的风流韵事,竟也甚是好奇地打量了杨帆两眼,笑吟吟地道:“二郎好本事!若是我三叔知道了这件事,怕也要对你心服口服了。”
他的三叔自然就是那位风流成性的沈沐沈大公子,杨帆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解释,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自己,你对别人再如何解释,也改变不了他先入为主的想法的。
赵逾又笑了笑。道:“二郎,我不想欺瞒你,实话实说,如果是我或者小飞将张义陷入这样的困局,隐宗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斩断一切联系!救人,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才能施救,好友溺水,自己不通水性,旁边又无物可以借力,难道非得陪他跳下去才叫够义气?那叫愚蠢。
能救则救。救不得大不了一起去死,不求同生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江湖义气,行不通、也要不得,如果我隐宗秉承这一宗旨,早就完蛋了,任何一个重要人物完蛋,都可能拖着无数的兄弟一起完蛋,再加上他们的三亲六故,怕不早被朝廷抄斩了无数次,每次不得杀上数万人才行?”
杨帆轻轻吁出一口气道:“罢了,此事,我固然有些不痛快,却也是人之常情,赵兄莫怪。于情理而言,我知道你们做的并没有错!就像……我对狄公等当朝重臣的高风亮节十分钦佩,如果他们落难,我固然愿意一伸援手,可也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否则,我不会搭上自己的妻子家人,只为了陪他们一起送死!”
杨帆微微向前一倾身,道:“我相信,赵兄今天来,不仅仅是想向杨某解释:你们在杨某入狱时并非不作为,而是没有能力去作为,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赵逾神色一正,道:“不错!不知二郎对接下来的事作何打算?”
杨帆俊郎的双眉微微一拧,疑惑地道:“作何打算?”
赵逾道:“正是!你不会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还能回到羽林卫中任郎将吧?”
杨帆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回答。
赵逾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二郎虽然理解我们在你入狱期间的作为,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这个结儿,得靠时间慢慢来抚平。同样的,你因谋反而入狱,险些被处死。这件事纵然查明了是被人冤枉,你的心中、皇帝的心中,或者你和皇帝的心中,也都会有一个结。这个结没有解开之前,皇帝会再把你留地身边,做一个统领禁宫卫士,护卫她性命安全的重要将领?”
杨帆听了瞿然一惊,心中暗道:“对啊!我怎不曾想到这一点?我终究还是年轻,这阅历有限,虑事不够老到,人情事故更远不及这等专门揣摩他人心思的商贾人物。”
赵逾看他脸色,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便道:“所以,赵某此来,是想提醒二郎,早做打算,无论如何,尽量不要离开京师。京师是一道门坎儿,出去容易,回来难,你莫看许多朝廷重臣贬官、起用,再贬官、再启用,那是官职地位、声望能力已经到了一定的层面,早在皇帝心里挂了号的,需要用到他时,自然就会想到他,你如今却还不成。”
杨帆轻轻嗯了一声,心道:“要是能离开京城,却也未必就是绝对没有机会,要看去哪里了。皇帝一直在筹措对安西四镇用兵,若去西域带兵,旁人立下大功,如果没人给你报到御前,或者上官层层分功,到了京里也没什么好赏的了,可我却不然。正所谓朝中有人好作官,我在西域只要立下功劳,必能直达御前,还怕不能起复重用?
只是,依赵愈所言,恐怕很快就能下旨,婉儿有誓言缚身,在宫中强作欢颜,阿奴不知在何处出家,若是不闻不问,真就冷了她的心。公主这里不解决了问题,难保她不会变着法子欺负小蛮……,这一身的情债,当真头痛……”
赵逾见他低头不语,神色变幻不定,又道:“二郎也不用想的太多,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实际上,我们正在运作一件事情,或者能保宰相们出狱,一旦宰相们平安出狱,你这难友多少会受到他们关照,御前怕是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却也未必就会调出京去!”
杨帆霍然抬头,奇道:“你们有办法救出狄公他们?”
赵逾吁笑道:“你太高看我们了,或许从长远来说,我们世家有办法引导这走向,就像滔滔洪水,我们掘好沟渠,那水自然而然就沿着我们划定的路线而行,毫无斧凿痕迹,皇帝也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可是,这洪水行进当中,舟翻船覆却取决于那洪水的力道,而非我们所能左右的了。我们连你都救不得,如何能救得宰相?宰相们能脱身,实是倚你之功!”
你既无罪,宰相们是否有罪呢?皇帝心中的念头就会有所动摇,我们的法子,在平时断然不会奏效,可是这个时候,却不过是顺水推舟,送皇帝一个理由罢了。是血流漂橹还是艳阳高照,可不正在皇帝一念之间么?”
杨帆不禁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赵逾抬手向上指了指,微笑道:“旬日之间,便见端倪,二郎且试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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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团儿在她的卧房里缓缓地走动着,脸色阴晴不定。
做为宫中最受宠的女官之一,她的住处十分宽大而华美,或许按照规格它的大小不及皇后的寝宫,但是殿中的陈设和用度,却是远比原来的大唐皇后、如今的大周太子妃的宿处还要华美、富贵。
静官站在几案边,眼睛随着韦团儿的动作轻轻移动着,过了半晌,忍不住说道:“团儿姐姐,除了位于金谷园的别墅一幢,并附赠男女奴仆三百人,另有洛阳北市店铺七座,绫罗绸缎五千匹,黄金一千锭,上等波斯宝石三百六十颗……”
韦团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这事要担多大的干系,你知道吗?”
静官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轻轻地道:“团儿姐姐,陛下年纪大了,等到陛下殡天,这宫里头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儿呢,到时候姐姐万一被放出宫去,有了这笔钱,姐姐可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啦。”
韦团儿没好气地道:“废话!问题是,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把它吞下去!这事,可是要命的!”
静官细声细气儿地道:“姐姐,这件事儿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只要你点头,我就能把这件事儿给办了。这宫里头,还能没有咱们插得进手的地方?再说,陛下瞧着东宫,怕也有点碍眼,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团儿姐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三百八十一章 会钓鱼的公主殿下
韦团儿踌躇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给别人通风报信捞点好处,风险不大,油水又足,这种事做来无妨。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非同小可,其中风险她自然清楚,可是若叫她就此回绝,她又舍不得这送上门的一笔巨额财富。
静官的话在她心里反复回响着,韦团儿渐渐动摇起来,是啊!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拿那位太子当过太子?皇帝心里若是有他,武承嗣和武三思还争个什么劲儿,他们争夺储君之位时,又有哪个还记得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周太子?
韦团儿想起了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听说这李弘是武则天亲手鸩杀的,那时她年纪还小,不知传言真假。不过武则天的次子李贤,却的确是丘神绩奉了武则天之命勒逼而死的,丘神绩受到什么惩处了?不但没有,反而愈受重用,如果不是他利令智昏,为了谋夺兵权出卖皇帝陛下的江山,这圣宠绝不会衰了。
韦团儿越想心中越热,静官又悄悄地跟了一句,道:“以姐姐的本事,凭什么叫上官婉儿压过一头去,每回见着她,团儿姐姐还得毕恭毕敬唤她一声婉儿姐姐!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武氏一族追本溯源,人人都要念着姐姐的好儿,到时候,姐姐要取代上官婉儿,成为我大周内相,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韦团儿顿时站住不动了,这句话让她摇摆不定的心彻底定了下来,她思量片刻。把银牙一咬,狠狠地看向静官,低沉地吩咐道:“手脚干净些,不可遗人把柄!”
静官大喜,忙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把此事办得妥妥贴贴!”
静官说完,就眉飞色舞地出去了。
托请于静官的。自然是来俊臣,可是静官一直以为是武三思。
来俊臣知道自己快要失宠了,皇帝把对“叛逆们”的处置延后。却没有任何明确的表态,实是因为这场乱子已经闹到了无法和平收场的地步,必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皇帝在等着他做出该有的举动。
来俊臣能有什么举动?承认自己全部是屈打成招?不可能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此时已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收手,否则就得由他来对这场风波承担全部的责任。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
他的价值就在于帮皇帝咬人,他要让皇帝觉得不安全,让皇帝觉得有人意图对她不利,那么他这条看家狗就依旧有存在的价值。
武则天十四岁进宫,一生岁月都在皇宫里度过,宫廷岁月造就了她。却也限制了她,来俊臣相信自己的手段,可以让这位女皇继续认识到他来俊臣才是不可或缺的得力臂助。
于是,他决定向太子下手。
为了谨慎起见,来俊臣这一回没有直接出面。他派人找到了静官。
他在宫里也有自己的眼线,知道这静公公与女皇帝身边的红人韦团儿有些暖昧关系,是她最亲近的心腹。但是这位静公公尽管与韦团儿一样贪婪成性,却远不及韦团儿精明,所以来俊臣选择了他作为接洽人。
来俊臣几乎是倾其所有,尽管他对钱财没有特别的嗜好。但是他为官这么多年,处理过那么多大案,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还是积攒了巨大的财富。如今,他几乎把一切可以动用的财富都拿出来,先买通了静公公----以武三思的名义。
人人都知道武三思在争储,而且武承嗣被他斗倒之后,他最大的敌人就只剩下现任的太子,他是最有理由这么做的人。静公公果然没有怀疑与之接洽者的身份,实际上当他看到成车的金锭银锭和肥田美厦的契书时,他脑子里大概就没想过别的。
宫里的消息迅速反馈回来,来俊臣放心了。
皇帝不做任何表示,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坦坦荡荡,所以他不需要采取任何补救措施,他在等东宫事发!
局势,将从东宫事发那一刻彻底扭转,一切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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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站在公主府对面,仔细盘算着见到太平公主之后的对策。
昨天武攸暨险些当街砍杀了他,他今日就找上门来,自然想过可能的后果。这公主府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无比,因为这里当家的人毕竟是公主而非驸马。如果武攸暨在府上那是最好不过,他正好当着驸马的面三个人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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