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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帆道:“我知道!可是薛师会去告举我吗?”
薛怀义勃然大怒:“放屁!你忒也小看了薛某,你明知道我不会做那小人!再说,我又怎会不明白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
杨帆又一次截断了他的话:“所以,我今天才来直言相告!薛师,你大祸临头了!”
薛怀义哈哈大笑起来,摆手道:“危言耸听!危言耸听!十七,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我跟他们不同,我没得罪过皇帝,我只不过是烧了两幢房子而已,皇帝富有天下,会为此恼恨我么?我可是她的男人……”
杨帆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冯小宝居然会这么天真,饶是他口才了得,可面对这么一个混人,他也无从开口了。(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六百九十三章 泼皮、朋友
一直以来,杨帆遇到的人都很聪明,有些人只需他说半句,自然就能领会下半句,像宁珂那样智近于妖的,甚至不用他开口,就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帆实在没有遇到过像薛怀义这样幼稚而又执拗到极点的人,以致他费尽唇舌,最后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薛怀义交流下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交流才能让薛怀义听得懂,进而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是如何的凶险。
薛怀义见他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榆木脑袋给气的,已经控制不住想要狠狠揍自己一顿,还以为他是为自己担心急的,反过来还好心安慰他:“好啦!洒家知道你这么想,也是为洒家担心。你放心,这番话虽然叫旁人听了去那是大逆不道,在洒家眼里,却也没有什么,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叫第三人听了去!”
杨帆慢慢仰起头来,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向这头犟牛解释了。
杨帆离开白马寺的时候,已是欲哭无泪!
他败了,败给了薛怀义的蠢!
薛怀义坚定地认为,他是武曌的男人,一个与他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两幢房子狠下心来杀死她的男人?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她移情别恋,也不可能伤害他,帮他遮掩焚毁明堂和天堂的事实,依旧把重建明堂、天堂的重任交给他,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十七,你来啦!”
杨帆正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正好弘一弘六一帮人从外面进来,一个个满身酒气,不知去哪儿刚快活了回来。
一见杨帆的脸色,弘六便摆手让众师兄弟们离去。只留下弘一和他,与杨帆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小心地问道:“十七,怎么了?”
杨帆看见他们,苦笑了一下,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迟疑片刻,才把他的担心说出来,只是,这一次他就不可能用那么尖锐的质问了。那番话也就只能说给薛怀义听听。
弘一和弘六听了,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杨帆道:“也许……是我错了吧,毕竟这只是我妄自猜测。不过……”
弘六沉着脸道:“我觉得十七说的没错,大师兄,你怎么看?”
弘一用力点头:“我也觉得,十七有此担心,那就一定有问题!”
杨帆大为意外。他没想到费尽唇舌地摆事实、讲道理,始终不能让薛怀义转过弯儿来,他只是说了他的担心,一点分析解释都没有,这两位师兄弟居然信之无疑,看来聪明人还是有的啊。杨帆对自己的口才不禁恢复了一点信心。
不料弘一接着道:“十七弟是什么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们这帮子师兄弟,就是一帮混人。包括师父他老人家在内,真正凭自己本事闯出名头来的,还得是十七。你看十七那出息,在军中、在刑部、在吏部干的那些大事,我一直就服十七。十七这么说,那一定错不了!”
杨帆一呆。没想到弘一这么相信他的话,并不是因为他的分析有道理,而是……盲目崇拜?
弘六深以为然:“原来听师父说,我也觉得是个荣耀,十七这一说,我再一核计,可不是嘛,人家连丈夫留给儿子的产业都能抢,连亲儿子、亲孙子都能杀得不眨眼皮,会在乎师父么。”
杨帆定了定神,且不管二人因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的话,他们信就好。
杨帆赶紧道:“大师兄,六师兄,薛师一向最信任你们两个,还请你们好好劝劝薛师,此时逃走还来得及,相信……薛师若是逃走的话,皇帝倒不会赶尽杀绝。还有,你们……最好也早做绸缪。”
弘一和弘六果然达到了杨帆脑残粉的境界,对他的话奉若神明,二人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们马上回去劝师父,师兄弟们也都劝他们尽早收拾收拾先去乡下躲躲,观望观望风色再说,免得给人家一窝端了。”
杨帆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低沉地补充道:“如果薛师还是不听劝,我觉得……你们两个……也要早作打算。如果我猜的不错,皇帝不会容忍太久,只要宫中大火的风头一过去,马上就会……”
弘一和弘六对视了一眼,弘一对杨帆道:“十七,你放心吧!你有家有业的,能为师父冒了偌大风险,师父和咱们师兄弟,就没白交你一场,我们这儿,你放心就是,这段日子你就别来了,免得受了牵累,我们光棍一条,你有妻有子,你得替家人想想。”
杨帆听出二人之意,意外地道:“大师兄,你们……”
弘六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十七,你是有大本事的,我们不成,我们就是巷子里的小泼皮,要不是有师父,不要说吃香的喝辣的,早就被人打死,成了阴沟里的一具尸体了。师父要是肯走,我们就陪他走,他要是不走,我们两个贱命一条,不值钱,赔着他就是了!”
杨帆讶然看着他,弘六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豪言壮语,弘一点点头,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惹人憎厌的坊间泼皮,欺压良善、吃霸王餐、占大姑娘小媳妇便宜的事儿平时没少干,神憎鬼厌,没什么节操可言,可是在他们眼里,义气比他们那条贱命要贵一万倍!
杨帆已经被薛怀义的蠢打击的体无完肤了,可这同样够蠢的两个人的蠢话,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他的心弦,他默默地凝视两人良久,轻轻拍了拍弘六的肩膀,正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好!好!好!”
杨帆转过身,大步向白马寺外走去,这一刻,他心中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救了薛怀义的性命,虽然他跋扈又愚蠢,虽然不管是高贵者还是贫贱者都讨厌他,虽然他活得就像一个小丑,但他是我的朋友!
※※※※※※※※※※※※※※※※※※※※※※※※※※※
姜公子没有朋友。
他高高在上,皇帝也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有洁癖,人世间最美丽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是肮脏的。
可他现在宁愿有个朋友,哪怕只是一个狗肉朋友,能陪他说说话,喝喝酒。
他现在宁愿有个女人,哪怕只是一个一点珠唇万客尝的青楼妓女,红袖添香、柔荑把酒,让他酩酊一醉。
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间洁净得不像话的房间里,从早坐到晚,已经整整坐了一天,姿势都没有变过。
除了他的思想,似乎他的一切都已死去。
袁霆云已经在房间外面来回走了十多趟,始终没有勇气拉开房门,没有人敢打扰他,没有人敢安慰他,没有人敢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甚至没有人敢向他表达自己的关怀。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么要求别人的。
或许,只有一个人不怕他,那是一个女婴,是他取的名字:弃奴!
弃奴高兴了就咯咯地笑,不开心了就哇哇地哭,是惟一一个无视他的存在,不在乎他心情好坏的人。
因为担心打扰他,奶妈子已经把孩子抱到了最东头的房子里,他现在已经听不到那孩子的笑声或者哭声,这令姜公子心中很有些遗憾。
随便有点什么声音,他现在都想听听,起码那能意味着他还活着,绝对的安静,已经令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令他的耳膜有种刺疼的感觉。
他败了,一败涂地。
可他不服,他怎么能服?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幸运的杨帆的半点功劳,他是靠着好运气,白捡了这场决斗的胜利!
谁会想到薛怀义那个混账东西由妒生恨,居然敢去焚毁“天堂”和“明堂?”
谁会想到皇帝会迁怒于那个白痴般的神棍河内老尼?
见风使舵的御史们就像皇帝豢养的一群狗,主人看着谁不顺眼,它们马上冲出去一阵狂吠!
于是,河内老尼倒了,胡人摩勒倒了,什方道人倒了……
那个疯狗来俊臣正好分管此事,手捧《罗织经》,顺着瓜蔓抄,把依附于三个神棍大发横财的所有人抄了个干干净净。
为了尽快获得一笔可以运作的资金,他已孤注一掷,把他最后的人力、物力、财力全都投资在了那三个人身上,如今都已随着那三个人被来俊臣抄走了,抄得他一无所有。
他败了,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败了,可这里边,哪有杨帆的半点功劳?
杨帆根本没有出招,胜是因为运气。
他败得不明不白,他不是败给了杨帆,他是败给了天命,败给了运气,他真的不甘心!
死都不甘心!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离开家族的帮助,他在洛阳已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
姜公子痴痴地坐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了好久,继之以泪,无声的泪。
当然,门窗还紧紧关着,是没有人能看到他流泪的,他在人前,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人物,永远不会有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忧心忡忡地守在室外的忠心手下们,听到了公子的笑声,却没有发觉公子的眼泪。
当然,他们也没有发觉,向大学士的府邸已经被人暗中监视住了,做为“洛水八老”之一,杨帆又怎会放过对向府的监控!
(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六百九十四章 名节重泰山
杨帆打定了主意要救薛怀义那个浑人,可是一旦等皇帝伸出她的屠刀,杨帆再想救他也就来不及了,杨帆回家路上便在苦思冥想,等他到家时,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主意拿定,杨帆也放下心来,回到府中转向后宅,桃梅穿着一身新衫,正从廊前走过,一见杨帆便屈膝行礼:“阿郎!”
“嗯!”
杨帆向她点点头,举步往花厅里走,小蛮在花厅里听到桃梅招呼,已经闻声走了出来,一见杨帆便嫣然一笑,低声道:“郎君快进屋,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
小蛮不答,只是微微而笑,杨帆瞧她一脸神秘的样子,便也不问,跨步过了门槛,就见一人正弯腰逗着趴在罗汉床上的杨念祖。
这人身材颀长,头戴一顶玉青色幞头巾子,身穿一件石青色绵纱袍子,下着同色绵袴,革带束腰,十分洒落。
杨帆不禁欣喜地道:“婉儿!”
那人逗着孩子十分专注,直到杨帆惊呼出声,这才发觉他进了屋,猛一回头,也是满面欣喜。
小蛮跟着杨帆进来,微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带念祖到后面转转!”说着去榻上抱起了杨念祖。
“别把孩子冻着!”
杨帆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柔软的羊绒毯子,裹在孩子身上。
婉儿笑看着小蛮把孩子抱了出去,目光依依,始终凝注在那孩子身上,等到小蛮消失在门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杨帆挽着她在香檀木镶珊瑚珠的坐榻上坐下,柔声问道:“今儿怎么有空出来?向皇帝告了假了?”
婉儿身着冬装。依旧不掩峰峦起伏的姣好身段,她微笑着拉了拉衣襟道:“哪里能时常告假,今日是太平邀请,才得出宫。”
杨帆从青玉小几上给她拿过一盘干果放到面前,疑惑地道:“太平邀你作甚?既然太平相邀,你怎到了这里?”
说着,他下意识地向门口看了一眼。
婉儿笑道:“不用看了,她没有来。我是受她相邀出宫的,可是快到公主府时。我才知道她邀请了些什么人过府赴宴,我不想去了,便转到了你这儿来看看,一会儿就得回宫的。”
“她邀了什么人,你不想去?”
杨帆挨着她坐下。轻轻握住她绵软的手掌,婉儿的手掌绵软细腻,微微带些凉意,有种玉一般的质感,看来也是刚从外边进来没多一会儿。
婉儿撇了撇嘴角,道:“惠范和尚、高戬、张同休三兄弟,还有崔湜四兄弟以及几位京中才子。俱是名流公子一班人物。”
杨帆笑道:“那不正好,你掌管着书馆和史馆,替朝廷主持风雅,品评天下诗文。天下词臣都汇聚在你的门下,同这些人交往不正应该么?”
婉儿道:“太平邀我去,就是想征得我的同意,联名举荐几人入朝做学士的。只是……”
婉儿说到这里。微微迟疑了一下,俏白凝脂的香腮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粉白映红,恰似一朵桃花:“只是……,近来京中有些传闻,甚是不堪入耳……”
杨帆奇道:“什么传闻?哦……你是说,惠范、高戬、崔湜等人皆与太平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一群人同榻荒唐的传闻?”
婉儿讶然道:“你知道?”
杨帆笑了笑道:“当然知道!”
婉儿瞪大了杏眼,很可爱的样子:“你不在意?”
杨帆不以为然地道:“漂亮女人和男人接触的稍多一点,闲话马上就像两棵树离得近了,立刻就有蜘蛛结网一样自然。总有人喜欢这样忖度别人,也总有人喜欢听这样的事、传这样的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这样。呵呵,太平这个人,我行我素惯了,从不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活着,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及她一个女人的胸怀,被一些烂嚼舌根的货色所左右不成?”
婉儿凝眸想想,摇头道:“郎君心怀大度,这是女儿家的福气。可是女儿家名节为重,还当自爱,哪怕只是流言绯语,也当尽量回避,被人传播这些谣言,终究不是好事。”
杨帆道:“除非你不做事,甘于守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皇帝宠幸二张,经二张引荐,许多名门子弟得以入朝,再加上朝中官吏经过几次风波,损失过半,新晋官员大多年轻,你执掌中枢,今后少不得要同这些年青大臣来往,那时又往何处去避?”
杨帆轻轻揽住她的削肩,柔声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也为了在这诡谲多诈的宫廷中立足,也在努力拓展人脉,如果畏于口舌,势必缚手缚脚。再者,你今已到了公主府前却半途而返,一旦让她明白其中缘由,势必也要不悦,不必介意这些闲人闲事的。”
婉儿道:“可是……”
杨帆道:“好啦,我正有事要请太平帮忙,咱们一块儿走吧,你既已离开,就不要过去了,回头就说宫里突然有紧急事务需要办理,是以急急返回便是。走,咱们先出去,上了车再慢慢分说。”
婉儿无可奈何,只好被杨帆拉着,不甚情愿地走了出去。
杨帆看的很透澈,这种流言绯语,的确是从古到今一直被人乐此不疲地传播的事情。一个漂亮女性,哪怕只是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和男人打交道,也必然会被以己度人者传出绯闻。更何况是那个年代。
不管是扒灰的皇帝、偷奸的皇后还是养脔童的太子、养面首的公主,唐朝的官方也好、民间也罢,从不讳言,如果婉儿真有什么绯闻,不可能朝野上下无一人传扬,但是因为上官婉儿的洁身自好,终唐一朝近三百年。从未传出过有关她的哪怕只言片语的绯闻。
便是这样,也逃不过后人诽谤。到了五代十国,沙陀乱华的年代,刘昫开始撰写《唐书》,从唐人史料中发现一句说上官婉儿“外通朋党,轻弄权势,朝廷畏之”的话,如获至宝,愣是把这个“通”解释成了与人私通的两性关系。这一下可不得了,逐臭之夫趋之若鹜,不断帮他补充完善,最终艳情小说取代了史实。
武周,是唐朝一段最特殊的时期。因为这一段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在位的时期,所以像上官婉儿、太平公主这些身份地位特殊的女性,可以在政治上发挥出其他朝代的女性所起不到的重要作用。
如果婉儿不在御前任职,那么保李派将失去他们在皇帝身边的一个重要耳目,许多大政方针、朝廷决策,他们将后知后觉,很难说不会因为哪个消息的迟滞。酿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失误。
如果太平公主不利用她大唐公主、武氏儿媳的特殊身份招揽群臣、保护忠李派力量,那么等到武则天殡天之日,朝中重要职位很可能已被武氏族人全部占据,保李派的政治势力只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杨帆不想婉儿因此缚手缚脚。须知他们在朝中的力量还很薄弱,而他们打算利用宫廷政变匡复李唐,婉儿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比十万大军还有用,切不可让她为此背上心理负担。因此杨帆努力打消着婉儿的顾虑。
婉儿的顾虑与张说不同。张说一代才子,极为爱惜个人声名。故而因为闲话而疏远了太平,但是婉儿有此顾虑,倒有九成是不想让杨帆不悦,郎君能够理解她的难处,婉儿的心结自然解开,不再有那许多顾虑。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等到心结说开,便不免说起了绵绵情话。虽然二人早就做了真正夫妻,可是苦于相聚时短,杨帆的几句情话,照旧说得婉儿心中比蜜还甜。晕晕陶陶,只觉时间过得极快,难得的温情时刻,却似一眨眼,就已到了尚善坊。
再往前去就是天津桥,杨帆便与婉儿依依惜别,坐回了自己的战马,望着婉儿车驾一直过了天津桥,消失在桥头,再拨马转向尚善坊。
先前上官婉儿赶到太平公主府,太平公主确实得到消息了,婉儿是她相邀的,早就派了人在府前候着,远远看见上官婉儿的车驾过来,上面打着官幡,如何还不知道她已经来了。不等车驾到近前,公主府家人便进门传报去了。结果等太平公主迎到府前,上官婉儿已经调转车驾离开了。
太平公主的性格是恣意张狂、我行我素、爱恨由心,积极主动,不相干的人说些什么只当是狗屁,根本不往心里去,所以完全不知道心思细腻的上官婉儿会对那些流言蜚语如此在意。
上官婉儿来而复返,弄得太平公主莫名其妙,还以为宫里突然传了什么紧急消息召回上官待制,所以她并未着恼,反而有些忐忑,不知宫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原本客人们都在厅中闲坐,要等婉儿到了才开席,婉儿无故退走,又没留句话来,太平公主便吩咐开席,客人就坐,饮酒行令起来。
此刻,高戬刚刚行了一个酒令:“厌厌夜饮,不醉不归”。这是引的《诗经》的句子,别人要对酒令,不但得按照他这首令的蕴意、形式,韵脚,而且也必须得是《诗经》里的句子。
这是文人平素交往很常见的活动,最是考较学问,若有那剽窃诗词文章的假斯文,一碰上这种场合立马露馅。便是杨帆,只有幼年时打下的底子,也应付不了这种文人饮宴行令的场面。
高戬一个首令把大家难住了,崔湜苦思半晌,突然举筷一碰酒击,大笑道:“有了!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众人抚掌大笑,连称妙句,太平公主微笑着,正要让高戬罚酒一杯,一名侍婢悄然走进来,对她附耳道:“殿下,杨帆求见!”
(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六百九十五章 马脚
“各位慢饮,本宫有些事情,离开一下!”
太平公主拿起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擦嘴角,向几个酒兴正浓的客人含笑点头。
众人都在饮酒,唯有惠范和尚在一边煮茶,他刚加了一勺盐下锅,听见太平公主的话,忍不住笑道:“殿下莫不是对不上高司礼的酒令,想要逃酒么?”
众人大笑,太平公主不置可否,只向众人微微一笑,轻移莲步,姗姗地离去。
小书房里,杨帆正随便地翻着一卷诗书,忽听脚步悉索,一抬头,就见太平公主已经站到面前,妩媚鲜润得一如鲜花绽放。
“二郎,你今日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
杨帆还没说完,太平公主已经走过去,身形翩然一转,丰臀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杨帆的大腿上,杨帆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圆润的大腿上拍了两记,笑道:“有点沉了!”
太平公主吃吃地笑:“没办法,如今正装着怀有身孕,轻易不得出门,鞠蹴更是练不得,比起去年确实胖了些。”
她眸波一荡,睨着杨帆道:“胖得难看么?”
杨帆上下其手,很快就抚上了上下两枚半球,一副考量研究的模样,最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还好,都胖在了该胖的地方,这纤腰长腿,可是没长什么肉!”
太平公主“噗哧”一笑,打落他作怪的大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柔声道:“好啦,我的大忙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商量?”
杨帆正容道:“这件事,有点小小的麻烦,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我的令月去办才最为妥当。”
太平公主听他唤自己名字,心里一甜,却娇嗔地白他一眼,道:“少拍马屁,快说正题!”
“好!”
杨帆从善如流。先在她的丰臀上“啪”地拍了一记,回味着那极富弹性的触感,说起了他的事情。
太平公主听完,脸上一直挂着的浅浅笑容消失了,黛眉微蹙。不悦地道:“他的生死,郎君去理会什么,为了此人冒此奇险,何苦来哉?”
杨帆道:“没有什么理由,只为一份交情!”
太平公主凝视他半晌,轻轻一叹,道:“你呀。不该感情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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