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各大世家也迅速发现了契丹人的这个政治口号可以加以利用,但是需要他们推波助澜,让这个口号产生实际的效果,扩大它的效应,给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帝敲敲警钟,于是他们也马上安排起来。
他们控制着地方的经济。一个庞大的家族其影响力就可以遍布一州一道。想在暗中做些手脚。抵消朝廷政令的影响再容易不过。因此,尽管朝廷一遍遍的下敕旨催促,可是地方上筹粮筹饷、招募士兵的事却始终没有进展。
除了李唐皇族和世家暗中发力。这些年来流配地方的那些李唐派的官员,无疑也起了重大作用。他们之所以被贬谪,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打着李唐的烙印,女皇信不过他们,而他们也矢志匡复李唐,这个时候不给武则天上眼药才怪。
他们原本是朝廷高官,到了地方要么是一州一县的主官,要么凭着他们的威望和资历,也足以凭副职、闲职的身份对当地主官产生重大影响,在他们的作用下,这些州府对于朝廷筹粮筹饷和招募兵员的事情同样严重迟滞。
整个帝国都因为某些不可宣照的理由延续了它的运作速度,身在中枢、足迹不出宫门的皇帝陛下对这种秘密而隐晦的抵抗完全无法察觉,对这种莫名的迟缓也完全无能为力,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百姓对李唐的怀念。
忠于李唐的力量竟然依旧这么庞大,这么深入民心?
这令她暗暗惊慌。
她不明白,她的大周江山已经建立这么久了,为什么人们对李唐还是念念不忘,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么?
她不服气!
她一定要把契丹人彻底打败,她要把武周江山永远传下去,她要作开国太祖,千秋万代!
※※※※※※※※※※※※※※※※※※※※※※※※※※
洛阳城南嘉庆坊,这里有一幢宅院,坊里的百姓都知道这幢宅子的主人是外地的,很少到洛阳来,即便逢年过节,也很少看到这户人家有主人出现,只有一个老家人时常出门买菜,大家还熟悉一些。
这幢实际上属于独孤世家的宅子,在空旷了多年之后,如今终于迎来了它的一位主人。
宁珂在这里已经安静地住了三天了。
月光下,优雅幽静的花园里传出一阵淡淡的琴音,琴音仿佛天上轻笼着月光的薄云,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园中有淡淡的夜雾,窗下月前,一琴横亘,宁珂轻轻拨着琴弦,琴声哀而不伤,中正清雅,把那难言的思绪尽付于琴音,漾入袅娜的迷雾中去。
恨与思,只对月,难与人言。
十指纤纤,琴上一按,袅袅的余音顿时戛然而止,宁珂怅望一叹,俏颜月下如霜。
脚步悉索,船娘轻轻走到了她的身后。
宁珂轻声问道:“听到些什么?”
船娘道:“自契丹人造反,与其毗邻的突厥便阵兵边境,虎视眈眈。契丹人大败朝廷讨逆大军之后,契丹人马上兵侵凉州,又攻灵州,再攻胜州,一直杀到胜州,才被平狄军副使安道买阻住去路。
他们如今在胜州城外屯扎了重兵,看样子还想一举攻下胜州,东侵中原。是以,西域和靠近西域的诸州,不需要有人刻意拖延,也不可能抽出一兵一卒参与北伐了,那里必须得储备兵力,以防突厥。”
宁珂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吐番呢?吐番人不可能不趁火打劫吧?”
船娘微微一笑。道:“小姐所料不错,吐番人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吐蕃人王相争权,内部正斗得如火如荼。暂时不想与朝廷交兵,所以他们派了信使与朝廷和谈,所议内容包括安西四镇以及两国接壤的一些地区。”
宁珂一针见血地道:“安西四镇,朝廷已经吃到嘴里。就绝不可能再吐出去,这可是朝廷引以为傲的最大武功。吐蕃人也知道这一点,他们拿安西四镇说事儿,是用来让步的,他们想要的是那些边界难分的地区。”
船娘道:“小姐说的是!”
宁珂信手拨着琴弦,一声一声,沉吟半晌,方道:“女皇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已经无法完全掌握这个帝国。于此内忧外患之际。她一定会做出让步!”
船娘小心地问道:“这样的话。对咱家在西域的生意会有所影响,要不要把这些分析告诉公子?”
宁珂摇头道:“不必,大兄才是一家之主。有些事,他应该想得到。我应该尽量减少对他的影响。”
船娘低低应了声是,又道:“杨帆……依旧下落不明,杨氏夫人悲痛欲绝。奇怪的是,杨家二夫人却没有什么消息,似乎不在府上,小姐……你看要不要上门探望?”
宁珂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幽幽地道:“去做什么呢?没有人帮得了她,除非杨帆有了音讯。再说,我以什么身份登门?”
宁珂幽幽地道:“每一个人,早晚都要死的,悲伤,只能让自己难过,于死者有什么助益呢?既然无所助益,那又何必悲伤?呵呵,其实我这个人很薄情的,不只是情,我什么都看得很淡、很淡……”
两颗清清的泪水,无声地自她眸中滴落,悄无声息地落入她的裙裾。
宁珂轻轻站起身来,回眸一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不许伤心!”
船娘望着那张清素削瘦的容颜,心中一恸:“小姐!”
宁珂淡淡一笑,道:“人,总归都要死的,你说对不对?”
船娘默默地看着宁珂走向房门的身影,她的身姿纤纤如月,弱不胜衣。
船娘低声道:“姜业淳姜大医士明日就回洛阳,到时我请他来,再为小姐诊治一番。”
宁珂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轻轻掩上了房门。
※※※※※※※※※※※※※※※※※※※※※※※※※
第二路北征大军还没聚齐,突厥便对河陇发起了攻击,而吐蕃于内乱之中也不放过机会,派遣使臣向武周施加外交压力,武则天内忧外患,焦头烂额,而且这几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严重不足,也实在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局面了。
无奈之下,武则天不得不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她下旨,召狄仁杰、魏元忠还京,并拜兵部侍郎姚崇为相。这几个人都是旗帜鲜明地保皇嗣派,起复狄仁杰、魏元忠,是给国人一个强烈的政治讯号:“皇储一定是李家的,皇帝不会易武氏子侄为太子!”
眼下这种情况,北边的契丹人闹得风风火火,突厥和吐番在西边趁火打劫,南边的诸蛮叛乱刚刚平息……
而且武则天还收到消息,契丹人似乎正在和奚人进行联络,奚人现在也不像太宗、高宗时候那么恭顺了,近年来对武周朝廷常有阳奉阴违之举,如果他们也参与叛乱,无异是给重病缠身的武周朝廷又往心口捅上一刀。
一向强势、从不低头的武则天面对如此局面,也不能不做个姿态了,只是她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只把保皇嗣派的狄仁杰和魏元忠调回了京城,并没有对两个儿子的现状做丝毫改变。
她还盼着平息契丹之乱后,再解决了来自于突厥和吐蕃的威胁,那时再覆手为雨,把利用已尽的保皇嗣党打压下去。现在暂且忍一忍,正好利用这次危机,让那一些态度一直暖昧不明的保皇嗣派也跳出来,到时候一网打尽。
只是,她既没有想到今日这般困局,竟是她派往辽东的小狐狸杨帆一手促成,又怎会想到被她请回京城的老狐狸狄仁杰,又会给她带来一些什么惊喜呢……
更多小说最新章节请57或直接访问57xs.





醉枕江山 第七百二十五章 政治是可以交易的
狄仁杰和魏元忠回到了久别的洛阳城。
洛阳城依稀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宫城前面多了一根参天巨柱,宫城里面少了一座恢宏壮观的万象神宫,“天堂”里那尊可以沿着定鼎大街一直望到龙门的巨佛也没了踪影。
两个人依稀还是当年的那副样子,只是狄仁杰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些,魏元忠头顶的白发更多了些,他们都老了,如果再被流放一次,或许已不会有活着回到洛阳的机会。
两个人一生都是几起几落,其中尤以魏元忠为甚,加上这一次,他已经是第四次被流放再召回,照理说他早该泰然处之了,但是这一次似乎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变得沉默寡言了,前往相迎的知交旧友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除了一次最主要的接风宴,他再没有接受任何宴请。这一次回京,他升官了,他升任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也就是当朝宰相。
他搬回了自己的宅第,很少出门,每日他都到政事堂去办公,但是大臣们很快发现,他似乎变成了第二个苏味道,凡事惟模棱而已,昔日的峥嵘和锐气,全然不见了。
不仅魏元忠如此,大家更加寄予厚望的狄国老比魏元忠还要消沉。他被女皇任命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同样是当朝宰相,但他一回京就抱病不起,连朝都不上,连一次接风宴都没有参加过,只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耿直忠正的两位老臣,似乎都被磨去了一身锐气,本来期盼着狄仁杰和魏元忠回朝后能够给萎靡不振的朝堂带来一丝生气的女皇和文武大臣们大失所望。
把这两位老臣召回朝堂委以重任,却对国事没有丝毫的作用,魏元忠圆滑了,狄仁杰消沉了,而女皇居然也一反常态。没有对两人这种变化予以任何的训斥。
这一天。到了散衙的时间,魏元忠正要收拾收拾回家去,刚刚升任宰相的原兵部侍郎姚崇忽然走进了他的签押房。
“你们出去!”
姚崇冷目如电,扫了殿上几个小内侍一眼,沉声吩咐。
几个小内侍连忙退出殿去,姚崇眉宇间蓦地涌起一抹怒气,大步走到魏元忠面前。沉声道:“仆听闻魏公返京,荣升宰相,欢欣鼓舞,夜不能寐。却不料,魏公回到京里,尸位素餐。消沉若厮,比之苏模棱当年更加不如,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一直摆出一副落落寡欢、沉默寡言模样的魏元忠坐在案后,瞪了姚崇半晌,忽然笑了:“呵呵,元之啊,你如今已经做了宰相,怎么性情脾气还是一如既往。我本以为你还要再忍几天才会来质问老夫。”
姚崇一怔。怒气顿消,疑道:“你知道我会来?你……你这个老家伙。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元之,你呀,真是糊涂!”
魏元忠点了点姚崇道:“你坐下!”
姚崇满腹疑窦,捡个座位在魏元忠身边坐下,魏元忠沉默片刻,道:“契丹人喊出‘还我庐陵、相王来’的口号,你觉得,此事如何?”
两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姚崇对他自然知无不言,他压低了些声音,说道:“这对我们自然有莫大好处,如果此事利用得当,那么……”
魏元忠挥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缓缓地道:“仆不知是何人给那些契丹蛮子出了这样一个好主意,也帮我们制造了一个好机会。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们的口号是‘还我庐陵、相王来!’”
姚崇想了想,还是不明白,纳罕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魏元忠在桌面上叩了叩手指,加重语气道:“庐陵王在相王之前!”
姚崇呼了口气,苦笑道:“魏公啊,你这到底是闹得什么玄虚?庐陵王年长于相王,而且当初本是庐陵王称帝在先,被女皇罢黜后才是相王登基,等女皇登基的时候,相王又从皇位上退下来……,不管从哪儿论,把庐陵王放在相王前面有何不对?”
魏元忠轻轻摇头:“相王如今可是太子,难道不该把太子放在前面么?”
姚崇疑惑地道:“魏公,你是说?”
魏元忠一字一顿地道:“弄不好,我们就要为他人作嫁衣!”
姚元崇听了,脸色顿时一变。
虽然同样是以匡复李唐为目标,但是以李唐忠臣自居的这些人也有他们的小团体。一批人是以如今的庐陵王李显为拥戴目标的,而另一批人则是以现任的太子李旦为拥戴对象。
魏元忠和姚崇都是相王派的人,眼下这位相王殿下虽然还担着个皇太子的名号,可人人都知道他和武氏水火难容,女皇武则天也不看好他,如果武则天真的想把皇位交给他的亲生儿子,那么远在房州的李显远比李旦机会更大。
姚崇一听就明白了魏元忠的话,不过他思索了一阵,还是摇头道:“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匡复李唐的一个大好机会,如果放过了,对谁都不是好事。我们要争,也不该这时就争!”
魏元忠道:“我自然明白此时还不是争的时候。不过,我们必须得利用一切机会为扩大相王的力量而努力。我如今这番作派,不是给皇帝看的,而是给狄仁杰看的,那头老狐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姚崇点点头,道:“嗯!不过,还是要适可而止,以免过犹不及。对了,狄仁杰此番回京之后,一直卧病不出,他……不会是抱着同一目的,想给你我一点颜色看看吧?”
魏元忠微笑道:“我想……他是为了和女皇讨价还价。”
※※※※※※※※※※※※※※※※※※※※※※※※※※※※※
狄仁杰“抱病”朝觐之后就闭门不出了,既不上朝也不会见任何朋友。他把自己关在府里,静静地盘算,思索着未来。
他老了,来日不多,很多事情不能按照他的构想按部就班地进行,他需要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清楚。
他也是志在匡复李唐的,但他更倾向于庐陵王,魏元忠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渐渐拿定了主意。
匡复李唐,现在还只是有了一线曙光,远未到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一切反武的力量都要团结,现在不可以与相王党产生严重的分岐,那么如何在这件事中既壮大庐陵党,又能让相王党满意,就是他最需要考虑的事。
其实,壮大庐陵党这事好办,只要他能复出,凭他的资历和威望,注定会成为政事堂首席执笔,这就是庐陵党最大的胜利,他需要考虑的,是用什么手段让相王党满意,从而使相王党也成为他的助力。
他要复出,要成为政事堂首席执笔,第一个重大考验就是能否应付得了北疆战事和突厥的侵略,而武三思和武承嗣是肯定要扯他后腿的,如果相王党再从中作梗,任他本领通天,怕也难有作为。
如今的政事堂里面,属于相王党的宰相可是已经有了两位。所以作为与相王党妥协的条件他必须先想好。同时,女皇虽已年迈,对这个庞大的帝国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她的獠牙利爪还没有剥落,如何对待这位女皇,也是需要他提前定好分寸的。
狄仁杰在流经花园的伊水河畔慢悠悠地转着,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这时,老管家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阿郎!快……快去迎驾,皇帝到府上来了!”
狄仁杰大吃一惊,急忙回转内宅,换了一身衣袍,再匆匆转向客厅。
女皇是微服私访,她习惯性地换了一身男装,但是那身男装已经衬托不出她的雍容与优雅,这几年她衰老的很快,即便是一身剪裁得体、质料考究的笔挺长袍,也遮掩不住她的老态了。
狄仁杰匆匆踏入客厅,拱手揖礼:“陛下驾临,臣有失远礼,恕罪!”
武则天握着一柄折扇,正静静地欣赏着墙上的一副字画,听到狄仁杰的声音,她收回了目光,转身在座位上坐下,轻轻瞟了狄仁杰一眼,并没有假惺惺地探问一下他那心照不宣的“卧病在床”。
武则天只是喟然一叹,低声道:“这几年,朕愈发疲倦了。”
狄仁杰欠了欠身子,没有答话。
武则天长吁道:“来俊臣死了,死无全尸。朕听说以后,很受触动,朕觉得……你说的对,天下已经大定,不应该再用严刑峻法了。”
“是的,陛下!”狄仁杰低声道:“一个王朝只有在建国初,才应该大刀阔斧。治大国若烹小鲜,陛下开创大周久矣,现在应该用些温和的手段,这样或者只需几年,就能重现贞观年间的繁荣了!”
武则天微笑起来:“朕也希望看到那一天呐,可是现在不太平啊,契丹反了,突厥入侵,吐蕃又在那里敲敲打打,北面需要用兵,西面也需要用兵,粮草一时又筹措不及,朕一直倚国老为股肱,国老可以为朕分忧么?”
狄仁杰躬身答道:“臣愿为陛下竭诚尽忠。不过,臣以为,要解刻下之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顺应民意,以太子为帅,募兵却敌,定可收以奇效!”
“以太子为帅?”
武则天微微有些动容,她闭上眼睛沉思一阵,缓缓颔首道:“朕,答应你!”
p:凌晨,诚求月票、推荐票!!




醉枕江山 第七百二十六章 身陷敌营的阿基米德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柳枝蔫蔫地垂着,一丝风都没有,曝晒在阳光下的人很快便汗出如浆。
无云的天空像是因为炎热把云彩都稀释了似的,白茫茫一片,白茫茫中那轮太阳没有任何映照物,看起来比一张胡饼也大不了多少,可它那火辣辣的光茫,却肆无忌惮地向大地喷吐着灼热,那威力便是滔天大火也望尘莫及。
林边有一片洼地,周围植有一圈榆树,是一片难得的阴凉所在,前几天这里刚下过一场雨,地面的积水看起来很深,因为树干上还能看到被水淹过的痕迹,但是现在地上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了,皲裂的地皮像瓦块儿似的,一块块地翘起来。
林边有一口井,井口挤满了契丹战士,一桶桶的水被他们很轻松地提上来,人和马都已经饱饱地灌了一遍,现在他们正用冰凉的井水洗头、洗脸、洗马,井口周围的地面被踩成了一片烂泥。
一个凉棚下面,杨帆用布条小心地把大腿裹好,又看看旁边的费沫。费沫的伤处很不雅,杨帆是大腿中了一箭,而费沫中箭的地方是屁股,他很郁闷地趴在一张半新不旧的凉席上,一个大汉粗手大脚地刚给他包扎好伤口。
杨帆看了他一眼,便忍不住想笑,那个大汉倒是真不吝啬,旁边有几匹从大户人家抄来的白叠布,他足足用了一匹白布把费沫黑黝黝的大屁股裹了个严严实实,费沫现在不用穿袍子都不用担心“春光外泄”,不过看那白布缠裹的架势,费沫尿急的时候恐怕会比较麻烦。
朝廷拒绝了契丹人的议和要求以后,李尽忠、孙万荣便率领大军出山,再战河北了。他们野战还是很厉害的,可是攻城伐地却是不行,稍大一点的城池都很难攻下来,而小地方的粮草又供应不了这么大的一支军队。
无奈之下,李尽忠只得把主力分成许多小队。利用他们强大的机动力。游袭各处,抄没粮草。还好,自他们打出“还我庐陵、相王来”的口号以后,为了争取民心,他们也不敢做出太过份的事情。
对于小门小户的穷苦人家他们少有骚扰,反正那样的人家也没什么油水,可是那些大户人家就倒了霉。粮食、布匹、牛马、药材,就没有他们不要的,若是乖乖奉上还罢,如果舍命不舍财,那就连财带命一并抄走了。
可李尽忠这支队伍是烂泥扶不上墙,注定了不可能长久的。虽然他们很聪明地选择了一个正确的政治口号。也只是在政治上占据了主动,对朝廷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对他们的处境却没有什么改善。
他们依旧没有根据地,也没有一套长远的战略计划,其行为还是与流寇无异。只是因为他们想博得民众的支持,喊出了拥戴李唐的口号,凡事不好做得太过份,比起蝗虫过境一般吞噬一切的流寇。其破坏力没有那么大。
契丹人打家劫舍。混混噩噩地过了一个多月,战略前景毫无起色。倒是和奚人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奚族人见契丹人纵横河北,朝廷束手无策,昔日那头威震东方的雄狮确实已经老了,终于答应与他们合作了。
契丹人最初与奚人进行接触的时候,这还是高度机密,但是随着双方接洽的越来越频繁,并且确定了联盟关系之后,这个消息就公开了。李尽忠公开这个消息,也是为了给将士们打气。
奚人的地盘和契丹人固有的游牧之地接壤,彼此间原本就联系密切。这些年来,朝廷的边疆政策和民族政策做的不好,女皇的心思一直放在朝廷上,放在剪除一切反对力量、传承武周江山上,对边陲疏于治理。
世袭该地的边军边将们还兼任着边地政府的治理权限,抽丁收税、治理边民。他们趁机横征暴敛,对边地各少数民族实行敲骨吸髓般地敲榨,以致边地各族与武周朝廷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奚族这次决心与契丹人联盟,其实是没有什么政治主张的,他们没有扩张地盘的野心,更没有妄想推翻朝廷,在与契丹人联盟后,也没有提出任何政治目的,他们纯粹是为战而战,是多年积怨的一个总爆发。
这时,建安王武攸宜的大军终于赶到了。
武则天接受了狄仁杰的条件,在私访狄府的第二天,她就下旨,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狄仁杰再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擢政事台首席执笔,赐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为他写下“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以作嘉勉。
与此同时,她又按照狄仁杰的要求,任命太子李旦为大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募兵征讨突厥。武则天当然不可能真把太子放出去做大元帅,万一太子手中有了兵马,挥师反攻京城怎么办?
太子这个大元帅只是一个虚职,狄仁杰以副元帅代理元帅事,尽管如此,这个举动还是得到了太子党的认可。
太子党也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利用这件事,能够扩大太子的威望和影响足矣。于是,魏元忠、姚崇等太子派大臣从非暴力不合作转而全力配合狄仁杰的行动,拉起太子的大旗招兵买马。
太子党、庐陵党、太平党等李唐皇室的残余势力、再加上各大世家豪门的全力配合,使得先前的阻力变成了一股最大的推动力,他们迅速征募了一支大军,并且筹备了足够的粮草。
1...314315316317318...5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