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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李显喟然道:“是啊,裹儿这孩子,是你我被押送房州路上生的,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啊,出生的时候却连个襁褓都没有,只能用你的旧衣服把她裹起来,唉!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呀,没想到如今你我夫妻却是最得这个女儿的济……”
两夫妻正忧伤着不堪的过去,两道人影已经悄然潜进了李显的住处。
杨帆所料不差,在李显住处四周的住户,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住宅布局同其它地方略有不同,这些房舍正好把李显一家围在中间,这就是暗伏的第四道防线了。
不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兵士不能轮换,而是固定地由一些人执行监视任务,连续十五六年之后,也不可能警醒如初。当年那些年轻力壮的士卒,如今早已娶妻生子,连他们的儿子都可以漫山遍野地下套子捉狍子、爬大树摸鸟蛋了。
但是这些负有警戒任务的邻居还是给杨帆二人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因为其中几家养的有狗,亏得古竹婷经验丰富,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迂回半晌,终于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庐陵王府”,摸上了竹楼。
竹楼里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一线,古竹婷回头向杨帆打个手势,二人放松脚步,轻轻走过去。竹楼的地板也是一根根竹子铺就的,即便再轻微的动作,踩上去都有细细的吱呀声,好在此时雨还未停,檐下的雨水注入半剖的竹筒叮咚作响,恰好掩饰了两个人的声音。
杨帆二人到了门前站住脚步,回头看看身后,互相打个手势,古竹婷突然一推竹门,杨帆便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李显余悸渐消,正与韦氏依偎在一起,低声缅怀着那些陈年往事,突然一道黑影旋风般闪了进来,把这夫妻二人吓了一跳。
李显毕竟是个男人,对于这种突发事件相对还镇定些,韦氏却毕竟是个女人,乍然遇到这种事,韦氏真比李显还要害怕,她马上尖叫一声,就迅速躲到了李显的身后,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衫。
李显还没来得及看清杨帆的脸,就看到了他腰间插着的那口刀,一柄狭长如剑的怪刀,李显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对武则天条件反射似的恐惧症又发作了。
他两股战战,抖若筛糠,用颤抖的绵羊音儿问道:“你……你你你……你们是母后派来杀我的么?”
!(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七百八十五章 庐陵王
杨帆本想确定一下此人的身份,李显这么一问,杨帆马上就知道他是李显了。
杨帆知道自己的贸然闯入会使此间主人受到惊吓,却未想到会把这位曾经的皇帝陛下吓成这副样子,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杨帆赶紧欠身道:“臣奉圣谕,见过王爷。这里有一道圣上的密旨,请庐陵王……”
杨帆从怀中取出裹束严整的圣旨,李显如同中了箭的兔子,“嗖”地一下跳了起来,急退两步,双手连摆,颤声道:“我不看!我不看!你要杀就杀,本王不接圣旨!”
杨帆啼笑毕非,捧着圣旨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古竹婷掩上门扉,闪身进来,见此情景,连忙说道:“殿下勿惊,我等此来,所奉圣谕绝非是对殿下不利的。”
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是比男人有优势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古竹婷穿着一身夜行衣,腰间也插着剑,可那紧束的衣靠衬托出婀娜的曲线,尽显女儿家的柔美。李显夫妇见是一个容颜妩媚、体态窈窕的女子,畏惧之心大减,韦氏强作镇定地上前问道:“你们……你们奉谕而来,为何……为何如此……”
杨帆会意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妃娘娘了,臣杨帆见过娘娘。臣确是奉圣谕而来,至于臣为何潜行匿踪,冒昧闯入,还请王爷和娘娘看过圣谕,微臣再禀明苦衷。”
韦氏见他对自己恭敬有礼,胆怯之心愈加淡去,便伸出双手,接过了那道圣旨。
杨帆这时才看清韦后的容貌,既惊于她的年轻。又惊于她的美貌,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嗣圣皇后,如今依旧这般美貌,于这静室炉火下看来,红颜依稀,恍如二十许人。
韦氏接过密旨,缓缓退到一边,扯开系口,褪下筒衣,又拔下筒盖。慢慢抽出一轴黄绫,就着炉火的光亮缓缓打开。李显站在她旁边,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韦氏把密旨细细地看了一遍,眉头先是一跳,继而双目一凝。重新看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要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去反复咀嚼。过了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火光映着她严肃俏丽的脸宠,一字一句地问道:“母后要你们护送王爷秘密返京?”
杨帆纠正道:“是皇帝!”
李显当了三十六天皇帝,就被他的母亲一脚踢开,换了他弟弟李旦做皇帝,而他则被踹到房州蹲大狱了。他根本没有赶上武则天登基为帝,一家人困在这黄竹岭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依旧习惯称武则天为母后。
杨帆这一提醒,韦氏反应过来。忙道:“是!是当今圣上!圣人要你们秘密护送王爷返京?”
杨帆道:“是!这正是下臣的使命!”
李显惊慌道:“母后……母皇为什么要叫你们秘密护送我返京?我不走!我死也要和家人在一起,我不跟你们走……”
杨帆的眉头倏地皱了一下,这位庐陵王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韦氏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只是当着杨帆和古竹婷,不好对丈夫出言不逊,但她的语气已经充满了责备:“王爷不要总是想着死,母皇如果想要杀你,这两位侍卫此刻已经动了手,何必还秘密护你还京?”
韦氏说完,转向杨帆,歉然一笑道:“王爷原本不是这样,这些年来,王爷幽居山中,又时常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传闻,疑神疑鬼,久而久之落了心病,以致如此失措。”
杨帆欠了欠身没有答话。
韦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墙角,捡起两个马扎,拿到房中央,对杨帆二人殷勤招呼道:“来来来,你们远来辛苦,快坐下说话。说来惭愧,这里说是王府,寒室简陋的尚不如寻常村居,怠慢了你们。”
杨帆二人原不知她要去干什么,这时才知是给他们拿凳子,不管人家如何落魄,毕竟曾是大唐皇后、如今的王妃,杨帆二人忙不迭接过马扎,道谢一番,这才坐下。竹室空空,四下堆的都是杂物,也分不出个上首下位,二人只得与庐陵王和王妃对面坐了。
二人坐定身子,韦氏客气地道:“既然母皇有圣谕,王爷当然得遵旨而行。只是王爷在这黄竹岭上已达十五年之久,消息闭塞,不闻世事,与母皇更是多年未见。不知母皇这次密召王爷回京,可有什么打算?有请天使说个明白,王爷也好有所准备,免得行止唐突,惹得母皇不悦。”
武则天只要下一道圣旨,宣庐陵王回京就是了,那是真正的召之要来,挥之则去,根本不可能把还未宣之与众的决定写在上面,虽然韦氏已经猜到了一点,可愈是如此,她愈是不敢相信,因为她已经期待了太多次、也失望了太多次。
“这个……”
杨帆犹豫了一下,韦氏忙道:“这圣旨上说要王爷秘密赴京,可王爷身在黄竹岭不得自由,如何离开、如何秘密,诸般事宜还要与两位天使商量。不敢叫天使为难,只要说些能够让我夫妻知道的事情就好,无论如何,我夫妻二人都感激不尽。”
这件事需要李显夫妇的配合,当然得让他们知道目前的局势,杨帆故意作态,只是不想给这位从太子而皇帝,从皇帝而王爷,从王爷又要变太子的传奇皇子留下一个不能谨言慎行的印象。
韦氏说罢,杨帆便欠身道:“不敢不敢,王妃娘娘太客气了,臣正想把陛下的交待说与王爷和王妃知道。”
李显也顾不得往灶里塞柴火了,那双老寒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眼巴巴地盯着杨帆,像个洗耳恭听的小学生。
杨帆先把契丹和突厥之乱简单地说了说,然后便提到女皇年迈,思念儿子,希望接庐陵王回京团聚。他并没明白地指出女皇有意要立庐陵王为太子,毕竟这是圣旨上都没有写明的话。
但是这一来,两件事就成了全不相干,杨帆提出前事就显得特别突兀,李显夫妇一听自然就品出了其中滋味。夫妻二人一时间惊喜莫名,坐在那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显定了定神,思路清晰了一些,这才奇怪地问道:“母皇想见我,一道旨意宣我回京就是了,如今却已密旨相传,又请两位天使秘密接应,这是为何?”
杨帆沉吟了一下,有些事哪怕尽人皆知,也是不好明白说出来的,他得好好筹措一下语言。
杨帆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朝中总是有些人不希望看到王爷和陛下母子团聚,而这些人恰恰把持了军中诸多职位,陛下担心接王爷还京的消息传出后,会有人对王爷不利,而一旦消息传出,针对王爷的不利举动恐怕是防不胜防,不知臣这么说,王爷和王妃可明白了么?”
李显夫妇当然明白,所谓有些人当然是武氏族人,在黄竹岭看守他们的这支军队就是武氏一派的,每年武氏家族都会派员来此视察,每次视察期间及其后一段时间,都是他们一家人日子最不好过的时候,他们对武家的仇恨和忌惮已是刻骨铭心。
李显夫妇默默地点了点头,杨帆吁了口气,道:“所以,臣才深夜潜入求见王爷。想与王爷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把王爷顺利带走而不会被看守王爷的人发现。至少,不能让他们很快发现,这样王爷此行才会比较安全。”
李显激动的嘴唇哆嗦:“你们来了多少人?”
杨帆道:“为了保密,我们没有来太多人,但都是精兵。我们从百骑和内卫中,一共抽调了二十人,加上我们两人,一共二十二人!”
李显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意地道:“才二十二人,这怎么够?”
韦氏坐在一旁深蹙双眉没有说话,李显关心的是他的安全问题,而韦氏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把李显偷送出去而不叫人发现。
她很看不起这个无能的丈夫,但是她同样很清楚,能否东山再起,全要靠她的丈夫,因为他是皇子,如果当今太子已经被女皇抛弃,那么她的丈夫就是李唐宗室第一顺位的皇位继承人。
韦氏思索很久,缓缓说道:“他们时常查验王爷的所在,想要一直瞒过他们,不可能!不过……瞒个五六天的话,我还有些把握,五六天的话……可以吗?”
杨帆想了想道:“五六天,应该能赶出一半的路程,他们那时再发现,可以用来对付我们的时间就很仓促了,如果王妃不能拖延更多时候,那么……五六天就尽量争取吧。”
韦氏双眉一挑,毅然道:“好!那就这么办!明天一早我就让王爷装病,装成染了疫症,这样他们就会懒得常来验看,我估计,拖个五六天完全可能。”
杨帆担心地道:“他们不会找医士为王爷诊治么?”
韦氏晒然一笑,道:“他们巴不得王爷早死,每次派员巡察时,他们对王爷都极尽恐吓,恨不得王爷赶紧自尽,幸亏王爷性情坚毅、不为所动,否则早就遂了他们的心思。他们会请人为王爷诊治?绝不可能!”!(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七百八十六章 韦王妃
杨帆道:“这样的话,此计大为可行,王爷若要装病,又得让他们看到王爷生病,消除他们的疑心,那么……我这边最快的话也要后天才能行动,是么?”
韦氏道:“不错!顺利的话是后天,不顺利的话,可能还要往后延一延。你们潜进这里太过危险了,一旦被他们察觉,难免功亏一篑。所以,从现在起,在接王爷离开之前,你们不要再冒险进来了,如果我这里一切顺利,我会把一床红色的床单晾在楼前,你们从远处的竹林中就能看得很清楚,若是见到这床红色床单,你们便着手准备,当晚接王爷出去!”
杨帆听得肃然起敬,这位困居黄竹岭,在这里过了十多年村妇生活的韦皇后,迄今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头脑和迫人的气势实属难得。李显不安地道:“娘子,你和孩子们不跟我一起走吗?”
也许在天下间最强势也最冷酷的母亲面前,曾经的这位皇室贵胄失去了他的骄傲、失去了他的勇气、也失去了他的自信,但他也因此更加的珍视亲情。
人常说天家无亲情,可这位曾经做过天子的天子之子,在失去所有以后,他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亲情,来自于妻儿的亲情,他如何会不珍而重之呢。
韦氏眸中带着一抹欢喜,握紧他的手,柔声道:“郎君先随两位天使回京,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只要你能安全抵达京城,我们就可以从容离开,那时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为难我们了。”
李显张了张嘴,无言地点了点头。杨帆见状,起身道:“既如此。那臣这就告辞了,回去之后,臣还要做一番仔细的安排,以便接出王爷后能立即起程返京!”
韦氏听了忙也站起,向他福身一礼,道:“一切,都拜托两位天使了!”
李显夫妇把杨帆二人送到门外,雨还在下着,夫妇二人也不打伞,就站在如注的雨幕下。痴痴地望着两人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当中,眼中满是希冀。直到二人的身影再也无法寻摸,李显夫妇才回到房间。
一回房间,李显便激动地抱住了韦氏,欢喜地低泣道:“母后宽宥我了。母后准我回京了!娘子,我们苦尽甘来了。我们终于有了活路!”
韦氏也很激动。她紧紧地抱着丈夫,夫妻二人紧紧地拥抱良久,韦氏才冷静下来,把李显拉到灶旁坐下,一边往渐熄的灶里添着柴禾,一边叮嘱道:“郎君此番回京。到了母后身边,千万要小心,万万不可露出丝毫怨尤之意。”
“嗯!”
“母后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可胡乱发表主张。对母后要每日都去请安,神态要毕恭毕敬,言语举止间不可以有半点不恭,哪怕是心里面稍存懈怠都不可以,母后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嗯!”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要时刻记得告诉自己,母后是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的人,你将来是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成为皇帝,还是再度沦为一个阶下囚,全都取决于母后的一念之间!”
“嗯!”
“还有,对武家的人,郎君只可亲近,万万不可疏远,更不可露出丝毫仇恨或不满,我们曾经错过,万万不可再踏错一步。与武家人是近是远,将决定我们走的是对还是错!如果我所料不差,相王就是因为与武家交恶,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你才有机会回京。
若非如此的话,母后不会舍近求远地调你回去,因为在母后心中,其实你和相王没什么区别,不是儿子、也不是更亲近一些的儿子、仅仅是一个必须要有的继承人,以保证她生居朝堂、死祭太庙,血食不断、传承不断!”
“嗯!”
李显频频连头,把韦氏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韦氏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因为他的无能而产生的厌烦感,可这感觉旋即就被一种无奈的伤感所取代。她轻轻握住李显的手,幽幽地道:“也是怪我,当初不该逼你任命我父为宰相,才让我们一家落得如此地步。”
李显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不怪你,是我性急了。母后大权在握,我成了皇帝也是傀儡,若想夺回帝权,我就只能重用岳父,以韦氏之力重组我的势力,只可惜……到底是母后技高一筹。”
韦氏听了,不觉有些感动。
李显沉默片刻,又自嘲地一笑,自我安慰道:“不说这些了,呵呵,即便我当时如相王一般小心翼翼从不犯错,那又怎么样呢?那样的话,今日囚禁于东宫的就不是相王,而是我了,两者有何区别?”
韦氏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抱住李显,低声道:“嗯!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苦,总算是吃到头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李显欣然道:“是啊!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他轻轻抚摸着妻子柔润的肩头,动情地道:“娘子,这些年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住自尽身亡了。你是世家女,若不是嫁了我,本该无忧无虑、富贵一生的,却因为我吃尽了苦头。我李显今日在此向天地神明起誓,有朝一日,我李显若能重登皇位,必与娘子无所禁止,万事由你!”
“郎君!”
韦氏虽然有时憎恨丈夫连累了她,有时厌恶丈夫的软弱无能,可他们毕竟是相依为命、相濡与沫的夫妻,这时听李显说的真情流露,韦氏也不由得心怀激荡,她抱紧了李显,哽咽着落下泪来。
夫妻二人相拥良久,李显才轻拍她的肩头,温柔一笑,道:“睡吧,明儿一早,咱们还得应付官兵,先养足精神再说!”
韦氏轻轻点点头。放开了他的怀抱,拭去眼角的泪珠,便悄然走向另一侧的卧房。
这些年来,李显担惊受怕,日日夜夜饱受着心灵上的折磨,心力交瘁,未过五旬便因力不从心不能人道了,如今两人分房而睡已有四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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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与古竹婷连夜返回黄竹镇,这一次他没有一大早就先于全镇人起床,而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个长觉。补足了精神。
每天必定分批到镇上闲逛的百骑和内卫见到他在客栈粉墙上划下的一个不规则的符号,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马上纷纷返回,一面通知那些今天没到镇子上来的伙伴,一面开始应变。
杨帆事先设计了几套方案。每套方案对应一个图案。
一种方案是按照当初离开洛阳城的方法,接出庐陵王后就到房陵与马戏团汇合。仍以他们为掩护。悄然返回京师。
但是这种方案已经因为黄竹岭守军对庐陵王看管太严而作罢。韦妃说她最多能把庐陵王离开的消息隐藏五到六天,再考虑到一些突发事件可能缩短这一时间,乔装改扮悄然返京已经成为不可能。
杨帆在剩下的几种方案里,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一旦接到庐陵王,立即护着他全速赶往洛阳。
这样,他们日夜兼程。五六天的时间至少可以赶一半的路,即便这时黄竹岭守军发现庐陵王消失,并且通过信鸽或其它什么通信工具迅速通报京城方面派人堵截,对方也来不及做更多安排。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等双方照面,他已经带着庐陵王出现在宫里。
直到近午时分,杨帆才悄然潜往黄竹岭。今日上山,只是探看一下庐陵王妃是否打出讯号,只要去一个人就好。原本派古竹婷去也是一样,不过杨帆以事关重大,必须亲眼见到才安心为借口,抢了这个差使。
山上还有一个身世可怜的少女在等着他,杨帆已经答应要带她逃离火坑,今天总要去见见她,对她作出一番安排才是。
杨帆轻车熟路地摸进黄竹岭,先绕到可以观察庐陵王家住处的地方,一眼望去,他就看到了院落里一领红色的床单。
也许韦氏生怕他看不到,特意在前后两座竹楼间系了绳索,红床单就搭在那条绳索上,仿佛一面鲜艳的旗帜。
“成了!”
杨帆拳掌相交,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无误,这才兴冲冲地赶向那眼泉水,那是他与九彩儿约定的地方。
九彩儿今天穿了一件五彩的裙子,裙子依旧破旧,看起来还稍显肥大,或许是别人替换下来的衣服,不过从那质地、彩绣和款式,依旧可以看出,这件裙子曾经是多么的昂贵华丽。
九彩儿在泉水边走来走去,不时惊飞野草花丛中翩跹的蝴蝶。
“怎么还不来呢?”
九彩儿看看天色,懊恼地把一枚石子狠狠投进平静的湖水,激起片片涟漪。
“这么晚了还不来,看来他是不会再来了!”
九彩儿颓然坐到湖水边,懊悔和失望像毒蛇一般噬咬着她的心灵。
“我真蠢!真是蠢透了!在这山上见过了那么多人,哪有一个是平白无故许你好处的,更何况他是一个淡泊世事的修道人。我早该……早该不惜一切,牢牢拴住了他的心,他才不会弃我而去!”
九彩儿望着湖水中那张俏丽的不似人间女子的容颜,自怨自艾中,痛苦的泪水不知不觉便爬满了脸颊,又顺着脸颊轻轻地滑落她尖尖的下颌,掉入清澈的湖水。
她本以为似她这般坎坷的身世已然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最大的痛苦是有人给了你希望,却又把它残忍地夺走。
“九彩儿,九彩儿?”
恍惚中,她似乎又听到了杨帆的呼唤,这呼唤,像针一般扎进她的心里。
“不对!好象是真的!”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呼唤声,九彩儿猛地一个激灵,惊喜地转过身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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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土豆这样的巨神不是永远挂在第一上,没有人惊讶。打眼蝴蝶蓝等,都在自己擅长的类型里是杰出代表,但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也是常有的事。
唯独月关,自从写穿越必为第一,久而久之大家才形成一种习惯,不得第一就痛心疾首的怎么样了。打破这个习惯,我想月关反而少一个包袱,不必一开书就承担额外的包袱。
这本书虽然还是历史,但它不是架空,也不是穿越啊!试问,现在主站上打开历史类,清一色的穿越和架空,再不然就是平行世界,有人率先走出来做这一尝试么?目前为止,只有月关一个吧?
在醉枕刚开书的时候,甚至有读者说出“不穿越不架空那还叫历史小说吗”的质问,穿越架空一共才兴旺几年?居然已经把历史小说理所当然地当成了穿越架空的代名词,这也是一种习惯,扭转习惯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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