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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马母听了稍稍放了心事。看看杨帆,纳罕地道:“小帆呐,你怎也跟他一块入了白马寺了?”
杨帆道:“当日我刚刚回到坊里。听说桥哥儿出事,就赶去南市,到了那里。恰好碰到桥哥儿被一个蒙面义士所救,仗着腿脚灵便,我一直追着他们下去。那义士救桥哥儿脱困后就扬长而去了,我就与桥哥儿一同躲藏,因为公人追得甚紧,便偷了道观两套袍服,谁知……”
马母叹道:“我这不孝子,还连累了你。”
杨帆道:“不妨的,不妨的,大娘你也看到了。外面那八个大和尚,都唯我之命是从,哈哈,小帆如今威风的很!大娘,叫桥哥儿起来吧。他也是一时糊涂,如今已经知错了。”
面片儿娘也道:“是啊,老姐姐,你也别生气了。那鲍娘子我也是见过的,极风骚一个妇人,桥儿血气方刚的少年。如何受得她勾引。说起来,桥儿也就做了这么一件错事,一俟察觉她心肠歹毒,便即决绝。错手致死人命后,不肯让人替他冤死,又主动自首,也算一个有担当的义气男儿!”
面片儿娘和杨帆规劝了好一阵,马母才气呼呼地对马桥道:“行了,你滚起来吧,若非你大娘拦着,又有小帆替你说话,今日断不饶你。”
说罢,马母拉住杨帆的手,道:“小帆呐,多亏了你,若非你机警,老身这个蠢儿子,必然被官府抓到,如今又能让官府销了案底,这都是你的功劳!如今桥儿连累了你跟着去做和尚,大娘真是过意不去。”
杨帆道:“大娘客气了,小侄与桥哥儿情同兄弟,他有危难,小侄怎能袖手。相信我若有事,桥哥儿也是一样的心思。”
马母转向马桥,把脸一唬,喝道:“过来!”
马桥乖乖走到母亲身边,马母点着他额头道:“从今以后,断不容你再惹事生非,尤其是这女人,决不许拈花惹草,再闹出一丁半点的丑事来,否则,但教为娘听到,立即上吊去寻你爹,省得为你提心吊胆,在街邻面前还丢了脸面。”
这话说得可重了,马桥脸色一变,赶紧跪倒道:“娘,儿子不孝,断然不敢再惹娘亲生气了,阿娘勿恼,娘亲的嘱咐,儿子都记在心头,从此以后,儿子绝不再犯!”
马母脸色稍雯,又对他耳提面命地道:“小帆与你一向交好,为人品性也是极佳,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你要记在心里。咱马家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为娘这番教诲,你可不要忘了。”
马桥重重一磕首,道:“阿娘放心,儿子全记住了。”
一旁,江旭宁望着杨帆,一脸新奇地道:“小帆,当日救走桥哥儿的,真是一位不知名的义士,不是你么?我瞧那人背影,可是与你极为相似。”
她这一问,马母和面片儿娘都向杨帆看来。
杨帆微微一怔,打个哈哈道:“宁姊,你真会说笑话,小帆倒是有膀子力气,寻常的拳脚功夫也能比划几下,可是在众多公人刀下救人,我可没那本事。救人的,确是另有其人。”
马桥也知道杨帆的真正身份暴露不得,也帮腔道:“是!救我的,的确是一位蒙面义士,他看见小帆追来,还当是衙人公差,若非我喊住了他,只怕小帆就要挨他一刀了。”
马母和面片儿娘都自觉很熟悉杨帆,原就不信他这个一向跟在马桥屁股后面胡混的小兄弟居然深藏不露,有一身好武功,听了这话更是毫不怀疑,只道真是因为马桥不想连累无辜,主动投案,感动了江湖游侠仗义出手。
马桥母子重逢,接下来就要在白马寺当一段时间的和尚,短时间内已不能回到坊中照顾母亲,再加上这些日子马母日夜牵挂着儿子,如今母子重逢,必然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又坐了一会儿,面片儿娘便带上女儿告辞。
杨帆也知机起身,说要回自己家里看看,瞧瞧有啥需要处理或者带走的东西,午饭时间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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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回到自己的小院,开了房门进去,看看这住了大半年的蜗居,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从天爱奴走后,他的房间又迅速恢复了单身汉风格,被子麻花一般扭在床上,根本不叠,用过的大瓢还盛着半瓢水,就搁在几案上,墙角还有随意丢下的几块啃过的鸡骨头,除了那地板因为时日尚短,依旧保持着天爱奴擦洗出来的原木本色。
杨帆在地板上坐下来,抱着双膝静静地看着这似乎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切,思索着今后的前程。
薛怀义此人身份极为特殊,大唐宰相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敢得罪他的也是寥寥无几,就连武后的两个侄儿武三思、武承嗣都不敢。能成为薛怀义的心腹人,要进皇宫大内就不难。
这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无疑很有利,他已经打算在和尚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上好好地干一阵了。只是不知法场救人一事是否会传开,是否会被有心人与自己联系起来,从而猜测出更多的东西。马母和面片儿娘好糊弄,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如此容易被骗过。
如果一旦让人由此联想到杨郎中府上的血案,虽然有薛怀义这尊保护神,这事情也过于严重了些。尤其是,一旦叫他的敌人因此锁定他的身份或者对他产生怀疑,那么他隐身暗处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杨帆正静静地思索着这些问题,忽然听到院中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杨帆心中一凛,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本来是盘坐于地,以肘支膝,以手托腮,静静沉思的,这一动直如脱兔,快捷已极,一个箭步已闪到门边。
“啪!啪!啪!”
三记缓慢的掌声竟然从他身后响起,杨帆霍地转身,就见后门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打开,天爱奴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双手击掌,似笑非笑地挪揄道:“六识聪敏,身手灵活,好一个坊丁呀!杨帆,你骗得人家好苦!”
杨帆微微一惊,随即欣喜地道:“阿奴,你怎么回来了?”
天爱奴哼了一声,板着俏脸道:“你别打岔!方才我在坊间问了问你的情形,心中便有些疑虑,如今一试,那个劫法场的所谓义士,恐怕就是你本人了吧?小坊丁,哼!好一个小坊丁,你竟然骗我!”
杨帆忍不住笑了,道:“瞧你那副幽怨的样儿,我既没骗你的身子,又没骗你的心,只是没告诉你我会武功而已,何必这般模样?”
天爱奴脸蛋一红,皱了皱鼻子道:“你又说荤话,就不能正经点么?”
杨帆摊手道:“我倒想正经来着,就怕你更不开心,嫌我有眼无珠,看着一个绝色大美人儿就在眼前,居然毫不动心,简直就像一块木头。”
“哼!”
天爱奴哼了一声,对他变相的赞美,说不出是该欢喜还是该反驳,只好岔开话题道:“你有这样的一身好本领,为何屈居此处做一个坊丁,暗中又做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呢?”
杨帆道:“武功者,小道也,不然我还能做甚么?难道去豪门里应征,做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不成?”(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百零二章 请借阿奴一用
后世武侠小说泛滥,给了人们一种错觉,似乎武术高手无所不能,可以凌驾于世间一切权力之上。高官贵人、公侯王爷,甚至皇帝,见了武林高手都毕恭毕敬、奉若神明。
但是实际上,武功一道的确是不上台盘的东西,即便是在文武并重的唐代,所重的也是征战沙场、挥指千军万马的武功,即将兵作战、统帅千军的能力,而不是匹夫之勇。
人们可以习武强身,但是不会把它捧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在后来的唐代剑侠小说中,似空空儿、红线女、聂隐娘之流,武功被描写的已是登峰造极,达到传说中的剑侠境界,可是他们的身份依旧是大将军、节度使或者一方权贵的门下死士,鹰犬之流。
拥有一身超卓的武功,从古到今,都算不上什么晋身上位的有效途径。不过,不管什么技艺,但有一技之长,也不致于如此没落,要屈身做个小小坊丁。天爱奴知他必有所图,只是自家的秘密不能说与他知道,当然也不方便追问人家的秘密。
杨帆迎上去,欣然笑道:“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心里丢不下我么?你可知道,你那日一走,坊间纷纷传说,我杨帆的小娘子跟别人私奔了,那段日子,人人都在议论我,处境苦不堪言呐!”
天爱奴脸蛋一红,说道:“那消息是我散播的,我还不是想着免得因为我来去过于神秘,叫人疑心你私藏罪犯,让你受我牵连么。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坏的可是自己的名声。”
杨帆作势一揖。笑道:“阿奴高义,请受杨帆一拜。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杨帆把那床麻花似的被子丢开,向天爱奴示意了一下,请她坐下。天爱奴没有在那床皱巴巴的床单上坐下,而是歪着头看着杨帆的光头,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做了和尚?”
“和尚?”
杨帆看看身上,这才醒起自己的和尚身份。连忙合什一礼,对天爱奴肃然道:“阿奴只要答应嫁给贫僧,老衲马上还俗。”
天爱奴“噗哧”一笑,随即把笑脸一板,说道:“你再不正经说话我就走了。”
杨帆硬拉着她在榻上坐下,说道:“算啦,别装样儿啦,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谁不知道谁呀,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你肯走才怪,坐下,我说就是了。”
天爱奴一脸无奈,以前压根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嘻皮笑脸,油嘴滑舌,如今可好,这个杨帆……,原来是因为他装傻充愣,那也就罢了。现在明知道他不是一个疯了心地想要讨老婆的光棍。还是油嘴滑舌占人便宜……
天爱奴装作没听到他的前半句疯话,问道:“你说!”
天爱奴是做什么的,杨帆不知道,但杨帆知道她的立场一定是站在官府对立面的,再者他成为和尚的经历,连官府都一清二楚,也没必要瞒她,所以杨帆把他成为白马寺首座大师的原因告诉了天爱奴。
天爱奴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惊叹道:“真是匪夷所思,也只有碰到这个天底下最不像和尚的和尚。你才能有这般古怪的境遇。”
杨帆心中一动,忽道:“对了,我正有一件为难事,想找人帮忙,却又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来的正好。看见你,我才想到。这件事,真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去做了。”
天爱奴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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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回去吧,白马寺并不远,孩儿有空就回来看你。大娘,小宁,各位乡亲,你们都回去吧!”
天近黄昏了,再不走就要赶上宵禁,来不及回白马寺,此时街上行人已日渐稀落。
杨帆和马桥向马母、江母等人告辞,临行之际,平素比较友好的坊邻都来相送。经过一整天的时间,大家渐渐适应了这件事情,关于马桥曾经是“杀人凶手”的事,大家的反应已经不再那么激烈。
毕竟,连官府都装聋作哑了,他们理会这些作甚。
杨帆和马桥刚要走,一个蒙面人突然掠现在坊门的门楼之上,高高在上,负手看着他们。这人穿一件葛黄色圆领衫,头戴一顶丝网巾,横插一根紫檀木的簪子,未戴幞头,面上蒙了一条洁白的丝帕。
正送杨帆和马桥离开的众百姓顿时惊呼起来,杨帆和马桥背对着坊门,一时有些不知所谓,转身一看,却不禁又惊又喜,二人急忙趋前三步,翻身拜倒,马桥惊喜地叫道:“这位可就是恩公么?”
坊门上那人哈哈一笑,朗声道:“某那一日路经南市,见你是一条汉子,酒后乘兴,顺手救你出来,却未送你出城。酒醒之后,心中颇为不安,今日前来,本是想探问一下你的下落,既然你已平安无事,某家便放心了!”
杨帆大声道:“壮士那一日于法场之上仗义搭救我家兄弟,在下感激不尽。今日能够再见壮士,心中甚是欢喜,我二人愿备水酒,以谢恩公,还请恩公让我二人一偿所愿。”
马母也惊讶地道:“坊门上这一位游侠儿,就是救了我儿的那位壮士吗,哎呀!多谢壮士!”
马母赶紧上前拜倒称谢,坊门上的那位壮士似乎不愿受老人一拜,微微一侧身,避了这一礼,说道:“尔等无事便好,某纵横天下,快意恩仇,伸手救你,只为乘我心意,何须一个谢字,告辞了!”
语落,这人肩头一摇,大鸟般纵掠而去,待众人抢出坊门,早已不见了这人的身影。坊中百姓见这位奇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刹那功夫便不见了身影,免不了啧啧称奇,又是一番议论,恐怕不到明天早晨,无数版本的游侠故事又要新鲜出笼了。
杨帆此举,是对自己法场救下马桥,容易被有心人联系起来,从而把他列为怀疑对象的的一个补救措施。苗神客现在何处他不知道,丘神绩在孟津,他却是知道的。他上一次赶去孟津时,丘神绩早已有备,显然是杨明笙和蔡东成的死使他提高了警觉。
虽然丘神绩武功很高,又身在军营,未必会如临大敌地把他这个刺客当回事儿,可是丘神绩必定对当初发生在杨明笙府上的一切是有所了解的。当然,丘神绩可以派人了解杨明笙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可能派人留在修文坊,关心这个坊接下来发生的各种事情。
马桥法场被救的事他未必知道,就算知道城里发生了一起劫法场的事,也未必就会和杨明笙府上的事产生联系,此前他甚至都未必知道自己这个坊丁曾经在杨府当过值。饶是如此,终究是个隐患,让这个“义士”明明白白地站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才万无一失。
天爱奴仗着身形奇快,闪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无人之处,摘下蒙面丝巾,叹息道:“唉!自打认识这个小贼,本姑娘是越混越回去了,如今竟连装神弄鬼的骗子都要做!”天爱奴摇摇头,便往千金公主府,去见自家公子了。
天爱奴见了白衣公子,便把杨帆做和尚的前因后果向他叙说了一遍,白衣公子奇道:“此人有一身武功?”
天爱奴道:“是!婢子心中好奇,特意相试,此人确有一身武功。”
“唔……”
白衣公子以手虚抚琴弦,沉吟有顷,又问道:“比你如何?”
天爱奴摇摇头道:“婢子只是试出他会武功,并不曾见他出手,更不曾与他较量,此人功夫深浅,着实不知。”
“嗯!”
白衣公子点了点头,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白衣公子系出名门,势大财雄,正所谓“穷文富武”,他若肯用心习武,无论是寻访名师,还是幼年习武时所需的各种滋养身体、强壮筋骨的名贵药材俱都随手可得,今日武功必然高明之极。
可是像他这种名门公子,只需一句话,武功高他十倍的人,要他三更死,也活不到五更,又何必吃那种苦头。故而,他虽也自幼习练武艺,只求强身健体罢了,眼下的武功不及天爱奴的十分之一。
武功之道,他不擅长,也不重视。
他思索片刻,说道:“白马寺首座,呵呵,看来冯小宝那个市井匹夫,很看重此人呐!”
天爱奴想起杨帆这番古怪的遭遇,尤其是他那颗锃亮的光头,就不禁想笑,她嘴角抽了抽,应道:“是!”
白衣公子轻轻吸了口气,说道:“此人,以后你多注意一下。说不定,会有用处!”
天爱奴暗自一怔,心道:“公子所谋,干系重大,一旦失败,轻则杀身,重则亡族。我受公子活命之恩,自当为公子舍死忘生,可是何必牵连那个家伙进来。”一念及此,便心生悔意,悔不该对公子直言不讳。
白衣公子却不知她心中转动的念头,阿奴是他收留、看着长大的,自幼便对他的命令从无一丝违拗,他可猜不到天爱奴为了不忍心拉杨帆下水,心中已经起了维护的念头,白衣公子只当她已记下,吩咐已毕,心绪便飘到了别处。(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百零三章 找外援!
次日上午,白马寺后院的蹴鞠场上。
“十七呀,你看怎么样?咱们这些人马,能在上元球赛时夺个魁首吗?”
薛怀义穿着中衣,头上束了一条红色的抹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满脸希冀地向杨帆问道。
薛怀义当年是在街头耍枪棒卖跌打药的,身体极为健壮,近年来虽然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不过因为要服侍武后,他很注意身体的锻炼,功夫并没搁下,他那些花哨的武功虽然真正用来搏斗杀人时只算一般,但是用来锻炼身体还是不错的,所以他的体魄依旧极为健壮。
饶是如此,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跑,他也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更不要说他的那些所谓徒弟,这些人吃喝嫖赌,无有不为,若说打架,的确是一帮行家里手,可那主要是因为他们心狠手辣,如今更是倚仗薛怀义的权势,无人敢予反抗。
他们的体魄并不强壮,好一些的也是只有出拳打人的那一下爆发力,没有长劲儿,此刻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蹴鞠场上装死狗,已经动弹不得了。
杨帆听了薛怀义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薛怀义道:“洒家当然不是说现在,是说经你调教之后,可有机会么?”
杨帆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方丈,如今距上元节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把他们教出来,太难了。”
薛怀义扭头看看那些死狗似的躺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的废物,也觉得一举夺魁有些难为了杨帆,便降低了要求,问道:“那……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可能在上元球赛时,夺得三甲?嗯……,哪怕屈居其末也成。”
杨帆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难!众位师兄弟的蹴鞠之术,只是一些花哨的功夫,站在原地踢个花样儿还成。蹴鞠比赛的话……,难!”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蹴鞠比赛的规则杨帆一听就懂,一旦知道了这种比赛的具体方式和要求,再看到这班和尚的球技水平,他就能大概估摸出胜算几何。
虽然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蹴鞠高手到底怎么样,别家球队的本领如何,可他当日冒充西域来者时,曾经见过楚狂歌等人闲瑕时在巷中踢球。以楚狂歌等人的球技与眼前这班和尚相比,胜出了不止一筹,由此及彼,杨帆的猜测并不算离谱。
薛怀义瞪起眼道:“不能吧!虽说他们的球技不是极好。可是洒家与那些王侯家的球队比赛时,他们也是胜多败少啊!”
杨帆干笑道:“方丈,弟子平时听师兄们闲聊,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在腿上绑了铁护。袖子里藏了石灰,这还不算,撩阴腿、下绊子,无所不用其极,这才赢了人家的,到了太后面前。这些手段怎么能拿出来?”
这些话若是旁人对薛怀义说,老薛立马就得瞪起眼睛挥拳理论,可是自己人在家里说,又是他极器重和崇拜的白马寺首座,老薛便不觉反感了,他的老脸一红,懊恼地拍拍脑门道:“奶奶的,如此说来,今年咱老薛依旧不能在宫中露脸了。”
杨帆心道:“你不进宫,我如何进宫?我还要找那上官婉儿迫问苗神客下落呢,说不定让那丘神绩毫无戒心地被我接近也要着落在你身上,这球赛若比不得,恐怕我这位首座也就没机会陪你进去了。毕竟你平素进宫是侍候那个女人去了,怎么可能带我同行。”
这样一想,对他的事杨帆就不能不上心了,他蹙着眉头思索良久,说道:“方丈,上元节时,宫里都有哪几项比赛,哪些人马比较厉害?”
薛怀义喜欢蹴鞠,虽然他自己踢得很臭,但是做为一个真正的球迷,这些讯息他却是一清二楚,当下如数家珍地对杨帆介绍起来:“能参加御前比赛的球队,这几年来一直就那么几支,其中一支是突厥人,一支是吐番人,他们通常只参加击鞠和相扑。
突厥人的击鞠,一直是咱大唐所不及的,所以他们一直拿魁首,至于第二,则是我大唐禁军组成的击鞠队和吐番击鞠队,双方势均力敌,这几年时而你第二,我第三,时而我第二,你第三,再无旁人可比。
至于吐番人,相扑之术也足以自傲,不过我大唐也有一支相扑强队,乃是出自太平公主府,太平公主府养有击鞠手、蹴鞠手,还有相扑手,其中以相扑手最为厉害,公主府上不但有男相扑手,就是太平身边的十几个女相扑手,骁勇也远胜一般男儿。
在近几年的比赛中,基本上这相扑魁首,都是由太平公主府拿了,第二第三,则是禁军队、突厥队、吐番队轮流得到。说到咱们这蹴鞠么,哈哈,那就别无分号,独此一家了,蹴鞠,一向是由大内赛手获得的。”
杨帆眉头一皱,道:“大内赛手?禁军还是大内侍卫?”
薛怀义笑道:“当然不是禁军,大内侍卫是有一些,也不全是,还有一些是宫嫔、宫女、女官,皇室的公主,比如太平公主、上官待诏,这都是蹴鞠队里的人。”
杨帆听得发愣,追问道:“方丈,你是说,这班女流组成蹴鞠队,而且,还屡屡获胜,连男儿都比她不过?”
薛怀义道:“是啊,外面不知情的人常说,只因这支蹴鞠球队全是妇人,所以男人大多让着她们,嘿!那是他们不知底细,洒家见过她们踢球,这班妇人,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球儿踢得忒好,旁人确实不如啊!”
那时的蹴鞠,主要比得是技巧性,带有一定的竞争性,但是没有现代足球激烈,更不会像白马寺这班和尚一般,绑了铁绑腿,袖了石灰包,抄着板砖上阵,把蹴鞠比赛打得比橄榄球还惨烈。
要论技巧性,可就不分男女了。
这些宫娥、嫔妃、公主,没有一个是娇滴滴的跑上两步,便香汗涔涔娇喘吁吁的弱女子,就连那位身形窈窕,纤如弦月的上官婉儿,也是一名球场健将,跟这些女流比赛,太过格的冲撞又不能发生,蹴鞠技术又比不上她们,所以年年比赛,总是女队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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