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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帆怒极而笑,道:“杨某不太明白公孙姑娘这句话。”
公孙兰芷道:“你与河内王争权,却不该殃及无辜。如今朝廷已有旨意,河内王武懿宗不日就要奉调回京·这里已经没人和你争,你还是就此罢手吧!否则,朝廷大动干戈,整个关内道都是一片腥风血雨·到头来,只能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古竹婷再也忍不住,娇斥道:“我家阿郎受人暗算,若非吉人天相,早已命丧长街,公孙姑娘轻飘飘一句话,就叫我家阿郎收手?就算是沈公子在·他也不敢对我家阿郎如此颐指气使,公孙姑娘,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杨帆接口道:“当初在洛阳时·有崔林作证,杨某与沈兄早已达成和解。在长安这么多天,杨某一直安份守己,并无有任何针对隐宗的举动。这一次,实是天子西迁在即,刑部和御史台作为先遣,欲整治长安取悦今上,不意触及长安官绅利益,竟有丧心病狂者刺杀钦差·杨帆只是适逢其会,遭了池鱼之灾。”
杨帆冷冷地瞟了一眼那十二名男女骑士,沉声道:“在我个人而言·希望长安官绅能够交出凶手,还我一个公道,至于其它的事·概与杨某无关,杨某也不会横加干涉。
至于说各大世家所虑,呵呵,你认为堂堂钦差遇刺,朝廷会息事宁人?或者说杨某上一道奏章,向皇帝言明为了维持长安稳定,不欲追究真凶·皇帝就会从善如流,听纳杨某所言?幼稚!公孙姑娘·若只是狂妄还有得治,若是既狂妄又愚蠢,那就没得治了!”
公孙兰芷还当真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只见红影一闪,她已像风一样掠下骏马,五指箕张抓向杨帆,杏眼喷火地怒道:“你说谁蠢?”
“啪!啪啪啪!”
仿佛一阵爆竹炸响,古竹婷从杨帆身后疾旋而出,仿佛一道魅影般拦在他的身前,一掌拍向公孙兰芷的小臂,将她手掌打开。
漂亮姑娘间若是彼此间第一印象不好,那就会越看越不顺眼,莫名其妙-就能结仇,何况公孙兰芷一来就咒杨帆没有早死,古竹婷早就恨之入骨,一招得手,立即一式“反弹琵琶”扇向公孙兰芷的俏脸。
这位古大姑娘也只有在杨帆面前才扮乖乖小白兔,在别人面前哪有一点好脾气了。公孙兰芷见状更怒,立即施以反击,两人拳掌相交,腿脚磕碰,顿时缠斗在一起。
那十二名骑士确实不是公孙府上的人,而是世家派来以壮行色的,至于其中有无监视之意,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自从女皇意欲西迁的消息传出之后,常年盘踞在长安的各大世家元老便纷纷返回各自郡望所在,一些明面上的东西也纷纷转入地下,与他们关系密切的那些官员更是暂时切断了联系,这些老家伙的鼻子灵敏着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长安这边骤然出现意外时,他们已来不及出面。蜀中无大将,就把郑宇捧出来做了先锋,结果郑宇浑浑噩噩的,连对手都没有找到就已惨败而去,他们才又找到沈沐头上。
沈沐急急赶回,又恐中途有变,是以托付公孙兰芷先来安抚杨帆。公孙兰芷是杨帆正室夫人的师姐,杨帆上一次到长安就住在公孙府上,在众世家看来,公孙姑娘的确是最佳调停人,甚至比即将返回的沈沐更有资格。
但是,如果一件事他们从根儿上就做了误判,在此基础上又怎么可能会有正确的举措?
如今,请来调停的人三句话没过,居然对杨帆的人出手了。(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九百八十六章 雌虎灵狐
公孙兰芷的拳脚和她的剑法一样,也是大开大阖,威猛无铸,而古竹婷的武功则是小巧刁钻,机敏灵活,两人风格迥异,斗得却是激烈无比。
杨帆坐在椅上,两位姑娘就在他身前近丈处激战,两女都是粉光脂艳,美丽动人。可是斗起来却如一头雌豹和一只灵狐,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个如飞雪旋舞,一个似烈焰飞腾。
外人只看见一个白裳一个红衣,两位姑娘打的煞是好看,那凝脂般的肌肤因为激斗透出霞一般的晕红,更显娇艳妩媚。在内行人眼中二人斗的却甚是凶狠,无论谁挨上对方一记,那新抽柳条儿似的身子怕都承受不起。
“啪啪啪!”
又是几记拳掌相交,激斗中的两道人影倏然一分,“呛”然一声龙吟,公孙兰芷的长剑飒然出鞘,古竹婷目光精芒一闪,在公孙兰芷抽身拔剑的当口便向她猛扑过去,半途中短剑出鞘,一道寒光直刺公孙兰芷的咽喉。
一见双方居然动了剑,那十二名男女骑士很是不安,提马就想跃上前去,可是他们的马缰刚刚一牵,一声凄厉尖锐的长啸声便陡然响起,一枝响箭擦着他们的马头横掠过去,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
十二骑骇然止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一批弓箭手出现,遥遥出现在林中,利矢锁定了他们的身形,马桥骑一匹枣红马,穿一套明光铠,挺胸拔背,手按长刀,好象阅兵似的踱了过来。
马桥到了他们面前,缰绳一勒。拿腔作调地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活腻歪了是不是?弃械,下马,违令者,杀无赦!”
一见古竹婷和公孙兰芷动了兵器,杨帆的神色也不那么自然了,他眼中露出明显的关切与担心。一直散处四下的古氏兄弟也慢慢靠拢过来,而那十二名男女骑士在箭矢的控制下却被迫下马,交出了兵刃。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古竹婷和公孙兰芷一个短剑一个长剑。再度展开搏斗时凶险的意味较之方才已不可相提并论,但这样一来战斗结束的也快,古竹婷坚持的时间甚至没有当初阿奴的时间长。
阿奴的武功并不在古竹婷之下,她从艺古竹婷,学的是易容改扮方面的功夫。她的武功实则很杂,连陆伯言都曾指点过她的武功。再加上被公孙兰芷虐过多次。熟悉了公孙兰芷的剑法特点,所以她能坚持的久一些。
反之,古竹婷却没有阿奴的这些优势,而且她的短剑风格与阿奴相似,所以一旦动了剑,很快就败在公孙兰芷的手上。只见一道闪电乍然一闪。倏地化作一泓秋水,静静地横在古竹婷颀长白皙的颈上。
公孙兰芷得意洋洋地瞟向杨帆,杨帆见古竹婷并未受伤,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古竹婷脸孔胀红,紧紧攥着剑柄一言不发,在心上人面前落败,这让她的心里非常难受。
公孙兰芷像只得意洋洋的孔雀,缓缓掣剑后退,对杨帆道:“你的贴身护卫,也不过如此!”
杨帆道:“可惜,上一次我不欲与你交手,这一次,我又交不了手。不过,我不出手,也可以让你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古大!”
“在!”
古大见妹妹受欺侮,尤其是在他认定的宝贝妹婿面前,早已虎目圆睁,怒不可遏,闻言立即踏出一步。
杨帆淡淡地道:“教训她!”
“呼!”
古大回答杨帆的是直接出刀,杨帆“她”字余音尚未落地,古大便一跃而起,寒光闪烁的钢刀似一道匹练般迎头劈向公孙兰芷,他就像一头人立而起的恶狼,出手凶狠凌厉,霸道绝伦。
杨帆和古氏三兄弟切磋过武功,他的评价是:一对一,他胜;一对二,略逊;一对三,完败。但是以古大的武功,已足以胜过公孙兰芷,公孙兰芷的剑走的也是霸道刚猛的路子,但是比起古大却还略逊一筹。
凄厉尖锐的破空锐啸声中,白茫茫的刀影连绵成一片,刀锋过处,仿佛一道道狂风漫卷的白练,紧紧围绕着公孙兰芷的身子,惊人的气劲狂飙旋舞着,仿佛大沙漠中肆虐张狂的沙暴,呼啸着吞噬面前的一切。
方才公孙兰芷与古竹婷相斗时,仿佛雌豹与灵狐之搏,此时与古大相斗,却似雌豹与雄狮之搏,公孙兰芷依旧凶狠凌厉,却明显比古大的气势差了一筹。
“刷刷刷刷刷!”
迎头五刀,如五道匹练,化作五重巨浪,劈向公孙兰芷。刀,果然是兵中之王,论起霸气,是任何剑术都难以企及的。
公孙兰芷扬剑疾退,退到第五步,化解最后一刀时,刀势一直刚猛无铸的古大却突然轻飘飘地刺出一刀,挟在那呼啸而至的匹练中,宛如一条刚刚冬眠醒来的毒蛇,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地“游”向公孙兰芷的脖颈。
一如方才公孙兰芷一剑架在古竹婷的颈上,古大锋利的长刀也架在了公孙兰芷的颈上,不过他朝向公孙兰芷脖子的是刀背的一面,他的武功虽高于公孙兰芷,毕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若是刀锋一面,一个拿捏不好,真会割下了那颗美人头。
公孙兰芷僵立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古大冷哼一声,这才收刀,徐徐后退。
古竹婷站在杨帆身边,其实心里不好受,她自忖不及小蛮与杨帆的青梅竹马,也不及阿奴与杨帆的鱼水情深,她不但出身低贱,年纪比那两位女子又长了一些,所以在杨帆面前总有自卑的感觉。
唯一让她聊以自慰的,就是还能为郎君做些事,结果今日又败于人手,还是当着他的面,虽说大哥为她挣回了颜面,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杨帆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思。自古大出手,他就没怎么看面前搏斗的两人,而是在注意古竹婷的脸色,这时轻轻牵住她的手,在她掌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别在意,我知道你的武功其实比她高明。”
“阿郎……”
古竹婷有些意外,对于杨帆的体贴,心情尤其激荡,眼圈一红。差点流出泪来。
杨帆看古竹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便向她眨眨眼,笑道:“再说,你便是武功差了或者不会武功,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武功了得,如果只是因为武功了得。我该喜欢你大哥才是。”
古大听了。一张古铜色的大脸登时变成了猪肝的颜色。古竹婷却“噗哧”一笑,很轻很轻地杨帆臂弯里拍了一下,羞喜的样子好不妩媚。
公孙兰芷一向以武功自傲,如今败于人手,本就非常难受,再听杨帆安慰已然败于她手的古竹婷其实比她厉害。气的肺都快炸了。
她今天来,的确是事先得了沈沐的暗示,要把调停弄成矛盾激化,所以一来便摆出一副倨傲狂妄的模样。但是她一向以武功自傲,也最在乎武功的高低,是个女武痴,一听杨帆这么说,却有点假戏真作了。
她把长剑一振,娇叱道:“好不要脸,若非我手下留情,她早命丧当场了,还说比我高明,来来来,咱们重新比过!”
“够了!不要胡闹了!”
远处一声厉喝,公孙兰芷一听这声音,就如见了猫的老鼠,赶紧垂下长剑,回过头去,都没抬头看上一眼,便臊眉搭眼地道:“娘,你怎么来了?”
裴大娘一身宫装,缓步走来,气度雍容,看起来就像一位出游踏春的贵妇人,在她身后跟着两位衣带飘飘的娉婷少女,手中各自捧着一口剑匣,一长一短,正是裴大娘的贴身宝剑。
十几具长弓认箭搭弦,遥对裴大娘的身子,裴大娘却视若无睹,径直向他们走来。远处还有一具马车,公孙先生正站在车头,举目望向这里。
裴大娘走到女儿身边,却看也不看她,只是看了杨帆一眼,又看看俏立在他身旁的古姑娘,缓缓地道:“这位姑娘,练的是杀人的功夫。如果比武,三十招内你就能打败她,如果是生死较量,二十招内她就能杀你!”
裴大娘这么说,公孙兰芷可不敢反驳,只是垂着头,低低应了声“是”,裴大娘又道:“这还是当面较技,如果任她施展所长,以暗杀手段对付你,连五招都用不了。”
公孙兰芷被老娘说的颜面无光,低低埋怨道:“阿娘……”
杨帆微笑道:“裴大娘好眼力!”
裴大娘微微一笑,道:“你的眼力也不错,能够一眼便看出兰芷这孩子其实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你的武功比她们两个都要高明多多。”
杨帆眉开眼笑地道:“大娘过奖了,其实杨帆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捧着哄着罢了。”
古竹婷羞喜地瞟了他一眼,公孙兰芷则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裴大娘转过身去,板起脸对公孙兰芷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公孙兰芷讪然道:“女儿……女儿本来……”
瞧她的脸色,似乎这时才想起来她今天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做调停人。
裴大娘冷哼一声,睨了眼那些垂着双手,被人解除了武装的骑士,对公孙兰芷道:“回去!”
公孙兰芷急道:“阿娘!”
裴大娘喝道:“马上回家,你要气死爹娘不成!”
公孙兰芷一甩衣袖,愤愤然离去。
裴大娘又瞟了杨帆一眼,转身便走。杨帆坐在轮椅上,拱起双手,微笑道:“恭送裴大娘!”
裴大娘走到那些被箭矢控制住的骑士们面前,冷然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公孙世家属于关陇,一向被他们排斥、打压的,难得他们如此高看我公孙家,不过我们没兴趣巴结他们,更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小女无知,受人利用,老身要带她回去严加管束!”
裴大娘说罢拂袖而去。杨帆让古竹婷推着他,慢悠悠地来到了那些骑士面前,古氏兄弟和任威等人紧随其后,马桥见状摆了摆手,那些弓箭手便徐徐向林中退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杨帆冷峻地道:“只要出了事,那就是杨某人的责任,这种想法实在可笑!杨某不明白,诸位阀主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究竟有没有把杨某当成自己人?如果杨某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他们又何必让我做这个宗主?”
杨帆扫了眼慢慢垂下头去的众骑士,声色俱厉地道:“试问,杨某所遭遇的,如果换成是姜公子,他会不会善罢甘休?各位阀主会不会向他提出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为何到了杨某这里,就有人敢厚着脸皮要我以大局为重、要我息事宁人?你们请回吧,告诉他们,杨某几乎死在长安,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
p:今天要打份合同,mp288外置的墨盒一直闪烁着灯光,就是不肯打印,折腾一上午,终于找到了偏方,把一张名片一撕两半,塞在墨盒后边,让接触点更紧密,罢工的打印机才吱吱嘎嘎地响起来,现在双手五颜六色中……





醉枕江山 第九百八十七章 铁锁横江
十二骑士威风八面而来,灰头土脸而去。远处的风,掀起■上阵阵湛蓝的波澜,也撩起了古竹婷鬓边的发丝。
“阿郎,他们这一去,咱们跟他们就真的算是撕破脸皮了。”
“呵呵,这层脸皮,早晚都要撕破的。”
“可是,如果他们及时发动一切力量阻止······”
“他们直到现在,还以为整个事件都是朝中李氏力量与武氏力量较量角逐的结果,以为只要能迫使我息事宁人,本就巴不得低调处理的武氏便会就坡下驴,结果就能保全他们在长安多年的苦心经营,却不知道我真正的目标其实就是他们。”
远处水面上传来一声惊喜的欢呼,一个钓翁提起了钓竿,一尾活蹦乱跳的大鱼被他提出了水面,鱼在水面上跳跃挣扎,阳光反映着鱼鳞,闪闪发光。这是一个扮作钓瓮的捕快,不意竟有意外收获,这让他满面笑容。
也许歇值之后,他会提了这尾鱼,找家馆子烹一餐鱼羹,与一同值勤湖上的兄弟美餐一顿;也许他会把鱼提回家,与家人品尝这肥鱼的美味。如果不幸的话,或者会有一个性急的孩子被鱼刺卡住喉咙,从而送了性命。
世间无数看似本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而且是极微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影响许多人许多事,随之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任何一种变化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发生无法预料它接下来的发展。
比如,这个捕快可能顺手把这尾大鱼送给某位捕头,作为一个良好的开始,双方的关系会渐渐亲密起来,因而影响到他的前程。可若是那位捕头家里性急的孩子不小心被这条鱼的鱼刺卡死呢?
杨帆布局灞上,就是一个看似和各大世家毫无关联的事情,他一直努力排除各种意外因素对这个布局的影响,作为策划者之一他在灞上遇刺,是一个可以影响布局的重大意外,但他最终还是把这个意外变成了意料之中的一部分。
到了现在,一切都已不可改变必然朝着他设定的方向走,就像那个钓到鱼的捕快,如果他把鱼送给一位捕头,而那位捕头家的孩子被鱼刺卡死,那么其它所有可能就都只成了一种假设,唯一正确的结果是:那个孩子死了。
它若已经发生,便再不可逆转。
“噗嗵!”
肥鱼在即将提上船头的时候脱了钩掉回水里,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肥鱼摇头摆尾逃进了水底,水面上只留下那钓翁惋惜的大呼。杨帆笑了,对古竹婷道:“现在他们即便醒悟过来,也来不及了!”
严粟川一手提刀,一手掩着小腹,鲜血染红了他的下腹。在罗嘉昊的搀扶下,他踉跄地逃进一条小巷,正在巷中玩耍的几个顽童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吓得尖叫而去。
罗嘉昊也受了伤他的大腿被刺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扶着严粟川逃进巷子严粟川扶着一棵半枯的大树,喘息着坐了下去,怨毒地道:“我早说要分开!他们不听,就是不听,这下完了······”
罗嘉昊扭头看看巷口,焦急地问道:“大哥,咱们的酬金,你藏在哪里?”
严粟川睨了他一眼,道:“他们已经死定了你带我逃出去,咱们两个平分。”
罗嘉昊指着自己流血的大腿气极败坏地道:“大哥,你看我的样子,我还能带你走吗?”
严粟川冷笑道:“难道你想抛下我自己逃?”
罗嘉昊暴怒道:“难道你想拖着我一起死?”
话音未落,墙头衣袂飘风,四个面色阴冷的青袍中年人相继落下,恰好将他们围在中间,罗嘉昊扬起刀,色厉内茬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这些灞上的狗腿子们,来吧,大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严粟川也扶着大树站了起来,把染血的钢刀横在了胸前,四个青袍中年人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三人站着不动,只有一人举步上前,罗嘉昊一咬牙,“呀”地一声大叫,举起钢刀扑了上去。
眼前人影一闪,罗嘉昊手腕巨震,半条臂膀发麻,他骇然看着站着面前的青袍中年人,他的刀就握在那人手上,那人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拈住刀尖,轻轻一拗,“嘣”地一声,一柄钢口极好的刀,便被那人拗成了两段。
罗嘉昊和严粟川呆若木鸡。
“快快快,带了人出城!”
一共六名刺客,逃了罗嘉昊和严粟川后,剩下四人拼死反抗,当场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身上带伤,被漕帮好汉们拖着向巷口疾奔而去。
眼城中风声鹤唳,随时可能会有巡捕闻讯赶来,他们得速战速决,把这两个活口带出城去,还他们清白。他们拖着两个活口还没奔到巷口,两个青袍中年人便鬼魅般地从长巷两侧的墙头掠过来。
“杀!”
几个漕帮好汉一见来者不善,虽不知其身份,也知道必是敌人,连忙放开两个半死不活的俘虏,挥舞着兵刃扑了上去。
“铿铿铿铿!”
一连急骤的兵刃撞击声,两个青袍人就像一阵清风似的逸出他们的攻击圈,一人抓起一个刺客,向两侧墙外一抛,随之风一般掠了过去。
几个漕帮好汉手中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一个个怒不可遏,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身手,不能飞檐走壁,但这坊中的墙却也难不倒他们,但是当他们费力地爬上墙头时,却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僵在那儿。
两侧墙外早有人接应,远远的就见有人负着那两个刺客,迅速消失在一片丛林之中,而他们面前,几个青衣汉子平端着小弩,乌中透亮的箭簇正对着他们,持弩的青衣人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
他们持弩对着墙上的漕帮好汉缓缓后退,漕帮汉子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伏在墙头,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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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上,顺字门聚义大厅。
灞上东西两盟、各帮各派的掌舵和管事们济济一堂。大厅正前方巨大无朋的三十六扇山河风景屏前,摆着一正四偏五副公案,正案后端坐长安府令柳徇天,偏案后分别是刑部侍郎裘零之、刑部郎中郑中博、佥都御史胡元礼、刑部郎中陈东。
柳徇天手捧黄缎金凤圣旨,声音朗朗,回荡全场:“······赋取所资,漕挽所出,乃军国大计也!通彼漕运,京师赖之。漕运不通,漕政崩坏,则不免斗钱斗米,靡费之巨,不可计数。
我朝漕运,水溢则泄之,岸崩则塞之,淤则疏之,浅则导之,规例如此,少有更改。然制国虽有成法,法久必坏,坏必更始,然后再生新例。例也者,所以辅法而植事者也。故观法可以知其常,观例可以知其变。
今立新法,以文武重臣各一员总理漕务事,文以户部侍郎裘零之总理之,武以忠武将军杨帆总理之。漕上夫丁散漫,当有约束。然夫丁自立帮派,争利斗殴,反致成法大坏,朕恤其苦而恶之不法,故取缔诸帮,统结一派,报备官府,此为新例!”
柳徇天滔滔不绝,下边许多人目不识丁,只听的半懂不懂,只有许多漕口上的管事识文断字、颇通文学,是以一听就懂。
敢情灞上东西两盟各帮争利斗殴,新春雪化冰消,他们却迟迟不能南下扬州,连皇帝都惊动了。皇帝为此更改了漕运旧法,以户部侍郎裘零之、禁军忠武将军、纠风察非处置使杨帆为管理漕运的文武两大臣。
户部侍郎督管漕运,这倒好说,漕运运的是粮,跟他正接口。漕运直接归了户部管,就少了许多中间环节,粮食一旦输运不畅,皇帝追究下来,户部也有责任,所以户部既管着他们,又算是他们的靠山,以后漕运上面所受的盘剥必然少了,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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