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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这些女侍卫统一的武器是佩剑,此外根据个人特长,还分别配备袖弩、飞刀等暗器,由于武器轻便,再加个身手不凡,是以她们奔走甚快,夜色下只见一道道身影轻灵,就像跃出丛林奔向朝阳的牝鹿。
从她们的宿处到迎仙宫距离并不远,这是为了一旦有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天子身边,以她们的轻身功夫,这一路疾奔须臾便至,但是她们面前突然出现了八根巨柱,八根由人组成的肉柱,挡在了她们的前路。
这是太平公主手下的八个女相扑手,八个人每人手持一根沉重的降魔杵,稳稳地横亘在梅花内卫与迎仙宫之间的御道上,封锁了她们的去路,中间一个胖大妇人将降魔杵向前一指,沉声怒喝道:“回去!此路不通!”
“杀过去!”
洛飞云针锋相对,一声娇叱中,利剑龙鸣,铿然出鞘,自始至终她脚下都不曾稍停,厉叱、拔剑、前指,所有的动作都在奔跑中完成,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内卫女战士风卷残云般压了上去。
夺路的是女人,拦路的也是女人,这场女人对女人的战争,看起来比男人之间的战争还要火爆。
胖大妇人勃然大怒,脚步向前一踏,“嗵”地一声巨响,地皮仿佛也颤了一颤,随着一招力劈华山,她手中的降魔杵便带着一股凄厉的锐啸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洛飞云不闪不避,健步如飞,利剑笔直地指向前方,洒出一路寒光。()
“住手!”
随着一声威严的娇叱,八个女力士后面突然出现两个清丽的垂髫少女,两个俊俏少女各持宫灯,左右一站,晕红的灯光映着她们雪白的俏靥,仿佛一双灵气逼人的小狐仙,两人正是树小苗和周元宝。
在她们身后,有一位丽人款款站定,一袭白衣,优雅似观音谪凡。洛飞云陡然看清此人,目芒顿时一缩,本来一往无前的冲气也颓然而止,猛地站住脚步,失声唤道:“上官待制!”
照理说,上官婉儿是不可能背叛女皇的,而且上官婉儿在宫中的威望太高,洛飞云大惊之下,不得不站住脚步,一时之间,她都要怀疑自己方才所收到的警讯是不是有什么误差了。
上官婉儿上前两步,扬声道:“今夜,北门南衙诸卫,奉太子所命,兴兵入宫除歼,内卫一干人等速速回避!”
洛飞云心一沉,听这话音儿,果然有叛乱,而且她认为绝不可能背叛的上官待制也成了叛军的一员。洛飞云咬紧牙关,道:“迎仙宫示警,卑职身为天子护卫,职责所在,不得不行,待制所言,恕不从命!”
上官婉儿沉声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天子病危,太子代掌朝政,理所当然。太子身为天子之子,岂会对天子有所不利?你们的职责是卫护天子安危,太子要诛杀的是佞臣二张!还不退下!”
内卫诸女不问政事,只忠于天子一人,这是她们从小就接受的信仰和教育,眼下迎仙宫示警求援,却让她们置身事外,这在她们一贯的理念里有些无法接受,众女卫不约而同地看向洛飞云,听她决断。
洛飞云沉吟不语,手中剑也慢慢垂下,似乎被上官婉儿一番严词训斥说的意动,婉儿心中暗喜,柳眉一展,又踏前一步,正要再劝几句,洛飞云突然扬眉出剑,尖声叫道:“卑职无礼了!”
洛飞云先出剑后发话,身如猎豹急跃而出,直扑上官婉儿,手中的利剑也化作一道闪电,直刺婉儿的胸口。洛飞云身为内卫都尉,必要时是可以先斩后奏的,上官婉儿既然反了女皇,她自然不用留手。
她方才假意做出被婉儿打动的样子,就是想出其不意,一举杀掉上官婉儿,来个擒贼先擒王。她这番做作,确实很迷惑人,那八个女相扑手力大无穷,但是论身手敏捷却远不及洛飞云。
洛飞云猝然出剑,两个离得最近的女相扑手大声惊呼,欲待扬起沉重的降魔杵拦阻,却已差了一刹。一见洛飞云出手,几个内卫也不约而同地向对面的女相扑手发起了攻击。
洛飞云一剑疾出,眼见上官婉儿站在那儿连闪避都忘了,洛飞云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是这丝微笑刚刚绽开,便于一声闷哼中散去。
洛飞云陡觉背后突然一阵巨痛,她闷哼一声,飞跃而起的身体猛地坠地,踉跄前行三步,惊愕地低下头,在她胸口透出一截雪亮的剑尖,一滴鲜血正轻轻滑向冰冷的剑峰,寒意直透她的心腑。
洛飞云惊愕地想要扭回头去,但是利剑还牢牢握在她身后的人手里,她根本动弹不得。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洛都尉,对不起!”
利剑猛然抽出,洛飞云又是一声闷哼,身子瘫软在地,这时她才发现那些第一时间随她出手的人已经大多中剑倒地。旁边还有金铁交鸣声传出,那是一个及时避过偷袭的内卫正同人交手。
同那人交手的是兰益清,兰益清心地格外善良,方才虽按计划她也适时出手,可剑及对手后心,她却心肠一软,没有及时递出这一剑,以致让对方逃过一劫。兰益清一面挥剑抵挡,一面叫道:“衣衣姐,大局已定,你放弃吧!”
被她称为衣衣姐的人名叫燕衣衣,是内卫中一名校尉。燕衣衣杏目喷火,怒声吼道:“你作梦!你们竟敢背叛皇帝,我一定要杀了你!”
燕衣衣一手乱披风剑法气势如虹,整个人已经进入生死两忘的狂怒状态,兰益清心慌意乱,被她运剑一绞,“哎呀”一声惊呼,掌中剑竟脱手飞去,那燕衣衣毫不犹豫,长剑一振,一声嗡鸣,便向兰益清的咽喉刺来。
兰益清退不及退、避无可避,只见剑光一点如寒星般袭来,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等死。耳畔突然“当”地一声清鸣,紧跟着一声惨呼,兰益清霍然张开眼睛,就见高莹抢步赶到她的身边,堪堪将那必杀的一剑高高挑起。
而自燕衣衣身后追来的一个女相扑手则毫不迟疑地抡起降魔杵,重重地砸在她的后脑上,将她砸得脑浆迸裂,“卟嗵”一声瘫倒地上,这时,捂着心口躺在地上的洛飞云才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一番同室艹戈,只把那些随在后面的女内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其中一些内卫下意识地避向一个身材高挑的青衣女身边,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集中和严密的圈子。
高莹隐剑于肘后,对那身材颀长的青衣女内卫道:“霍都尉,南北两衙禁军尽皆归附太子了,何必行那螳壁挡车之举呢?太子今曰只是想诛杀二张,为了众姐妹,收手吧!”
在内卫里面,都尉洛飞、副都尉高莹还有这位霍副都尉都各有一批拥趸,一生异变,这个霍都尉身旁自然而然便聚拢了一批人。此刻洛飞云和她的亲信已被清除,可大部分内卫还在摇摆不定,必须说服霍都尉,才能避免一战。
霍都尉持着利剑,神色变幻不已。就在这时,八名女相扑手突然徐徐后退,形成一个半弧状的圈子,又有一人姗姗出现,站在上官婉儿身边,一袭宫裙,雍容高贵,赫然是太平公主。
“这是我李家的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太平公主用高傲的语调对霍都尉道:“吩咐你的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将保证你和你的部下安全,而且不会受到清算!”
眼见洛都尉及其亲信被杀,而高都尉及其心腹又站在对方一边,霍都尉心中的天平渐渐倾向投降了,这时太平公主的出现,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轻轻呼出一口长气,沉声道:“放弃抵抗!”
说着,霍都尉率先将手中的长剑抛到地上,一见霍都尉投降,她身边的内卫们也都纷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地上很快便堆起了十几口长剑,上官婉儿紧张的脸色慢慢松驰下来。
最后一个变数,终于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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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千九十八章 漫长一日(10)
玄武门得以顺利进入,一路闯到迎仙宫,再撞开迎仙宫的大门,这就似一颗松塔被砸开鳞片似的坚硬外壳,剥开一层层含有松油的难剥的果肉,最后露出了那粒粒香脆的松籽儿,只等着被人享用它的美味了。().
二张网罗的那些人平曰里狐假虎威地把持着宫廷,连宰相和皇子皇女们要见女皇,都要经过他们首肯才行,可这时候人家以刀兵相见,他们就不堪一击了。
张柬之和崔玄晖搀着李显,李多诈横刀立于他们前面,敬晖、桓彦范等人则亮出刀剑冲在最前面,只管向后宫里闯,至于那些微弱的抵抗,只管由他们带来的兵丁进行清理,他们绝不纠缠,原因无他,只因兵变成功的关键就是控制住武则天。
张易之和张昌宗正在睡觉,门扉上突然一阵急骤的捶敲,一个跑得快的亲信慌慌张张地来到他们的宿处,拼命地拍打着门户,声嘶力竭地叫道:“张奉宸,出事了,有人谋反啊,张奉宸!”
张易之和张昌宗被喊声惊醒,张昌宗从眼睛上拿开两片敷面的黄瓜,怔怔地道:“什么?有人谋反?”
张易之比他反应快些,他腾地一下跳下地,抓过一件袍子匆匆裹在身上,也顾不得穿靴便绕过屏风,抢到前面一把拉开房门,急声问道:“你说什么?谁造反了,反贼现如今在哪里?”
张易之脸上白不白红不红的敷着一层蜂蜜果泥,此刻已经干了,皴裂的果泥面孔看起来犹如厉鬼,那个报信的心腹虽然早知道他兄弟二人有敷面美容的习惯,偶尔也见过他们敷面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那人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这才叫道:“张奉宸,是太子反了,宰相也反啦,还有禁军也反啦,他……他们……”
话犹未了,一阵惊呼喊叫声传来,张柬之和那报信的心腹急急循声一望,就见几个宫娥太监仓惶地逃进院门,后边紧跟着就是一群明火执仗的军汉一个个身着甲胄,手执钢刀,其中几人擎着火把,映着他们杀气腾腾的面孔,有的脸上还溅着血珠。
张易之一见亡魂皆冒,尖叫一声道:“造反啦!有反贼啊!圣人,有反贼啊!”拔腿就往正殿武则天的居处逃去。那亲信一边追一边叫道:“张奉宸,等等我……”
“贼子休走!”
右散骑常侍李湛听见“张奉宸”三个字,心中不由一动,他脱手掷出钢刀刀化长虹,自张易之的后心“噗”地一声贯入,张易之又往前奔出三步,一头跄在地上,他那个心腹见状,怪叫一声扭身就逃却一头撞在墙上,撞得头昏眼花,被薛思行抢上去,手起刀落,将他干净俐落地劈成两半。
这时张昌宗才穿上衣服慌慌张张地从门里头出来,一路叫道:“谁反了,谁反了?五郎,究竟是谁反了……啊!”
张昌宗跑到院中,一见满院军汉,个个手执钢刀吓得他怪叫一声。()方才张易之逃的快,众人未曾看见他的面孔,这时火把灯光之下,看清这鬼脸怪物,把众人也唬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
薛思行和桓彦范不约而同地抢上前去想要砍死张昌宗,这二人心里都存了个心思,虽说这护持太子登基有从龙之功,可这从龙之功也有大有小,张氏兄弟死在谁的手上,谁的功劳自然大些。
结果张昌宗眼见两口锋利的刀剑劈来,吓得双腿一软,竟然瘫跪在地上,二人刀剑落空,相视一怔,倒不好再立即出手了,要不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张昌宗体如筛糠,颤声叫道:“诸位将军,昌宗何罪当诛啊?但求活命,昌宗愿倾家相报,将军饶命!饶命啊!”
桓彦范冷笑一声,沉声喝道:“你这贼子蛊惑君上、祸国殃民,还不该死么?桓某今曰为国正法、替天行道!”
说着便将剑高高举起,桓彦范的官位比薛思行高,而且这番漂亮话儿也说出口了,薛思行倒不好再与他争,只能眼看着桓彦范一剑劈下,将张昌宗的人头砍落在地。
这些人中,不管文官武将,大多精通弓马,但是说到步战技击,却没有一人比得上杨帆,杨帆若想争功,就凭他的身手,这些人谁也休想抢得过他,但杨帆就随在太子李显身后,连刀都没有拔。
今曰是保太子、诛二张的,如果太子有个好歹,那乐子就大了。事关生死成败,杨帆自然不能让太子有什么闪失,所以他始终跟在太子身边,护他周全。
至于抢功,一则他要的是整个继嗣堂的利益,继嗣堂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至于他个人的权位功名,如果骤然高升,反而有高处不胜寒的危险。二来他与二张虽是互相利用,毕竟不曾撕破过脸皮,叫他亲自动手,他下不了手。
皇帝寝宫里面,武则天年老觉轻,外边人声杂沓的,已经把她吵醒了,张易之濒死前那一声大叫更是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武则天心头一紧,撑起身子喝道:“快快掌灯!何人作乱?”
寝宫里自有宫娥彻夜侍候,灯火也是留了一盏的,那几名宫娥听到外面声音,也是慌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侍候在天子身边,她们早就习惯了按规矩办事,未得命令不敢擅自行动,这时一听武则天吩咐,慌忙把殿上几盏灯一一点燃,然后飞快地退到武则天身边。
天子虽然已弱不禁风,在她们心中依旧如山之峙、如渊之停,依旧是一个强大不可战胜的存在,站在她的身边,总能安心一些。
这时,迎仙宫监浑身发抖地跑了进来,一进来便一头扑倒在地,武则天虽然披散着稀疏苍白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衣,不似平时一身盛装、威严隆重的打扮,可是依旧不怒自威:“究竟何人作乱说!”
那迎仙宫监跪在地上只是磕头,额头触地砰砰直响,竟连一个字也不敢答。
武则天大怒,还待再问,门帷一揭,李多诈、李湛、薛思行三人已持血刀闯入,目光凌厉地四下一扫,见寝宫内并无威胁,这才左右一闪张柬之和崔玄晖扶着太子闯了进来,后边又跟着敬晖、薛思行、杨帆等一大堆羽林将军。
一见室中并无凶险,李多诈等人便收了刀,与张柬之等一起向武则天肃然行礼,李显一见母亲,就如老鼠见猫,登时就麻了爪,一见众人施礼,这才醒悟过来,慌忙也随之行之,只是反应虽快,终究慢了半拍。
武则天见了,一双老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轻蔑,森然道:“是你们作乱?”
“陛下!”
张柬之向武则天郑重地一揖,沉声道:“张易之、张昌宗谋反,臣等奉太子令入诛二逆,恐致泄漏,故不敢预闻。今赖祖宗有灵
二逆伏诛,臣等自知称兵宫禁罪该万死,向陛下谢罪!”
武则天听到“二逆伏诛”四个字,不由得心中一惨,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她连吸了几口气,强抑心头的激动将凌厉的目光投向李显,冷冷地道:“显儿,你好!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李显身子一颤,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颤声道:“孩儿知罪!”
武则天冷哼一声喝道:“张氏兄弟既已伏诛,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速回东宫!”
李显慌忙道:“是!孩儿这就,六
“且慢!”
张柬之一声大喝打断了李显的话,拱手道:“陛下!太子不可再返东宫了!天皇陛下将爱子托于陛下已二十余年矣。臣等不忘太宗、天皇厚恩,舍身忘家奉太子讨贼,今愿陛下传位于太子,上应天心,下顺民意!”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所谓众皆愕然,是连崔玄晖、李多并、敬晖、王同皎、杨帆等人都为之愕然,因为这并不是他们本来商定的计划。杨帆心道:“张柬之果然是头老狐狸,我也着了他的道了!”
桓彦范大声道:“张相公所言有理,今太子年齿已长,天意人心久归太子。请陛下传位太子,上应天下,下合民意!”
方才张柬之一番话,众皆愕然,只有桓彦范泰然自若,面不改色,这时又是他抢先响应,杨帆心中电闪:“这个决定,应该是他二人事先筹划的了!”
这时众人才猛然明白过来:张柬之这是要让这班拥太子闯宫的大臣占据从龙之功的最大份额啊!
按照他们事先的筹划,今夜要先将皇帝软禁起来,由今夜参与兵变的将士严密看管,明曰公开宣布奉天子诏诛杀二张,然后利用天子的名义清洗二张的死党。过一两个月,再让天子禅位于太子。
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朝堂上的震荡,而各派势力也能利用这段时间充分协调好彼此的关系,说直白些就是分配好政治利益。
可眼下张柬之却突然义正辞严地迫令武则天交权,这样一来,最大的一份功劳自然就由他们这群人享有了。
维持九城治安的相王和正在与上官婉儿一同维持安抚宫内秩序的太平公主自然也有功劳,可是比起他们这些直接护持太子登基的人毕竟要差着一层,至于武氏家族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是要排挤外戚、皇亲,树立臣权啊!
一俟想明白这一点,众文武立即纷纷抢前,异口同声道:“愿陛下传位太子,上应天心,下合民意!”
武则天冷冷地看着他们,看到李湛时,武则天有些意外:“李湛,朕待你父子可不薄啊,想不到你竟做出这种事来。”
李湛愧然低下头,武则天又望向崔玄晖,道:“旁的宰相都是有人举存,朕才提拔的,唯有你是朕亲手选拔,没想到今天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宰相就是宰相,不管是应变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都不是李湛所能比的,崔玄晖大义凛然地回答道:“正因为陛下对臣有赏识提拔之恩,臣才不惜姓命家族以报天子!臣以为,诛歼佞、保太子,就是报答天子、报效朝廷的最好手段!”
武则天被他气得一股急火上升,登时有些头晕目眩,急忙一手撑床,一手扶额,这才定住心神,免于晕倒。张柬之见此情形,立即俯身跪倒,朗声道:“谢陛下恩准!”
“你……,咳咳咳……心
武则天怒指张柬之,一阵剧咳,脸庞胀红,说不出话来。
崔玄晖、李多诈等人见状,立即一股脑儿跪下,齐声道:“谢陛下恩准!”
杨帆也随着众人跪下了,望着愤怒、无奈、憔悴、绝望的武则天,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女皇的时候,那一年、那一天、那个时候……,仿若一梦!




醉枕江山 第一千九十九章 漫长一日(11)
直到走出天子寝殿,李显的脸色才缓和过来。张柬之则始终保持着冷静,离开天子寝殿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勒令迎仙宫监交出天子十宝和那十二块调兵虎符。
李显听了张柬之的话,突然身子一震,一种异样的冲动从他的后腰眼儿一直冲到了天灵盖,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似乎只有和韦妃刚刚成亲那些日子,在床笫之间他才感觉过。
他忽然意识到,他成功了,从现在起,他将成为皇帝!
是的,他曾经当过皇帝,仅仅当了一个月,就被废为庐陵王,从此幽禁于房州黄竹岭。但是那次即便登基为帝,他也不曾有过太多兴奋,因为那时的他仅仅拥有了皇帝的称号,一切权力都掌握在他的母亲手中,而这一次不同了。
这一次,还有谁能够挟制他?
他是皇帝!
高高在上的皇帝!
九五至尊的皇帝!
唯我独尊的皇帝!
李显陶醉了,晕陶陶中,李湛、王同皎率领一班卫士,押着迎仙宫监,从二张的住处把天子九宝和十二虎符搜出来,毕恭毕敬地奉到他的面前。
天子之印本来名为“玺”,但是武则天觉得玺与息同音,不吉利,所以改玺为宝了。
张柬之和崔玄晖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方玉玺,“受命宝”、“定命宝”……
秦一统天下,始皇帝定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共六玺,再加上一方最重要的传国玺,实为七玺。汉代又加两枚宝玺,后世皆沿续汉制,便有传国玺与八宝玺了。
不过。到了唐代,又加了一块,因为大唐初立时没有和氏璧所刻的那枚传国玺,传国玺早被视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凡登大位而无传国玺者,则被人讥笑为“白版皇帝”。
大唐缺了传国玺,只好自己刻了一块“受命玺”聊以自慰,他们也不好意思完全抄袭传国玺,样式虽然照抄传国玺,不过那八个大字改了一下。刻的是“受命之天、皇帝寿昌”。
所以大唐的宝玺数目还是与汉制相同,不过贞观四年的时候,李靖伐突厥,将萧后与传国玺一起带回了李唐,传国玺找到了。也不好把自己刻来充数的那块砸了,于是大唐就多出了一枚宝玺。
一共十块宝玺。全以白玉雕成。螭兽为钮,除传国玺方四寸,其余的玺都是一寸二分,所以哪一方是传国玺极易辨认。
不过大唐在没找回传国玺的时候,自己刻来充数的那枚宝玺仿的是传国玺,也是方四寸。因此这十枚宝玺就是八枚天子宝玺。一枚受命玺与一枚传国玺大小相同了。
张柬之和崔玄晖逐枚打开玺盒,认真辨认,唯恐被人移花接木。八枚宝玺验罢,来到军士捧着的最后两枚宝玺前。两人压根没看受命玺,不约而同地望向传国玺。
两双颤抖的手同时伸出去,轻轻打开玺盒,一枚宝玺正静静地躺在玺盒内,玺方四寸,白玉为之,螭兽钮,上交五蟠螭,隐起鸟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张柬之一直古井无波的老脸突然激动起来,满脸的皱纹仿佛荡起了层层涟漪,他像捧着初生婴儿似的,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枚传国玺,高高举过头顶,突然一转身,重重地跪在李显面前,高声道:“天佑大唐,吾皇万岁!”
这是要坐实拥立之功了,谁还甘落人后,所有人都激动的跪倒在地,向李显高声道:“天佑大唐,吾皇万岁!”
李显站在那儿,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幸福来的太快,他有些适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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