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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况且,帝后合葬并非古制,古时候的皇陵,帝后大多并不合葬,自从魏晋以来,才开始有帝后合葬的事情出现。则天皇后一向崇尚古制,怎么会要求合葬呢?此恐非则天皇后本意吧……”
李显听到这里,脸“呱嗒”一下就摞了下来,什么叫恐非则天皇后本意,难道朕篡改母后遗诏不成?
其实李显很清楚母亲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武则天就是为了防止李唐后嗣有朝一日对她反攻倒算,让她连遗骸都不得安宁。他也清楚严善思为什么要反对合葬。
严善思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所以反对母后与父皇合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扳倒武氏一族时,可以毫无顾忌地清洗武氏一族的人,因为这严善思就是功臣余党。
严善思倒没注意李显已经沉下脸色,他依旧慷慨激昂地道:“臣以为,陛下应于乾陵之侧另择吉地安葬则天皇后。若神道有知,幽途自当通会;若是无识无灵,合葬也没有什么益处!”
李显打断他的话,冷笑着答道:“母后的遗诏,当时有朕与相王、梁王、太平等一众皇亲国戚亲耳与闻,上官昭容也在场,安能有假?朕为人子,合葬一事,自当遵母亲遗命而行!”
自五王废政,李显正在风头上,在朝堂中大有一言而决的气势,严善思身为功臣党,此刻力量最是薄弱,想找几个帮腔的都难,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捧笏退到一旁。
李显扫了众臣一眼,淡淡地道:“此事勿需再议了,众卿且议一议则天皇后的陵寝碑文吧。”
这件事,李显一开始是想委托上官婉儿来写的,因为上官婉儿十四岁就辅佐武则天,对她的一生最为熟悉。结果以上官婉儿能够秤量天下的才学,提笔一晚居然无法付诸一字。
李显也知道此事为难,转而又授意宰相魏元忠执笔,魏元忠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结果憋了两天,还是很羞愧地请天子另择高明了。
文笔方面不管是上官婉儿还是魏元忠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他们能写什么?碑文是对一个人的一生盖棺论定的评价,士林对此留之千古的文字莫不万分重视。
可武则天的一生叫人如何评价?当今皇帝是她的儿子,她是先帝的皇后,却又是一个篡位者、一个叛国者。贬抑的话不能写,如果只是一味歌功颂德,她的丰功伟绩背后又有哪一桩没藏着腌臜难堪?
李显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个难题拿到朝堂上来廷议,结果他这话一出口,百官立即闭口不言,金殿上鸦雀无声。就为立碑事,百官竟三缄其口,再无一人发言。
李显环顾左右,眼见众臣工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接话碴儿,不由也是暗自苦笑,只好主动点将。他的目光徐徐移动着:“嗯,杨……相公,你来说说吧,这碑文该如何着笔?”
李显这一个“杨”字拖的时间久了点,整个殿堂上但凡姓杨的全都吓了一跳,就连杨帆身为武将,明知这写碑文的事不会落到他头上,也是提心吊胆,好在李显后边又跟出一句“相公”。
所有大臣都松了口气,一起把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杨再思。杨再思一听脸就揪成了包子,他觉得自己都快成万金油了,谁有什么麻烦事儿都会把他拉出来,连皇帝都是这样。
杨再思吭哧半晌,只能讪讪答道:“依臣看来,依臣看来……太后一生的功业……实在……实在难以文字形容,不妨就置一无字碑,功过得失,留给后人评价便是了。”
杨再思这本是无可奈何的推脱之举,不过李显听了却是双眼一亮,众文武听了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竟然都觉得这个主意是神来之笔。
是啊,先帝的皇后、今上的母后,如何评述她的一生?能说她的不是么?可要昧着良心光捡好听的说,谁执笔谁亏心呐。立个无字碑最好,既然难以描述,干脆不去描述。
李显越想越觉得有理,这个绕不过去的难题竟然一下子解决了,他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那么……这碑文就不题了吧。相王、梁王!”
李旦和武三思同时踏出一步,拱手道:“臣在。”
李显道:“国丧一应事务,由相王和梁王总领。”
二人一齐躬身道:“臣领旨!”
李显自以为这么处理非常妥当,子不言父过,对生身母亲自然也是一样,他能在墓碑上谴责母亲什么?那不是人子之道。可要是胡诌八扯一番,闭着眼睛说瞎话儿,那又失去了立碑的意义,徒惹后人笑话,如此处理再妥当不过。
他却没有想到,他开了这样一个先河,将来他也会遭逢同样的待遇。在他过世以后,他的继任者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他的一生,最后也给他立了一块无字碑。
只可惜他是古往今来无数男皇帝中的一个,而武则天是独一无二的,就凭一个独一无二,足以得到一些人的另眼相看。
武则天的无字碑,被捧臭脚的人说成是女皇胸襟宽广、气魄非凡,说他这是对自己的一生不做评价,千秋功过任由后人评说。全不理会这碑是她死后由后人为她镌刻的。
至于李显嘛,大多数人都忽略了他也有一块无字碑,偶尔有人想起来,也归结于旁人“忙着争权夺利,没空理会李显的身后事”。这么说的时候全然不理会李显的国丧朝廷都给操办了,偏偏没空刻一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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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和梁王主持治丧以后,为武则天操办的丧礼开始正式进行,百官分批入宫拜祭。在这些大臣当中,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张柬之、桓彦范等五位异姓王了。
他们都曾是武则天的治下之臣,也都是把武则天拉下马的人,如今站在武则天的灵椁前,他们会想些什么呢?杨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五王进来前,他正在灵堂致祭。
他和武则天并没有私人恩怨,所以对于武则天的死,他没有感到快意。自从他为了复仇赶到洛阳,因缘际会进入仕途以后,对于武则天种种作为他从不认同,心里始终不曾臣服于这位女皇,所以他也谈不上伤感。
可是,刚刚逝去的这位帝王,毕竟是承载着他青春岁月中最具传奇色彩的那段经历的人,站在她的灵椁前,杨帆还是有些缅怀的,他认真地拜祭,既没有虚情假意的悲伤,也没有随意的敷衍。
五王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是默默退到一边,看着五王上前致祭。五王的拜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们草草地行了礼,便向灵堂外走去。
张柬之已是八十二岁的老人,被封王夺权之后,沉重的精神打击似乎让他的身体也垮了,还没走下台阶,就气喘起来。桓彦范和崔玄晖上前扶住他,体贴地道:“天寒地冻,张相公小心些。”
进入灵堂致祭的大臣低着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如避瘟疫般绕过。张柬之在阶下站住,看着闪避他目光的群臣淡淡一笑。敬晖担忧地道:“张相公似乎身子不太好,您可要保重身体呀。”
张柬之摇摇头道:“老啦!不济事了。老夫与则天皇后同年,则天皇后去了,老夫的大限怕是也快到了。”
袁恕己蹙了蹙眉头。张柬之看了桓彦范一眼,若有深意地道:“你我匡复李唐,受封王爵,从此以后世袭罔替,子子孙孙都享用不尽。说起来,天子也不算亏待了咱们。呵呵,士则如今休身养性、寄情山水,可还习惯么?”
桓彦范淡淡地答道:“张老相公,彦范不曾游山玩水,如今正闭门读书。”
张柬之捋须道:“哦?读书好啊,却不知士则在读些什么书啊?”
桓彦范道:“彦范正在看孟尝君的故事。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孟尝君少年时,见他父亲良田千陧,金银万贯,便问他的父亲:‘您儿子的儿子叫什么?’田婴说‘孙子’。
田文又问:‘那您孙子的孙子叫什么呢?’田婴回答说:‘玄孙’,田文再问:“那您玄孙的玄孙又叫什么呢?’田婴摇头说:‘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张老相公,您说这故事有趣么?”
张柬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在场的几位都是博览群书的人,自然也看过这个故事,知道孟尝君接下来说了什么,也知道孟尝君为什么要这么说,所以他们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桓彦范笑吟吟地道:“我觉得田文说的很有道理啊,攒下万贯家产有什么用,给那些他连称呼都叫不上来的子孙后代享用?为人做马牛,何必呢?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名垂千古,方是道理!”
桓彦范笑吟吟地向他们拱了拱手,道:“告辞。”
看着桓彦范远去的背影,敬晖不安地对张柬之道:“张老相公,你看他这是……”
张柬之脸色阴沉地道:“若有祸事,必是士则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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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有王者之气
武则天去世了。
神龙元年初,她被拉下了皇位;神龙元年末,她溘然离世。女皇的时代在这一年彻底终结。
神龙二年到了,虽然皇太后的丧期未过,但这是新君登基后的第一年,朝廷还是举办了盛大的庆典,长安百姓走上街头欢度新春,至于女皇……已经被他们彻底遗忘了,百姓关心的是柴米油盐事,朝堂上谁来掌印,他们不会关心太久。
宫中,上官婉儿办理公务的那处宫殿,婉儿袖着一个怀炉,处理罢一份奏章,提着毛笔扭头看了一眼,见她吩咐去为她挑选衣衫的两个宫娥还在屏风后面叽叽喳喳品头论足,不禁好笑地道:“好啦,不要挑三拣四的,拿件男子袍服就好。”
屏风后面两个心腹宫女正拿着一套套衣装比对着,听婉儿这么说,二人答应一声,又捧过了几件圆领长袍,总想挑出一件最漂亮的来。这时,杨帆从外面匆匆进入,向婉儿抱拳一揖,道:“见过上官昭容。”
“啊!杨大将军来了!”
上官婉儿欣然放下毛笔,清咳一声道:“我与杨将军议事,你们先退下。”
两个宫娥听了连忙放下衣物,从屏风后面翩然退出,走到杨帆身边时,向他福身一礼。待二人出去,婉儿便走到杨帆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嫣然道:“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呀?”
如今婉儿常在宫外居住,每五天只有一天在宫中值宿,她的情郎和爱女都是可以时常见到的,所以见了杨帆自然态度从容。杨帆道:“陛下令万骑挑选一支精干的队伍,随御驾去隆庆池。我刚刚安顿妥了,听说你也要同去,特来看看。”
婉儿向他眨眨眼,调皮地笑道:“看什么?又不是我要出嫁。”说着不免就有了几分幽怨之意。
人心总是得陇望蜀的,当初她只盼能与郎君长相厮守就好,其他的全不在乎。如今能够与郎君长相厮守了,她又盼着可以在杨家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最好……连她引以为憾的婚礼也能补办一下。
杨帆知她心中所想,轻轻拥住她,歉然道:“眼下这形势,你我抽身亦难。唉,谁会想到女皇过世,这天下政局反而更加……”
婉儿伸出柔荑,轻轻掩住他的口,道:“好啦,人家就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过来是因为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去隆庆池么?”
杨帆道:“是啊,说起来隆庆池在长安算不得风光极出色的地方,可皇帝偏偏看中了那里,这也罢了,皇帝此番行色也太隆重了,居然要把宫苑里所养的四头白象也牵去,规模比大朝会还要隆重,皇帝这究竟是想踏春还是想做什么?我总感觉有些古怪。”
婉儿向殿口看了看,轻轻一扯杨帆,将他引到一边,低声道:“你没听说过隆庆坊有龙气的传言?”
杨帆怔了怔,讶然道:“什么?隆庆坊有龙气?”
这些时日,杨帆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控制显宗、梳理内部了,一个人精力有限,因此一来对朝廷中的事情关注的就少了,更不要说什么坊间传言了。
显宗除了在朝中有些固定的耳目,并没有专门的情报机构,就是以大唐的国力,要建设一个遍布全国的情报组织也力有不逮。
显宗的消息来源主要依靠显宗遍布士农工商各行各业的成员。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继嗣堂的存在,但这并不影响需要消息时,自上而下的搜集。
通常,显宗上层想要关注哪方面的消息,就会授意下去,让下面的人有这方面消息时呈报上来,或者吩咐下面的人在这段时间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不可能是底下人听到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主动向上反馈。
如果让这些遍布三教九流的底层人员天天向上汇报各种消息,他们再蠢也知道他们不仅是一个读书人、不仅是一个店铺伙计、不仅是一个佃户,而是在他们上面有一个极庞大的组织了,那继嗣堂的秘密还能保持多久?
再者,即便这些人毫无重点地把听到的、看到的、甚至毫无依据的各种消息每天像写日记似的统统报上去,又有谁来分拣甄选?就算把“观天部”再扩大一百倍,那些人也处理不过来。
可婉儿并不是太了解显宗的内幕,她也谨守本份,从未向杨帆问起过显宗的详细情形,在她心中,还以为显宗手眼通天,无所不知呢。
杨帆向婉儿摇摇头道:“我对此确实一无所知,怎么了?”
婉儿道:“坊间有传言说,隆庆坊里有隆庆池,隆庆池畔住着隆基隆业隆范三兄。五隆集于一地,便有王者之气汇聚。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曾经在大雾时和大雨天,看见隆庆池上有一条隐隐约约的白龙盘旋而上。”
杨帆的脸色严肃起来。
婉儿道:“皇帝借口去游隆庆池,其实是想以他的真龙身份去那里镇压龙气。牵白象同去也是一个道理。”
说到这里,婉儿不禁失笑:“陛下如今不是正宠信着几个佛道中人么?这天子亲至可以镇压龙气的说法,就是那个胡僧慧范说的,至于白象踏地、池中泛舟可以破坏该地风水,则是术士郑普思说的。当真荒唐,天子居然相信。”
婉儿说到这里,摇摇头,叹道:“一个术士居然入掌秘书监,一个和尚居然做了国子祭酒,唉,再荒唐些也不算什么了。”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警觉地道:“这个大逆不道的谣言直接提到相王府的三位王子了,寻常小民敢编造这些的谣言?而且,我就住在隆庆坊,这个关系到隆庆坊的传言就算我没注意到,我府中那么多的丫环下人每日进进出出的,他们也听不到半点风声?”
婉儿也是聪慧之人,一听这话便是一怔,讶然道:“你是说……”
杨帆道:“炮制谣言的人一定是别有用心,他的目的也不是在民间传谣,所以这个谣言只怕在民间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谣言就是为了编给皇帝听的。”
婉儿脑筋一转,失声道:“啊!莫非是梁王……”
杨帆道:“朝中若能有人进奏此谣,根本瞒不过你的耳目,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这谣言从何而来,那必定是绕过朝廷传到陛下耳中的。你想,可以随意出入宫闱在御前进言,还可以避过你的耳目,除了梁王还能有谁?
再者,皇帝咨询于胡僧慧范和术士郑普思,他们也煞有其事地认可此事,还给皇帝出主意破解,郑重其事地要帮天子去镇压什么龙气,而这两个左道中人恰好又与梁王过往密切,这一切都指向谁,还用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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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器府上,五兄弟俱都在座。武则天过世后,李隆基等三兄弟都回到了京城,紧接着在京中过年,年后又要准备安葬武则天的棺椁,所以李隆基等三位分封地方的郡王也就滞留京城不归了。
五兄弟都已喝得有了六七分醉意,说话也就有些肆无忌惮。李成义把酒杯重重一顿,道:“宫里传谕叫咱们准备接待天子呢。哈!天子是咱们的叔父,你们听说过有长辈拜访晚辈的道理么?况且这个长辈还是当今天子。”
李隆基轻轻转着酒杯,玩味地道:“二哥,你说错了,皇帝是来游隆庆池的。”
李成义怒道:“呸!游隆庆池?皇帝踏青出游连大象都要牵出来么?你小子,不要跟我装模作样的,我知道你在宫里有人,快说,皇帝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李成义这么一说,李隆业和李隆范也都起了疑心,好奇地看向李隆基。李隆基摊了摊手,道:“我跟父亲和大哥说过了,你们问大哥好了。”
李成器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要逼问老三了,皇帝为何来隆庆坊,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元旦那天,皇帝下制,七公主皆可开府置官,你们还记得么?”
李隆范道:“记得倒是记得。不过……大哥呀,这事儿跟咱们正在说的有什么关系么?”
李成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呀,就是不长脑子。现在皇帝的几个女儿和太平姑姑一样,都有开府置官之权了,那你说太平姑姑算什么?如果政事堂里本有一个宰相,突然变成了七个,那一个宰相还会风光?”
李成器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几兄弟,有些悲愤地道:“皇帝听信了奸人谗言,对父亲和太平姑娘一直心怀忌惮,他夺回父亲的兵权、分太平姑姑之权,都是防着咱们呢。至于如今要游隆庆池,说来更是可笑。据说有人禀报天子说这隆庆坊里有王者气,所以天子要以他的真龙之身来镇压这里的王气,呵呵……”
李隆范勃然大怒,道:“如果不是父亲和姑姑倾力相助,如果不是咱们五兄弟提着脑袋为他效力,他能坐上这个皇位吗?如今他却把咱们这些亲人视为敌人,真真一个大昏君!”
“五弟谨言!”李隆基正色地道:“父亲说,我李唐江山匡复不易,如今武氏依旧大权在握,无论皇帝怎么想,作为李唐子孙,我们是不可以生出是非的,以免被外人有机可乘。皇帝要来踩龙气让他来好了,在皇帝面前,你们万万不可露出怨恚之色。”
李隆业白眼一翻,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如果皇帝的戒心不止于此呢?你猜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李隆基沉默片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一双英朗的眼睛隐隐透出杀气,声音隐泛金石之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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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农夫与蛇
李显游隆庆池的真正用意并不能瞒住世人的眼睛。他摆着全副仪仗,连大朝会时的雄狮白象都要牵去,还说这只是泛舟春游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又有有心人刻意散播这个消息,暗示相王已经失宠,李显的真正用意自然无人不知了。
驸马王同皎闻听此事后悲愤莫名。王同皎在功臣党受到清洗时并没有受牵连,因为他是皇帝的女婿,兼具帝党身份,可是在他骨子里,只是把自己当成皇帝的女婿,至于派系,他是认为自己属于功臣党的。
这也正常,谁愿意认为自己有今天只因为他娶了皇帝的女儿?他当然是凭着自己的功劳,一刀一枪杀将出来的。如今眼见功臣党一贯的政敌武氏一族如日中天,王同皎当真是忧心如焚。
这一次听说皇帝又听信谗言,对相王戒备重重,王同皎与一班知己说起来,不免痛心疾首了。此刻,他们正在公主府后花园的花树下铺席畅饮。王同皎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一抹潮红。
他的好友祖延庆劝说道:“驸马,不要再这么喝下去了,你快醉了。”
王同皎摇摇头,长叹道:“借酒浇愁罢了!天子宠信奸佞,迫害忠良。先是张相等五功臣被逐,如今又要对相王下手了,如果功臣与宗室尽被驱逐,武氏一党岂不为所欲为了吗?同皎思及于此,忧心如焚呐。”
他的另一位好友周憬道:“驸马不是说,桓相公对此已经有所筹谋了吗?”
王同皎摆摆手,苦笑道:“嗳,桓相公的法子,不要去提他了,去年神龙政变,闯玄武门、踏仙居殿,何等爽利,谁知道桓相公这一次居然用起了文诌诌的法子。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啊!”
祖延庆睨了王同皎一眼,道:“桓相公的法子不行,那咱们就另想办法。我看驸马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你我兄弟相交莫逆,若有主意就莫要遮掩了,不妨说来听听。”
王同皎道:“同皎确实另有打算,今日请各位兄弟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张仲之、祖延庆、周憬等人相视一眼,齐声道:“驸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同皎跪坐于地,双手按膝,郑重地道:“诸位,如今武氏一族肆虐,所恃者唯武三思一人,只要武三思一死,武氏一族立即就会土崩瓦解。所以,司皎想与诸位刺杀武三思,除此奸佞以保社稷,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张仲之道:“为国除奸,义无反顾。只是我等武功有限,梁王出入仪仗庞大,身边自有高手拱卫,我们怎么能够得手?”
王同皎道:“机会就在眼前啊!则天大圣皇后出殡之日将近,梁王作为主持介时必定行于百官之前,他的侍卫也不好随行左右。同皎可利用羽林将军身份将利剑长矛外裹白绫,浑作仪仗器物,你我到时取了兵器,伺机刺杀武三思。此獠一死,大局可定矣!”
祖延庆皱眉道:“可是我们如何能够混进仪仗呢?”
王同皎道:“此事自然包在我的身上。”
几个人耳语商议一番,由祖延庆代表大家,慨然说道:“武氏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吾等愿与驸马铲奸除恶,建不世功业!”
王同皎兴奋地道:“好!我就知道诸君都是热血男儿!”
树丛后面,一个人影悄然离去,正在热血沸腾中的几人全未察觉。
那人急急逃到西厢,客房内两位儒袍中年人正在摇头晃脑地吟诵诗句,那人一头抢进去,慌张说道:“爹爹,伯父,大祸事到了,咱们还是赶紧逃吧!”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登时弄房中二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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