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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太平公主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一张案几,几案上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她这间房子也是禅房改的,不过房冇中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一应俱全,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比之婉儿房冇中清幽素雅的风格更有女儿闺阁的味道。
太平公主已明显有了醉意,两颊一片酡红,星眸也带上了几分朦胧,她拈着一只白玉杯,轻轻凑到唇边,慢慢呷一口酒,感觉着那醇美甘甜的葡萄酒液顺着咽喉流淌到肺腑,向杨帆问道:“你怎在这处禅院里?”
杨帆紧急之中已经想了一套说词,便道:“哦,杨帆已然调入‘百骑’,今后是天子近卫,少不得要熟悉一下各要害处的地形、布置,方才到院子里来走走,正想再去别处转转的,不想就遇到了公主。”
“‘百骑’?”
太平公主蛾眉微微一蹙,她当然清楚‘百骑’意味着什么,实际上就算她是天后的爱女,也插手不了元从禁军的事务,当初她能把杨帆从金吾卫调进宫来做大角手,这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要是让她把杨帆调进元从禁军,那是十分为难了。
如今杨帆不但成了元从禁军,而且直接进了“百骑。”这要不是武修宜看中了他,而是旁人有意为之,那这人的力量真比她还要大上几分,所以太平公主直觉地便认定其中大有文章。
只是她现在已经饮得醉了,头脑一片迷糊,根本无力去思索此事,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好象要挥去心中的烦忧和苦恼似的,说道:“坐下,陪我……喝几杯。”
杨帆赶紧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而且……夜深人静,在下无论身冇份地位……,孤男寡女的,在下怎好与公主对坐而饮。”
太平公主格格一笑,妩媚的大眼睨着他道:“看不出,你的胆子这么小,本宫都不怕,你怕甚么!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给我坐下!”
太平公主说着,就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她穿的一袭轻纱依旧是红色的,因为酒后燥热宽去披帛,只着薄如蝉翼的春衫,便有了几分朦胧而柔和的色彩。轻柔松软的晚装,丝毫遮不住她的艳色,这一坐起,轻罗衫子贴身垂下,大开胸的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绯色鸳鸯戏水的胸围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挤出一道深深的诱人沟壑。
杨帆不敢多看,急忙垂头,却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薄纱下一双颀长浑冇圆丰冇满笔直的大冇腿,竟也绷得曲线毕露,隐隐透出肉色来,那双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竟连屐履都没有穿。
杨帆把目光又低了低,有些不知该往哪里看了。太平公主看见他微窘的神态,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禁吃吃地笑起来。
她被迫答应了阿母要她嫁入武家的要求,同时也反将了母亲一军,非武攸暨不嫁。武家那些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太平公主眼中看来,武家那些人,当真是一群土鸡瓦狗,没有一个成大器的,更没有一个能被她放在眼中。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抗拒一向强势的母亲,她只能嫁入武家,反将母亲一军,非武攸暨不嫁,固然是出于小小的报复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武攸暨性格懦弱,约束不了她,她不能不听从母亲的摆布,却不愿再有一个武三思或武承嗣那样强势的武家人继续来摆布她。
可是唯其如此,武攸暨更是她根本瞧不起的人,被迫嫁人,还要嫁一个她亲手挑出来的废物,太平公主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发泄愤怒,羞辱武家的手段。
她,要把自己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杨帆的成人礼
今夜,太平公主拉着上官婉儿陪她吃酒,喝到后来婉儿不胜酒力,记挂着郎君要来,不想在郎君面前露出醉态,便找个借口溜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太平公主喝得酩酊大醉,不只心烦,尤觉气闷,本想推窗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想就遇见了杨帆。
开始,她只是想要杨帆陪她喝酒,还真没有什么旁的旖思绮念,但她穿着一身女儿家闺房中的浅露装束,杨帆见了不免拘束,这种神态瞧在她的眼中,反而勾起了她异样的情思。
瞧着杨帆英朗俊逸的面庞,年轻而高挑的身材、阳光而富有朝气的味道,她的一双眼睛渐渐像猫一样眯起来,站在她眼前的杨帆,仿佛成了一条猫爪下的鱼,这个俊俏的少年,无异是合她胃口的。
此时此刻,灯下静室,孤男寡女,一种异样的情愫和欲望迅速被她的酒意发酵、释放、弥漫开来。一种快意,让她还未曾云雨缠绵,身子就禁不住发起抖来。这种快意,不仅仅是一年多来香闺零落,孤枕难眠,一个成熟女子对男欢女爱的渴望,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是高贵的大唐公主,你可以逼我嫁到武家,但是你休想能约束得了我,我可以是武家的媳妇,但也仅只于此!
太平公主的眸子渐渐地亮了起来,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杨帆,眸波含俏。俏中含水,荡漾着一股媚意。那双丰满性感的唇。叫人一见就欲一亲芳泽。大红的轻纱睡衣,鬓发低垂、秀项修长。步态袅袅间修长妖艳的体态勾魂摄魄。
杨帆有些不安地退了一步,道:“公主?”
太平公主袅袅娜娜地走到他身边,用那双湿润的眸子凝睇着他,忽然张开双臂,蛇一般缠在他的身上,饱满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杨帆大吃一惊,一双手推也不是,抬也不是,只能被动地垂在那儿。
太平公主柔若无骨地贴着他。把灼热的唇凑到他的耳边,随着一声叹息般的呻吟,轻轻昵喃道:“男人要是没有过女人,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小帆,今晚让姐姐来教你做人吧……”
太平的春衫太薄,她把杨帆一搂,那丰腴柔软的感觉顿时通过两人之间的每一个接触点清晰地传到杨帆身上。杨帆的身子僵硬,平时听人说过的男女之事再多,与亲自接触也是两回事。
他吻过上官婉儿的小嘴。也牵过她的小手,抱过她的纤腰,但是从来没有与一具婀娜诱人的女体做过如此亲近的接触。一时间,杨帆的心跳得擂鼓一般,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太平公主在他耳边呢喃地说着,嘴唇滑到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稍稍退开了一步。向他婉媚含羞地一笑,以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曼妙姿态轻轻一扯腰间的合欢结……
她的香肩微微一削,那丝质极好、柔滑轻软的袍子便像一朵轻云般缓缓飘落下来,一具曼妙香艳的身体呈现在杨帆的面前:
雪白的玉体,肌肤像羊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粉嫩可人。圆润的香肩、胸围子包裹不住的娇挺诱人的酥胸**乍然呈现,于半掩半露间把一种活色生香的味道送到了他的鼻端。
她还穿着胸围子和一条滑软得半透明的亵裤,而这对她玲珑凹凸的**几乎起不到任何的遮掩作用,反而凭添了无穷的诱惑。
那雪白腻滑的**近乎全裸,丰挺的双峰颤巍巍地呈现在杨帆的鼻端之下,似乎一低头就能触及那暖玉温香。
七年和谐美满的夫妻生活,已经让她变成了一枚熟透了的蜜桃!
杨帆紧张地不敢抬头,可是一低头,他就看到了那双修长浑圆的大腿、白玉如霜的天足和那夹在两腿间微微凹进一隙的绯色亵裤,这一切,通过一种细腻浑圆的线条散发出妖异冶艳的光辉,于灯下,独呈于他的面前,香艳而旖旎。
这感觉,不是任何一个身心正常的男子能够抗拒的,更何况是杨帆这种血气方刚的童男子,他何止是口干舌燥,此时已血脉贲张。
“不可以!我今天来这里,是来见婉儿的!”
杨帆在心底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但是面对这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太平公主凝视着他,一双盈盈欲流的眼波悄然蒙上了一层莹润动人的水雾,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抗拒这等尤物的诱惑?
“留下来,陪着我!我想要个男人,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宽去衣衫的太平公主重新走过来,轻轻地拥住杨帆,曼妙的**通过巧妙的扭动,进一步刺激着他的情欲,她那双滑腻灼热的唇从杨帆的鼻尖、嘴唇,一寸寸吻向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弄得杨帆一个“机灵!”
“你知道吗,我就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废物!我不想嫁给他,可是我别无选择。人人都想利用我,摆布我,那我就亲手挑个废物出来!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不是么?呵呵,至少他不能控制我,摆布我!……呵呵,我要把你弄到我身边来,让你陪着我!今晚,你是我的!以后,你也是我的!永远都是!”
杨帆的意志几乎已要迷失在这活色生香里,可是听到这句话时,却陡然清醒过来,他以莫大的意志抵抗着情欲的诱惑,轻轻推开太平公主,凝视着她道:“公主是想要我做第二个薛怀义么?”
太平公主眸波荡漾,吃吃地笑道:“做薛怀义有什么不好?你看他多威风!他是白马寺方丈。而你是白马寺首座,他服侍我的母亲。你就服侍我,天作之合。阿母很疼薛怀义。姐姐以后也会很疼你的!”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轻轻抚过杨帆的鼻子、眉毛……
上官婉儿也曾对他做过同样的动作,杨帆当时有一种被自己的女人爱慕、欣赏、宠溺着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愉悦,非常自豪。可是太平公主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面颊时,他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宠物。或者……是她掌间的一个玩物。
杨帆轻轻地捉住她的手,把它从自己脸上缓缓拿开,沉声说道:“公主,杨帆堂堂男儿。不会做人面首!哪怕公主您貌如天仙,杨帆也不会打折自己的脊梁!”
太平公主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不禁失笑道:“真是个小孩子呢,你吃醋啦?姐姐马上就做别人的妻子了,是你偷了他的妻子,又不是他抢了你的女人,你……”
“公主,你很美!”
杨帆心底如潮的欲望渐渐被控制住了,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声音也坚定起来:“美到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得到你!但我不会,我的女人,只能属于我,哪怕你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否则,我宁可不要!”
太平公主吃惊地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好笑的意味,看着杨帆认真的神情,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傻瓜。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堂堂大唐公主,怎么可能属于你?
就算我不嫁人,你也不可能成为我的丈夫!你要弄清楚,是我要你,不是你要我!我要你,就是你的福分!没错,我喜欢你,不过,不是我做你的女人,而是你做我的男人,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杨帆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太平公主却退后两步,向他婉媚地一笑,冶艳轻佻地勾了勾手指,昵声道:“来,服侍本宫,今晚,我会让你像神仙一样快活,明天,我会给你靠你自己一辈子也争取不到的荣耀和富贵……”
杨帆轻轻欠了欠身,道:“夜已深了,公主大醉,还请早些安歇,告辞!”
太平公主见他转身行去,不禁惊怒道:“站住!你去哪里?”
杨帆没有站住,他一直走到门边,伸手拉住门环,这才扭过头来,正容说道:“我相信,如果今晚我留下,我会很快活!但我更相信,过了今晚,我会一辈子不快活!杨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也有我的尊严和我做人的规矩!”
房门一开,满院清光。
……
杨帆出了太平公主所居的禅院,沿着草间小径向自己住处行去。
夜很静,风摇曳着树影,枝叶婆娑着沙沙的声音。
随着他脚步声的及近、渐远,草丛中的虫鸣声也时急、时停。
一路走着,杨帆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就算他不是个初哥儿,想要拒绝正当妙龄、娇艳妩媚的大唐公主、洛阳之花李令月的“邀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值得庆幸的事,他禁受住了诱惑。
这一步踏错,他就会像薛怀义一样,成为一只在笼篱里风光的鹰。他将因此失去自我,只能像薛怀义那样,在飞扬跋扈中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其实人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某个权贵女子胯下的一个玩物。
一个玩物,谁会真的敬你、爱你?喜欢你时,你是她的禁脔,绝不容任何人染指;厌了你时,你就是一只又破又旧的鞋!
至于婉儿,那就不用说了,以婉儿的性情,必然会决绝而去。以她的骄傲和尊严,她会爱一个承欢在别人膝下的玩物?一个面首,他有何面目去追求自己所爱的女人?为了一时的情欲,失去自我,失去尊严,失去所爱,这个代价,不值得!
杨帆长长地吁了口气,心底最后一丝躁动,也随着这一声长吁平静下来。
男人要是没有过女人,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么?
能够抗拒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绝色妖娆的女人,只为自己心中那一份原则,这一晚,他似乎成熟的更多。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心也像那月光一般清明剔透起来。(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百七十五章 悲喜两扇门
上官婉儿赶到武则天住处时武三思已经离开,武则天见到上官婉儿,便吩咐她从速安排,把白马寺方丈薛怀义主持编撰的《大云经疏》颁布于天下,天下各州各府大小寺库庙必存一本,并把它作为各地高僧向弟子和信徒升座的必要课程。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夜晚召见,只为这件事情,知道武后十分看重此事,倒也不敢怠慢,又就一些详细的要求仔细请示了一番,暗暗记在心头,这才告辞离开。
上官婉儿一离开武则天住处,马上吩咐两个掌灯的宫娥:“快些,加快脚步,赶紧回去!”
两个小宫娥在上官婉儿的催促下一溜小跑地往回赶去。
上官婉儿急急回到自己所住的禅院,到了门前忽地停住,对两个小宫娥道:“好啦,你们回房歇息去吧,我自回房间便是。”
两个小宫娥施礼退下,上官婉儿在门口平息了一下呼吸,又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轻轻打开房门。其实她也清楚,她这么晚回来,杨帆不大可能还在房里,只是但有万一的可能,她也不想让心上人瞧见自己不够齐整的一面。
房门打开,室内静悄悄的,一案一琴一书卷,香炉中的龙涎香已经燃尽,依旧一室馨香。
几案上的灯盏已经有些暗了,上官婉儿轻轻掩上门,下意识地往屏风后面瞧了瞧,也没人,这才怏怏地回到几案旁坐下。
她拿下灯罩,挑了挑灯芯,室内再度明亮起来,婉儿正要把灯罩罩上,忽然瞥见案上趴着一只翠绿色的大蜢蚱,上官婉儿撮唇吹了口气,大蜢蚱微微动弹了一下,却不肯走。上官婉儿放好灯罩,在几案上叩了叩手指,蜢蚱依旧未动。上官婉儿来了兴致。小心翼翼地放好灯罩,张开双手,弓着身子,准备捉住这只蜢蚱。
如果叫旁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一定不敢信自己的眼睛。可正在热恋中的女孩,大多是有些孩子气的,她却不觉得自己此时童心大发的样子有什么不妥。
双掌猛地一拢,将那蜢蚱扣在手中。上官婉儿得意地笑起来。笑容初绽,便是一凝,掌中的感觉不大对劲儿。她把手凑到灯下,悄悄打开一道缝,再完全展开。这才看清,掌中的蜢蚱竟是用青草编的,栩栩如生。
婉儿用两根纤长如葱白的手指把那只草织的蜢蚱拈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眸中闪过一抹了然:“他来过了,这是他送给我的!”
婉儿甜甜地笑了,她轻轻吻了一下那只草蜢蚱,把它放在面前,双手托腮。痴痴地看着,总也看不厌。
窗子已经放下来了,灯还亮着,灯光把人的剪影放大了投射在窗上,窗上有一道秀气的剪影,剪影中,那长长的眼睫毛清晰可辨。它一下一下地眨着,好不迷人。
另一扇窗前,也有一道剪影。
她仰着下巴,举杯痛饮,窗上剪影。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喉头不断地作出吞咽的动作,酒渍从唇边滴落。从剪影上看去,一颗颗,仿佛是伤心的泪。
“我的丈夫被活活饿死在狱中,我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我的兄弟像狗一样被杀戮,我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我不想嫁人,可我自己完全作不了主!利益所趋,亲生母亲都不会在意你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而你,区区一个侍卫、一个贱民!我都左右不了!”
太平公主咬着牙,缓缓而有力地攥起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扎进了掌心,可掌心的痛却远不如她心中的痛楚和羞辱来得难受:“就连母子之情、血缘至亲都靠不住,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靠得住的?还有什么?”
剪影中,轮廓分明的那双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是最可靠的!如果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不想让丈夫死,他就不会死!我不想嫁人,就不需要屈从于任何人!我想得到的,就一定是我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除非他想死!”
窗上的剪影霍地一下仰了起来,从额头到下颌,形成一道坚毅的曲线:“只有掌握权力,我才能摆布别人的命运,而非受人摆布!”
一座庙,两扇窗,一在天堂,一在地狱,一喜,一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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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从龙门返回洛阳了。
武则天走的是水路,自伊河转洛河,直驶皇城根下,虽比陆路要慢一些,但是更加平稳,这无疑是最适宜老人行路的方式。
两岸,纤夫拉着龙舟缓缓而行,巨舰犁开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层层涟漪。船行得异常平稳,偶尔才有一点点摇晃,因为船的巨大,这一点点摇晃根本不会让人有多少感觉。
武则天侧卧于榻上,婉儿和团儿坐在榻边,中间摆一张棋盘,婉儿和团儿下着围棋,武则天撑着粉颊侧卧观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儿。
二人见天后睡了,便搁下棋子儿,小声地叙起话来。
团儿姓韦,跟上官婉儿一样,都是因罪充没入宫的官宦家女子,充没入宫的女子们因为出身官宦人家,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言谈举止、学识修养都比普通的宫娥强得多,所以在宫里很容易上位,成为有一定职司的女官。
而这些女官之中,最出色的就是婉儿,她何止是担任一定职司,简直就是跃上枝头变凤凰了,其权柄之重,就算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也不敢小觑。团儿比起她来固然差了许多,可是与其他充没入宫的官宦女子相比,也是不同一般。
武则天的起食饮居是由她负责的,她掌握着宫中采办,各种器物、膳材、丝绸的采买,油水十足,虽权柄不出内宫,不过因为她掌握着采办和分配大权,不仅太监宫娥要巴结她,就是那些妃嫔们也要笼络着她,内庭之中,她是仅次于婉儿的第二号人物。
婉儿微笑道:“这一遭龙门之行。内宫一应之物,皆是妹妹安排,诸多繁琐,办得井井有条,太后很满意呢。”说着,眼神儿就向外面飞快地睃了一眼。
珠帘外面,杨帆正在站岗。婉儿已经与武攸宜说定,把杨帆调入百骑。不过现在还未正式办理调令。今日依旧是他在御前当值。
上官婉儿和团儿搀武则天入内歇息时,将那珠帘一掀,有两条珠链儿不曾垂下来。挂在了其它珠链上,正好露出一道空隙,把婉儿那张精致的脸蛋露出来。
方才与团儿下棋。武后一旁看着,上官婉儿目不斜视,根本不敢往外面瞧上一眼,这时终于忍不住,向外面飞了一眼,不想杨帆站在那儿,似乎也一直在等她看来,上官婉儿这一眼望去,就见杨帆一个眼神儿递来。呶起嘴来,竟然向她飞了一吻。
上官婉儿吃了一惊,微张的小嘴赶紧一闭,好象真的被他亲到了似的,两抹红晕迅速爬上了白净的脸颊。
团儿并未注意到两人的这番眉来眼去,她把那棋子儿一颗一颗地拾到手心,慢条斯理地道:“团儿做得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所疏漏也无伤大雅,总能圆得过去,哪当得婉儿姐姐如此夸奖。说起来,姐姐做的才是大事,团儿可比不了。”
这话说着。里边便隐隐透出一些酸溜溜的味道。
当初,武后想要挑选一个女官做身边的侍诏。婉儿和团儿都是待选人员,后来婉儿脱颖而出,成为天后身边第一人,团儿的才学、相貌、气质、谈吐,较婉儿都逊了一筹,虽也因此成为后宫的大管家,可是终究不及婉儿威风。
上官婉儿知道她有些吃味儿,淡淡一笑道:“妹妹只觉得姐姐在天后身边做事风光,却不知接触的尽是军国大事,一个小小差错,不知就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所以每日里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那番谨慎,也不容易呢。”
说着,她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见杨帆还在笑微微地看她,便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中甜甜的,象喝了蜜一样。
杨帆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在她小嘴上轻轻一绕,又在她的酥胸上留连片刻,便滑到了她的小蛮腰上,这一番眉眼动作,虽不是真个搂搂抱抱,上官婉儿意会了他的意思,却是连身子都酥软了。
想起两人私相见面时,他像一个馋嘴的大孩子,总是着迷地想要抚摸自己的身子,虽然因为太过羞涩,被她不止一次按住了那双作怪的大手,可是半推半就间,也被他占了许多便宜,这时杨帆以眼神暗示,上官婉儿想起那时的滋味,身子又有些酥了。
这妮子,实是一个极内媚的女人。
团儿听了婉儿这话,却微微挑起眸子,吃惊地道:“哦?团儿侍候在天后身边时,只知天后慈祥和蔼,却不知天后处理政事时竟是这般的严苛厉害,以婉儿姐姐的本领,竟也诚惶诚恐,莫非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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