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仙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随云仙人
夜风吹过,山上山下旗幡飘飘,几十里外却是火光四起,哭声震天。一村又一村,一家又一家,无缘无故地被大群兵丁团团包围,然后满门屠戮,怨气冲天。
而在这群兵丁的后面却总有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手持一杆奇怪的白sè招魂幡从一具又一具惨死的尸体旁满面慈悲地走过,看着一个个血泊之中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哀叹落泪。然后一招旗幡,无数虚影带着尖利的哭嚎与怨气犹如长虹吸水一般,尽数被吸入了旗幡之中。
七星点莲台,黄绫覆神案。
小小三尺神案之上香烛纸火,铜铃法钵一应俱全,这分明就是一张作法祭台。祭台前端坐不动的老者突然睁开的眼睛,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空,突然哈哈大笑着振衣而起。手中拂尘一扫轻轻地到了一声:”时辰已到,更衣开坛!“
老道声音落下,立刻就有道童双手托起一件华丽地八卦道衣,一顶莲花紫金冠恭敬上前。更有两名美丽的侍女立刻小心翼翼地上前帮助老道现场更衣。
就在老道人刚刚换好衣服的时候,山头的三尺土台旁边突然走来了好些官员。有一身禽鸟的文官,也有一身兽类的武将。纷纷聚到台下,恭敬地行礼之后小心地问道:“仙长可真有把握吗?“
短短一句,却满是疑虑跟焦急恐惧。唯有老道呵呵一笑,轻蔑地望了望台下一班文武官员,笑道:”想也无用,事已至此再无回头可能。你们既然坐下了此局。便有进无退,你真以为以那位真人能如此慈悲,会放过尔等?“
老道长说完,下面立刻一片惊恐不安地指责道:”既然仙长也无把握,为何现在才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贫道何曾说过一定成功。贫道只是告诉你们有办法而已。成与不成,关贫道何事情?”老道士说完,毫不理会下面的官员的恼羞成怒警告道:“不说贫道是否真的有次把握,就是没有,你们一群凡夫俗子伤不了贫道分毫!若是贫道失败,自然身死道消。你们也一样在劫难逃。还是乖乖等候贫道吩咐为好。不说那位真人的推算之能,就说我们这地方距离那里也不过区区几十里,不但神识之下无人可藏,几十里距离更是倏忽即至,只要那位真人清醒过来,被你们如此算计,以那位的手段,你们谁又跑的了吗?”
”敢做就要敢当,既想算计,瞻前顾后有什么用?“老道士说完,接过道童呈上的桃木法剑,快速走向了神案前面,三柱清香烧过,随着一道到符箓燃气,老道士开始屏息凝神,全心观想了起来,全然没有半点顾忌下面官员的一片悔恨,恐惧,愤怒,以及憎恨的情绪。
我辈中人,真的需要照顾蝼蚁的感觉的吗?老道士心中一声冷笑,不屑而鄙夷。
“可,可那位之能,已近鬼神,若是早有防备,可,可如何是好?”老道士显然给不了一帮子官员信心,当老道士坦言自己特殊把握之后,人群中就已经有人当场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半天起不来。
现在岂止是上了恶当,简直是赔上了全家的身家性命啊!
“赵兄,快起来,现在说这些何益?我们有选择吗?”以为官员满脸苍白地拉起地上的同僚,望了望抬上的老道,眼中目光复杂难明幽幽地道:”现在只希望那败坏朝纲,迷惑君王,愚弄百姓,为祸苍生的妖道真的能如老仙长所言,身在劫中,万死难逃。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了啊!”
周围的官员闻言,出了心有戚戚眼地点头,他们在一旁等待还能如何?
大明的官员对待百姓的确心黑手狠,因为他们知道老百姓没有反抗之力。可今天要对付得可不是百姓,而是随手一摁,就能将他们打到万劫不复的存在,若不是万不得已,了尘已经在挖他们的根,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主子无路可逃,谁愿意冒这么大一个风险的啊?
清香敬神,符箓通天,老道士对着四方叩拜而起,有仔细准备了一翻之后,才转过脸去问了问身后站着的两个道童道:“东西送来吗?”
说是道童,其实都已经三十大几岁了,穿着一身青sè道袍,却梳着道童的双髻,脸上还涂了白粉胭脂,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整个人看起来yīn测测地没有半点鲜活的人气,就有如纸扎店里走出来的纸人一般,让人望之生寒。
““禀师尊,已经送来了”道童躬身回答玩,右手一朝,一个下级军官打扮的家伙带着三四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一个玉盆递到了神案前,玉盆之上是三个姿态诡异的怪物娃娃。
一阵血腥气弥漫开来,三个娃娃遍体红中带黑,犹如鲜血凝就。实际上那就是人血泡成的。三个娃娃仆一现身便引得周围yīn气森森,鬼嚎四起。
,周围的人无不脸sè一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显然大家也是知道此物怎么来的。这其中何尝少了他们一份功劳。虽然无论大家平日里多么心狠手毒,但真正又有几个不会怕这种邪恶之物?
屠村灭寨,收集人血怨气。只为了一场法师,只要是个正常人,谁都接受不来的。哪怕事先知道装作不知道,时候还要帮忙掩盖塞责,把事情捂下来。可若说没有一点愧疚,也至少也有着一份恐惧吧!
当铜铃声在寂夜之中开始响起,天上顷刻间乌云遮月,一阵阵夜风化作了yīn风四面吹起,搅动得山头周围的旗幡一阵翻涌。
不一会儿,无名山上便一阵蒙蒙地雾气升起,雾气之中隐隐绰绰,隐隐间鬼哭阵阵,让人闻之头皮发麻。
草棚之内,了尘已经五心向天地端坐在了蒲团之上,只是弥漫的黑气早已将人影包裹得严严实实。刚开始的时候,黑气还只是如雾气一般散开,到后来随着雾气范围越来越大,也渐渐变的浓郁似墨而来起来。
三花聚顶,本事修道之境界,气近还虚的表现,花落则死,花开则兴。了尘修道百年,jīng气神已然足够,只是这次三花自头顶显化却分外诡异。了尘头上三花倒是没有半点衰败之像,只是漆黑如墨,再不复从前清气四溢,瑞气千条。反而犹如一朵朵黑莲,墨黑生光,煞气腾腾。
“天听地察。三尸显化,神主上告天庭,鬼化幽冥道。。。。“老道士的绕着神案,手持着桃木法剑口中念念有词的转圈不已,每绕一圈,了尘身边的黑气便浓郁一份,老道士摇响一阵铜铃,了尘头上的墨sè三花便会凝实一分。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世人天生便有着欲望,而欲望往往便是恶念的孪生双子。了尘还是人,还不是仙。哪怕仙神一样会有错误,何况半仙的了尘。
天地生人,三尸恶神为人之监察神主。人死而三尸出,三尸出则人死。
一而二,二而一。眼见着了尘不知为何会入定不醒,对着自己的变化竟然全无反应。但不远处的老道士却显然已经智珠在握的样子。而且还在争分夺秒的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老道士一脸肃然,桃木飞舞,步伐转换之间,却是神姿飘逸中,真的犹如仙人一般飘渺而行云流水,真可谓仙姿天成。而老道士手中的铜铃之声更是一阵响似一阵,随着咒语越来越急,神案之上的烛火也开始了诡异的跳跃不停。
天地无声,老道士身前的神案之上,三个奇形怪状的傀儡娃娃不断挑动,犹如活物一般,然后越跳跃高,诡异而神奇。看得周围的官员还有将士一阵震惊不已。
毕竟这个世界上神仙的传说很多,可真的亲眼见过又有几个。。
“启,转,承,现,出,定,结!“老道士突然停下脚步,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屈指连弹之下,一颗颗修为所化的血珠迅速地飞到了木偶傀儡身上,并迅速地融了其中。
老道士脸sè一白,换谁这样花费本命jīng血都不会好受。只是天道如此,杀敌一百,自损三千,不舍去半条性命,又如何能换到目标一整条性命?
无名山上此时已经是黑气森森,小小山头之上草木已然成灰,全没了半点生机。
一阵yīn风吹来,了尘不远处的草棚之内,小雨突然睁开了眼睛,却半点不像从噩梦中醒来的样子。冷冷地眸光中全无了半点人气,不像活人倒想活尸!
浓浓的黑气残绕不散,小渔开始自床榻之上缓缓坐起。不一会儿,便一举一动间犹如梦游一般轻轻地走出了草棚,然后身体转向,般无声无息地向着不远处的了尘所在缓步而去。
只是不知道何时小渔的手上会有了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
草棚中,蒲团前,小渔僵硬地站在了尘对面。
“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在草棚之内响起,端坐在蒲团之上的了尘依旧一动不动,全无半点抵抗,却不妨碍一道金光护罩突然出现,把那把漆黑如墨的匕首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金光旋即反弹,端坐其中的了尘依旧毫无反应。金光法罩上却是突然一阵符文显现,黑sè匕首马上便被反弹的金光一击,顷刻化作了碎片寸寸掉落,而小渔亦也在一击之后,被金光一闪,口吐鲜血地向后猛地飞出。
“轰隆”一声,草棚倾塌,小渔倒在了几十米之外晕迷不醒。了尘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不动入山,从始至终不曾反应半点。
几十里外无名山头的黄土法坛之上,老道士突然脚步一顿,连口中的咒语跟脚下的步伐也一并停滞了下来。脸上更是铁青一片,身旁的道童还来不及关系一下,便见到自家师父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差一点一头栽倒在了法坛之上,饶是如此,也不过双手撑在在神案之上,周身颤抖着勉qiáng不要摔倒而已。
“师父!”
“仙长?”
好多声惊呼同时响起,几声来自台上护法的道童,大部分来自于一旁焦急等待官员们。生死攸关,容不得他们不关心啊!
“无妨,无妨!”老道士半天才缓过气来,摆摆手道:“是贫道算计有误,万万没想到那贼子竟然如此狠心地收回了自己徒儿身上的法宝。没想到一境之差,竟然法力如此悬殊,是老道我太心急了!”
老道士说得轻松,其实这一刻几乎已经快要绝望了。自己的事情自家知道,别看平日不将凡俗之人看在眼里,自持道法异术,目中向无余子。可就刚刚不过了尘的护身之宝自动反击一次而已,竟然就能让他如此难受,想来若不是早早将了尘引入了算计之中,等到了尘压制了三尸bào动,自己哪有半丝胜算。
不!不是胜算,是半丝生路都没有了啊!
早知道如此吗,自己何必要一时贪念?
弄得现在成了半点退路没有,唯有死里求生一途了。
就在老道长正想着如何了局之时,突然一阵狂风铺面而来。老道士眉头一皱,随即心中一喜,借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师父,大功已成,请师傅查验!”一个一脸慈悲正气的道装少年突然出现在了法坛之下,手捧着一赶招魂白幡,跪在地上满是激动禀报道。
大明仙人 第三百六十章 邪道借力欲蒙天,三尸入梦苦其根
老道士看着跪在地上邀功的大弟子,心里一阵腻歪,面上不显,眼神却是淡淡的,不经意间还冒出一丝冷光,却转瞬而逝。
很快,老道士便好似将所有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般,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模样,走到了法坛下面亲切地将自己的大弟子双手亲切扶起,说了一些鼓励许诺之类的话。师徒两人便顿时一派师贤徒孝,其乐融融之像了。
“玄成啊,既然来了,不若站在一旁为护法可好?”老道士笑容满面地道,语气好似商量,却丝毫没有给地方拒绝地余地,说完之后,便手执旗幡向着法坛走去,留下了自己的大弟子默默地退到了旁观人群中间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的时候,筹码并不是越多越好,因为筹码越多反而输得越多,何况如此上干天和之事,哪怕占时借得一时之力,也免不了孽债因果,要是成功还好,万一失败了之后,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老道士可不认为自己能逃得过天日昭昭因果承负,逃得过那位真人满世界的追杀!
只是如今早已接下了那些人的承诺跟金银,为了宗门也罢,为了名利富贵也罢,法事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事情到了此处,便再无半点回头路的可能。就算现在将自己那位心怀鬼胎的大弟子碎尸万段也挽不回来了。现在老道士也唯有一拼了。
只是无论胜败,老道士都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那孽徒好过就是。
天道的确无物不察,因为天下万物本就是天道一环,所以任何事物自然都不可能瞒得过老天的。
但有光必有影,有正就必有反。天尚不全,天机自然也不是没有一时蒙蔽的可能。借助一些特殊手段,不说那些天上神仙,就是人间的修道之人也未必没有一两招天道规则之下钻钻小空子的可能。
当然这不是真的蒙蔽了天机,而是在天机昭昭之下找到合适的方法来更改先前的因果。
比如逆天改命,再比如避死延生以及修道长生等等。
无名山的天空之上已经是yīn云滚滚,黑云压顶了。小小的山头之上犹如鬼域,除了弥漫不休的煞气腾腾再也见不到半点人间的迹象。若不是山头的四周早有了尘从前布下的防护大阵运转不休,将那漆黑如墨的yīn煞之气挡在了里面,也许周围百里早就成了一片人间鬼国。
“既然大阵未停,想必师傅现在安然无恙!”云灵子隔着滔滔江山,站在了江对岸的一出河滩上指着无名山的方向道。
若是了尘有事,外面的大阵失去了了尘的推动,肯定早被无名山上那浓浓的煞气攻破了。到时候肯定是一场人间大难。无论站在那方面,云华跟云灵子都不敢冷眼旁观。
云灵子跟云华都知道——了尘的劫他们管不了。但这大阵,云灵子他们却是随时准备在了尘忽略之时接管过去,免得酿成大难,给自家师父徒增恶业。
云华沉吟不语,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只是呆呆地望着大江的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一声“抱歉”就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云华跟云灵子是师姐妹,也有着几十年的同门之谊。只是那一日刀剑相向之后,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说过一句话。这次如不是双双推算了自家师父的天人之劫,也不会双双出现在这里。
不是双方不想和好如初,而是在于双方的心结。
而且心结不仅仅只是那一次同门cào戈,而是其中因由早早地种下了。
云灵子跟云华关系亲密,自然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云华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云华真的有一天会说出来,会做出来而已。
云华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师父,而这般心思,却在把了尘奉若神明的云灵子眼中看来。无异于大逆不道!不但qiáng烈反对,更是很多次用实际行动表明了绝不同意自己师姐“痴心妄想”的态度。
那一次云华心魔突发,会对云灵子下手,未尝没有平日里与云灵子“积怨”的因果。
因此云华跟云灵子一次次试图和解,却一次次因为意见的分歧而不欢而散。
平日里看起来云灵子胆大包天,敢做敢为,不怎么在乎世人眼光,却在“大是大非”面前非常坚定。反而平日里循规蹈矩的云华才是挑战世间规则的最大隐藏“boss”了。
求仙之人,先去三尸,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积众善,乃服药有效,乃成仙。
修道成仙固然人人所愿,只是如何斩去三尸,知道的却寥寥无几。敢于一试,能够一试的更是寥寥几无。
无他,三尸恶念,却是与自身一体,斩他人易,斩自身难。此时的了尘便早已陷入了一片识海梦境之中,诸多杂念好像洪水一般奔涌而来。死生一线,道悬一丝。梦境若是找不到三道恶念所在,即使不是万劫不复,身死道消,也是长梦不醒,知道寿元耗尽之局。
人孰无欲?了尘一样有。修道根本本事求得返本归真的过程,首先要清除的便是诸多杂念,然后才可以后天回返先天,以人道近于天道。
若是了尘真的到了无欲无我之境,也不需要在面临着诸般心魔了。
而且欲念平日不显,却总固常在。犹如蓄水之池,平日里压制得有多狠,反弹便有多厉害。
现在的了尘就已经沉入了一片似梦非梦,半假半真的梦境之中。
了尘梦见了前生。梦见那场雷劫之后的事情。
只是梦里他没死,反而真正地找到了失传的修道经文。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人得一以长生。”
“何为一?”了尘问道。
回到了青城山的了尘已经快要疯了,为何这本道经之上与后世的经文全然不同?
获其书,而不明其意。得其门。而不得其入。梦境中的了尘已然如颠似狂,周围的一切全然不顾。
时间一天天过去,沉浸于修仙梦中不可自拔的了尘成了整个玄光观的笑话,也成了玄光观的累赘跟废物。
“何为一”了尘在玄关观里依旧见人就问,知道的敷衍两句,不知道的便被了尘的模样吓得远远跳开。耽误了香客的香火,影响了玄关观的声誉不说,还着实闹了许多误会。
新时代的玄光观已经不是当初了尘师父还在世间时候的玄光观了。从来三清逍遥地,慢慢地也在金钱的魔力之下,变成了六欲横行的凡俗人间。
了尘披头散发。没有丝毫“道家高人模样”的样子,实在让一批新进的有文化,有修养的新弟子视作了“玄光观”的“耻辱”。
但无奈了尘辈分太高,资历太老,玄光观也只能就当养了一个闲人,任由着了尘漫山遍野地乱跑,视如不存在而已。
直到有一天,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撞见了了尘,交流不通以至大惊之下还以为披头散发的了尘想要袭击他们,在老外们先发制人却被神志已经不在清醒的了尘打了个半死之后,事情终于闹大了。
陪同而来的领导气了半死,玄关观被上级官员勒令整改之下,观中的道士们对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了尘便真的忍无可忍了。
这一年,了尘已经年近五十了。昔年的一点香火情早已散尽,如今大祸之下,了尘便真的被几个后备弟子挟持之下扔出了门墙,任由着了尘自生自灭去了。
“何为一”浑浑噩噩的了尘丝毫不以为意。
道经早已了尘被熟读了千遍,却总是找不到了一个符合的答案。无论是是儒家,道家,还是佛家的解释,都没有一个能让了尘入道的。
能通才算正确,不能通,则肯定就是错误。
被赶出了山门的了尘一路逢人就问,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同样没有一个答对。
神志不清的了尘当然走不了多远。
已经不能再玄光观混吃混喝的了尘,渴了,天上的雨水,地上的沟渠都成了饮水之地。饿了地上的虫豸,村民的施舍都可以成为食物的来源。了尘于是之下简直成了玄光观附近的笑话,特别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让整个玄光观都跟着“蒙羞”了。
秋去冬来,就在这一个寒风索索的严冬里,了尘罕见地没有到处跑了。
也跑不动了。
单薄而破烂的夏衣已经挡不住外面的严寒,饥肠辘辘的肚皮也支撑不起了四处游荡的体力。了尘一个人呆在偏远山头的一间废弃的木房子里。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门槛上,虽然瑟瑟发抖,眼睛里却好像终于晴明了一些。
“咦!老疯子今天没下山,不会冻死在山上了吧?”就在了尘所住山头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里,一个正打开大门的男人四下张望了一下,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无意之中嘀咕了一句。
大半年了,每天那个老疯子都会下山找人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因为他家算是了尘最近的“邻居”了,了尘脑子不清楚,自然次次都问,一天一次从不间断。虽然很让人无语,但习惯了之后,老疯子突然没下山来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这么冷的天,或许吧!”坐在屋子里的妻子回了一句道。
“听说那老疯子以前是山上的道士呢!听说算卦看风水挺灵验的,却修道修成了疯子,如今更是冻死了,连个管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男人叹了一句。这里就在青城山脚下,离玄光观也不远,很多人都知道老疯子的来历的。如今老疯子不但被赶下了山,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冻死在了山里,想来的确让人同情。
“造孽啊!估计等天暖了一点,村里会派人把老疯子运下山来,送火葬场烧掉吧!总不能一具尸体扔山里,怪吓人的!”妻子回了一句就回了屋里去做早饭了,而男子却想着山中看看去,只是不知道妥不妥当了。
“要不等会我上山去看看,就当做好事了。活着的话给他点吃的,破衣服给他点避避寒,死了的话,赶紧通知村里报告派出所好处理,不然等几天,谁知道被老鼠什么的啃成什么样?”吃早饭的时候,男子跟自己妻子商量道。
“吃饭呢!”妻子有点恼火地摇了摇头,马上把恐怖且恶心的画面抛掉。好端端的一餐早饭,被这么一说,联想之下哪儿还有食欲?
吃过早饭,太阳终于爬高了,男子终究还是好心地带了几个包子加上一床旧被子上山了。
老疯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包子跟被子可以救命,死了的话,几个包子也算祭奠,包着被子就不算赤条条地走了。
小山头并不高,山上的树林还是挺茂密的。男子知道了尘住在那里。那间破房子还是以前守林人盖的,有几十年了,早就朽坏的不成样子了。说不定那天一阵大风就能把那破木屋给吹塌了。也只有老疯子那样神志不清,有没有亲人在世的可怜人才会住到那里去。
“或许真的不在了”男子一路上山都没听到人声,心里想着,等爬上山头却发现老疯子竟然还活着生生地坐在木屋的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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