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饶雪漫
朝我喊完这几句,她转身扭头跑掉了。
我真想骂娘。
那天,小耳朵老师一直没出现。关于她没来天中上课的原因,先后出现了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她病了,发高烧。
第二个版本是;学校派她去省里参加一个青年教师培训班去了。
第三个版本是:她去北京结婚了。
按我冷静下来后的思考,这三个版本都不成立,我昨晚才见过她,她好好的,不可能生病。而学校要送她去培训,她不可能之前不跟我们交待一声。要是说到结婚,就更不可能了,像她这样的极品女人,怎么可能把人生的这种头等大事搞得像到菜场买根葱那么简单?
不记得是在哪本哲学书上看过一句话了,当某件事情被爆之无数个真相的时候,那个真正的真相往往潜伏在最深处,所以,我宁愿相信她只是有某件急事要去处理,所以才会耽误了今天的课程,明天只要连上两堂语文课,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人生依然风平浪静,完美继续。
想到这个,我浮躁了差不多一整天的心终于渐渐地安宁下来。
体育课上请人喝了几瓶水,才发现身上现金告急,我跑到自动取款机去取钱,上面的余额是0.88元。看来我爹完全忘了要给我打款这件事。我给他打电话,竟然还是关机。实在不行,又只能开口跟于池子借点钱度过难关了。
只是没想到,"玩失踪"也会成为一种传染病。那晚一直到晚自习上了一大半,于池子都没有出现。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的,因为我猜不出斯嘉丽口中的"报复"行动到底是什么,以于池子有限的智商而言,在这类游戏中沦为别人的棋子实在是一件太可能的事。
我掏出电话来打她的手机,她没接。
我又给她发了一个短信:"有事,速回电。"她也没理我。
下课的时候经过九班教室,发现斯嘉丽抱着几本书站在他们教室门口。直觉告诉我她是在等我,我装做漫不经心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果然对我说话了:"想知道于池子在哪里,跟我来。"
说完,她抱着书往前走去。
我想了想,决定跟在她后面去看个究竟。
也许是怕我跟不上,她走得很慢。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了小cào场的假山后面。这里是学校最偏的一个地方,据说由于被爆常有学生情侣在此约会,校方已经加qiáng了夜间对这里的视查。听说也就是在上周,我们的副校长大人就化身便衣警察,在这里抓了不少现行。我
秘果 第 14 章
开始有些怀疑--于池子如果不是疯了,肯定不会在此时此刻跑这里来撞枪口。
斯嘉丽走在我的前面,我这才发现她穿了一件白sè上衣,头发很长,缓缓而行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鬼。我心里升起一种将被暗算的不良感,于是我大声喊她:"喂!"
更可气的是,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转过头对着我嫣然一笑说:"你是不是害怕了呀?"
我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她转身走回到我身边,嗲声嗲气地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呢?"
"怎么没有?"我说,"三十八页。不信你再翻翻。"
"你在骂我?"她微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三八。"
被她识破,我只好耍赖说:"我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聪明"这个词呢。"
"怎么没有?"她反chún相讥,"二百五十页呢,不信你翻翻。"
得,我可没兴趣深更半夜跟一个女生在一个如此暧昧的地方斗无聊的嘴皮子。21世纪,只要是个人都有个把绯闻。按说我也不是个小气的男生,可是若是跟斯嘉丽传上什么不必要的绯闻,我不用想就觉得像衣服里被人塞进几只蚂蚁一样全身不自在。
"好吧。"我弯腰说,"250就此别过。"说完,我准备离开,直觉告诉我危险无处不在,自身难保的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于池子不于池子。
遗憾的是我的直觉准确率总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斯嘉丽把手中的书被利落地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她忽然张开了双臂,像一个小飞机一样,稳稳的"降落"在我身上--与其说是牢牢的抱住我,不如说是用她的双臂死死的钳住我。
我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滚烫的饺子给"啪"一声贴上了,大脑瞬间空白,只觉得全身着火一般的又麻又辣。
"不许叫,不许动,听我把话说完。"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挟持。所以她能够吐字清晰,纹丝不乱,像一个豁出去的女流氓。
"你放开我再--"我话音未落,她就抬起头。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在凝视我的一瞬间,两颗硕大的泪珠就像早就预备好的弹珠一样,从泪腺中弹出,齐刷刷的落下,简直堪称世界奇观。
靠,遇到演技比董佳蕾还qiáng的了,我只能点点头,听凭她发落。
"第一,我喜欢你。"她吸着鼻子,把她的双手从我的腰上缓缓挪到脖子上,搂住了我。
"第二,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你。"她把头靠在我xiōng上,伸出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只为你而活,为你一个人而活。所以,如果你今天敢拒绝我,后果非常的严重!"
我承认,我被这番爱的表白彻底搞傻了,还来不及问她后果到底有多严重,更jīng彩的戏码就上演了,只见她手伸到身后的裙腰那里,倏忽拔出一把刀。这把刀像是早就在那里了,可是为什么我刚才一直走在她身后却没有发觉呢?
求生的本能让我立刻把她从我的怀里丢了出去,并且很丢脸地尖叫了一声。
远远的路灯很配合地熄灭了,我们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白衣服背着书包的女疯子手里拿着一把刀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这一切,真是有够搞。
其实我早就认识斯嘉丽,只是不知道她自己记得不记得。早在yòu儿园的时候,我们就同班。在那个班上,斯嘉丽气质超群,总是拖着两条哀怨的长辫子,低着头,默默的,走路不发出任何声音,很有女鬼的潜质。
但那时候长的虽然文静,但是却有些不正常的癖好。最显著的是,她喜欢吐口水。
她的桌子、凳子、她用的碗,杯子,总之无论什么,只要属于她的东西,她都要吐一口口水上去,以示区别。正因为她的诡异,所以我对她印象极为深刻。
印象深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有一天她因为把口水吐在几个男生的脸上,差点被他们挤到男厕所的厕所池里,而我因为niào急,把她从里面拖了出来。她狠狠地瞪我一眼,骂了我一声"狗屎",然后飞快地跑掉。
时光是机器,把所有的记忆都压碎,清理。就算偶尔拾起,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断,不值一提。只有眼前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
可惜我眼前这个斯嘉丽比童年时的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我这个"狗屎"男生也感了兴趣。我真怕我把她惹急了,她一口口水喷射到我脸上,那我就真的完蛋了。
"玩过了吧。"我真是被气坏了,哑着嗓子吼她,"你他妈到底是要劫财还是要劫sè你直说啊!"
"劫sè。"她温柔而小声地答我。
在我还没有晕过去之前,她又口齿清楚地对我说道:"于池子此时在我几个朋友手里,你要是乖,她啥事都没有。反之,我什么都保证不了。"
说完,她再次靠近我,并一下子倒在我怀里。
她一只手握着刀,另一只手使劲勾着我的脖子,刀尖在我的xiōng前来回比划。
这个场景雷同于一些电影里的变态杀人事件,但却比那刺激多了。因为此刻命悬一线的是我,斯嘉丽完全占了上风。她什么话也不说了,四周变得安静,只有我的心跳声是最好的伴奏。这时,有一阵风吹来,我立刻闻到她全身散发出的一种异香,不知道什么香水会散发这种魅惑的味道。
"就吻我一下。"她闭起眼睛,对我说。
我承认,月光下的斯嘉丽长得不算难看;实际上,她确实比于池子好看多了。可是对她bī吻的变态行为,我要是屈从,不如拿那把刀毁我的容算了。
于是我当机立断,一把放开她。她猛地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来问我:"你真的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不关我的事,你们爱干嘛干嘛。"说完这一句,我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当我转弯,远处隐约传来吓人的尖叫声,可是为什么那声音竟像是于池子的?
不过我没有回头。
我没撒谎,所有和她无关的事情,此时都不关我的事。
我只要知道她在哪里,她好不好,她都在做些什么,我整颗心全都被她装满了。除去她,所有一切皆无意义。
(9)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听一首歌--《狂野的世界》。
现在我终于失去了你和你的一切,你说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你的离开刺痛了我的心。宝贝,我是这样的悲伤……
这歌声无疑让我更加想念她,因为太想念,反而让她的面目都有些模糊。
虽然不愿意她就此消失,但我也从未有过任何奢望。对我来说,她是一副挂在墙上的
秘果 第 15 章
画,油漆未干,美得不可亵渎。
只是感到我似乎离那幅画的距离越来越远,连仰头看清她容貌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才会这么怅然吧。
我忽然很想喝点酒,或者起身写一首长诗。幸亏斯疯子之流带给我的惊吓让我的身体疲惫之极,实在没力气去做那些疯狂和愚蠢的事,我才得已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于池子的第一眼,我就明白她昨天"失踪"是去理发店了。她把头发剪短了,流海整个梳上去,露出光光的额头,看上去脸长长了不少,下巴也骤然变尖了,只是脸sè惨白,好像刚被人吓过。
"hello,美女。"见她没事,我总还是高兴的。
谁知道她视我如透明人,三下两下收拾好她的东西,从我身边径直经过,一直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没过一会儿,把丁胖胖给换了过来。
大舌头丁胖胖把她的脏书包像炸弹一样扔到桌上,口齿不清地对我宣布说,"段同学,从今天起我们是同桌。"
"可以随便换的吗?"我问她。
"可以啊。"丁胖胖说,"小耳朵老师说可以自愿的。"
好吧,我输。谁都别跟我提那三个字--在我没有看到她之前。今天她的课是第三节,我真希望有把特殊的"横刀",可以把前面两节课齐刷刷砍去,直入主题,那才够酣畅淋漓。
下课的时候,我跑到最后一排,于池子把头埋在书里,像是在吃书里的字。我喊她,她抬头,茫然地看着我说:"干嘛?"
"换回去!"我命令她。
"凭啥?"她又来了。
"丁胖胖上课老抖腿,我老以为地震了。心脏受不了。"
"关我什么事。"她说。
女生小肚jī肠起来,真是不可理喻。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走出教室,来到她的办公室门口,探头望了望,她不在里面。她的办公桌打理得很干净,应该是从前天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三堂语文课。眼看着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一心期盼她发现自己走错了教室。可是直到她擦好黑板,写好"lesson eight"的标题,并且打开书本宣布:"这节课tiáo成英语,大家清楚?"我才相信悲剧仍在继续中。
然而大家都处在默默然中,无人体会我的错愕心情。
我愤慨地自言自语:"提前tiáo课班长难道不知道提前通知一声吗?!"
丁胖胖凑过来说:"你想她啦?"
我机警的瞪了她一眼。她却回报我粲然一笑。哎哟我的妈,胖女露笑容,彗星撞地球。我早就该料到于池子那张不上保险带的嘴,会替我把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看着英语老师读单词时那张被鲜艳的桃红sèchún膏渲染得十分醒目的嘴巴,我感觉我pì股上像把火在烧,怎么坐都坐不住。幸亏有个丁胖胖在我身边不停地抖腿,才稍稍可以掩盖一下我的不安心跳。
中午的时候,我做出一个决定--逃学。
理由有两个,第一是回家跟我爸要点钱。第二,我必须要出去走走,不然我就要烧爆炸了。
我好不容易才在书包里找到一枚硬币坐公车回家,用钥匙打开门以后,我看到客厅里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董佳蕾,另外两个年纪都挺大,头发花白,笑容慈祥。但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他们正对着我家的天花板指指戳戳,好像是在说什么层高不够,感觉有些压抑什么的。
"叔叔阿姨,这样子,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电话再联络。"看到我进门,董佳蕾有点慌,急着把那两个人往外推。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那个老妇女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其实我们买房子,就是想儿子结婚后把我们原来的房子让给他,我们搬出来住,跟小孩子住在一起,不习惯的……"
"好的,好的,电话联络,电话联络。"董佳蕾不等人家把话讲完,就急匆匆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爸呢?"我问她。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她眼光闪烁,不敢看我,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那两个人是谁,"我问,"来我家干什么?"
"不知道。"她真干脆。
我推开他们房间看了看,我爸真的不在里面。我站在客厅里打电话,董佳蕾抱臂坐到沙发上,冷冷地对我说道:"打不通的,你要真想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小女朋友的妈咪,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一下,他们正风流快活,未必有空理你。"
她又来了!
"我要卖房子!"她忽然风度尽失,从沙发上跳起来,红着眼睛对我喊,"你听好了,我要卖掉这里,所以以后,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有什么事,找你爸去,不要找我!"
"这是我家的房子。"我可不糊涂。
"你爸在跟我结婚以前,就已经把房子转到我名下了。"董佳蕾说,"不然,你以为我会嫁给他那个糟老头!?他有什么,他算什么!他把我董佳蕾当什么!"
在她失控的尖叫声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时光忽然回到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穿着汗衫和短裤,卡通皮凉鞋,背着画着一群快活蓝jīng灵的书包。我妈妈牵着我的手带我来到这里,她把我房间的门推开,对我说:"柏文,喜欢这个新家吗,不过从今天晚上起,你要一个人睡觉了哦。"
当时我只顾着舔手中快要融化的火炬冰淇淋,没回答她。
那些快乐幸福的时光,怎么在我拥有的时候,我竟一点儿也不在意呢?
我摇晃着上前一步,指着董佳蕾的脸,大声说道:"你也给我听好了,这是我的房子,我妈的房子。你要是敢动它,我就把你敲扁!不信你就试试!"
"我等着!"董佳蕾毫不示弱地与我对视。
我摔了门,跑下楼,坐在小区的花台边喘着气打于池子妈妈的电话,于池子妈妈是我爸的战友,为人爽快热情。我妈在的时候,她们常在一起喝茶聊天,讨论美容心得。我妈走后,我爸有啥烂摊子,都是她出面替他收拾。但我深信,她和我爸之间是干净透明的,绝不像董佳蕾那种心灵黑暗的人形容得那么不堪。
电话很快就通了,她迟疑了才一下对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出差了吧。"
"我找他有急事,很急的事。"我说。
"那我帮你找找看。"于池子妈妈说,"你在学校好好的,找到我告诉你。"
我看出来了,她在撒谎。
很明显,他们几个人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而我被堂而皇之地排除在这个秘密之外。
其实我可以不在乎这个秘密,但我不能不在乎他如此地不在乎我。他是我的父亲,我还没满十八岁,就算他不关心我
秘果 第 16 章
的成绩,也不能不关心我晚餐应该吃啥。直到现在,我才可悲地发现我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一棵失去依靠的无根的小草。
我不想回学校,但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我在大街上漫无目地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竟来到了那天和她聊天的小河边。或许是为了照应此情此景,老天竟然又知趣地下起雨来。我如同被谁牵引,不由自主来到她坐过的长椅边坐下。很可惜我穿的是校服,没有帽子,不然我可以学她把帽子拉起来,暂时拒绝整个世界。所以我只能脱掉我的鞋,把我走得酸涨的两条腿盘起来,并用手圈住它们。
我觉得冷,惟有回忆让我温暖。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轻声问我:"是你吗?"
我如被电击般地转头,看到她。她穿了一套简单的运动服,打了一把红sè的小伞,正弯下腰询问地看着我。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进入梦乡了。
"果然是你。"她微笑了一下,选择在我的身边坐下,那把红sè的伞同时轻巧地罩住了我俩。
我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睡着呢。如此美好的一幕,我期盼了不知道有多久,现在居然美梦成真了!我大气都不敢出,其实我也很不希望她说话,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梦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醒?
但她还是打破了梦境:"你为什么不去上学,而跑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去上班,而跑来这里?"我一边反问,一边勇敢地转头看她。她的侧面真是好看死了,我敢说世上再也没有一张侧脸可以如此清新动人--如果蒙娜丽莎有侧脸的话,最多也不过如此了。其实我以为她会责备我,谁知道她只是这样轻言细语地问我一句,不然,我哪里敢放纵自己和她如此顶嘴。
"我请了三天假。"她说,"来做一个决定。"
"那,你决定了么?"
她摇摇头,转头看我说:"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可不能马虎。更可况我的计划还被你打乱了呢。"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
"因为你坐了我用于思考的位子啊。"没容我再说话,她又抢先一步问我说:"对了,你爸爸找到了没?"
"没。"我说。
"按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去哪里?"
我摇头说:"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叹口气:"十七岁的烦恼,总是一模一样。"
我可不想她看轻我,一连串解释道:"老师,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我真的不是为赋新辞qiáng说愁,我的事很麻烦,我爸失踪了,我继母要卖掉房子,我身分无文并且无家可归。或许从明天起,我就得退学了。"
"哪有那么严重!"她笑。
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眼里,我的言行举止好像永远都那么好笑。就在我无比沮丧心灰意冷的时候,她补充的一句话差点让我眼泪蹦出来,她说:"老师怎么可能让退学这种事发生呢?"
我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掩饰我的窘态和感动。
"你因为这些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在cào场上和别人打架?"
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对不起。"我慌忙抬头解释,"那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知道。"她说,"我想我了解真相。"
她如此照顾我的自尊,让我更加很羞愧--在她休假的日子,还令让她如此cào心。
"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学校。"她安慰我,"一切烦恼很快都会过去的。"
"那你的烦恼呢?"我说,"你也相信它会很快过去么?"
她没回答我,而是多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真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这些让她难尴的话来。虽然我的事和她的事比起来,在她心中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仅仅是我用于逃课的不守规矩的一个理由,但站在她老师的立场上来说,我是完全可以理解并认同她如此看待我的。哪怕这种理解和认同,让我痛得心都快要碎掉。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前我和我一个好朋友经常来这里么?"
"她叫吧啦。"我说,"我一直记得这名字。"
"是的,吧啦。"我注意到,当她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特别特别的轻柔,仿佛怕一大声,回忆就被吓跑了一样。于是我也安安静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死了。"她看着我说,"后来我就常常想,人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灾难往往是人生最好的教材,教我们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她是在开导我,我知道。
为了开导我,她不惜触碰一些不快乐的往事,我亦懂得感恩。
"那个吧啦,她为什么死呢?"我说,"难道是跳河自尽的么?"
她笑了,狡猾地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看,雨下大了,我们该走了。"
我坐着没动,沉默地反抗。我希望她能把我当成一个知心朋友,这样才不会只给我一个有头没尾的故事。但同时我心里又很明白,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永远都跨不过岁月的鸿沟直达她心里最秘密的领地。于是我只能犯傻不动,单纯地希望这份时光能尽可能地被延长。多一秒是一秒!
然而不解风情的雨真的越下越大,而她那把小小的伞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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