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渡河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尤鱼
钟述闷笑了两声。
对面,郭婉茹看见两人有来有往自然亲昵的互动,不禁有些欣慰。
如果冬夏能和钟述一直这样走下去,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简简单单,没有过多的复杂和yīn暗诡计。
这样,就不会重蹈她的覆辙了。
看见这一幕,傅贺远同样也是十分的欣慰,自从郭婉茹嫁入傅家以来,冬夏对他就有明显的排斥,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从她这些年对她的称呼还有来傅家的次数就能看得出来了。
他一直想要为她做些什么,但是后来慢慢发现,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
暮色渡河夏 第 37 章
帮助。
她的脾性很倔,当初孑然一身跑去美国留学也一样,从未伸手向他要过一分钱,自己勤工俭学,连他每个月定期打进她账户的钱,都未动过一分一毫。
外界有很多的人都以为冬夏有而今的成就和生活,全部都是来自于他傅贺远。
其实不是,她今天在医学界所有的成就和荣誉,包括那些风光的事迹奖项,都来自于她自己的努力。
钟述和冬夏一样,都是他比较欣赏的年轻人,野心不大做事稳重,如果两人能在一起,他作为一个长辈,真的很替他们感到高兴。
傅家的餐桌上,很少很少会出现这样温和融洽的画面。
然而再过的温和融洽,没过多久,也还是被一道不和谐的女音给打破了,“呦,这不是我们钟医生吗?”
傅希林踩着高跟鞋,踉跄的走到了餐桌前面。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感受着这该死的气氛,轻轻的嗤笑:“真的是温馨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呢。”
女人面颊熏红,一身刺鼻的酒气。
她站着的时候身形摇摇晃晃,郭婉茹担心她会摔倒,放下筷子,起身想扶住她,谁知被一掌无情的拍掉了。
傅希林厌恶的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多少次了,让你别碰我听见没有?”
傅贺远怒的摔下手中的筷子,低声喝斥:“给我滚上楼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傅希林咀嚼着这四个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我在我家说几句实话也有错吗?那她呢?啊,她可是跑去了别人的婚礼现场闹事啊,带着她的小三朋友,bī得人家兆小姐走投无路颜面尽失,差点死了……”
“住嘴!”
傅贺远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手握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明显,太阳xué突突的跳动。
他在努力的克制怒火,呼吸沉重,冷声警告她:“钟述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了,我清楚发生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再这儿wū蔑别人,赶紧给我上楼去!”
后面尾音上扬,明显带着不悦和失望。
傅希林面sè发白,紧紧咬着chún瓣,眼底染上了一层水汽。
空气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几度陷入了僵硬。
冬夏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傅希林一眼,她安静的吃饭,眸子冷漠,神情不变。
钟述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十分复杂。
他好像已经能明白,为什么冬夏不喜欢回来这里了,也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她对陌生人能比对家人温和许多了。
都是环境使然。
如果不是今晚亲眼看见这一幕,他或许也不会知道,外界谣传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傅家二小姐竟然有如此bào戾的一面。
还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最后,傅希林还是被佣人qiáng行带回了楼上去,餐桌上的氛围也回不到最初,变得无比的尴尬诡异。
冬夏和钟述吃完晚餐之后,没有多停留,直接离开了傅宅。
外面夜sè已深,浓雾悄悄席卷了整座桐城,夜空一片昏昏沉沉,路上形影单只。
钟述开车送冬夏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一般都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情,一路心照不宣,沉默不语。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的时候,冬夏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看了眼驾驶座的人,勾chún:“和我待在一块,很无趣吧?”
钟述一顿,也笑了起来。
他开了车厢内的灯,昏黄的光晕将女人的容貌映衬的分外柔和。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才挪揄的tiáo侃了一句:“跟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朋友在一起,怎么会觉得无趣呢?”
冬夏忍不住笑出声。
她低头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柔软的手突然被男人紧紧握住,他的掌心十分温厚。
女人的身体颤了一颤,她抬眼看向他,眸光中带着不解。
钟述勾chún,眉目缱绻着柔意,嗓音分外温和:“冬夏,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不要觉得跟我在一起就会拖累我,这样我会很难过。”
他难得一本正经。
冬夏沉默了半响,挑了挑眉,半开玩笑:“早上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招黑体质,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很倒霉,现在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钟述被她逗笑了,他顺势接下去,正sè道:“那正好,我前面二十多年走的太顺畅了,就把这次当做一次历练吧。”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望着冬夏的眼睛,缓慢而坚定的说:“在你没有确信自己的感情以前,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冬夏微微一怔,心头五味杂陈。
她别开视线,微动chún,轻声道:“钟述,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钟述浅浅的笑开,纠正了她的话:“不,你值得。”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一个树影后面,骤然闪过一抹白光。。
第54章 我们都会在一起
美国,芝加哥。
结束了投资案的会议,陆河直接让助理开车回了酒店套房休息。
从前天下了飞机到现在,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过眼了,换做是以往,这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
但是因为这次身体不适的缘故,加上长时间的奔波和集中注意力,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超出了极限。
陆河回到套房之后,吃了两片退烧药和消炎药就倒头睡了。
厚重的遮光窗帘严实紧闭,隔绝了外界的阳光和喧嚣。
室内一片安宁和昏暗。
只睡了两个小时,陆河就醒过来了。
刚睡醒,眼眸有些惺忪。
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手臂覆盖在眼睛上,衬衫有些褶皱,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了线条流畅的锁骨。
光线影影绰绰,男人的lún廓看起来不是特别的真实。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下床,从银sè的行李箱里翻出新的衣物,走进盥洗室。
男人站在磨砂的玻璃墙浴室里面,身形高大,花洒喷出来的水顺着他有棱有角的lún廓,高挺的鼻,薄削的chún,宽阔的背脊,紧致结实的腹肌一直往下流走,浸湿了大理石的地板。
他垂着脑袋,任由花洒的水流冲洗着自己的身躯,双手撑在墙上,手臂肌rou贲张有力。
镜子被袅袅的雾气笼罩,隐隐可见男人后腰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半响,外面突然传来手机来简讯的声音。
男人关掉花洒,干净利落的套上浴袍,随手扯了一条毛巾搭在脑袋上,就走了出去。
他趿拉着白sè棉拖,绕过床尾,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坐在床沿,边拭擦着湿哒哒的短发,边查看信息内容。
发短信来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内容也很简洁,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
虽然抓拍的角度有些模糊
暮色渡河夏 第 38 章
但也能看得清楚,照片里面的男女是许冬夏和钟述没错。
陆河看清照片,擦头发的手明显一顿,瞳仁晦暗冷漠。
他薄削的chún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黑sè短发凌乱的贴在额前,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又危险的气息。
与平日里温雅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
男人看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同时把手里的毛巾丢在了床上。
他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一把将厚重的窗帘全部拉开了,外面太阳炙热刺目,透着云层和明净的玻璃窗全部折射进了室内,将原本昏暗的套房照的通明敞亮。
从这个角度俯瞰望去,楼房大厦鳞次栉比,整座城市十分的喧嚣热闹。
男人静立片刻,垂眸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另一端,传来了女人迟疑又困惑的声音:“喂,你好?”
男人眸光深沉,静默了一瞬,言简意赅:“我是陆河。”
陆河两个字,好像是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她怔了几秒,话语里带着一丝震惊:“陆、陆先生,怎么是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安静的套房,明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了男人的容貌和修长的身姿。
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底下,周身像是熔了金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斑驳光晕。
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景sè,嗓音低沉喑哑,听不出喜怒:“我只是来提醒你,以后少做点这种事情。”
电话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电话那一端的女人似乎有些迷惘和不解:“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语气很是无辜。
男人沉默几秒,轻轻一晒,声音音线低醇:“不知道,就听着好了。”他停顿了下,幽幽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被我发现你们还在打她的主意……”
“告诉你哥,新帐旧账,我们一起算。”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为漫不经心,可是却好像一阵穿堂风,吹过人的心间,透着刺骨的冷意,久久不散。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嗓音里夹着一丝颤抖:“陆先生,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她:“在医院论坛散播谣言的事,我已经放过了你一次,这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周梅,你不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他是已经懒得与她浪费时间周旋,直接把话都给挑明了。
另一边,市中心某幢高级公寓,周梅站在阳台外面,看着楼下的景sè,也懒得伪装了,轻嗤一笑:“陆先生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了?”
认识她的人很多。
但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她有点儿意外,这个男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所防备和察觉的。
然而,陆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漠的提醒她:“周梅,记住我说的话。”
他已经准备要挂断电话,可是周梅的声音飞速从电话内传了过来,十分清晰:“许冬夏和钟述在一起了。”
话落,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躯明显一怔。
他的眸子暗了几分。
电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周梅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慢慢的笑开:“陆先生,你要保护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你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的话里,讥讽意味很明显。
只是周梅并没有看见男人此刻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平静。
隔了一会儿,电话内才响起了男人冷漠而平缓的声音,他说:“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你cào心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伪装的太好,这句话根本听不出他有一丝愤怒的情绪。
周梅一顿,迟滞了几秒。
她反应过来之后,眉心紧蹙:“陆河,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男人沉默不语。
周梅眸光一闪,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啊,我早该发觉了,你这么护着她,肯定是喜欢她的啊,不然以你的性格,又怎么会做那么多事情呢。”
女人弓着腰靠在栏杆上,手托腮,继续慢条斯理的笑说:“我原先还以为,你帮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你,没想到,还掺和了其他感情。”
陆河安静听她说完之后,薄chún翕动:“你很了解我么?”
寥寥几个字,周梅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她搭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攥紧,红chún扯了扯,讥讽:“我的确不了解你,更不了解你怎么会看上许冬夏那种女人,她在桐城声名狼藉,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让人嗤之以鼻,你和她在一起,她也只会害了你。”
“你和她相处过几个月,她怎么样的品行,你不清楚么?”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男人的声音就从电话内不急不缓响了起来。
周梅一震。
难得语噎,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说的没有错,从进入医院实习以来,她和许冬夏一共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足以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她自己也心里清楚,谣言总归是谣言,许冬夏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甚至,还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周梅缓过神,脸上恢复了平静,她默了下,语气十分的笃定:“我清楚,也清楚,你们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敲着栏杆,缓慢的说:“就算哪一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恐怕也不会是因为爱情,只会是利益。”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身份、生活的环境,亦或是人为因素,都注定了这条路会十分艰辛。
他是陆河,陆家长子,唯一的继承人。
他身上肩负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很多。
任性这个词,根本不能在他身上出现。
这些道理,她能明白,陆河自然也能明白。
他沉默了片刻,抿chún,冷静的陈述:“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周梅蓦地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耳中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响起:“不管最后是不是因为利益,我们都会在一起,只是时间的早晚。”
他同样是十分的笃定。
周梅瞳仁一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陆河,不太一样。
和她知道,了解的,接触的,不一样。
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她动了动chún,提醒他:“陆河,她现在选择了钟述。”
“你也说了,是现在。”
——
桐城,深夜。
冬夏和邢星刚刚吃完大排档散
暮色渡河夏 第 39 章
步回家,远远的,邢星就看见了站在小区楼下的一抹身影。
走进了几步,看清站在树影下的人。
邢星微微一怔,碰了碰身旁在看手机的人,“冬夏,那个人好像是伯父。”
冬夏指尖一颤,飞速的抬头看去。
虽然四周光线模糊,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身影。
是许赵承没有错。
如遭雷击,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直直冲涌上了脑门。
她的眼眶赤红,颤抖的往前走。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她找了许多年的男人。
走的越近,也看得越清楚。
男人沧桑的容颜。。
第55章 钟医生,我叫周梅
当年,许赵承和郭婉茹离婚之后,许赵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桐城。
冬夏曾经多次试图联系他,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回他们以前居住的老房子看一看,总是怀揣着一丝的期待。
可是就是因为有了期待,才会一次一次的失望而归。
月sè朦胧一片,好像一张柔软的网纱,遮住了整座灯火霓虹的城市。
冬夏慢慢停下了步伐,也渐渐看清了许赵承的容貌。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皮肤黝黑,眼窝深陷,身上依旧喜欢穿着粗糙宽大的短袖长裤,背脊有些驼,整个人比以前消瘦了一圈。
冬夏眼窝胀痛,她定定的望着许赵承。
光影晦暗,视线模糊,可是她分明在男人的眼底深处看见了薄薄的水汽。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人,她找了很多年,可是真到见面了,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抿chún,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许赵承望着停在几步之外的女儿,饱经风霜的脸庞浮现了一丝愧疚,心脏微微缩痛。
不同的是,离开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有留意她的动态,了解她的生活。
知道她成绩优异被保送出了国。
知道她特别争气成了医学界闻名遐迩的外科医生。
知道她一个月前就受邀回国目前就职在军区医院。
他也一直都知道,她在找他。
夜sè弥漫,凉风习习,空气异常的沉默。
邢星看见这一幕,什么话都没有说,给他们腾出了空间,先跑上楼了。
半响,冬夏缓缓走前了一步,她绷chún,嗓音艰涩:“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骨子里流淌着最亲密的血液,可是彼此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生疏,连陌生人都不如。
许赵承迟滞了两秒,粗哑着声音道:“我一直在这座城市,没有离开过。”
话落,冬夏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挥了一bàng,脑仁隐隐作痛,耳蜗鸣鸣。
她张了张chún,轻喃的问他:“既然没有离开,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
男人哑口无言。
他的脸sè不是很好,眼睑下方一片乌青疲倦。
看得出来应该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
冬夏有些心酸,可是一直qiáng忍着,她的语气并没有软化,顿了几秒,继续轻声问道:“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她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淡。
许赵承默了片刻,轻叹:“我不想拖累你。”
在当时的情况看来,他如果留了下来,于冬夏来说,不过是一个累赘。
郭婉茹说的没有错。
他这个人活了大半辈子,平庸安逸惯了,没有什么野心抱负,干不出什么大事。
幸而当年他没有硬是把冬夏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生活和事业,一定也会埋怨他。
只是,这一切的想法都是他的以为是。
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作为子女,冬夏的到底是怎么样的。
郭婉茹身边有了傅贺远。
可是许赵承只剩下她了,她拼命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不成为他的包袱。
她想要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要勤奋的多。
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丢下了她。
从过往的记忆里抽思回来,冬夏眼眶微红,她望着面前的人,轻喃:“既然是怕拖累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许赵承垂下眼帘,路灯投射下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和落寞。
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夏夏,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安安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我……”
冬夏皱眉,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安安是谁?”
许赵承似是怔了一下,他复杂的看着冬夏,默了下,回答说:“安安是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脑袋里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炸响了。
全身的血液逐渐凝固了。
冬夏感觉手脚有些冰凉,心脏发麻。
她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么多年都躲着她的原因,是这个啊。
郭婉茹是,许赵承也是。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而于他们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所以避而不见,不是因为担心会拖累她。
而是担心她会打扰到他的生活吧?
许赵承见她半天沉默,面容有些不安:“夏夏,安安他生病了,你能不能……”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平静的打断了他:“桐城有那么多间医院那么多个医生,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来找她的原因。
许赵承背脊一僵。
冬夏张了张chún,淡漠而冷静的说:“您既然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再见我的打算,就不该来找我。”
她说着,转身要离开。
许赵承急忙叫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和无助:“夏夏,安安他患的是急性心力衰竭……医生说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下来,家里没有钱,镇上的医生也做不了这种大手术,他只有三岁,你就念念旧情,帮帮爸爸这一次好不好……”
女人脚步停住,身躯明显一震。
她的眼角泛着水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内心又荒凉又复杂。
其实她早就应该看开了,谁都没有错,只是她一个人在耿耿于怀而已。
好半响沉寂,她才缓慢的说:“明天送医院去吧。”
许赵承一愣,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
他忙哽咽的说:“谢谢你夏夏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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