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渡河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尤鱼
他默了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声音音线低哑,平缓的说:“冬夏,你根本不需要觉得有任何的负担。”
冬夏捏着勺子的手明显僵了一僵,因为自己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就给他洞悉了,根本没有地方藏掖。
她紧了紧手,如今他们的关系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两人之间隔着的一些问题还是要先梳理清楚和讲明白,不然就这样无视搁放在那儿,久而久之,很容易出现裂痕。
思及此,她抿了抿chún,直言道:“摊开来说,他们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他们,指的是网上那些躲在电脑后面的键盘侠,随意揣测和chā手评价别人的生活,甚至恶言相对。
陆河凝视着她的面容,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也没有打断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冬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的婚姻,确实是存在目的性,我嫁给你不单单是图陆家的权势,还有一点,是想报复傅希林。”
让她也体会一下,失去重要的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说着,视线已经落在了男人清隽俊逸的面容上,意外的,他幽暗的长眸十分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惊讶。
只是莫名的,冬夏对上了他平静沉着的目光,已经组织好的语言,就那样卡在了咽喉里面,说不出来。
她张了张chún,半天都没有声音。
陆河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他平静的看向她,微动chún:“除了陆家的权势和报复傅希林以外,你嫁给我,还有别的原因吗?”
较比往日,他的嗓音格外的温和,没有因此露出丝毫的不悦。
冬夏难得迟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如实的回答:“有。”
闻言,陆河的眉目酝酿着一抹极为浅浅的柔意,他的chún畔间挂着似有似无的弧度,低声问道:“还有什么?”
“喜欢你。”
冬夏笔直的看向他,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和任何的隐瞒,她说:“陆河,还有喜欢你。”
话音落下,陆河的面容明显怔了一秒,他应该是已经洞悉了她所有的顾虑和想法,也算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没有算到,她居然会如此坦白。
他很快恢复了常貌,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却让冬夏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她提着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等着他开口。
片刻后,男人看向她,格外从容淡定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冬夏意外的怔了怔,反应过来理解了他这两个字的意思以后,心脏咯噔一跳,面颊莫名有些滚烫。
谢谢,她能够喜欢他吗?
几乎一瞬间,冬夏已经认定自己所有的顾虑都是多余的,他们两人之间,早就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这样的一种默契。
她想说的话,顾忌的话,未说出口的话,任何她的一丝迟疑和不安,他都能很快的察觉出来,也能很快的找对原因,在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及时制止了她的冲动。
虽然他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可偶尔说的一些话,总是能无意的戳中她的心坎,让她莫名的安心。
她或许是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现在不只是金融圈赫赫有名的银行家和桐城许多企业家忌惮的陆家太子爷,他还是陆河,是她的先生。
冬夏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陆河还在看着她,眉目之间都是缱绻着的温和。
他微动chún:“我要去公司了。”
他停顿了一下,哑着嗓音,低声问道:“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冬夏的红chún抿出了一抹弧度,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平缓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笑:“不客气。”
*
现在,有关陆家太子爷和傅家长女偷偷领证的新闻各大网络电视媒体都在铺天盖地争相报道,周梅就是想躲,也躲不开。
偌大的公寓里面,氛围莫名有些冷清,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报着有关他们的新闻。
周梅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面sèyīn测测,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绷着chún,看了一会儿,捞过桌子上的遥控把电视给关了。
她起身去酒柜里面拿酒的时候,留意到了一叠随手被她丢在桌子上的信件和邀请函,其中有一封,是傅贺远过几天五十大寿的生日宴邀请函。
虽然周家和傅家之间平常联系甚少,但是曾经也有过一些生意场上的合作,也算是旧识了。
周梅拿起那一张邀请函,看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忽的闪了闪。
她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满满的威士忌,喝了两口,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男人接通了。
钟述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可言的声音从电话内响了起来:“有事吗?”
他应该是在工作,所以语气听起来不是特别的有耐心,甚至,还略显烦躁。
周梅也丝毫不介意,她靠在桌子上,摇了摇手里的威士忌,慢不着tiáo的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见一面吧。”
“没空。”
男人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拒绝了她的邀请。
周梅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底渐渐有了些冷意:“钟医生,为什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生气?啊,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也看到了新闻,前女友领证结婚了,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暮色渡河夏 第 93 章
”
闻言,钟述意外的平静,没有被戳穿了心事的恼羞成怒,他淡淡的开口说:“周梅,我们半斤八两不是么?”
周梅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她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半响,冷着声说:“我和你不一样,你不过是一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看不住,还白白拱手让给了别人。”
话音落下,电话内沉默了一瞬。
片刻以后,响起了男人凉凉的笑声,他嘲弄的问道:“所以你是觉得,你现在做出来的所有行为,包括伤害冬夏,对陆河就是爱吗?”
周梅没有吭声。
钟述停顿了一下,笑容敛住,冷淡的告诉她:“周梅,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只知道占有,只知道毁灭,只想着你自己,你根本不清楚,爱在一段感情里面,从来都是相互给予体谅的过程,你只爱你自己,凭什么要让别人来爱你呢?”
男人的话像是带有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刺穿进了她的心口。
周梅呼吸一滞,反应过来之后,眸子冷却了下来,她面部肌rou紧绷,手攥紧,矢口否认:“钟述,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去爱别人,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钟述也是懒得跟她浪费口舌说这些有的没的,字正腔圆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还有工作要忙。”
他已经准备挂断电话了,只是女人的声音适时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的试探意味:“过几天傅贺远的生日寿宴,你会去吧?”
他顿了顿,轻轻扯了扯chún角,讽笑:“怎么,还想在别人的寿宴上弄出点事情吗?”
周梅抿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红chún轻抿:“傅贺远在桐城可是有头有人的大人物,我可不敢在人家的寿宴上搞事情,只不过,你不想见一见许冬夏吗?”
钟述突然沉默了。
周梅勾chún,慢条斯理的说:“你知道新闻媒体一向喜欢捕风捉影,将虚的写成实的,陆河和许冬夏之间有没有领证结婚,这还只是一个未知数,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到时候傅贺远的寿宴上会有很多的媒体,他一定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洗清傅希林现在身上的wū垢,给外人呈现一种傅家其乐融融的氛围好相得益彰,所以傅贺远肯定会说服许冬夏出席。”
“你不想亲自问问她,和陆河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钟述抿chún,直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梅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眸sè闪烁:“我要以你女友的身份,出席这场寿宴。”。
第88章 沦为桐城笑柄
傅希林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浑身上下都十分的酸痛,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过,遍袭的痛感刺激着脑神经。
她皱眉,刚刚动了动身子,当即轻不可闻的倒吸了一口气,面sè发白。
这时,耳畔突然听见了一道女人的声音:“你醒了吗?”
傅希林蓦地抬眼看向床尾声源的位置,眸子骤然冷却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爸呢?”
郭婉茹将洗好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她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沿的位置,拿起一颗苹果从容不迫的削了起来:“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以后,昏迷了整整三个小时,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说着,淡淡扫了一眼女人打了石膏的脚,面容冷静,继续说:“你的脚踝崴到了,这段时间我会负责照顾你。”
如今眼前的情况,根本和她预想之中不同。
傅希林有些动怒,xiōng口不停的起伏,忍着身体的疼痛,尖锐质问:“我在问你,我爸呢!”
郭婉茹低头专心的削着果皮,眼皮也没有抬起,冷静回答她的问题:“公司出了点事情,你爸爸无法抽身过来看你,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你没有什么大碍了,让他专心公司的事情。”
话音落下,傅希林明显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以后,面sè比刚刚还要难看,她扯了扯苍白的chún角,带着一丝的嘲弄:“怎么,你都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会摔下楼梯吗?”
“希林,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郭婉茹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即视线从苹果上落在了女人的面容上,她的眼底早就没有了以往的慈祥温柔,反倒平添了几抹犀利和冷漠。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有些冷漠:“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让贺远将我赶出傅家吗?”
女人如今的模样,简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傅希林抬眼对上她嘲弄的眼神,面容僵了僵,半响,扯chún讽笑:“你也终于露出原本的模样了,平时还要在我爸面前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真的是太为难你了。”
原本削得好好的果皮突然断了。
郭婉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脑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勾chún:“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年我到底是哪里亏待你了,让你要这么恨我?”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陈述:“我从来没有chā足过你父母的婚姻,你母亲的死也与我无关,我对你,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好,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甚至要用这种方式bī我离开傅宅?”
傅希林沉默了两秒,忍不住怒极反笑,她绷chún,质问道:“如果你从来没有chā足过他们的婚姻,为什么会在我母亲离世后一个月,迅速就嫁进了傅家?如果许冬夏没有害死我母亲,当初媒体将她推到舆论至高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
“难怪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母女俩不过都是一个德行,都喜欢抢别人心爱的东西,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的语气里面带着浓烈的鄙夷和嘲讽,用她自认为清高的神态,将她过往所有的善意贬的一文不值。
郭婉茹面部肌rou有些僵硬,她捏着水果刀的手蓦地紧了紧,呼吸沉重缓慢,她沉默片刻,扯了扯chún:“可是,就是我们这样德行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比你们好一点不是吗?”
傅贺远是,陆河也是。
傅希林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原本气焰嚣张的脸sè徒然一沉,她眸子赤红,咬牙切齿:“郭婉茹,这才是你原本的真面目,冷血无情,自私自利,都能置自己的前夫性命于不顾,难保有一天你不会这样对傅家,如果当初我爸知道你是这么歹毒的人,一定不会让你走进傅家大门!”
“你现在才来说这些,会不会晚了一点?”
傅希林心头咯噔一跳,面容十分难看。
郭婉茹无视她,将果皮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将削干净的苹果切成了块,整齐放进了盘子。
她刚把水果盘放在了床头旁边的柜子上,病床上的女人突然伸出了扎着针管的手,毫无防备的将水果打翻在了地上。
暮色渡河夏 第 94 章
砰的一声。
瓷盘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无数锋利的玻璃渣子溅起,不小心划伤了郭婉茹的脚背。
她垂眸平静的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傅希林苍白的脸上带着恨意,她扯着嗓子,愤怒的呵斥:“这里没有别人,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赶紧给我滚出这里,我不想看见你!”
郭婉茹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对方一直不识好歹,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她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面sè威严,语气冷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你爸着想,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哪里都不要去,别再捅出点事情让你爸烦心了。”
傅希林蓦地瞪眼,气息絮乱:“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禁足我!”
相处的这些年里,郭婉茹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自然不会再继续与她争辩这些有的没的,她转身打算离开病房,出去外面清净一会儿。
走了两步,背后突兀响起了傅希林尖锐刺耳的嗓门:“如果你当时没有报警,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她当时是以为报警的人是许冬夏才会想说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只是没有想到张晓龙那群蠢货会闹出人命这么严重。
郭婉茹倏地顿住了脚步,背脊僵硬。
她沉默了几秒,嚯的转过身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目光犀利:“最没有资格用这件事情批判我的人就是你了,如果当初不是你一手策划这整件事情,现在外面媒体就不会大肆做文章,傅氏股票不会下跌,你父亲也不会没日没夜的处理烂尾无法休息。”
“还有,我报警是担心我的女儿出事掉陷阱,和你的初衷不一样,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等到你心爱的男人,根本没有想过傅氏集团的存活和你父亲的颜面!”
女人一连串犀利的话将傅希林堵的无话可说。
如果现在她不是脚上打着石膏,浑身疼痛的躺在这里,她肯定已经上去甩对方两个耳光了。
她真的从小到大,除了傅贺远以外,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被外人训斥过一次。
郭婉茹对上她恼羞成怒的眸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再退步让她半分半毫,离开前,她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是你父亲,不是沾着傅氏集团的光芒,光是凭你这个性格和脑子,即便是嫁进了陆家,也是一无是处,所以你也别总是狗眼看人低,冬夏根本不比你差到哪里去。”
她说完,也不管身后女人失控的尖叫声,带上房门离开了。
病房内很快陷入了沉寂。
傅希林的耳畔里还在萦绕着郭婉茹离去前撂下的话,xiōng腔内的怒火久久无法得到平息。
她气得直接扯掉了手背上的针管,然后将放在床沿旁柜子上的药罐都打翻摔在了地面上,刚好外面推着药品车经过的护士听见了声音,忙推开门进来看,见到病房的地板上一片狼藉,直接傻眼了。
护士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被傅希林瞪眼轰了出去:“滚!”
vip病区的患者非富即贵,很多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或是富家千金,护士得罪不起,也不敢多问,默默的离开了。
傅希林想坐起来,但是刚刚动了动身子,钻心的疼痛便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又乖乖躺了回去,有些恼火的蹬了蹬脚。
这时,安静躺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侧头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
电话响起第二遍的时候,她才迟迟的接通了电话,带着一丝的疑惑,眉头皱起:“谁啊?”
“是我。”
一道变声器处理过的女音。
傅希林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声骂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你还敢打来,是不是疯了!”
电话内,女人没有丝毫的慌张,淡定自若的解释:“放心吧,这是新手机,不会再被人监听了。”
“监听?”
傅希林顿了下,突然想起了之前警方手里那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录音,一瞬间,眸子徒然变得有些yīn沉沉:“你是说我们以前的对话内容都被监听了?”
“可以这么说。”
“你连这种事情都能疏漏,要我以后还怎么敢相信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媒体都在怎么评论我?网上都在怎么报道,这次我真的被你害惨了!”
“监听的事情确实是我大意了,可是我之前也警告过你,让你不要轻易贸然行动,现在的结果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你……”
傅希林硬生生被噎的无话可说,xiōng腔内像是塞了一团的棉花,闷得透不过气。
她面sè难看,有些不耐烦的询问:“所以现在到底要怎么做?警方那边还紧咬着我不放,如果有了新证据,我就玩完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现在只要张晓龙什么话也不说,警方也只能给他判一个走私毒品罪。”
“万一他说出来了呢?”
“他不会说,他家人的性命,还在我手里。”
电话内,女人的声音十分yīn凉,甚至带着一丝的笃定。
傅希林的身体明显怔了两秒,这个女人比她预想之中要可怕歹毒很多。她沉默片刻,绷chún:“我最后相信你一次。”
她突然记起什么,问道:“你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
“不不,我打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什么忙?”
“我相信傅小姐一定不会拒绝我,毕竟这是一个可以让许冬夏沦为桐城笑柄的忙。”
*
监狱,接见室。
张晓龙双手锁着冰凉的金属手铐,进监狱前头发已经被剃光了,露出了几道疤痕,他的身上穿着条纹的狱服,浑身上下散发着yīn暗的戾气,透过面前的玻璃窗口,直直看向了坐在外面的男人。
男人靠在椅背上,双腿慵懒的交叠,他身上穿着熨帖妥当的白衬衫黑西裤,面容冷峻,眉目犀利,周身都萦绕着疏淡矜贵的气息,与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晓龙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他的行头就知道不是普通寻常人,心里暗暗揣测着他来的目的,面上则是玩世不恭的笑道:“就是你要见我?”
男人漆黑的长眸如同一个深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张晓龙顿了顿,饶有趣味的舔了下腮帮,挑眉:“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记得我应该不认识你吧,你为什么要见我?”
“陆离。”
男人简单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墨sè的眸子淡淡看着她,薄chún微启:“我来,是为了许赵承的事情。”
张晓龙细细的打量他的面容,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
暮色渡河夏 第 95 章
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他压下内心的疑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讽笑了一句:“许赵承?你是他的谁啊?该不会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继子什么吧?”
男人的话里藏着很明显的暗讽。
陆离看了他半响,薄削的chún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沁人的冷意。
张晓龙对上他暗凉的眼眸,背脊僵硬了一瞬,有些窝火的拍了下桌子,皱眉:“你笑什么?”
陆离勾了勾chún,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嗓音低哑:“怎么样,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话音落下,明净的玻璃窗口上倒映出了张晓龙僵硬又难看的脸sè,他被手铐锁住的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握成了拳头,面sè镇定,扯了扯chún:“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下一秒,他就看见了男人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
张晓龙抬眼看清照片以后,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呼吸急促,因为中间隔着一扇特制的玻璃窗,只能抵在窗口上,眼睛赤红的瞪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一张照片?”
男人伪装的冷静已经全部瓦解了。
陆离轻笑了一声,无视掉他可怖的眼神,平缓的说:“这张照片,是特意从你老家拿过来的,如果我没记错,上面的人是你的父母还有孩子吧?”
张晓龙重重的捶了下玻璃窗口,他的情绪本来就比较bào躁,如今眼底是蓄满了戾气,瞋目切齿:“你去我老家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陆离说着,慵懒的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微动chún:“不过以后,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慑人的压迫和冷意。
张晓龙的心脏“咯噔”一跳,向来无所畏惧的脸上流露出了丝丝的慌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敲着膝盖的手微微顿了下,他面容十分的冷淡,薄削的chún畔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你的父母和孩子,还不知道你在监狱里面吧?那他们知道,你每个月给他们寄过去的钱,都是用什么手段赚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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