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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阿弥,我让王福来送你出宫吧,我也要去看弘儿了。”
武媚娘想了想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弘儿,也让他认认你。”
“哎呦,媚娘姐,这……嘿嘿,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苏大为刚想开口客气一下,念头一转,忙改口了。
在古代,能给人看自己家人孩子,那就不是一般的关系,那叫通家之好。
有这种好事,苏大为怎么会拒绝。
武媚娘伸手虚点了一下苏大为,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瞧你没个正形的样儿,以后在弘儿面前可以做个好“舅舅”。
正要叫王福来,苏大为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等等,媚娘姐,我有一个私人问题想问你,不知……”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
武媚娘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她很清楚,阿弥虽然在自己面前有时爱开玩笑,但那只是因为双方关系亲近,才能如此放肆。
但真的过份的话,阿弥也不会说,他是很有分寸的。
见苏大为的表情十分郑重,武媚心下好奇:“你问啊。”
“媚娘姐,是这样……”
苏大为的表情还有些纠结。
实际上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已经很久了。
从初大唐,接触到那些不见于史册的“诡异”,到后来明空法师,媚娘姐,到皇帝李治,到房遗爱,到兰池宫,到倭人,到玄奘大师。
接触的越多,他心里那个关于大唐的印象就越模糊。
仿佛身在山里,反而看不清这山的真实形像了。
“媚娘姐,你觉得我们大唐到底是什么样的?有的人说大唐是李耳,是从道家开始,所以这是它的根源。但我看到的大唐,却是佛法昌盛,而且有很多和我心里想的不一样。
我有时候在想,我所认识的大唐,和大家口里的那个大唐,到底是不是一个国度?”
他有些感概的道。
脑海里想起安文生,想起李客师,想起袁守诚,好似他们每一个人嘴里的大唐,都与自己所知的,是两个世界。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武媚娘有些诧异:“大唐,你觉得它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
“媚娘姐,你又经给我讲佛经吗?”
苏大为苦笑着挥挥手:“是我一时失言了,走了,我出宫去。”
“等等,阿弥。”
武媚娘的声音有些异样。
苏大为扭头看去,正看到她走到窗边:“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从大隋到大唐,我们大唐,又与前朝不同。”
她转头看向苏大为。
阳光照在武媚娘的半边脸庞上,显得轮廓柔和,连腮边的汗毛都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无比清澈,如同波斯国出产的宝石,让人一见难忘。
“阿弥,你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想听啊。”
苏大为本来困得不行,也就是神思散乱时,随口将心里的念头说出来。
哪知武媚娘居然会真的跟自己说她的看法。
本来有些倦怠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瞪大双眼,向武媚娘看去。
“一个国家,它的精神是开国的君王赋予的。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是高祖李渊烙印下的道家思想,无为而无不为,这之后,便是太宗替它灌注新的血液。”
武媚娘的目光悠远,嘴里轻声道:“这个血液叫做坚韧。”
坚韧?
苏大为有些意外,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
他以为,会听到诸如广阔的胸襟,佛家的智慧等等,却不想,会是“坚韧”。
耳中听得武媚娘继续道:“如果你了解太宗成长的经历,便知道他为何会伟大。
但,光明有多大,阴影就有多大,区别只在于人们看到的是哪部份。”
“姐姐,你说的是……”
“这世上,见过太宗雄姿英发,风光霁月,胸怀宽广的多,但却无人知道,太宗心中的阴影。
玄武门之变后,他一直与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曾经鲜衣怒马的贵公子,曾经父慈子孝的兄弟情,在残酷的斗争中,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不得不杀死亲人,以换取染血的皇冠。
虽然,最后赢得了一切,
但每个午夜梦回时,
心灵岂能没有痛苦?
灵魂岂能没有悔恨?
这,便是太宗终其一身,也难以释怀的心魔。
特别当他看到自己的儿子,也为了争夺皇位而展开残酷斗争,甚至太子承乾叛乱。
这一切,
又在他心口上重重剜了一刀。
他当时的震怒,恐惧,绝非常人能够想像的。”
一口气说到这里,武媚娘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然而视线的焦点却根本不在任何一处。
仿佛她的视线穿过了时间与空间,落在了太宗李世民的身上。
“很多年前,我曾有一次见过太宗在无人时,提前挥砍桌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失态,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太宗的心里,藏着多么大的痛苦,有多么深重的心魔。”
武媚娘收回目光,轻叹一口:“人,之所以为人,
就是因为我们永远有超过野兽的复杂情感。
这正是人所矛盾之处,
也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阿弥,你问我大唐是怎样的,你只要了解太宗是怎样的,就会有答案。”
说完这句,似乎耗尽了武媚娘所有的力气,又像是勾起了令她黯然的往事。
苏大为看到她缓缓向殿外走去,传来一句气弱游丝的声音:“我让王福来送你。”
“媚娘姐……”
苏大为看她跨过门槛,那一瞬间,忍不住道:“那么你呢?
媚娘姐,你又如何?
你心里的敌人又是谁?
你所痛的……
心魔是……”
“我?”
武媚娘身体定格了一瞬,似是自嘲的笑笑,
没有回答。
她迈步走出殿外。
王福来小碎步进来,向苏大为拱手施礼道:“大人,昭仪让我送您出宫。”





大唐不良人 第七十三章 薛礼
心魔?
人表现出来的光明有多大,内心的阴暗就有多大。
这一点,苏大为是认可的。
所以他最后才会问出那么一句。
“媚娘姐你呢?”
你表现出来的佛法智慧,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视一切为修行。
但是你心里,可曾没有伤痛和心魔?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人,毕竟不是佛,
达不到真正的“万法皆空”。
每一个人过去的成长经历,原生家庭的环境,都会给灵魂打上铬印,伴随终身。
苏大为更想到,
历史上的武媚,后来在李治死后,
独揽朝权,是否也是心魔失控了?
那时的她,
又是如何忍受一个人无边的孤寂。
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心魔?
佛,解决的是内心的问题。
是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内心,
与自己的内心和解。
为何大唐会由道转佛?
这不正说明,李世民这位开国之君,内心的转变吗。
大唐……
生来就是带血的荆棘玫瑰啊。
它有多华丽,在李世民,还有武则天等人心中,痛苦、悔恨和心魔就有多重。
坚韧?
光与暗交织的土地,诞生出明为坚韧的伟大帝国?
摇摇头,苏大为把这些念头抛开。
跟着王福来一边出宫,他心里却想到另一个问题——
初识明空法师时,只想着抱定大腿。
因为那时明空法师,待人真诚,风光霁月,我便不做它想。
可如今,从武媚身上越来越显示出人性的复杂,我是否还能一如继往的信任她?
又或者说,日后当她掌权时,会不会欲望膨胀,变成史书上那个残忍的女皇,甚至对我……
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想了半晌,苏大为突然抬头笑了,自己真是迷障了。
过去不可追,未来亦不可求。
只有活在当下才是真实不虚的,
既然此刻媚娘姐待自己如亲兄弟般,而且显然做武媚娘的敌人,都只会是惨淡收场。
放着女皇姐姐的腿不抱,难道还要抱长孙无忌这冢中枯骨不成?
至于皇帝李治,想抱李治大腿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与他又没特别的情份,纵是想抱,抱得着吗?
更何况,李治死在武则天前面。
有武媚娘这个最粗的大腿,不抱才是傻。
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只要自己不站在女皇的对立面,
谁会无缘无故去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是怀疑女皇姐姐的智商吗?
跟着王福来一路走着,感觉先前那阵子亢奋的精神渐渐消退,苏大为又觉得疲乏起来。
脑子里隐隐还想到一个问题:我这次还是逃狱出来的,恐怕得等到姐姐从陛下那里讨来赦免才行,否则要是去长安县,只怕会让县君裴行俭为难。
还有林老大那边……
意识有些散乱,神思不属间,又想如果有龙子在旁就好了。
从皇宫一路走出来这么远,要是骑着龙子,只怕要不了盏茶时间就能出去。
想到龙子,又精神了几分,他暗暗自嘲的摇头:想太多了,就算有宝马良驹,在宫里怎能随意骑马。
“苏郎,出了前面的玄武门,就出宫了。”
王福来在一旁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嗯?
耳中听得玄武门三字,苏大为一个激灵。
“你说这是哪里?”
“玄武门啊。”王福来手里举起腰脾:“昭仪让老奴从这里送你出去。”
是巧合,还是媚娘姐有意为之?
苏大为这一下彻底不困了。
他转头四望,
这可是,历史古迹啊。
当年李世民正是在玄武门伏击了太子建成,才一步登天,成为了大唐皇帝。
可惜,此时映入他眼中的玄武门,并不如想像的那般高大雄壮,也没有如何让人特别难忘。
不过就是寻常的城门,通往皇宫内外的一道门户罢了。
苏大为眼里不禁有些失望。
“站住,你是什么人?”
一声严厉的喝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金石之音。
苏大为下意识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身上着银甲的将军,手持铁枪,站在玄武门道旁,正向自己怒目看来。
他刚才左右张望,却是引起这位将军的怀疑。
一旁的王福来忙迈着碎步小跑上去:“将军息怒,奴才奉上令办差,现送这位大人出去,这是腰牌,请将军验看。”
这银甲将军举手投足甚是威严,看年纪在三十许,鼻梁高挺,面上甚是黑瘦,一双眼睛倒是极有神彩,透着铁血军人那种凛凛之气。
不过站在这将军身边的其他城卫,就显得懒散许多。
一个个持枪立于城门道旁,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银甲将军将腰牌翻来覆去验看过后,又问了王福来几句,这才点点头:“腰牌没问题,你们走吧。”
“谢将军。”
苏大为也不想多事,跟着王福来沿着城门出去,经过那银甲将身前时,却听对方道:“不管你是何身份,以后进出大内都谨慎些,不要四处张望。”
这人,还真有些执着。
苏大为心里忍不住吐槽,至于这么认真吗?
不过人家也是一番好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向对方拱拱手,算是答谢。
刚跟王福来出玄武门,耳中听到后方车轮辘辘声,
一驾华丽的马车从内苑驶出。
王福来忙扯了一把苏大为:“有贵人出来,苏郎先同我在道旁候着。”
这皇宫大内,不知多少贵人,能乘马车出来的,不是皇亲宗室,便是权倾朝野的重臣。
王福来老于事故,自然是懂规矩的。
两人刚刚在道边站好,微微低头,却见马车在城门洞里停下来。
原来是刚才那位银甲将军坚持要验看车内人的腰牌。
腰牌,就相当于通行证。
没这东西,多大的官,在宫内都不可放行。
之前苏大为能入宫,也是靠王福来持腰牌接进去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我家老爷的车也敢拦!”
马车车夫甩了一下马鞭,气愤的喊。
但是那位将军却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伸手抓住马车疆绳道:“我不知道你家老爷是谁,就算是朝中重臣,也得遵守规矩,没有腰牌,就不能进出。”
“你简直狗胆包天!”
马车夫脸色涨红,破口大骂道:“我家是长孙……”
“够了。”
车内,传出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稍远处的苏大为心里一突,悄悄抬眼看去:“长孙?长孙无忌?”
跟他站一块的王福来擦了擦腮旁滚落的汗珠,低声道:“正是!我的爷,快把头低下,莫要多事!”
苏大为忍不住多看两眼。
心里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尼玛,老子才背后给长孙无忌给媚娘姐那里上眼药,结果出城居然碰到本尊,
这运气也没谁了吧。
幸好他不认识我,否则……
听说长孙无忌这人听小心眼的,那个守城的将军只怕要倒霉了。
正想着,只见马车门帘掀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拿着腰脾的手,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够了吗?”
从声音里,听不出这人的喜怒。
守城那位将军丝毫不惧,双手接过,又是正反翻来覆去看过两遍,验看无误,这才双手举过头顶:“腰牌无误,请赵国公出城。”
马车里的手伸出,接住腰牌,却没有急着收回去,像是车内的人在思索什么。
良久,只听车内长孙无忌道:“你是何人?”
“在下薛礼。”
银甲将军不卑不亢的道。
“薛礼?”
长孙无忌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我记得你,贞观十八年,随太宗征高句丽一役,你在军中表现突出,是你吧?”
薛礼后退两步,鞠躬抱拳,恭敬道:“不想国公还记得此事。”
“老夫的记性一向很好。
太宗回来后,提拔你为右领军中郎将,镇守宫城玄武门……
这一晃,已经快十年了。”
薛礼抬起头了,似乎被长孙无忌这句话,戳中了心头之事。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用力抱拳,一个字也没说。
长孙无忌的手终于收回去,门帘放下。
“你很不错,走吧。”
车内的老人轻拍了一下车厢。
马车继续前行。
城门两旁的城兵知道是长孙无忌,早已吓住了,一个个单膝跪下,长枪置于脚旁。
赵国公,谁不知道赵国公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只有薛礼孤伶伶的站在城门洞里,目送长孙无忌的马车远去。
马车经过苏大为面前时,不知是不是错觉,
苏大为感觉里面有双眼睛,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那个眼神,很冷。
良久,等车轮带起的烟尘散尽,马车不见踪影了,所有人才恢复正常。
王福来连连擦汗,说没有冲撞到赵国公,真是万幸。
苏大为就在城门旁,与王福来拱手告别,心里想着以自己现在被通缉的身份,似乎也不好直接回家,是否先去李客师那里躲几天?
等自己身上的通缉撤去了再回去。
走出不知多远,他忽然想起方才的那位城将薛礼。
脸色突然大变。
“啊,薛礼,高句丽,此人莫不是……薛仁贵!”




大唐不良人 第七十四章 尘埃落定
永徽四年二月。
审理了数月的“房遗爱谋反案”终于尘埃落定。
在长孙无忌的压力下,高宗李治无奈地颁下了一道诏书:薛万彻、柴令武、房遗则斩首;赐李元景、李恪、巴陵公主自尽;将宇文节、李道宗、执失思力流放岭南;
废李恪的同母弟蜀王李愔为庶人,流放巴州;贬房遗直为春州铜陵县尉;贬房遗爱和高阳为庶人,流放巴州。
将薛万彻的弟弟薛万备流放交州;罢停房玄龄在宗庙中的配飨,也就是免去以功臣身份配享于太宗别庙中的祭祀牌位。
这个结果不仅令朝野感到极度震惊,而且同样大大出乎高宗李治的意料。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案件,会弄得这么大,将一帮元勋重臣和皇亲国戚一举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李治深感困惑,他不相信这些人全都参与了谋反,可是在长孙无忌威严的目光下,李治也只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在长孙无忌早已拟定的诏书上缓缓地盖下天子玉玺。
诏书颁布之前,李治决定以他微弱的力量进行最后的努力,恳求长孙无忌留下其中两个人的性命:荆王李元景和吴王李恪。
面对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帮宰执重臣,年轻的天子流下了无声的泪水,他用一种哀伤而无力的声音说:“荆王,朕之叔父,吴王,朕兄,欲丐其死,可乎?”
丐,就是乞求的意思。
在这一刻,李治御下了皇帝的威严,低声下气的乞求长孙无忌,饶李元景和李恪一命。
然而,天子的乞求却遭遇了死一般的沉默。
因为长孙无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不开口,其他大臣就更是不敢吱声。
许久,长孙无忌向兵部尚书崔敦礼使了一个眼色,崔敦礼随即出列,用一种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了天子的乞求。
“不可。”
那一刻,李治感觉自己的天子颜面荡然无存。
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长孙无忌要做的事情,整个大唐天下无人可以阻拦。
该砍头的砍头,该赐死的赐死,该贬谪的贬谪,该流放的流放……
一个都不饶恕!
……
薛万彻面无惧色地站在刑场上,对着那些奉旨监斩的昔日同僚大叫:“薛万彻大健儿,留为国家效死力固好,岂得坐李元景杀之乎?”
临刑前,薛万彻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叫监斩官快点动手。
刽子手慑于薛万彻的气势,手脚不停打战,以至于连砍两次都砍不断薛万彻的脖子,薛万彻厉声叱骂:“怎么不用力?”
刽子手鼓足勇气砍下第三刀,薛万彻的头颅才应声落地。
而吴王李恪在接到赐死的诏书后,则面朝苍天,发出一句可怕的诅咒:“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宗社有灵,当族灭不久!”
李恪心中充满了怨恨。
怎么会如此,
明明是全推到房遗爱和李元景身上。
做梦也料不到,最后这口锅又会扣到自己头上。
自己,还是小看了长孙无忌的无耻和狠辣。
早知今日,当时就该反。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后悔了。
大刀落下,
斗大头颅冲天而起。
直到最后一刻,李恪心中想的却是父亲,是太宗李世民。
好想证明自己,但这辈子,
没机会了。
世界倏地黑暗。
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射而出。
无数的鲜血,似是献祭,宣告从贞观末年,诸皇子争夺皇位的斗争,画上句号。
此后,李唐宗室,再无任何人可以动摇李治的宝座。
也就无人可以动摇长孙无忌的权柄。
远处,端坐在高楼上的长孙无忌,无声的注射着这一切,手抚着长须,细长的双眼中,光芒闪烁。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
“没想到居然如此惨烈。”
院中,苏大为叹了口气。
距离上次之事,已经两个月过去,凭着武媚娘和李治的关系,他早已洗脱了罪名,继续做他的不良副帅。
这对上面来说,只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难得找了一天休息,苏大为把狮子苏庆节,尉迟宝琳,程处嗣、周良、高大龙都叫上,在自家院子里喝酒。
席间,众人自然聊起了这件谋逆大案,不由都有些唏嘘。
“宗室的命,在长孙那里,也不顶用,说砍就砍了,啧啧。”程处嗣灌了一大碗酒,有些大舌头的说了一句。
他的脸红酡酡的,显得有些喝高了,这嗓门也大了几分。
尉迟宝琳沉默着喝了一口,又重重的把碗一放:“贼你妈,这也太寒心了,薛万彻啊,如此大好健儿,不能为国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却死于刑场,我这心里……”
他捶了捶胸口,眼圈有些泛红。
苏大为听说过,尉迟宝琳有些崇拜薛万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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