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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大兄……”
苏大为一脸无语,对着房梁,长叹了一口气:“上次我在陛下面前,与赵国公做赌,赌能十二个时辰内,破了安定公主之案,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大兄你……比我更大胆。”
“怕个甚。”
狄仁杰爽朗大笑道:“天塌下来当被盖。”
“别当被盖了。”
苏大为跟着狄仁杰走上前去,在李思文及王方翼的见证下,在卷宗上签字画押,写明在戌时前结案。
将其中情状一一记录在案,由两人签字,再由王方翼用印,李思文在上面具上自己的名字,当做保人。
此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大兄,我算是被你拖上贼船了。”
苏大为低头细想,昨天在城外雪地虽然杀了几人,但此案未必能致自己于死地。
至多是舍了不良帅的身份。
待过几年,还能东山再起。
可狄仁杰这次,真的是把俩人一块绑在火架上了。
三个时辰,若不能破案,数罪并罚。
到那时,就不是丢掉不良帅这个职位的问题。
而是……
李思文抬头看向狄仁杰与苏大为道:“狄仁杰,你现在想从何处入手?”
他答应裴行俭,让狄仁杰一试,也是不得已为之。
现在只有全力配合。
从心底来说,大理寺对这件案子,比谁都急。
破案的最大压力,是在大理寺身上。
如果不能在上元夜花灯巡游,普天同庆前,将隐藏在背后的敌人揪出来,纵然处理再多的不良人,又有何意义?
狄仁杰却并不慌张,从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急切。
只见他在堂下缓缓踱步,来回走了一圈,忽然抬头诞:“李主薄,我想知道三件事,第一件,那胡商给我的牌子究竟是何物?第二点,仵作验尸结果如何,第三点,长安最近还有没有可疑之事,是与此案有关的?”
“既然你问起来,我可以告诉你。”
李思文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方翼,后者起身道:“如果需要回避,那我……”
“无妨,此事不是秘密,或者说,那些黑暗中的敌人,此次用的就是阳谋,你迟早都会知道。”
李思文向身边的文书看了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一份卷宗,放在案桌上,翻开,目光落在上面的文字。
“那胡商塞给你的东西,乃是突厥狼令。”
“突厥狼令?”





大唐不良人 第五章 空箱
贞观四年,李靖奉太宗李世民之命,率精奇夜袭定襄,大破东突厥,并生擒颉利可汗。
东突厥始毕可汗之子,名欲谷设,在东突厥汗国灭亡后逃至西突厥,于贞观十二年后自立为乙毗咄陆可汗。
永微四年,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卒,其子颉棻达度设被大唐封为真珠叶护。
真珠叶护与大唐联手袭击沙钵罗可汗,杀死沙钵罗可汗一千多人。
……
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乃阿史那泥孰之侄孙。
贞观十六年九月,乙毗咄陆可汗发兵入侵唐朝伊州,被安西都护郭孝恪击败,西突厥属部处密降唐。
弩失毕及乙毗咄陆所部屋利啜等派代表至长安,请唐朝废黜乙毗咄陆,另立西突厥可汗。
唐太宗遣使册立乙毗射匮可汗。
乙毗射匮将原被乙毗咄陆可汗扣留的唐朝使者全部礼送回长安。
……
沙钵罗可汗,名阿史那贺鲁,原为乙毗咄陆可汗手下大将。
贞观二十年,乙毗射匮就任西突厥可汗,击败原可汗乙毗咄陆,将其逐入吐火罗。
阿史那贺鲁原为乙毗咄陆一党,遂率3000部众畏罪逃奔唐朝。
是时唐军正征讨龟兹,即封贺鲁为昆丘道行军总管,进军龟兹。
之后,贺鲁又被封为瑶池都督府都督。
李治即位后叛唐自立,自称沙钵罗可汗。
……
午时正,大理寺公廨内。
李思文翻阅着卷宗,将突厥现在的情形,说与苏大为及狄仁杰。
狄仁杰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大为却觉得头大如斗。
这突厥人的名字,不但拗口,而且还一长串,复杂程度比后世西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可汗那个可汗的,苏大为听了脑袋简直要成了浆糊。
李思文似乎看出苏大为对这类资料不感兴趣,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也不必管这些可汗的名字,总之只用知道,在我大唐灭了东突厥以后,这些突厥人便不断分裂,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兴风作浪。”
狄仁杰一言不发,走近李思文,伸手向桌案上的一个木匣。
李思文一把将他的手按住:“等等,此物是要做证物的。”
“我只看一眼。”
李思文看了看他,微微点头,把手移开。
狄仁杰便拿起木匣,从中取出那块黑色的令牌。
正是之前胡商阿巴尔塞给他的,突厥狼令。
所谓突厥狼令,是突厥可汗的信物。
传说,此物可以召集一支绝对效忠于可汗的死士。
过去在东突厥的时候,这批死士被称为“金帐狼卫”。
如今东突厥已灭,金帐没了,但狼卫却一直存在。
严格来说,狼卫并不只是死士这么简单。
他们精于潜伏暗杀,刺探情报。
就像是后世的间谍、特工、特种兵。
李思文抬头看着狄仁杰在手里翻来覆去的那块“突厥狼令”,眼里流露出一丝冷意:“突厥狼令既然出现,代表‘狼’来了。”
苏大为正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闻言开口道:“李主薄,狼不是来了,而是一直在。不过我还没明白,此次他们传这块牌子给大兄做什么?”
李思文以目视他,久久无语。
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若是知道,还让你们查什么?
“等等,我又想到了。”
苏大为举手道:“刚才李主薄说了,乙毗射匮可汗是我大唐册封的,那个真珠叶护也是我们封的,而沙钵罗可汗是叛唐自立的,莫非此次的事,是沙钵罗可汗指使?若是知道是谁在幕后,自然可以推出他们的目地,破获此案。”
狄仁杰手指摩挲着黑色的令牌,感受着牌上非金非石的温度,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怀英说的不错。”
一个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苏大为、狄仁杰及李思文抬头看去,刚好看到长安县令裴行俭从外面走进来。
“二哥。”
“县君。”
几人依次见礼。
裴行俭从手中拿起一份卷宗道:“这是长安县仵作的验尸记录,本来用不着我亲自过来,但此案干系太大,我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狄仁杰没等李思文接过卷宗,把手里的突厥狼令塞回到李思文手里,伸手接过裴行俭那份卷宗,低头翻看起来。
苏大为向裴行俭道:“县君,你刚说大兄说得不错?难道这突厥之事,还有什么隐情?”
裴行俭点头道:“我恰好知道一点。”
他低头想了想,似是斟酌用词,停了一停方道:“无论是乙毗射匮可汗,还是自封的沙钵罗可汗,或是真珠叶护,其实,本性上,他们都是狼。
草原上的狼,没有那么容易驯服,你强大时,他们会假装臣服,可一但你露出丝毫破绽,这些狼就会迫不及待的一拥而上。
像阿史那贺鲁,原本是我大唐册封的叶护,可陛下登基时,他却以为有机可趁,自立为可汗叛唐。
真珠叶护、乙毗射匮可汗,他们首先是突厥人。”
桌案后的李思文此时缓缓点头:“胡人畏威而不怀德。”
苏大为听了,颇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人,心中暗想:不是说了大唐海纳百川,大量用异族人做唐朝官吗?但从李思文和裴行俭的表现来看,显然大唐中的官员,对突厥还是暗自提防的。
狄仁杰放下手里卷宗,看了一眼苏大为。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纠结,有些疑惑。
“大兄,怎么了?”
“这验尸情况……”
狄仁杰摸着下巴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
“我原本推测,这案中的两名死者,是死于某种毒药,但长安县的仵作证明,劳三郎的尸体并没有任何异常。”
“呃……”
苏大为眉头一皱:“劳三郎我对他很了解,不可能与突厥人有任何交集,会不会只是身体有隐疾暴毙?”
“不排除这个可能。”
狄仁杰转向李思文:“李主薄,胡商阿巴尔的验尸情况如何?”
李思文伸手在一堆卷宗里,抽出一份,放在桌案上。
“我看过了,死者身体并无明显外伤。”
“那他的死因能断定吗?”狄仁杰一边问着,一边翻开卷宗,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李思文。
卷宗上,写着仵作的结论——
暴毙。
不知道死因,而又突然死亡的,一率归为暴毙。
“不对,这有些不对。”
“如果说劳三郎是有隐疾突发暴毙,这胡商也是暴毙?哪有这么巧,而且他手里还有突厥狼令,这其中,必有蹊跷!”
“而且他们的死状都是惊人的相似,面露诡异微笑……”
就算以狄仁杰的本事,此时也不由觉得思路陷入瓶颈,一时皱眉不语。
那胡商是否真是突厥人的细作?
他为什么会突然死了。
临死前又为何把突厥狼令塞到我的手里?
公交署里劳三郎为何突然暴毙?
此二人为何死后带着同样诡异的微笑?
“大兄,李主薄,还有县君,我有个想法。”
苏大为沉思片刻开口道:“现在与其纠结于突厥人做了什么,不如早做防范,毕竟三个时辰后,便是上元夜的灯会,到那时人山人海……”
“不错,我也正有此担心。”
裴行俭道:“不论那些狼卫想做什么,我们都绝不能掉以轻心,先求不败,而后求胜。”
李思文点头道:“防备一事,我会通知金吾卫安排,不良人那边,长安与万年县都要早做准备,另外宫中千牛备身也要……”
“不对。”
一直低头沉思不语的狄仁杰突然喊出一句。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他,只见狄仁杰目露奇快,快步在堂前左右踱步:“我似乎漏掉了一环,是了,他为何要给那狼令我?如果不是随意为之,那他的目必然是转移视线……”
说到这里,狄仁杰向李思文急道:“那支商队其他人呢?那些胡商和货物现在哪里?都控制起来了吗?”
这话问出,李思文和裴行俭脸上同时变色。
“胡商金吾卫贴身搜查过,没发现可疑,现在应该已经放行了。”
“应该有武侯和不良人在盯着,他们跑不了。”
苏大为也反应过来,一拳击在掌上:“大兄,县君,我们现在就去拿人,希望还来得及。”
西市。
破开的大门,里面的货物一览无遗。
几名看守仓库的胡商瞪眼看着金吾卫强行冲进去,却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有金吾卫从里面大步走出来,向等候的李思文、裴行俭、苏大为道:“都查过了,里面没有异常。”
李思文眉头一皱,看向裴行俭:“难道猜错了?”
“等等。”
苏大为眼力好,一眼看到货仓内狼籍的货品中,有几个箱子空置着倒在地上。
“那几个箱子是怎么回事?”
“是空箱子,我们看过了,没有夹层。”
“你……”
苏大为面色一变,一把推开眼前的金吾卫,排开众人,走进货仓。
李思文和裴行俭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仓库里光线稍暗,两边站满了金吾卫,脚下是散乱的货物,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大为蹲在空箱前,向最近的金吾卫问:“这几个箱子,确定打开时就是空的吗?”
“是。”
“这批货是谁的,把货主带过来。”苏大为语气透着森然。
“阿弥,你发现了什么?”
裴行俭问。
“这么繁忙的仓库,却放着这几口空箱子,为什么?这批货,是几个时辰前,商队刚送进来,没有这么快提货。”
苏大为眼中光芒闪过:“现在货不见了……莫非这箱子里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唐不良人 第六章 开棺验尸
仵作,又称伍作、仟作行人、行人、行首、团头、屠行,首见于五代王仁裕《玉堂闲话》“伍作”,以及和凝所著的《疑狱集》。
根据《唐律疏议》规定:诸诈病及死、伤,受使检验不实者,各依所欺减一等;若实病及死、伤,不以实验者,以故入人罪论。
《唐律》对于杀伤案的司法鉴定有非常详细的专门性规定,具体对杀人及伤害案件,区分不同致伤物、不同后果分别处以不同刑罚。
狄仁杰在长安县不良人陈敏,以及县内捕快班头杨义之陪同下,走进眼前的宅子。
这里并不是大理寺内,而是一处专门的“验尸房”。
时间急迫,他与苏大为分头行动。
苏大为去查验那批货物,和商队里那些商人。
而狄仁杰则对尸体的情况有疑问,决定再亲自看一遍。
人活着或许会说谎,但尸体不会骗人。
验尸房内光线昏暗,隐隐看到一张张石制的床榻。
有的上面摆着尸体,覆以草席。
有的则是空的。
空气里充满一种腐败的味道,十分难闻。
两名仵作正围着一具尸体在窃窃私语,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人。
此人气度有些不同,身材高瘦,衣着整洁。
他的脸颊瘦长,双眼微透锋芒。
此时正双手负后,静静聆听两名老仵作的谈话。
“我用葱白试过了,外面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不知有没有骨伤。”
“一会将他抬到院子里,隔影照一下。”
“如果也没有骨伤,就要考虑是否中毒……”
“可用银针验之。”
陈敏故意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们。
“见过不良帅,杨班头。”
两名仟作停下手里的活,向陈敏和杨义之抱拳。
“这位是狄郎君,奉县尊之命,过来看看上午那具尸体。”
陈敏说着,又向那名身材高瘦的男子道:“这位是?”
“在下刑部令史,周扬,唤我周二郎便可。”
“原来是周令史,不知……”
“巧了,我得了上官之命,也是过来验尸的。”
周扬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狄仁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长安内外做刑名之人,他都清楚,何时又多了一位狄郎君?
不过此时却也不好直问,先看看情况再说。
杨班头此时开口道:“上午送来的那名胡商尸体呢?就是这具吗?”
他向石榻上的尸体指了指。
“哦不是,在这边,几位随我来。”
一名杵作侧身示意,然后引着几人来到后院。
在这里,眼见堆着不少棺木。
在唐代杵作这行还不像后世法医那么细分,经过仵作验过的尸身,就会放到后院棺材中,等人认领。
若是无人认领,官府也会找块地给埋了。
“那胡商的尸体验过,在长安也没亲人,所以我们把他放棺木里了。”
老杵作向着一口棺材指道:“就是这具。”
陈敏及杨班头向狄仁杰看过来。
“开棺。”
“开棺。”陈敏道:“狄郎君要重新验看。”
仵作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找了把铁钎插入棺板缝隙中,费力一橇。
耳听喀吱一声响,棺板裂开一条手指宽的裂隙,随着仵作双手较力。
盖在棺木上的棺板陡然翻开,落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响。
陈敏和杨班头吓了一跳,不由叫道:“你这下手也没个轻重的。”
“嘿嘿,一时情急,这棺木钉得有些紧,几位来看看。”
仵作伸手拍了拍棺材,脸上颇为自负的道:“此人我和老驴一起看的,绝计不会有错,没有任何外伤,骨伤,也没有中毒,绝计是死于暴毙。”
没有外伤,也就是没有刀伤,钝器伤。
没有骨伤,也就是没有肋骨、颅骨骨折等伤。
也没有验出中毒……
那这除了暴毙,当真也没别的更好解释。
唐时还没有心血管一说法,自然不懂诸如心脏病,或者中风一类的疾病。
人若查不出死因,统统归为暴毙。
狄仁杰闭住口鼻,上前两步,探首向棺中看去。
里面躺着的那人,果然就是上午寒突厥令给自己的胡商阿巴尔。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两眼圆睁。
因为死亡时间的关系,身体关节已经僵硬,脸上也开始浮现青黑尸斑。
这种情况下,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诡异了。
狄仁杰刚想开口,一旁的周二郎道:“这尸体你们是怎么查的?”
“按惯例,先以葱白捣碎了覆上尸体,以白纸覆在其上,如果有外伤,便会印在纸上。
之后,我等以水冲洗尸身。
若有伤处,水流便会停滞不前。
然后将此尸体放于院中阳光下,隔着丝绸查看,若有骨裂伤,便能瞧出。”
周扬在一旁点点头:“你这用的是《疑狱集》里的法子。”
“周令史果然是行家。”杵作抱拳赞了一句。
“验骨伤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张厚薄适中的纸放在疑似骨折部位,然后拿一团由特殊材料做成的面团在上面擀,如果白纸下有伤口,通过一段时间的熨擀,骨头的裂缝就会清晰的显现在白纸上。”
周扬说着,对杨班头和陈敏道:“把这尸体抬出来,再看看背后。”
狄仁杰若有所思的向他看了一眼:“周令史对这些也很熟悉?”
“我自幼就对刑名感兴趣,就多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
周扬瘦削的面皮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种似自得,似微笑的神色。
“在先秦时期有一本书,叫做《封诊式》,‘封’即封,‘诊’是勘查、检验,‘式’就是规矩规范;验尸即属于‘诊’的一部分。
秦代称之仵作为令史,称验尸结果为‘爰书’。
我记得有一桩先秦的案子记录做《贼死》,其上云:一男尸体在某家南边,仰卧。男子头上左额角有一处刃伤,背部有两处刃伤,都是纵向的,长各4寸,宽各1寸,创口中间凹下……
尸体西侧有一双秦式麻鞋,一只距尸体6步稍多,一只离尸体10步,把鞋给尸体穿上,刚好合适。地面坚硬,未见凶手痕迹。死者是壮年男性,皮色白,身长7尺1寸,头发长2尺,腹部有灸疗旧疤两处。”
狄仁杰听了不由向他多看了两眼:“周令史果然博学。”
心下暗道:听闻有人痴于酒,有人痴于音律,这位刑部令史,倒像是对刑名十分痴迷。
就在这时,皱着眉头的陈敏和杨班头,已将阿巴尔的尸身从棺木中搬出,放置在院中空地上。
“狄郎君,周令史,你们过来看。”
未时正。
鼓楼响起数通鼓响。
日头略向西斜。
一名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看鼓楼,伸出胳膊,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口箱子。
箱子的木料看起来十分粗陋,就跟寻常人家后院用的柴禾相差仿佛。
奇怪的是,这样一口粗糙的箱子,居然还用上好的漆料漆染过。
暗红色的漆料,像是血的颜色。
中年汉子扛着箱子,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宅院前。
他四下看了看,伸手轻扣门环。
四长三短。
停了片刻,有人在门后问:“谁?”
中年人拍了拍肩膀上的箱子,咧嘴一笑:“郎君,是我。”
门后沉默了片刻,随着吱呀一声响,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个人的半张脸,及一只眼睛。
眼睛瞪得极大,用力盯着中年汉子,像是要将他连皮带骨看个通透。
停了一停,门终于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后的人道:“进来吧。”
“东西都带来了?”
“这只是一部份,那人说……”
“嘘!”
门,轻轻合上。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钱八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虽说是上元节,但长安的天还是够寒冷的。
这样的天,他居然跑出了一身热汗。
可见这次的事有多紧急。
“快点,都精神点,你们几个,去马行;你们几个,去张家食店;还有你,带人去丝帛行、果子行,还有人没有,找人去市署,联系市署……”
一边疾步小跑,钱八指一边飞快的向身边不良人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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