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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他是刚得到苏大为的通报,要将今日回来的思莫尔商队,所有的商队中人,全都控制住。
贼你妈,怎么现在才说这个事。
钱八指心中苦笑,但是又发作不得。
这要换一个人,依他的脾性,只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要想控制那些商队里的人,最好就是在城外,入了这长安城中,到了西市,就像是水融进大海,想要揪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而且,那商队的头领不是思莫尔吗?
思莫尔听说与阿弥一起做生意。
如今却是他的商队里出了事,需要我们不良人来查,这都叫什么事啊?
轰!
大门破开。
无数木屑随之迸溅。
刚刚走到院中的思莫尔吓得身子一抽,手里握着一枚玉牌失手滑落。
啪的一声,跌得粉碎。





大唐不良人 第七章 黑火油
申时正。
苏大为黑着一张脸,走入长安县衙门。
手下不良人,有一多半人手还在外面继续搜罗那些胡商,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另外一些则找到了目标,将其带回到县衙里。
苏大为一眼看去,看到南九郎正站在廊下,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
“县君呢?”
苏大为大步走上去问。
“县君还没回来,之前跟随狄郎君去了大理寺,现在应该在西市署那里,协调晚上的事。”
苏大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继续向公廨里走去:“带回来的那些商人,你让大伙分开来审,防止串供,再对照口供有无可疑之处。”
“是。”
吩咐完南九郎,苏大为一脚踏入公廨,眼前微微一暗。
他的眼睛眯起来,稍微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看到门边站着大白熊沈元。
门前的光线,倒有大半是被他高大的身形给遮挡住的。
“阿弥,你回来了?”
大白熊向苏大为咧嘴一笑,一脸憨厚的挠头道:“先前你跟着万年县捕快走了,柳娘子和小娘子都很担心你。”
小娘子,就是聂苏了。
唐时惯称家中妇人为娘子,比如柳娘子,或者谁家小娘子。
苏大为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一眼看到坐在堂中,一脸坐立不安,脸色惨白的思莫尔。
他伸手拍了拍沈元的肩膀:“守住大门,我要提审。”
“嗯。”
大白熊把头一点,身子前移两步,往门前一站,恰似一尊铁塔一般。
有他守住大门,苏大为无后顾之忧,快步走到思莫尔身前。
魂不守舍的思莫尔这时才发现苏大为,吃了一惊,站起身道:“阿……阿弥,兄弟。”
苏大为冷笑一声,一伸手将思莫尔的衣襟抓住,近乎粗暴的把他拖到眼前,一字一句的道:“思莫尔,我一直信任你,将西域的商路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在商队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阿弥,你,你听我解释……”
思莫尔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公廨内角落里生了火盆,但窗门大口,仍是寒气逼人。
这种情况下,思莫尔居然急出一头冷汗。
他伸出手,并起三指,仓惶道:“我发誓,今日之事……”
呯!
大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响。
思莫尔的话一下子被打断。
两人一齐扭头看去,只看到大白熊沈元雄壮的背影,却什么也瞧不见。
“沈元,阿弥是不是在里面?你给我让开!”一个粗豪的声音,正是长安县不良帅陈敏。
“阿弥说了,让我守住大门,没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进。”
“贼你妈,老子是外人吗?我是长安县不良帅,他是副帅,你到底听谁的?”陈敏气得鼻子都歪了。
却见沈元不假思索道:“阿弥管我吃,管我住,还给我买衣衫,我听他的。”
“你让不让?”
陈敏双手摸向腰间,同时厉声喝道:“苏大为,你的人你管不管?你独自在里面,究竟是查案还是做什么?”
“大白熊,让陈帅进来吧。”
苏大为开口,沈元这才侧过身子。
陈敏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来。
苏大为眼神一晃,看到万年县不良帅马大惟正站在院中,带着几个不良人,堵住几名胡商,似乎在盘问些什么。
“他怎么来了?”
“查案。”
陈敏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贼你妈的,查这个案子都被人家查到自己家里来了。”
“十一叔,你不是跟狄仁杰大兄他们去仵作那边吗?情况如何了?”
“那边在重新验尸,还得一会,我听人说,你把思莫尔都抓来了,这么大的案子,不能你一个人操办。”
陈敏撇头,打量了思莫尔一番,转头向苏大为面无表情的道:“你莫以为我是想占你便宜,现在有我在,杜绝舞弊可能,如此方能显得证据可信,你也少些麻烦。”
“谢十一叔。”
苏大为心念电转,向他抱了抱拳,口里称了声谢。
若说自己刚任长安县不良副帅时,陈敏对自己还有些提防和敌意,但这么几年过去了,大家整体倒也相安无事。
渐渐的,陈敏也正常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敌对。
有时查案,双方还能打个配合。
当然,无论如何,心中芥蒂还是存在,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了。
苏大为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十一叔考虑得周全,那就跟我一起审思莫尔,若我有什么遗漏的,十一叔也可以提点一二。”
“这是自然。”
陈敏摸了摸唇边胡须,脸上现出几分自负。
他虽然不如苏大为身手过人,但论及对长安各坊团头,三教九流的关系,可以说,在这长安县,就没有他陈十一郎拿不下来的。
论及办案经验老道,也自认胜苏大为一筹。
你看,若不是我陈敏办事得力,为何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稳稳坐着不良帅的位置,而苏大为只能做副帅呢?
在我陈敏之前,这不良帅几年内都不知换了多少个了。
收起心中念头,他看到苏大为走到思莫尔面前,向这胡商沉声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给我吞吞吐吐,也不要有任何隐瞒,我的时间不多,今天脾气不会太好。”
“是是,阿弥兄……你放心。”
思莫尔又吞咽了一口口水,抬头向陈敏看了一眼,向苏大为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可以信任。
“那支商队的人员名单?”
“有有。”
思莫尔似是早有准备,从袖中哆嗦着,拿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给苏大为:“名单我一早备下了。”
“没有遗漏?”
“都在上面了。”
“那些货,都有什么?”苏大为道:“还有,我方才在西市货栈里,发现货中有几口箱子是空的,那些箱子,究竟装了些什么?”
“箱……什么箱子?”
思莫尔眼神微闪,口里结巴了一下:“货品商队都有记录的,可查,可查。”
“思莫尔!”
苏大为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身子呯的一下,拍到胡凳上,发出极大的响声。
也不知是被苏大为一掌拍的,还是被他一声大喝给吓到的。
“阿……阿弥,不,苏帅,你……”
“那些空箱子究竟装的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苏大为做不良副帅几年历炼下来,论察颜观色早已今非昔比。
刚才这思莫尔,分明说话不尽不实。
他那点小心思,别说瞒苏大为,就连一旁的陈敏都糊弄不过去。
“我……”
“我只问这一遍,你不说,我会自己查,但你记得有一点,若是我查出来,咱们俩的交情,就断了。”
“我说,阿弥,我说!”
思莫尔那张整天笑嘻嘻的脸上,此时满是油汗,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那箱子,我装的,是我的货,我私下弄的货。”
这话说出来,双手抱胸站立在一旁的陈敏眼神微变,下意识上前一步。
“究竟装的是什么?”
“是……”
思莫尔吞咽了一下口水:“是黑火油。”
银针长一指三寸,刺入肌里,缓缓转动,尔后拔针。
姓夏的仵作手里捏着那根银针,凑到面前看了看,又抽了抽鼻子嗅了一下,然后捏着针,伸到狄仁杰与周扬面前:“两位郎君请看,银针完好如初,证明死者亦非中毒死。”
狄仁杰眼睛微微一眯,鼻子里嗅到从针上传来的一丝血腥气。
这气味极淡,腥味中,还有一丝甜腻。
“这味道……”
“拿给我看看。”
一旁周扬伸手,从夏仵作手里接过银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照入。
那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纤毫毕现。
“确实看不出异状。”
夏仵作连连点头:“我就说嘛,验过外伤,骨伤,连死者头发我们都验过,现在也排除中毒,确实是暴毙。”
“等等。”
狄仁杰两眼盯着面前的尸体,缓缓道:“我曾看过一本古书提到,天下毒物甚多,并非所有的毒都能让银针发黑。”
“郎……狄郎君,这是何意?”夏仵作脸色微变。
如果真是中了别的毒,而他这仵作没查出来,可以算个失职之罪。
一旁的周二郎若有所思道:“要查是否中毒,除了银针之法,我听闻还有一法,就是看死者肝脏,若肝发黑,必是中毒无疑。”
“使不得,使不得啊!”
夏仵作拚命摆手:“不可辱人尸身。”
仵作这一行都有定规,一般流程分就是验外伤,骨伤内伤,及是否中毒,还有现场一些勘察,有无可疑线索等。
很少有说为了验尸,要给死者开膛破肚,查看肝脏的。
周扬瘦削的脸上,目光闪烁,嘴角向两边挑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谁说要验肝,就一定要破开肚肠?”
他左手伸入袖中,取出一快丝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右手夹起那根银针,先是伸手在尸身肝脏的位置按了按,接着手腕一抖,嗤的一声,那银针又稳又准的刺入肌肤,没至针尾。
狄仁杰在一旁看了,不由向周扬多看了两眼,心中暗道:此人手法快准狠,若不是精于用针之法,便是……
就在此时,周扬手腕一抖,闪电般将银针起出。




大唐不良人 第八章 无名之毒
“黑火油?”
苏大为的面色微变。
一旁的陈敏向他看过来,目光透着疑惑,看阿弥这模样,似乎知道这东西。
思莫尔急忙道:“阿弥兄弟,你还记得去岁,我跟你说西域那边可能会发生战事,阻断鲸鱼油进来,当时我说那边有个朋友提过,有一种黑色的水,据说遇火就能燃烧,你让我弄些回来,还记得吗?”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等苏大为开口就急忙道:“我听了你的话,所以用箱子运了些黑水回来。
此物甚是粘稠,其状似油。
燃烧后烟雾很大,吐火罗那边的康国人,都称此物为黑火油。”
陈敏看看思莫尔,再看看苏大为开口道:“阿弥,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叔,这要说来话长了,大约半年前我听思莫尔说西域那边有一种黑色的水能燃烧,便让他的商队帮我弄一些回来。今天这案子,我带人去搜查了商队放货的货栈,结果发现里面有些是空箱子,箱里的东西不翼而飞。”
苏大为解释了一句,然后向着思莫尔道:“你平时运鲸油不都是用大罐?为何运黑火油却用箱子。”
“大罐或者皮囊容易损坏,鲸油还好,这黑火油极易燃烧,我也是听了你的吩咐,要小心防备。
所以用羊皮囊盛之,再放在箱子里,以保安全。”
思莫尔右手抚在胸口,向苏大为动情的道:“阿弥兄弟,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放着生意不要,去做危害大唐之事。”
苏大为低头思索片刻,再抬头时,脸上挂起冷笑:“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你说的话却有一个漏洞。”
“啊?阿弥兄弟,你这是何意?”
“就算那些是黑火油,是我要你弄的,所以你才让商队夹带进来,可现在东西呢?那箱子为何是空的?那些黑火油,去了哪里?”
每说一句,思莫尔脸色就变白一分。
直到最后“去了哪里”,思莫尔膝盖一软,“卟嗵”一声瘫软在地上。
陈敏与苏大为对视一眼:此人可疑。
就算思莫尔不是主谋,但在黑火油一事上,定然有所隐瞒。
“问问他,究竟那些黑火油给了谁。”
陈敏右手下意识摸上腰间勾柄。
那是他的习惯,若遇上嘴硬的疑犯,有时候,必须动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瘫坐在地上的思莫尔,抬起头来,一脸惊恐的道:“阿弥,我不知道那些货去了哪里?我在西市自己的宅子里,又没生翅膀,我怎么会知道放在货栈里的货去了哪里?
这事,你不能冤枉我啊!
我可以对主发誓,我……”
“阿弥!”
门外,传来狄仁杰的喊声:“我们这边有发现了。”
箱子,搁置在地上。
箱长两尺余,木料差劲,漆料涂得也不均匀。
但现在,箱子周围,却站了数人,一个个好奇的盯着箱子,眼中露出期待。
“这东西,真有那么大作用?”
“当然。”
扛箱子来的中年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近年来,长安流行一种鲸油灯,用鲸油制成,可以遇风不熄,遇水不止,而且经久耐烧。我试过,鲸油并不能直接用,还得有些特殊法子才能做到那样,不过……”
他伸手向箱子指了指:“此物不同,它很容易烧,而且和鲸油一样,不容易灭。”
“威力如何?”
“很大。”
“试试。”
中年人点点头,蹲下去,将箱子打开,一伸手,从里面抓出一个皮囊。
这皮囊是用羊皮制成,在草原上是常用之物。
牧民有时还会用羊的胃,或者猪皮做皮囊,既可以盛奶,装水,又可以在过河时,充当皮筏。
中年汉子手脚麻利的将皮囊打开,对着地上倒去。
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袋口中流淌出。
“应该够了。”
说着,他将皮囊重新封口,放回箱子。
其余的人看着脚下一滩黑液,似水非水,似油非油,总共也就碗口大的一滩。
“这么点,够吗?”
“够了够了,谁有火折子?”
旁边有人递上火折子,中年汉子接过,放到嘴边吹了几下。
那火折上的火星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几点火星随着他吹的气,一起飘出。
中年汉子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将手里的火折子,随手向着地上的黑水扔去。
“小心。”
小小的木匣开着,一枚银针静静的躺在匣子里,下面垫以白色软布。
“这是……”
“我们方才验尸时,以银针刺入尸体肝部,起针回来,发现针梢带着些黑色粘液。”
周扬向苏大为道:“苏帅,在下以为,此人定是中毒无疑。”
银针能带出的组织液很少,但是在白布的衬托下,还是能看得明显。
“是何毒?”
“世上毒物万千,并非件件都有记载,至少以在下所学,仅凭银针刺入,还无法判断此毒究竟为何。”
周扬伸手用丝帕捂着口鼻,似乎他对血腥味,有洁癖。
轻咳了一声,他接着道:“就算查不出来是何毒,也很正常,一切查不出来的毒,都可称之为,无名之毒。”
“无名之毒。”
苏大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微皱。
狄仁杰在一旁道:“这次多亏了周令史,不然我还真想不到银针刺肝之法。”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苏大为身后,脸色苍白的思莫尔,还有站在一旁,手抚腰间铁勾的陈敏:“阿弥,你这里有何发现?”
“有。”
苏大为却没急着回答狄仁杰的话,而是目视周扬:“周令史,怎么会恰好在夏仵作那边?”
“是为了昨晚的案子。”
周扬道:“大理寺调我去查一下昨晚公交署死的那位……”
昨晚死的那位,自然就是原本属于苏大为的手下,现为公交属令周良手下的左膀右臂,劳三郎。
苏大为揉了一下额头,吸了口气:“周令史有何发现?”
“我勘察过犯案现场,公交署的公廨里,他一人独自坐在坐间,面前的桌案还有没处理完的公文,那些公文,应该是记录一些公交署往来的数字。
被人发现的时候,公文里缺了一页。
除此之外,地上有许多人的脚印……
因为脚印人数太多,无法据此推断疑犯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公交署的大门,是从内扣上的,外人无法打开。
今晨发现的人,也是公交署里的差役,打不开门,最后把门撞开,才看清劳三郎死在里面。”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苏大为一时愣住,细想了想,忍不住道:“劳三郎是死在公交署里面?”
公交署和不良人一样,都属于长安县的下辖部门,公廨同在县尊的府衙里,包括县里的刑讯,牢狱,还有验尸仵作他们的办公点,都相距不远。
苏大为仔细想,发觉自己的认知有些偏差。
他记起来了,之前王方翼同自己说的时候,说的是劳三郎死在自己家里。
但现在从刑部周扬口中得到的信息,是劳三郎死在公交署内。
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为何一件事会有两个不同的答案?
周扬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谎,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可以为证,那么王方翼说谎的动机是……
暂时把这个疑问按下。
苏大为继续问:“听你所说,犯案现场门是从内扣上,那窗呢?”
“也是。”
“公交署的公廨我知道,除了门窗没有任何入口,那么……劳三郎是死于密室之中?”
“可以这么说。”
“密室杀人!”
苏大为忍不住低呼一声。
所谓密室杀人,是一个在后世案件中,屡见不鲜的词。
它代表着,死者处于密室中,密室中绝无其它人,而人死在里面。
找不出被他杀的证据,但死者又非自杀。
这只能说明,犯案者手法高明。
“密室杀人?”
狄仁杰在一旁击掌道:“阿弥你这个词,倒是新鲜,不过,仔细想想,却很妥帖。”
“劳三郎为什么死,是否跟少掉的那一页公文有关?凶手又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杀了在密室中的劳三郎?”
“要想知道公文的事,恐怕得把现在的公交署令,周良找来问问,至于杀人方法……”
狄仁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苦笑道:“只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先把手头的证据以及信息汇聚一下,理清思路,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苏大为了然的点点头。
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要想像正常审案一样,面面俱到,将每个环节都剖析明白。
将凶手每一点蛛丝马迹,都弄清楚,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现在对苏大为和狄仁杰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隐于幕后的黑手,而是时间。
还有两个时辰。
也就是四个小时。
现在已知的是,很可能有突厥狼卫,随着商队混进来了。
也可能,长安城早就有埋伏下来的突厥狼卫。
而失踪的黑火油,有可能是这些突厥的细作藏匿起来,准备在上元夜长安解除霄禁后,做一桩大事。
长安,自然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这是帝国的心脏,是大唐之荣耀。
是万国来朝,横贯东西的文明之中心。
若长安出了类似恐怖袭击一类的事件,不但会令天子蒙羞,会令大唐颜面受损。
在那些番邦和属国面前,也会大失大唐的威望。
更严重的是,暴力事件一但开头,就会有人争相效仿。
所以,苏大为和狄仁杰,眼下破除杀人案在其次,要揪出隐藏在幕后的那帮突厥人,扼杀他们带来的危险,反倒是重中之重。
可这整件事的悖论在于——
如果要清楚这帮突厥狼卫的手段、他们的计划,就必须先弄清楚他们之前做了什么,准备了什么。
从种种蛛丝马迹中,从细微末节中,倒推出他们的计划,查出他们的本源。
但,时间不够了。
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大唐不良人 第九章 案件复盘
申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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