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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今年霜降时分
说着指了指西暖阁的门,低声道:“门口那些太监这会儿不让别人进去,也不往里传,我这儿求了半天了,就是不进去传话。”
陈太医一听忙道:“这个没问题,不管皇上信不信,我都会禀报一下。”他是太医院的院使,当然有责任不让自己手下太医们替后宫的这些不明不白的事情背黑锅。
“多谢多谢。”齐景灏拱手。
两位太医忙点头,拿着方子去了西暖阁,门口太监进去禀报,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皇上本就等着他们呢,大过年的,最宠爱的妃子却死了,还是从宫外才回来没几天就死了的,皇上这会儿是又惊又怒呢!
两位太医进来了,跪下磕头:“臣等参见皇上,唐太医的方子,臣等已经研判过了。”
皇上坐在西边的御案后面,沉着脸问:“如何?”
“唐太医的方子是没有问题的,用的药,还有剂量,全都是温补的,药性稍强一点的都没有。这样的方子,是不会吃出问题的。”
皇上冷冷的道:“方子呈上。”
太监过来,从两位太医手里接过去方子,呈到了皇上的案头,皇上从旁边拿出来另一张方子。这才是唐太医原本开的,留在储秀宫的方子,两张方子并排一放,皇上亲自检查。
看着看着,皇上眼睛就眯了起来!
两张方子不太一样!原始的方子中,分明的多了一味药!皇上眯着眼睛将那药名仔细看了看。
陈太医低着头继续禀报道:“皇上,唐太医也是多年的老大夫了,看这方子能倒推出来姝嫔的病,应该也只是寻常的腹痛而已,或者因为吃坏了东西,或者吃了过敏的东西,不是什么大病。”
宋太医忙也道:“姝嫔并无极端过敏的食物,最多就是吃的不对,起疹子而已,并不会伤及性命,因此用药也多是温补调理而已,根本就无须用药性强烈的。这病太寻常了,唐太医不会看不出来。”
两位太医你一句我一句的帮唐东洲说话,皇上在上面沉着脸始终没吱声,一旁的太监也不知道是看到皇上不高兴,还是觉着两位太医不要说得太多,反叫皇上生气,因此看见陈太医还想说话的时候,忙小声的咳嗽了一声。
陈太医看了看太监,也担心说得多了反而叫皇上更烦躁,只能闭上了嘴。
皇上盯着两张方子半天,抬起眼,面无表情的道:“你们下去吧。”
陈太医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见皇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说起来也是,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简单了?自己和宋太医说这么多药方子的事,说不定都是废话,症结也许根本不在方子上。
陈太医马上磕头道:“皇上!骁骑尉齐景灏在外面候传,他有下情禀报!”
皇上一愣,皱眉道:“齐景灏?他来干什么?今天有事禀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还是宫里出了事的这个节骨眼!
陈太医一听,生怕皇上不同意见齐景灏,一着急就道:“皇上可能不知道,齐景灏已经和唐太医的女儿定了亲的,如今两家是姻亲……”
说到这里却又后悔起来,觉着自己不应该说。
不过后悔不后悔的,也晚了。
皇上恍然了,哼了一声,盯着眼前的药方子半天。
陈太医和宋太医惴惴不安的跪在下面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传,你们下去吧。”





杏林春满 第114节
陈太医和宋太医全都是一喜!虽然他们肯定是没帮上忙,不过皇上倒是肯见齐景灏,齐景灏还能再争取一下。
两人退下,齐景灏已经奉召在门口等着了。唐子庭尽管着急,可皇上没传他,他也不能进来。
齐景灏进了暖阁,先抬头看了看,见皇上坐在御案冷冷的正盯着自己,他这才忙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板着脸看了他半天,才道:“你凑什么热闹?”
齐景灏就忙道:“微臣不是凑热闹,微臣和唐太医的女儿已经定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唐太医是微臣的岳丈,岳丈出了事,微臣自然要出力。”
说完了不等皇上在说话,马上就抢着道:“皇上,微臣知道您现在手里必定是有两张方子,陈太医和宋太医后来呈上的方子必定是没有问题的,而前面您从储秀宫或者是太医院拿到的,昨夜里唐太医给姝嫔开的原本的方子,必定是多了什么药的,请您一定想想,为什么会这样。”
“宫里嫔妃被太医治死的事情,怕是多少年都不会遇到,一来太医们都是全天下医术最好的,想要治死个人,怕也有点难。二来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几个大夫轮流会诊多少多少时日不见好的,为难成了什么样的……全都不是,却是这种说没就没了的急病!”
“宫里出现这种急症,最是令人怀疑!再加上还有这前后不一致的方子,这件事疑点重重。皇上,如今想要查清楚,臣有一个好计策,立刻招来翰林院精通字画的学士,叫他们研判前面的那张方子,看看多出来的药到底是唐太医的笔迹,还是别人后来添上的。”
“对于精通字画的人来说,看这些并不困难,甚至从墨迹的深浅,新旧,还有笔画的勾勒都能看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鱼鳞图
齐景灏管自说的巴拉巴拉的,却不知道皇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听到这里已经是忍无可忍,提声道:“你这是在教朕?!”
齐景灏声音一顿,马上磕头:“臣不敢。臣就是着急……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看看那方子是不是全都是唐太医开的,皇上放心,若是精通字画的人,笔迹稍有不同他们都能看得出来……”
“闭嘴!”皇上厉声喝了一句。
齐景灏只好闭上了嘴,伏地不敢动了,不过他也说完了。
皇上从御案后面站了起来,背着手出来气呼呼的走来走去,走了半天,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趴在御案上面,翻那一摞摞的文书字画什么的,翻得好些书都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太监想上去帮忙,又有点不敢,皇上分明是怒了的,这会儿上前说不定会被当成出气筒。
但是也奇怪,皇上找什么呢……
太监壮着胆子上前:“皇上,您找什么,奴才来……”
皇上已经找到了,大大的一张鱼鳞图,扔到了齐景灏的跟前:“打开!”
齐景灏伏在地上,脑子一直在琢磨,接下来怎么说,一定要劝皇上现在就查验笔迹,如今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正想着,冷不防被扔了什么东西在头上,忙抬头,看眼前落着一张叠起来的鱼鳞图,听见皇上的命令,忙打开了。
鱼鳞图居然很大,齐景灏不得不起身,抓着图的一边,一甩摊开——直接就摊在了地上。
那太监见这位爷居然这么豪放的直接把皇上给的图铺在了地上,在旁边真真是又气又急的,又不敢说话。
齐景灏反倒是一点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摊开了还干脆的坐在了图上,手托着腮帮子看了一会儿,道:“这是作战图?看地形像是嘉峪关啊?”
皇上浓眉狠狠的一挑,然后马上落下,面上又是毫无表情的,冷冷的道:“你才去过几个地方?朕的大周朝大好河山,山峦叠嶂的,你就知道个嘉峪关!”
呵斥了一句,又道:“敌我双方排兵布阵全都在上面,你只说,若你是大将军,这一仗怎么打?”说着指了指图:“红衣步兵多的是你方。”
齐景灏托着腮帮子看着图,状似在思考,其实……确实也在思考,只不过没思考怎么打仗,而是在想皇上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他最宠爱的妃子死了,刚刚还黑着脸气的眼睛赤红呢!这会儿就让自己看什么作战图?
难道是被自己气坏了?故意找茬给自己安个罪名?
不过想想好像不至于,皇上不至于那么小气。
“你想什么呢?!快点说!你只有半盏茶的功夫!”皇上板着脸在上面厉声道:“你以为战场上能给你多少时间考虑?!”
这一嗓子就在齐景灏的头顶炸响,深思中的齐景灏被吓了一跳,跳起来忙叫道:“这还用想吗?”顺手在御案上拿了根笔,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两翼包抄,中锋突前,这样这样……”
比划了半天,怎么怎么打。
皇上脸色不变,不过在齐景灏说的时候,眼睛里有些失望。
齐景灏没抬头,管自比划说着:“兵马分配的话,中路兵马人最少,是佯攻。两翼为大部分的兵力,围歼!另外留下百余骑……”看了看地形,指着一个小山坡:“放在这个位置。”
皇上眼睛顿时又一亮!不过声音依然是冰冷冷的:“怎么说?”
“防敌人后招啊,若是敌人没有什么后招,中路佯攻,两翼插上包围主攻,这是最好的,但若是敌人留了后招怎么办?若是来一队骑兵,不用多,二三十人,从这条路出来奔袭我军的中军,那不是把我们的中军帐给端了?大将军我也被生擒了。”
齐景灏说完,抬头看着皇上,讨好的笑。
皇上板着脸没说话,盯着半天,好半天。
盯得齐景灏又惴惴,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但是站起来了,还拿着御笔比划来比划去的,而且还是站在皇上给自己的地图上。一吓,慌忙的将御笔放回御案,赶紧给皇上赔笑一下,重新跪下道:“臣胡言乱语的,皇上赎罪。”
皇上依然是半天没说话。
他给齐景灏的这鱼鳞图,确实是嘉峪关附近的地形图,这一次的排兵布阵,也是这几年真实发生的一场硬仗。
当时打仗的周朝兵马大将军确实和齐景灏的布置一样,只是没有最后那一笔,在关键位置放百余骑扼守要道,确实是被敌军突袭了中军,将军倒没有被活捉,而是直接被杀了。
我军大乱,这一仗自然是败北了。
齐景灏的父亲齐腾镇守嘉峪关的时候,抵抗外敌入侵,大小战役上百,赢得能达到八九十,而且每回都是把敌人打的大败落荒而逃。一场大胜能换来边关三五年的清静。
可是齐腾死后,嘉峪关镇守的将军,已经换了不下十个了,这才不到十年的功夫,如今若是打上百仗,能赢的几乎不到二十。五年前,更是叫外敌侵入了嘉峪关,直入中原腹地五百里!几乎威胁到了长安、咸阳!
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算是把这一伙入侵之敌给赶出去。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大周朝的脸面扫地,可怜的西南至东南这一条线的百姓被欺凌!
皇上能不震怒?能不怀念那时候以一当十的怀远将军齐腾?能不重新思考之前自己在齐腾将军的事情上,做的是不是不对?
而对于齐腾的儿子齐景灏,皇上自然而然的也寄予了希望,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
皇上一直都想要试试齐景灏对兵事的了解,作战的部署,是不是真的配得上他爹的名号。只不过齐景灏实在还很年轻,难当大任,皇上也没有急于试探。
今天也是凑着了机会,便查看一下。




杏林春满 第115节
这些年发生在嘉峪关的大小战役,输的赢得,皇上早就命人全都将详细的作战部署,战力布置,地形图什么画出来,一场一场的分析。
第一百三十二章战术分析
皇上刚刚给齐景灏的作战图,就是最近发生在嘉峪关附近的真实的一场硬仗,齐景灏搭眼一看就认出来是嘉峪关的地形,这已经叫皇上很惊喜了。
别忘了,齐景灏离开嘉峪关的时候才十岁,若不是这些年对那边的战区地形深有研究,也不会一眼认出来。
这就说明齐景灏一直在研习兵书,并没有荒废他的这个天赋,也没有辜负他父亲的名声。
皇上心中突然很欣慰。
虽然后宫才死了个妃子,又是皇上很宠爱的一个,但比起皇上的大好江山来,一个妃子又算什么?
皇上的心情现在简直都是大好!
趴在御案上又翻找起来,又找出来一张鱼鳞图,依然是扔到了齐景灏的头上,冷冷的道:“这一仗怎么打?”
齐景灏简直都莫名其妙,心里嘀咕皇上这是哪根筋不对?边关战事吃紧?没听说啊?明明才死了一个后妃,自己这儿心急火燎的要救丈人,他弄这么些劳什子的鱼鳞图给自己看干什么呀……
当然心里头嘀咕,表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忙打开了,一看这一次地形换了,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便指着道:“更好打!别看敌人骑兵多,这地形分明的是于我有利。我军兵马布置在这里……”
皇上一看大声道:“且住!左边分明的一大片的平原,右边分明的一座高地,两边都是布置兵力最佳的地点,为什么偏要布置在这沟沟掐掐的地方?你方兵力五千人,挤在这里不是等死?!”
齐景灏忙辩解:“怎么是等死……这不是说,敌方六千骑兵?骑兵最忌讳就是叫他们跑起来,若是跑起来奔袭过来,别说五千人,就是五万人也会给冲垮!”
“布置在右边的高地,简直就是找死啊,骑兵从更高处奔袭下来,冲击比在平地更加强悍了十倍,便是比他们人多,被他们这样一冲也肯定是阵脚大乱,更别说那么点人了,直接全完蛋了。左边平原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这片沟渠是最好的位置,因为骑兵在这里跑不起来,反而还因为骑着马更加的累赘。他们进入了这一片地形,单兵们反而还要分心考虑是扔掉马步行,还是骑着马搜索。有利于瓦解他们一开始高涨的士气。”
顿了顿,又道:“我军步兵多,藏身沟渠,他们还骑着马,目标多大?以少胜多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皇上半天没说话。不过心里非常高兴。
他选的这两次仗,并不是随便选的,而是都有一些特性在里面,查看的就是齐景灏的大局观。这两场仗打输了,输就输在当时指挥的将军没有大局观上。
行军打仗,没有大局观,便根本成不了一个好将军。不但成不了好将军,还会连累整个军队。
而齐景灏现在就能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大局观,皇上什么提示都没有,给的就是作战图,和当时将军们手里拿的作战图几乎一样,但是齐景灏却能看出来各种不利因素,迅速的找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这已经不是熟读兵法能做到的,这需要一定的天赋。皇上没看错,齐景灏确实有天赋,继承了他父亲这方面的才能。
沉吟了一会儿,皇上冷冷的道:“你下去吧。”
齐景灏却震惊!忙道:“皇上赎罪,那唐太医的事情……”
“朕自有定夺,下去吧。”皇上又说了一句。
太监已经急了,齐家这位爷实在也是太没分寸了,皇上叫下去,居然还敢啰嗦,让皇上说两遍不算,看这会儿似乎还想要询问,这难道是要皇上说三遍的意思?!
太监急的扑过去,小声的道:“齐爷,赶紧下去吧,别啰嗦了。”又是努嘴又是请的,恨不能把齐景灏给轰出去。
齐景灏也知道说多了皇上烦,别再把皇上激怒了。但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啊?!把自己叫进来,却问了些和宫里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的,说完了就叫自己出去,一头雾水的,家里人还不得急死?
于是不管那个太监急的火上房的,还是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皇上您别生气,微臣再说一句——唐太医是冤枉的,这么多年了在后宫,什么事也没出过……”
皇上气的盯着他,半天才叱道:“朕自然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齐景灏一喜,忙道:“多谢皇上!”有皇上这句话就行。
“滚出去!”
“是。”齐景灏忙退了出去。
皇上瞪着他出去的殿门,半天突然笑了。把旁边紧张的看着皇上表情的太监还给弄得莫名其妙,更紧张了,难道皇上气极反笑?
“皇上……奴才给您沏壶茶?”太监壮着胆子问。
皇上微微点点头,回去坐在了御案后面,继续的看那两张方子。皇上也不是笨蛋,在这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是看皇上的脸色,揣摩皇上的意思。
朝堂上同样,大臣们也是看皇上的脸色,揣摩皇上的意思办事。皇上要是笨蛋,不是被这些朝臣、后妃们牵着鼻子走了?
皇上最讨厌就是被人当成笨蛋。
方子不一样,这说明什么皇上心里清楚的很。后宫的嫔妃们争宠吃醋,下毒害人的也不少,这种事一出,太医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这一次姝嫔的死,最有嫌疑的是皇后,皇后平常对姝嫔的厌恶,已经到了不加隐藏的地步。
另外还有一个庄妃。因为唐太医是庄妃的御医,也有被庄妃指使害死姝嫔的可能。
当然,仅仅是可能而已,皇后和庄妃全都不是笨蛋,这么明显的事情会做吗?姝嫔一死,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她们,她们难道生怕牵扯不上这样的事情?
身为后宫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牵扯上了,可大可小。小了也许不会被动半根毫毛,风都不会吹到。但要是大了,说不定伤筋动骨,被扒一层皮下来也都有可能。
后宫的事情说不清楚。古往今来,多少权贵都是阴沟里翻船的?这些教训,像皇后和庄妃这种出自名门的闺秀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进宫多年,也不可能不重视。
第一百三十三章替罪羊
若是以前,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的处置很简单。
就是糊里糊涂的处置。皇上也有数,这种事情一般是查不清楚的。如果想要查清楚,反而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姝嫔如果真的被人害死的,那么害姝嫔的人就不可能短视,说不定连姝嫔死后,后宫的彻查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
利用来铲除他真正想铲除的人。
一个姝嫔而已,皇上就算是再宠爱,也没到为了一个姝嫔,就把后宫搅个天翻地覆的份上。
最多就是暗地里申斥皇后管教后宫不利,对她做些什么惩处,当然,惩处的是她对后宫监管不严,其他的罪责绝对没有。




杏林春满 第116节
而且还是背地里。明面上,皇上就会顺水推舟,将太医当成替罪羊,或者杀了,或者贬官处置。这件事就算完了,让别人看看,自己这个皇上也是处置了敢于伤害自己嫔妃的‘罪人’的,脸面上过去了就行。
因为皇后是一国之母,是后宫之主,皇上还要在众臣和天下百姓面前维护皇后,维护她的尊严。这也是维护自己的皇权。
不过,这一次皇上不想这么做了,不想让太医当替罪羊。
因为他这一次有更看重的一个人要维护。
不错,就是齐景灏。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皇上是深谙这个道理的,尤其是十年前,糊里糊涂的自己的怀远将军中伏被杀之后,嘉峪关就成了皇上的一个心腹之患,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敌人从那边攻进中原腹地,甚至于逼近京城,威胁自己的皇位。
皇上也很后悔,后悔听了楮国公的一面之词了。现在看看,自己当年很有可能是被曹建成那个家伙牵着鼻子走了。
这是皇上最痛恨的事情。
不过皇上心思深沉的比大海还深,这种情绪藏在心里,外表一点看不出来,对庄妃甚至还多有偏袒。
三皇子是自己的儿子,十年前还小,这桩恩怨,皇上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三儿子牵扯进去,皇上针对的,只是楮国公曹建成。
皇上等的,也是个机会而已。
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皇上盯着面前的方子,冷冷的想着。
如果真的是皇后做的,那皇后简直可以用愚蠢来形容了。因为这么做,姝嫔一死,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即便是皇后仗着身份,觉着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嫔惩处自己,但是这种把握有多大?大到皇后可以用自己的后位做赌注?
皇后在后宫多年,皇上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受到一时宠爱的不是一两个,三五个,也许十几个,也许二十多个,都被皇上宠爱过一段时间,皇后若是一一吃醋,一一把这些嫔妃弄死,那后宫都要尸堆成山了。
皇后是后宫之主,后宫乱成这样,皇上头一个饶不了的就是她皇后本人!
所以说,皇后不可能那么傻,对姝嫔下手。
庄妃?可能性似乎也不大,庄妃和姝嫔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即便是姝嫔受宠,可庄妃已经是多年被冷落了,谁受宠也轮不到她了,死了个姝嫔,还会有另一个后妃受宠,紧紧为了这个杀人,庄妃没有这个理由。
除非有另一个更说得过去的理由。
目前皇上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理由。
那么,就是背后有人想要一箭三雕,弄死姝嫔,嫁祸皇后,嫁祸庄妃?
皇上冷冷的盯了一会儿,抬眼吩咐太监:“传旨,命陈太医、宋太医会同宫廷仵作,查清楚姝嫔是因何而亡。中毒?用错药?还是其他?若是用错药,是什么药致使死亡的?”
太监忙跪下领旨:“是。”
……
齐景灏从西暖阁出来,依然是一头雾水了。他其实是很狡猾的,凡事一般瞒不过他,但是面对皇上……
齐景灏总有种小狐狸见大狐狸的感觉,皇上心思太深沉了,他实在也有点摸不透。
让自己看那些作战图,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对兵法是不是熟悉,这一点可以肯定了。可为什么呀?最主要的是为什么是现在?皇上的姝嫔才死,他却还有闲心查自己的兵事?
查完了也不说唐太医的事,到底怎么处置一点表情都没表露,这叫齐景灏想分析分析,都无从分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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