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子夜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颜凉雨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有钱艾挡在门口,吴笙根本什么都没看清,等意识到不对,黑影已经消失在自己体内。
顷刻,吴笙只觉得刺骨寒意席卷他全身各处,就像无数钢针扎进血管,顺着血yè流到四肢百骸……包括大脑!
思绪开始紊乱的一瞬,吴笙终于明白过来:“他会附……”
话未说完,他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出房间,重重摔进院子里!
“吴笙!”徐望惊叫,立刻跑进院子。
况金鑫和钱艾飞快跟上!
可就在他们要跑到吴笙身边时,已经被徐望扶起来的吴笙,忽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徐望的腹部!
徐望毫无防备,直接跌出去一米远,疼得半天没爬起来!
“队长!”况金鑫立刻转向跑到徐望旁边,蹲下来搀扶他起身。
钱艾则来到吴笙面前,克制着挥拳揍人的冲动:“你他妈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吴笙冷冷看着他,眼睛里没有半点情感。
钱艾在这种陌生的注视里,生出一种怪异感,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吴笙,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生物,穿了他的皮囊。
“老钱……”徐望在小况的搀扶下站起,捂着腹部,一边疼得吸气,一边艰难道,“是附身,吴笙被池映雪他爸附身了。”
吴笙最后想说的话,徐望在这毫不留情的一脚里,彻底领会。
钱艾看看徐望,再看看“吴笙”,要疯:“你逗我呢吧?他爸是人是鬼?还会附身?”
况金鑫说:“钱哥,在小雪心里,他爸就是鬼。”
钱艾沉默下来,一点点靠近徐望和况金鑫,远离“吴笙”——虽然很离奇,但东厢房看见的那些“过往”,和眼前的情形,让他不得不信。
“老钱,小心脚下!”徐望忽然朝正在走过来的钱艾大叫。
钱艾本能低头,就见地上“吴笙”的影子忽然变长,正在缠上他的脚!
就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不放!
钱艾立刻朝黑影扔出金钱镖!
锋利大钞穿透影子,戳入地面!
缠着他的黑影忽然用力一扯,钱艾身体瞬间腾空,下一秒,就被巨大的吸力拉到了“吴笙”身前!
吴笙早已等候多时,只等着他抵达,抬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钱艾只觉得喉咙一紧,再不能喘气,整个人也被“吴笙”和他的影子禁锢着,动弹不得!
喉咙上的力道越来越凶,再多一会儿,钱艾都怀疑自己等不到窒息,直接喉咙碎了!
缺氧让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就在这绝望之际,钳制他的力道忽然松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钱艾用力向后一靠!凭自身重量直接将“吴笙”撞倒!
“哎哟——”
钱艾砸到“吴笙”身上的瞬间,喊疼的却是……徐望?
钱艾就着连躺带压的姿势猛回头,发现“吴笙”身子底下还压着徐望和况金鑫呢,敢情刚刚钳制自己的力道变小,是队长和小况过来帮忙拉吴笙手臂了!
他连忙爬起来,绕到“吴笙”头顶把徐望和况金鑫从其身子底下拉出来!
就在二人脱困的同时,“吴笙”也回过了神。
可他没起身,坐在原地用力拍自己的头,一边拍还一边低吼,就在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拉扯!
徐望忽然明白过来:“吴笙的意识没消失!”
“没消失有什么用啊,”钱艾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总不能对吴笙动刀动枪啊,鬼魂能不能被武器弄死还两说,吴笙绝对是没活路的!
“赫赫……”“吴笙”忽然发出yīn森森的笑。
三人一激灵,并肩而战,随时提防。
“吴笙”缓缓站起来,月光照在他脸上,泛起诡异的光。
很明显,拉扯他的力量消失了,现在,恶鬼又重新占据了主导权。
徐望咬牙切齿,又无能为力。他们现在的文具里,既没有能驱邪的也没有能消灭恶灵的,全是一些物理性攻击,jīng神性刺激,可这些用过去,就等于扔吴笙身上了……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罚。”它轻声开口,比吴笙平时的声音更哑,更沧桑。
院内盛满水的大缸忽然晃动,下一秒,水缸竟然飞起,凌空过来直砸向徐望和况金鑫!
二人立刻分开,最快速度往远跑!
水缸在他俩中间落地,砸碎瞬间,缸片混着水花在空中飞溅,犹如一枚枚锋利的刀片!
徐望、况金鑫趴到地上,像躲炸弹那样埋下头,才逃过一劫!
这边钱艾看准时机,直接扑倒“吴笙”,再度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可被附身的吴笙力大无比,奋力挣扎,好几次差点把钱艾掀翻!
徐望和况金鑫爬起来,立刻过来帮忙按住!
三人合力,才勉强按住吴笙,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怎么办啊?”钱艾要崩溃了,“它在吴笙身体里,还不能硬打,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徐望用力压着“吴笙”一条胳膊,刚才只顾着逃命,脑子根本是乱的,现在终于能静下几秒想一想。
可还没琢磨出所以然来,况金鑫出声了:“队长,我们为什么非要和他打?交卷的关键是找到小雪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要不是压着“吴笙”,徐望都想猛拍大腿!
抬起头,一眼扫到还站在屋子里的阎王,徐望立刻大喊:“你别傻站着了,快看看小雪在不在柜子里,不在的话就到另外两间屋子里找!”
阎王愣住,他其实已经愣在那里很久了,从黑影附身吴笙,把所有人从这个房间里引出去,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在想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
等了几秒,人还呆立在那儿,徐望有点没底了:“你不会也电量不足了吧?别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我又不是手机,不靠电池。”阎王终于幽幽出声。
徐望松口气,立刻催:“快点动起来吧,我们压不住他多久!”
阎王歪头,不紧不慢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徐望无语:“咱们是队友啊!”
阎王怔住,眼眸里,泛起晦暗不明的光。
徐望忽然反应过来:“哦对,你还没到那时候呢。”他自言自语地咕哝,也不管对方懂不懂,“反正我和你说,我们未来是队友,你和池映雪就是我们队的双主力!你是武力担当,他是颜值担当,你负责定点狙杀,他负责貌美如花,总之你俩简直是我增员的最佳队友!”
阎王看了他一会儿,乐了:“评价这么高啊。”
“当然了,”徐望这回没撒谎,也没忽悠,真心话,“你是不知道你以后多厉害!”
阎王又不说话了,静静站在那儿,风吹散了乌云,月光难得片刻皎洁,却映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钱艾听着有点吃醋,趁这安静片刻,必须为自己讨个说法:“他俩是最佳队友,那我和小况呢?”
徐望白他一眼:“小况是鸮自动配对,你第二关就来了,还是老同学,所以严意义上讲,你俩都属于咱们队的‘发小’,人这一生,朋友能选,爱人能选,就发小没得选,天注定的,知道吗?”
况金鑫:“……”
钱艾:“……”
虽然不甘心,但莫名觉得好有道理。
“找到池映雪也没用……”阎王忽然走出房间,向战场中心走来。
徐望没懂:“什么意思?”
阎王来到三人身边,蹲下,帮忙一起按住“吴笙”。
“真想让他从柜子里出来,”他垂下眼,定定看着“吴笙”,“就得把心魔灭了。”
徐望清楚看见他眼中泛起的杀机,立刻警惕:“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阎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吴笙xiōng口!
徐望、况金鑫、钱艾猛然一激灵,连“吴笙”都变了脸sè。
徐望猛地撞开他,钱艾和况金鑫则拉着“吴笙”往旁边滚!
阎王没被撞倒,只是下手随着身体晃动偏了准头,一刀下去,刀尖直接扎进地砖缝!
“你冷静一下,他虽然被附身了,但也还是吴笙啊!!!”钱艾要不是还抓着“吴笙”,真想薅住阎王用力摇!
“这话其实可以反过来理解,”阎王不为所动,从容拔出匕首,转过身来,温和微笑,“杀了吴笙,也就消灭他了。”
徐望:“……”
况金鑫:“……”
钱艾:“你个疯子……”
阎王欣然接受评价,握紧匕首,再度袭来!
他是真的要杀人,不是虚张声势或者别的什么,徐望看得真切!
同样清晰感觉到杀意的还有“吴笙”!
就在徐望犹豫着是否对阎王用限制性文具时,那团黑影忽然从吴笙身体里离开,漂浮到空中,以极快速度冲向正在袭来的阎王!
就在吴笙身前两步远处,阎王忽然停下,定住了。
黑影钻进他xiōng膛,消失得无影无踪。
阎王低头,摸了摸xiōng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可徐望已经明白了黑影的意图。
当“被附身者”成为不了保护伞,那附身也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他附身在任何人身上,阎王都能毫不犹豫痛下杀手,除非,他附在这唯一不怕杀人的人身上。
吴笙感觉到体内的寒意正慢慢退去,随着体温一道回暖的,还有意识。
9/,池映雪的梦境,阎王的谎言……所有的一切,重又在思绪里清晰。
吴笙睁开眼,猛地坐起身,就见徐望护在他身前,钱艾和况金鑫则站在旁边,一脸不解地看前方。
顺着他们的目光,吴笙的视线落到[西厢][灿]——阎王刚刚走进房内。
吴笙蹙眉。
困惑的钱艾则直接冲阎王的背影出声:“你现在到底是阎王还是池映雪他爸?”
阎王转过身来,目光却是乱的。他单手用力抓住门框,关节已经泛了白,两股力量的拉扯让他身体不住颤抖,痛苦异常。
但最终,他还是平静下来,缓缓抬头,目光重新清明,挂着豆大汗珠的脸上,是熟悉的和煦微笑:“你说我是谁?”
钱艾诧异:“它没有控制住你?”
“他有三点没搞清楚。一,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池映雪的恐惧,但是我,可从来都没怕过他。二……”阎王耸耸肩,呼吸仍未稳,却还是得意挑眉,“和人抢身体这种事,我是专业的……”
“三,池映雪的心里有暗,不好意思,我的整颗心都是黑洞。”他轻轻点了下自己xiōng口,像在对困在其中的黑影呢喃,“进到我这里,你就别想着再出来了。”
钱艾眉宇间的打结仍然没解。阎王没被控制是好事,但他为什么要回屋里?
阎王手掌轻轻一翻,指尖已多出一个打火机。
吴笙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去摸自己的口袋,不出所料,打火机不见了!
显然在他被附身的时候,阎王找机会靠近并偷回了打火机!
微热的火苗重新燃起。
一同燃烧的,还有丝绒窗帘。几乎是一瞬,窗就成了火海。
这一次吴笙再没来得及阻止。
徐望、况金鑫、钱艾,则彻底懵了,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可他们只能看着。
全队唯一仅存、也许能对抗大火的文具“急速冰冻”,也已经被钱艾用掉了。
疾风助火,转瞬间,火龙已经吞没一半房间,火光映得月亮都蒙上红sè。
阎王回到门口,将熄灭的打火机扔还给吴笙。
吴笙条件反射地接住。
阎王冲他笑一下,目光依次看过四人:“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帮你们闯关,感觉还不赖。”
最终,他看向徐望,毫无预警叫了声:“队长。”
徐望怔住,下意识应了:“嗯?”
他勾起嘴角:“记住,我,阎王,先入队的。”
说完,他不再等回应,转身走进熊熊大火。
烈焰一瞬吞没了他的身影,也吞没了困在他身体里的黑sè恶灵。
下一秒,一个柜子被人从火海里踹了出来,滚出门口,落在院内。
火龙冲天。
就在柜子被踢出来后不到两秒,“轰隆”一声,屋顶烧塌了。
瓦片稀里哗啦跌入火海,连同断掉的横梁,一同被大火吞噬。





子夜鸮 146 晚安
最后一簇火焰熄灭时, 整个东西厢房已被焚烧殆尽。
无数带着火星的灰烬漂浮在空中, 随着夜风, 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什么都没有了。
东厢房那一间又一间承载着噩梦的暗, 西厢房那一个又一个可能关着人的柜子,全在烈焰里, 化为废墟, 化为焦土。
院子里安然无恙。
火龙像是打定主意只烧房间,从西到东,起势凶猛,结束戛然。
一片黑sè雪花一样的灰, 落到院里的柜子上。
咔哒。
挂着的锁,自然开了。
四伙伴错愕地面面相觑。在柜子被踢出来之后,他们就用尽了方法想将之打开,却都是徒劳,可这会儿,当最后一丝火光湮灭的刹那,它自己开了。
徐望伸手过去,摘掉挂锁, 轻轻打开柜门。
月光终于照进漆黑的柜内,照亮那抹蜷缩着的身影……
鸮:恭喜过关,9/顺利交卷!亲, 明天见哟~~
一秒焦土废墟,一秒市井街头。
即便有令人晕眩的失重感做分割,世界切换的速度, 还是快得让人来不及回神。
天sè还是黑着的。
可路灯是亮的。
街边已有环卫工人在清扫,马路上时不时有车驶过。侵入骨髓般的yīn郁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开敞的街巷,踏实的烟火气。
徐望、吴笙、钱艾、况金鑫站在一盏路灯下,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已经苏醒的池映雪。
他倚靠路灯杆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目光淡淡看过每一个伙伴的脸,眼底仍残留着一些恍惚、茫然。
可徐望总觉得,他对于发生的一切,并非全然空白,他的恍惚,更像是一时还无法从某种情境中抽离的不适应。
四伙伴几乎同时蹲下来,关心地看池映雪。他们没有任何提前的眼神交汇,完全是不约而同。
“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徐望不想再去探究池映雪在暗里经历了什么,是否和他们同样闯了一次鬼门关,他只希望他一切都好,就行了。
池映雪其实看起来不大好,他的脸sè比平时更白,额头隐隐有汗,下嘴chún像是被自己咬破了,一片殷红。
可他歪头看了四个伙伴一圈,忽然笑了,淡淡的,慵懒的:“睡一觉而已,你们都是什么表情?”
吴笙、钱艾愣住,一时拿不准他是真话还是敷衍。
况金鑫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看他。
徐望则放下半颗心,至少,眼前还是那个让人又爱又牙痒痒的小雪。
可另外悬着的半颗心……
“阎王怎么样?”徐望还是问了。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不主动在池映雪面前提阎王,那感觉就像拥有两个合不来的队友,作为队长,没办法帮他们化敌为友,那就尽量避免矛盾。
可现在,他只能问池映雪,甚至已经打定主意,等过后池映雪稍微缓过情绪,他会将阎王为这一关付出的那些,原原本本告诉他。
池映雪没有立刻回答。
他敛下眸子,像在思考,又像在寻找。
路灯照在他脸上,透过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yīn影。
“我找不到他了。”
许久之后,四伙伴才听见他这样说。
那声音极轻,轻得几乎无法分辨情绪。
可徐望确定,那里没有错愕和惊讶,有的只是一丝惘然,和更多的无措。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整个闯关过程,池映雪都清楚,他既是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个带着橘子汽水味的黑影,亦是无处不在的淡月,乌云,风——9/的一切,他都能感知。
……
接下来的两天,池映雪再没说过一句话。
白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他就坐在9/的太空舱里。
他们交卷了这一关,暗不会再开,于是漫漫长夜,只是在太空舱里坐着。
池映雪靠坐墙角,静静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们就陪着他发呆。
阎王,走了。
他因为小雪心底的恐惧而生,又因为恐惧的湮灭而消散。
大家嘴上没说,但心里清楚。哪怕是当时,对于池映雪那句“找不到”理解含糊的钱艾,在这两天的低落氛围里,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人分裂痊愈,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可理性代替不了感情,更不可能抹杀那些他们曾并肩战斗的记忆。
他们尚且如此,池映雪呢?
那个把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密码设成阎王生日的孩子,想过有一天,会离别吗。
……
徐望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甚至已经私下给伙伴们开过小会,池映雪缓三天,他们就等三天,缓十天,他们就等十天。
却不料,当第二次从鸮里静坐出来后,池映雪就毫无预警开了口:“订票吧。”
10/的坐标点,在湖南。
徐望不知道他是真的振作起来了,还是将更多的情绪埋进了心里,可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日历都在一页页往前翻。
“和你哥聊过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徐望总觉得该让亲人知道。
池映雪却淡淡摇头:“什么时候回北京,再说吧。”
这是人家兄弟间的事,徐望没再多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徐望和吴笙订好了去湖南的高铁。
酒店天台。
这栋酒店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扶着天台栏杆,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此刻,这座城市正在苏醒,路灯一盏盏熄灭,建筑从黑暗中走出,熙攘和喧嚣慢慢升腾。
可池映雪不看这些。
他坐在天台角落唯一一张沙发里,静静望天。
沙发半新不旧,不知是特意供客人休息,还是被酒店遗弃了,但此刻,他和身下的沙发,和谐得像一幅画。
大半个天空已经亮起来了,今天的云有些厚,可阳光还是执着地穿透云层,洒向人间。
况金鑫来到天台的时候,先看见了日光,然后才是沐浴在晨光中的池映雪。
感觉到有人闯入,池映雪转过头来。
“火车票订好了,”况金鑫来到沙发旁边,“下午三点的。”
池映雪看着他,说:“哦。”
本以为例行通知,通知完了人就走,可况金鑫反倒坐下来了,自然得仿佛沙发的另外一半,就是特意给他留的。
“美。”况金鑫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池映雪茫然:“嗯?”
况金鑫望向终于在云边冒头的旭日,真心道:“日出真美。”
池映雪没有和人谈风景的爱好,尤其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毫不犹豫起身,池映雪连招呼都没打,就往门口走。
“以后没人保护你了。”况金鑫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池映雪顿住,过了几秒,才缓缓回头,眼底沉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没人保护你了。”况金鑫一字不差重复一遍,声音更大,更响亮。
池映雪危险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那阎王走了不是更好,”况金鑫说,“反正你不需要他保护,也再没有人和你抢身体了。”
池映雪沉默半晌,忽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对啊,走了更好。”
况金鑫定定看着他:“那你这两天慌什么?”
“谁告诉你我慌了。”池映雪仍笑着,声音却微微发冷。
况金鑫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我在暗里做了什么梦,你知道吗?”
池映雪愣了,话题太跳跃,他抓不住。
“我梦见了父母出车祸的时候。”况金鑫神情平静,坦然,“队长、笙哥、钱哥他们都知道,但你一直在暗里没出来,所以我再给你讲一遍。”
池映雪皱眉:“也许我并不想听。”
“不听不行,”况金鑫理直气壮,“我把你的噩梦走完了,真要论,你得再走一遍我的噩梦才公平,我现在都不用你走,只需要你听,你还讨价还价?”
池映雪:“……”
总觉得这个“公平交换”怪怪的,可一时哪里不对,池映雪又说不上。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我都没有记忆,所谓的车祸,都是听爷爷nǎinǎi说的,然后我就自己想象……”
像是料定了池映雪不会走,况金鑫望着逐渐湛蓝的天,自顾自道。
“我真正开始有记忆,是挨揍。其实就是一起玩的半大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傻跑疯玩的,但他们就专门欺负我,打我,因为我没有父母……”
“我印象特别深刻,只要一下雨,他们就非把我推到泥坑里,然后围着哈哈大笑……”
他苦笑一下,可这苦涩很短,就像一闪而过的yīn霾,再去看时,已明媚晴朗。
1...9192939495...12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