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颜凉雨
沉默的徽章搜寻,很快告一段落,和上一个房间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天,地,人,和。
现在只剩下[和]字房了。
况金鑫和钱艾站在最后一间房的门前,抬头看着刻着[和]的木牌,觉得特别讽刺。
和。
这一幢宅子,这一间间暗房,哪里有“和”?
他们只看到疼痛,恐惧,冰冷。
抬手摸上门板,钱艾破天荒犹豫了,他不知道里面还会看见什么,这种不确定,竟然让他心慌。
转头看况金鑫,他苦笑着,试图用tiáo侃,冲淡一些忐忑:“我好像对开门有心理yīn影了……”
况金鑫一点犹豫没有:“钱哥,如果开开门里面还有那个大黑影,你就直接拿金钱镖收拾他。”
钱艾头回见这么爆裂的况同学,一时倒迟疑了:“万一这回黑影是好人呢?”
“不可能。”况金鑫斩钉截铁。
那一声声“我错了”重又在耳边回荡,钱艾眼底沉下来:“行,听你的。”
“吱呀——”
门板应声而开。
一股食物**的气息扑鼻而来,熏得人瞬间反胃。
两伙伴一起捂住自己口鼻,定睛往屋内看。
这一次,房中央没有人。
那抹单薄、瘦小的身影缩在墙角,捧着一大碗看不清的食物,正在猛地往嘴里扒拉,仿佛那是山珍海味,速度稍慢一点,就会被人抢走。
可钱艾和况金鑫,只闻得到食物坏掉的酸味、臭味,就像饭店后门一车车拉走的泔水。
那身影瘦得皮包骨,比前两个房间的黑影,更小,更弱,尤其他还缩在墙角,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个孩子,更像是黑暗中的野猫野狗,饥肠辘辘,瘦骨嶙峋。
“我不行了,我看不了这个,”钱艾别过头,用力吸一下鼻子,“这是假的对吧?”他像是问况金鑫,又像是说服自己,“这就是梦,是幻境……”
他嘴上不停,可越说,心里那个认定的感觉就越强烈。
这就是池映雪。
童年创伤,心理yīn影,双重人——连他这样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多重人案例的,都能轻易顺出一条逻辑链。
“为什么呢……”他不知道第几次发问了,在他有限的大脑里,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孩子被这样残酷对待。
“不管为什么,他都该死。”况金鑫定定看着墙角那团黑影,第一次,从心里到眼底,都是冷。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一个孩子被这样虐待。
始作俑者,应该挫骨扬灰。
这是况金鑫这辈子最偏激的时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甚至有那么一瞬,心中闪过杀意。
幸而,房内没有再出现那个成年人的黑影,没有什么再进一步刺激他的情绪。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终于压住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抬起手臂,打开文具盒……
鸮:有人对你使用了哟~~
钱艾没听见提示,只看见房内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橘子清香的蛋糕,下一秒,蛋糕砰地落到地面,竟然没碎,只有柔软的蛋糕胚带着其上的nǎi油颤了颤,然后就稳住了。
那蛋糕用芝士戚风蛋糕做胚,中间层夹着橘子酱和nǎi油,蛋糕上有一个姜饼小人儿,面前堆着小山一样高的橘子汽水糖。
钱艾也不想观察这么细,实在是职业本能,但等观察完了,口水也流三尺了,忽然反应过来一件更让他吃惊的事——况金鑫还能控制蛋糕的口味?!
上一次阎王用“浪漫下午茶”的时候,他可是就在现场,当时那场面只能用“一团混乱”来形容,你根本预料不到天上会掉下来什么,下一秒是被nǎi油淹死,还是被咖啡烫死。
正想开口问,忽然听见饭碗落地、瓷片碎裂的声音。
钱艾循声去望,就见小黑影摇摇晃晃站起,早顾不得摔碎的饭碗,一点点向蛋糕靠近。
他走得一瘸一拐,像是身上带了伤,可径直的路线,出卖了他的渴望。
终于,他来到蛋糕旁边,可却没伸手,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吸气,一口接一口地吸,好像光闻味道,就足够幸福圆满了。
况金鑫跨入门槛半步,小黑影忽然瑟缩了一下。
他又把脚收回,就在门口蹲下来,望着小黑影:“请你吃的。”
小黑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抵住诱惑,伸出手指勾了一些橘子酱,放到嘴里舔一舔。
他的身高正好对着橘子酱,想吃nǎi油,还要蹦一蹦。
“请你吃的。”况金鑫又重复一遍,鼓励似的,“吃完了,还有,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味道,有什么味道。”
小黑影转头看过来。
昏暗夜sè里,什么都看不清,可况金鑫就觉得自己看见了。
他看见了小小的池映雪,粉雕玉琢,nǎi娃娃一样的美好。
小黑影转回目光重新看向蛋糕,下一秒忽然蹦起来,抱了一大块沾着nǎi油的蛋糕下来,迫不及待往嘴里塞。
钱艾挨着况金鑫蹲下来,和队友一样,保持着让小黑影安心的距离,静静看着他大快朵颐。
都是狼吞虎咽,可此刻,屋子里只剩下蛋糕香甜的味道。先前的馊饭菜味道,就像见不得光的心虚者,落荒而逃,再无踪影。
“其实,这些蛋糕本来是要请大雪吃的,”况金鑫带着笑意,对着小黑影说话,声音极轻,哄小孩儿的天真与温柔,“大雪你可能不认识,是一个非常别扭的家伙……”
他自顾自说着,也不管小黑影理不理,似乎只是想说,不一定真的需要谁来倾听:“我答应他,下一次进入鸮,就给他用‘浪漫下午茶’,但我没讲信用……”
“我其实就想看看,如果我不主动提,他会不会来问我,我知道他肯定记着呢……”
“但他就是不开口,明明惦记得要命……”
“这回好了,他想吃也没有了……”
“以后他要是忍不住,真问起来,我就说给小雪吃了,好不好……”
钱艾听着,越听越jīng神,他从来不知道这俩队友之间,还有这么个小chā曲。不,更让他意外的是,原来况金鑫也有坏心眼的时候,他甚至能脑补出来池映雪有多内伤。
但他仍然义无反顾站在况金鑫这边,池映雪同学的别扭性,是需要适时敲打一下,再纵容下去,容易滑向危险深渊……
“嗝——”
小黑影忽然打了个饱嗝。
钱艾回过神,这才发现蛋糕被吃掉了近三分之一,从侧面看小黑影肚皮都圆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劝阻一下,毕竟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身体不好,bào饮bào食和饥肠辘辘一样不可取。
小黑影忽然又打了一个嗝。
然后墙角燃起一根蜡烛。
烛光映亮房间,黑影随之而散,只留下吃了三分之一的蛋糕,仍散发着浓郁的橘子香。
况金鑫闭上眼,解除文具效果。
蛋糕缓缓消失,屋内恢复一览无余的空荡。
“这蜡烛到底什么意思啊?”钱艾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蜡烛一来,黑影就没了?”
况金鑫看着烛火,皱了许久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有光,就不怕黑暗了。”
蜡烛后面,墙和地砖的接缝处,有光闪烁,像星星。
况金鑫和钱艾面面相觑,下一秒立刻起身冲了过去!
带起的风摇曳了烛火,晃动的暖意里,提示音终于到来——
鸮:恭喜寻获9/地狱徽章一枚!
就在耳内声音消失的同时,他们忽然闻到一股橘子味儿,那味道和况金鑫先前的蛋糕截然不同,更清爽,更跳跃,就像夏天里一杯带着冰的……橘子汽水!
“池映雪!”况金鑫大声道,飞快跑出门。
钱艾慢了半拍,紧忙跟上,但脑子是懵的:“什么池映雪啊——”
“这个味道就是池映雪,他最爱喝橘子汽水!”况金鑫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就是这似有若无的味道,一路把他引到了这里,不管是主观的还是无意识的,的的确确是池映雪在给他带路!
哪又来个橘子汽水?这个味道分明和他在前院昏迷醒来的味道很像啊,难道那时候池映雪也在他身边?还是另有含义?
靠!
钱艾放弃思考了,谁让他掉队呢,活该接不上剧情,就跟着跑吧!
况金鑫顺着味道一路追到过[和][人][地][天]四间房,就在越过最后一间房时,终于看见了不远处,游廊里的黑影,和他当初同徐望、吴笙分开时,追的那个黑影一模一样!
况金鑫以最快速度冲刺过去,不由分说抓住那黑影肩膀,脱口而出:“小雪……”
一霎,黑影消散。
他抓了个空,眼前只剩冷清月光。
“轰隆——”
身旁传来巨石移动般的震响。
他和刚追过来的钱艾一起转头,那道把这里圈成狭长地带的,长得看不见尽头的高耸墙壁,正在慢慢坍塌。
碎石浮起尘土,遮蔽了夜空。
“老钱?!”漫天尘埃里,墙那头传来惊诧呼唤。
子夜鸮 143 生日
半小时前, 地下石室。
徐望和吴笙看着桌上的dna报告发愣, 他们在打开石壁前, 脑补了一万种可能出现的艰难坎坷, 但绝对不包括这样的情形。
一份报告孤零零躺在那儿,带着让人措手不及的秘密。
检材1不是检材2的父亲, 这结论再明白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这结论对于送检的人,是喜是忧。
检材1是谁?
检材2又是谁?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徐望和吴笙不愿意往深想,心里难受。
“啧。这么看多不痛快。”阎王语气依然轻快,大咧咧拿起文件袋, 随意将里面的文件取出,借着石室中不知哪透来的微光,特自然地浏览。
“我说姓池的怎么每回打我下手都那么狠,”他一边浏览一边点头,恍然大悟似的,“原来心病在这儿啊。”
他脸上带着笑,语tiáo却是yīn阳怪气的凉。
吴笙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蹙眉。
徐望听得有点懵:“姓池的?打你?”
阎王说的每个字他都懂, 连起来,像天书。
“怪我,应该再说明白点儿, ”阎王将那页纸随手丢掉,无所谓地耸耸肩,“姓池的呢, 就是池映雪他爸,打我嘛,严说起来也不是他本意,他想打的是他的便宜儿子,只是我吃饱了撑的,每回都冲上去替人家挨打……”
委屈地皱起眉毛,他凑近徐望,特别认真地问:“你说池映雪是不是应该给我发jīng神损失费?”
“池映雪他爸……打他?”徐望微微颤抖,分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
“是打我。”阎王再次纠正,目光严肃。
“行,打你,”徐望顺着他,“总这样吗?”
“那就看他忙不忙了,忙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就乐得清闲;不忙嘛,三天两头回家,我就得频繁开工。”
阎王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若不是刚刚那一刹的认真,徐望会以为他在讲什么社会花边新闻,就连“挨打”,在他这里都成了“开工”,听起来那就是一项工作,不值得他投入任何感情,哪怕是负面的。
徐望不太想继续问了,直觉告诉他,深处只能是更加黑暗。
可阎王像被挑起了兴致,绘声绘sè地继续:“你知道他怎么打的吗?扇巴掌都是小儿科,他会往死里踹你,踹断你的肋骨,会抓着你的头发把你拖进壁橱或者柜子,如果你反抗,他会再往死里打你一次,然后用捆扎带捆好,塞进去……”
“每一次我都想杀掉他,每一次。”阎王脸上出现一种向往一样的迷幻光彩,似乎在某个空间里,他所讲的这些“畅想”正在上演,“拿刀捅进他眼睛,割断他喉咙,或者随便剜掉他一块肉,让他也尝尝疼得满地打滚的滋味……”
“呼——”他长舒口气,看神情是已经过足了干瘾,可说出的话,仍带着满满遗憾,“可惜,池映雪的小胳膊小腿,实在完不成这么宏伟的目标。”
终于注意到了徐望和吴笙的沉默,阎王歉意笑笑:“对不住,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在你们听来,就像个疯子吧。”
徐望摇头:“我们懂。”
“别安慰我了,”阎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想感谢我给你们带路,不用非bī自己‘善解人意’,可以把你们那些个神奇的武器……哦对,你们叫文具,送我几个。”
“你要变成池映雪的模样,才能替他挨打。”徐望平静陈述。
阎王怔住,一脸诧异。
徐望继续说:“而且你是不情愿的,不情愿,却不得不替他分担,对吗?”
阎王抿紧嘴chún,沉默的视线在徐望和吴笙脸上转了几个来回:“你们到底是谁?”
徐望的答案从没变过:“池映雪的朋友。”
阎王苦涩地笑一下,有些无奈:“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们,看来是真交到朋友了。”
徐望看着阎王,眼前的青年浑身巧克力酱,脸上的虽然抹掉了个七七八八,可面部的细微表情还是看不清。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阎王,还是重合了。
那个顶着池映雪身体的阎王,那个一战斗就无比投入的阎王,那个对自我身份莫名执念,却偏用微笑掩饰一切的阎王……就是眼前的青年。
“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人各有命,除了认,还能做什么。”阎王自我安慰着,走向开启下一间石室的扳手。
徐望忽然抓住他胳膊:“你不是问我们到底是谁吗?”
阎王莫名其妙:“你已经回答过了啊。”
徐望摇头:“没说完呢。”
阎王茫然看他:“你们是池映雪的朋友,还有其他?”
徐望说:“还是阎王的朋友。”
阎王:“……”
“嘁,”阎王哼一声,把胳膊从徐望手里扯出来,“耍我有意思?”
“没耍你,”说话的是久未开口的吴笙,“准确来讲,你和池映雪都是我们朋友,池映雪早登场,但你先入队。”
阎王皱眉看了他俩半晌,最后给出个结论:“神经病。”
说完,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扳手处,毫不犹豫往下一拉,显然相比沟通充满障碍的聊家常,他更在意正事儿。
石壁落下,最后一间石室现出全貌。
仍是空的,这回连桌子都没了,真正空空如也,只墙角一个扳手。
阎王大步流星走过去,看那架势是想直接就拉,可手放到上面之后,却顿住了。
徐望和吴笙跟过来。
不同于先前那些手动扳手,这最后一个扳手,需要输入八位密码。
没有任何提示,凭空去猜一个八位密码,简直天方夜谭。
“吃饱了撑的。”阎王没好气咕哝一句。
吴笙瞥他:“你也第一次见?”
阎王不耐烦道:“不是和你们说过么,后两个石室里的东西一直在变。”
“阎王,”徐望又认真问一遍,“出了这间石室,就能找到小雪?”
“这间石室后面,直通内院,小雪住的西厢房,就在那里,”阎王直视着他,目光毫不闪躲,“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原路返回。”
徐望说:“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需要确定。”
阎王皱眉:“确定什么?”
徐望回头,身后,一堵堵石壁沉下,一间间石室连成通长,已看不太清最初的来路。
“这些石室,是小雪设的防。”如果说先前还有怀疑,这一刻,徐望可以肯定了。
这脑内地狱就像小雪的心,有凶神恶煞,有伤痛记忆,有随处可见的瓦砾,也有层层深藏的暗。
而他最想藏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用一间又一间石室,挡住了寻找者的路。
吴笙听懂了他的意思:“密码,一定是和小雪有关的东西,但如果他想将之用作防御,那就一定要是入侵者猜不着,或者根本不知道的信息。”
徐望点头:“你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小雪他爸,会往什么方向猜密码?”
“生日。”吴笙毫不犹豫。
徐望:“嗯。所以小雪的生日,池卓临的生日,或者各种公开的纪念日,都不可能。”
吴笙:“……”
徐望:“……”
吴笙、徐望:“暗码信!”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可说完,徐望又烦恼起来,他不烦恼暗码信被大螃蟹戳走,因为自家军师一定记得,他烦恼的是:“密码只有八位。”
话音还没落,吴笙已经沉吟出声:“12077,34036,5八009,八0024。去掉无意义的0,127734365八09八024,再去掉重复数字,1273465八9……”他忽地皱下眉,懊恼抬眼,“还多出一位。”
徐望跟不上过程,只好和自家军师直接讨论结果:“那怎么办?随便去掉一个数字,试一下?”
吴笙谨慎摇头:“赌中概率太低了。”
“嘟嘟嘟!”
警告一样的刺耳笛声忽然从扳手处响起,沉思中的徐望、吴笙骤然一惊,低头去看,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伸手过来,直接按了密码!
显然,按错了。
“你行不行啊——”要不是一想到他挨那些揍就心疼,徐望简直想踹他。
“好啦好啦,”阎王指指密码屏右上角新出现的1/3,“这不显示还有两次机会嘛。”
徐望心塞:“你刚刚到底按了什么?”
“池映雪生日。”阎王老实交代。
徐望扶额:“不是刚说完,不可能用这种他爸都知道的密码吗!”
“万一呢,”阎王撇撇嘴,“你们不也是猜的。”
徐望磨牙:“稍息,立正!”
阎王条件反射地身体挺直,姿势还真的很标准。
徐望眯起眼:“从现在开始,一动不许动!”
阎王不情不愿地翻一下眼皮:“收到。”
“赌一把吧,”徐望重新看向吴笙,“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的确,除了暗码信,他们再没掌握任何信息。
吴笙闭上眼,tiáo整呼吸,在脑内把1273465八9这一组数字,翻来覆去过了无数遍……
“阎王,”他忽然睁开眼,转头问,“池映雪有没有最讨厌或者最喜欢的数字?”
“最喜欢不知道,最讨厌的……”他歪头认真地想了想,“9吧。”
徐望意外:“为什么?”在他印象里,八9作为尾号,是颇受人青睐的,尤其在售楼处,客人选楼层的时候,这种倾向更明显。
“9,长长久久啊,”阎王坏笑一下,带着点tiáo侃,带着点揶揄,“作为一个小小年纪就自杀过好几回的人,我估计他不会太喜欢这个寓意。”
徐望、吴笙:“……”
池映雪,自杀过?
“你到底按不按。”见吴笙迟迟不动,阎王又催了,那种“终点就在眼前,你倒是赶紧撞线啊”的急切感,写满了他一张脸。
吴笙思索片刻,决定赌上一次。
他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最关键信息还不是自己掌握的,而是别人提供的。
形势严峻,他也没办法再多想,定下心,输入“1273465八”。
“嘟嘟嘟!”
吴笙:“……”
他就知道概率太低!!!
九选八,就算不考虑顺序颠倒,答案也有九种,现在去掉一个错误答案,还剩八个。
可是右上角小数已经变成了2/3,留给他们的机会,只剩一次。
吴笙眉头皱成了喀斯特地貌,除了恋爱,他还没在其他考验面前这么纠结过。
手忽然被握住,轻轻的,温暖的。
吴笙偏过头,对上徐望的眼睛。
目光交汇,他在徐望眼里,看见了别样的光。
那是一种机灵的、通透的、了然的光,从前上学时候,徐望一这样看他,只有两种可能:一,琢磨出新招坑他了;二,抢在他前面攻克了某种难题,带着点炫耀,带着点得意。
不过此刻,那里面没了炫耀和得意,取而代之的,是并肩前行的信任。
“这是小雪设的防,”不等吴笙问,徐望直接开口,“防的是他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人,防的是一切入侵者,但肯定不会防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池卓临?”吴笙说完,又立刻否定,“不会,用池卓临的信息,就防不了他们的父亲。”
“也许,小雪信任的人,不止池卓临一个。”徐望缓缓偏过头,目光落到一脸茫然的青年身上。
……
“你们确定要用我的生日?”阎王急得火烧火燎,虽然已经把生日提供了,可还是觉得这想法太离奇了,生怕二人就这么浪费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用我的生日当密码,我们其实没有很熟……”
徐望:“你总过来找他玩,还替他挨打受罚,这叫不熟?”
“不是,”阎王简直百口莫辩,“熟和关系好,关系亲近,还有你们说的什么信任,根本就是好几码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