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当然这其中也还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军屯和驻军的消耗也是一个问题,但应该不算是主要,只不过大家都秉承尽可能缩减军饷开支,所以这也算是一个次要因素。
由于许多在宽甸六堡定居多年的民众不愿意内嵌,辽东镇便采取军事手段强制迁移,这直接导致了大量百姓逃亡,逃入女真人那边,被女真人收留。
而辽东镇与女真那边交涉,女真那边也拒不交还,甚至根本不承认。
这种情形也越演越烈,其中不少人甚至就直接被女真人迁入赫图阿拉充实,也使得女真势力大涨。
“现在女真人正在不断袭扰侵蚀辽西那边的蒙古诸部,而且随着其势力不断膨胀,对蒙古左翼的威胁越来越大,一些蒙古部落都经受不住女真人的威胁和利诱,向其靠拢,另外建州女真也在不断打压侵吞其他女真诸部,而且动作也是越来越大,可以说其膨胀速度远远超出我们朝廷重臣们所预料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兵部职方司有没有将这些情况让兵部和内阁的诸公了解,如果他们知晓为什么还不采取措施来遏制和扭转这种局面?”
酒过三巡,赵率教也忍不住将内心的苦闷和担忧和盘托出。
他当初也就是反对放弃宽甸六堡,也反对强制迁移民众,结果惹恼了上司,最终落得个被免职的结果。
但是到现在他依然坚持宽甸六堡不能放弃,这相当于是让建州女真多了一个广阔的纵深余地。
而且宽甸六堡四周土地肥沃,委实是一个适合农耕的好地方,凭借着宽甸六堡和周围区域,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直逼建州女真老巢腹地的楔子,同时也能让南面的朝鲜有所顾忌,不至于和建州女真走得太近。
只不过现在局面已经不可挽回,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目前建州女真正在奴酋带领下磨刀霍霍,准备对海西女真的乌拉部、叶赫部、辉发部动手,同时也还在对东海女真频频用兵,这几部已经屡遭建州女真的进攻,势力削弱了许多,如果朝廷再不采取措施,一旦这几部被建州女真吞并,那建州女真势力便真的难以扼制了。”
冯紫英听得很认真,甚至对一些不太清楚的部落和情形还专门询问。
赵率教也说起了兴致,干脆就直接就着案桌,用酒水作画,将整个辽东镇面临的局面一一画出,也好让冯紫英更直观的了解目前辽东镇面临的困局。
这顿酒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作罢,冯紫英对赵率教的忠直也算有了一个直观了解。
就凭对方今日这番话,起码能说明此人对大周忠心耿耿,而且也是那种敢于说真话说实话的性子,这等人才是乱世中能支撑其一方的根基人才。
前世中冯紫英虽然看过《明史》,但更多的也就是兴致来了,或者说希望能够在朋友和同僚面前不至于显得太过孤陋寡闻,并没有深读。
辽东的地理地势他也不太清楚,各方势力他也是一知半解,至于说明廷为何会从宽甸六堡撤退到控制整个女真和蒙古右翼,乃至最后开始向明王朝发起进攻,他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建州女真一旦完成了对整个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的征服和统一,进而控制了蒙古右翼,再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而明王朝又面临着各种内忧外患,便如同捆绑上了手脚的病人在与一个虽然还不算强悍,但是却是可以灵活出击的健康人打架了。
这等结果不问可知,在一场接一场的战争中,女真人会越来越强悍,不断壮大,最终伺机一举击倒中原王朝。
现在的大周情况貌似比晚明还不如。
万历三大征中除了壬辰倭乱算是发生了,但仍然后遗症无穷,倭人似乎并未像前世中那样偃旗息鼓,德川幕府似乎仍然需要用一场战争的胜利来证明他的统治正统。
而宁夏之乱是什么情况冯紫英毫无印象,但是肯定还没有发生,而西南那边的一场乱事应该也还没有发生,但是按照傅宗龙和王应熊的零碎消息可以获知,这个温床似乎一直在发酵,只等最后某一刻来爆发了。
赵率教走了,略有些醉意,但是却更多的是忧心。
同样他的这一顿酒也给冯紫英带来了很多意外的烦恼。
冯紫英很想享受这个封建王朝作为特权阶层的人上人美好生活,但他还更希望在这个时代能够凭藉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给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带来一些改变,让这个社会和国家向着更好的一面以更快的进程推进。
但是随着自己对这个王朝和国家越发深入的了解,他有些悲哀且无力的发现,一个人的力量要想改变这一切,真的是太难了。
可是如果自己不去奋斗努力并为之付出艰辛和代价的话,只怕连这份美好生活也许就会因为突入起来的某一场战争而戛然而止。
目前唯一的机会也就是时间线还不算太晚,但是这种剑悬在头顶上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努力的向上挣扎拼搏,要在最短时间内走上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能为己所用的各类资源,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竞逐中赢得胜利,才能保住自己日后的美好生活。
之前他对辽东局势只是有所担心,但是现在他是非常担心了,而且目前看来北方的蒙古诸部对南下中原牧马的野心仍然未消,其实力犹存,好在其分裂的态势尚能让人略微宽心。
回到家中冯紫英都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干预这一切,自己最紧迫的问题还是先考好春闱,考中进士,真正成为大周士林文官群体中的一员,这才有资格谈论其他,但是这种来自现实的危机和威胁,仍然让他睡不安枕。
或许自己真的该去向那位东昌府的老乡了解一下当下辽东局势?耿如杞在兵部职方司,恐怕可以比赵率教更全面站位更高的了解辽东局势,哪怕现在自己无能为力,但是起码也能让自己内心绷紧这根弦。
第二日冯紫英便径直去了兵部,找到了耿如杞。
耿如杞对冯紫英的到来也是十分惊讶,冯紫英也没有客气,说了昨晚自己的所见所闻,尤其是提到了女真人为何如此规模的朝贡,远远超出了朝廷的规定,而且还毫无约束的肆意与内陆商贾贸易往来,没有任何控制。
耿如杞的回答让冯紫英更焦心。
女真人这种肆意突破朝贡规模和次数的例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朝廷面对女真人的狂妄放肆也是态度矛盾,一会儿要求强力处置,对超过人数或者不按规定进入的女真人予以扣留羁押,一会儿又是要以训斥教导为主,下不为例,这等朝令夕改的策略也让下边无所适从。
这也导致了女真贡团不但规模更不是限制,而且也和内地的商团联系日益紧密,各种违禁物资输出关外的情形越发突出。
冯紫英几乎是抱着一种无能为力的心态回到书院的,一回到书院就将此情况告知了练国事,他知道练国事对辽东局势也很关注,上次耿如杞的愤怒和担心就是他告知冯紫英的。
二人就这个情况也探讨良久,准备各自先行琢磨一下,准备在春闱之后再来合力撰写一份上书朝廷。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第一百七十二节 点拨,存乎一心
乔应甲一直在思考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冯紫英的事情,甚至这几日里都有些心神不宁。
乔应甲的履历比较简单,他不像齐永泰和官应震这样经历了几起几落,虽然在仕途上也曾遭遇不顺,但也多不过是贬官或者投闲置散,所以他也没有多少机会经历书院,而且这么些年来他也没有担任过主考甚至同考,自然也不可能像齐永泰、官应震那样可以有一大帮弟子。
冯紫英几乎是偶然机会“送上门”来的门生,甚至在起初乔应甲都还有些看不上其学识,只是看中了对方的胆魄。
但冯紫英的表现很快就扭转了他的看法,尤其是对方表现出了要读书甚至要考进士的宏愿之后,乔应甲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考进士不是光凭嘴说,也不是靠家境背景就能行的,冯紫英敢在自己面前提,自然有倚仗,而事实上自己推荐他去青檀书院之后,冯紫英的表现就带给他一个接一个的惊喜。
两年时间里,这个家伙甚至朝廷里都赢得了不小的名声,当然得益最大的还是齐永泰、官应震和青檀书院,但是作为冯紫英的“恩主”,乔应甲一样与有荣焉。
而且冯紫英竟然还能一举秋闱中式,这简直超出了乔应甲的想象。
十四岁的举人,放在大周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在大周迁都之后,还真的是第一个,哪怕名次不算高,但是这个年龄委实太让人震撼了。
如果说冯紫英能够在今科考中进士,那又将创造一个历史,那作为“乔师”,自然又会收获一个慧眼识人的嘉誉,而且关键在于乔应甲甚至还知晓,连皇上都很关注此子。
从去年到今年的士林盛会和一连串的上书,都在朝廷内外搅动了不少风云,而皇上显然也是有些静极思动了。
静极思动,但是却还不是皇上能动的时候,那么让一些小字辈年轻人来吹皱一池春水,就是应有之意了。
如果此子今科春闱能过,朝廷里这种暮气沉沉的局面无疑又能注入一泓清泉。
嗯,当然不止于冯紫英一个人,青檀书院,乃至崇正书院的这些学子们似乎都在冯紫英的风云际会下,有了某些趋势。
这些应该是皇上乐于见到的。
所以乔应甲很希望冯紫英能过,但冯紫英的劣势却是格外明显,从正常情形下来说,他过的几率的确不大,如果再有三年的苦读,那么下科春闱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这三年白白浪费的确太可惜了,乔应甲也希望冯紫英在这三年里能够给自己,给齐永泰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和支持,而让其发挥更大的作用,也能帮他更快的提升和成长。
问题是这个忙如何才帮得上呢?这是乔应甲最头疼的问题。
秋闱春闱大比不比其他事情,这是大周朝最严格最苛刻的规制,没有谁能插手,便是皇帝也不可能。
自己作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也一样肩负着监督这一大事要遵章守治而行。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试图找到什么但都一无所获,一直到今日早朝确定春闱大比的主考副主考和同考。
主考不出所料是方从哲担任,无论是方从哲还是叶向高,都一样,副主考人选问题略有争议,但最终还是落到了吏部左侍郎顾秉谦身上。
同考多达十人,翰林院的侍读侍讲和修撰们占了大半,而左右春坊和礼部也有人。
顾秉谦?!乔应甲看着这个人,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定计。
散朝了,朝臣们三三两两从殿中出来,乔应甲有意落在了后面。
“恭喜顾大人了。”看见顾秉谦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过来,这家伙人缘关系不是很好,乔应甲拱了拱手。
顾秉谦微感吃惊,他和这位右副都御史可没什么交情,而且这一个副主考也算不得什么,又不是主考。
“全蒙皇上垂爱,……”顾秉谦也拱了拱手,“不过有方阁老主舵,本官也不或是拾遗补漏,略作辅助罢了。”
“说得好,可这拾遗补漏也不简单啊,今科非比往常,圣上极为重视,有意通过此科挑选一批锐意进取敢于谏言的学子,朝中积弊甚多,圣上希望通过年轻官员的锐气来扫一扫朝中暮气啊。”乔应甲漫不经心地道:“想必顾大人应该能体会到皇上的一番苦心的。”
顾秉谦身体微微一僵,说实话,他可是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作为吏部左侍郎,三年一科的春闱大比,这个副主考就是一个鸡肋,既不像主考那样光鲜耀眼,又不像同考那样要直接参与到阅卷定生死中去,所以他根本就没太在意,所以在定下是他来担任副主考时,也觉得就是一个常规活儿,没什么大不了,都有定制可循。
但没想到乔应甲却有这样一番话。
细细想来,好像还真的有些道理,上一科皇上就不太满意,认为过于因循守旧循规蹈矩,没有擢拔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人才,估计在今科的考题上也会有一些大的变化。
见顾秉谦若有所思,乔应甲知道有些话适可而止,这家伙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虽然人品有些不堪,但是能走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有其本事。
“乔大人说得是,本官必能秉承圣意,……”
顾秉谦也在揣摩乔应甲的意图,他当然知道乔应甲和青檀书院关系匪浅,但是这等春闱大比,乃是整个大周士子精英云集,糊名誊录制度严苛,谁也不可能去触犯天条,对方纵然希望自己关照某一个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嗯,顾大人有此心就好,就怕有些人浑浑噩噩尸位素餐,难以明悟圣上苦心,还在按照老一套,……”乔应甲再点了一句。
顾秉谦明白过来了,这一位是在提醒自己,这一科不能再像前科那样,只是方阁老主考,……
见顾秉谦微微色变之后又有所悟,乔应甲不再多说,只是点点头,笑了笑,便道别而去。
顾秉谦看着乔应甲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是起伏不定。
前年青檀书院士林盛会,自己便一时不慎,在皇上那里丢了不少分,圣眷薄了不少,这也让他很是着急,一直希望挽回圣心,现在看来,这一科春闱似乎是一个机会?
乔应甲的心思他也大略能猜测到,青檀书院今科春闱也有几十人,其时政策论上的观点离开较为鲜明犀利,无外乎就是希望在这方面能让自己在阅卷时给同考们施加一些影响力,让他们在这些方面不能压卷而已。
这倒不是不可以,毕竟皇上也有此意,只是怕是要和方从哲对上了,免不了要和方从哲有一番争执了。
而且方从哲和那些同考官们肯定不会认同自己的意见,所以这番争论恐怕从上至下都要费一番唇舌了。
不过对此顾秉谦倒是没什么顾忌,自己从来就没有在方从哲那里得到过好脸色,也许就是因为此,皇上才会把自己安排到副主考位置上,顾秉谦越是细细深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极大。
此时他反而出了一身汗,若是自己像往常那样漫不经心,没准儿皇上的意图就又要落空了。
届时方从哲是阁老自然没什么,只怕自己的圣眷就真的要丢光了。
想到这里,顾秉谦立即紧张起来。
自己一个人怕是难得扭转局面,此次十个同考中只有两名礼部主事,与翰林院那帮长期附从于内阁的翰林侍读侍讲们明显无法匹敌,这却是有些让人头疼。
而且这两位主事要让他们和作为主考的阁老对抗,只怕他们也没有这份胆量,便是到时候闹起来,皇上也不可能替他们撑腰。
顾秉谦知道这事儿最终的责任还得要落到自己身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午门方向,这才举步前行。
一个多月时间对于书院的学子们几乎是一晃而过,便是春假对于冯紫英他们来说都毫无意义了,冯紫英也只是初一回家了一趟便又回到书院,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起码也要把努力坚持到最后一刻,成与不成便要天定了。
乔应甲那边没消息,即便是有什么消息也不会告诉自己,冯紫英很清楚,最终还的要靠自己。
但周朝宗的观点还是打动了他,如果循规蹈矩,甚至偶有发挥,恐怕都难以在此科中突围而出。
这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了,一要看考题,二要看考官,三要看自己的发挥了。
伴随着一天天过去,正月几乎是一晃而过,来自大周十五直省的士子们大多在年前便已经陆续开始汇聚到了京师城。
要么借助寺庙道观,要么租住民房旅舍总而言之,眼见得这一天天京师城中操着各种口音的读书人越来越多,甚至很多没有资格参考的生员们也都蜂拥而至,来一观这三年一回的盛事。
数千名大周最具朝气活力和才华的读书人在二月九日之前终于云集在了京师城中,等待着最紧张最盛大的那一刻到来。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第一百七十三节 押题(求300月票!)
青檀书院的五十多名学子都专门包下了位于贡院东面不算太远的鸿宾客栈。
事实上从一月份开始,贡院周围的客栈、寺观、空闲民房都早就被提前到来的学子们给住满了。
青檀书院井水楼台先得月,而且客栈老板得知是青檀书院学子要承租,当然是满心欢喜。
现在谁都知道青檀书院是顺天乃至北地的第一书院,万一这几十个学子中在今科中出了状元、榜眼、探花,甚至在今后这帮进士里边能出一个阁臣首辅,那这客栈简直就可以声名大噪,几十年都不愁生意了。
便是自己儿孙辈继承了这份家业,也能好好吹嘘一番,永隆五年的春闱某某就是住在我家客栈某号院某号房中,他后来如何如何了,这绝对称得上以一份可以传家的荣耀和资本。
书院包下了客栈三个大院,基本上都是二人间或者三人间,不在像在书院里那样睡大通铺,毕竟这几日里也要保持一个比较良好的休息状态,用以备战。
冯紫英和练国事住一间。
拿冯紫英的话来说,可以沾一沾有实力冲击三甲的选手运气,也许会有助于考试时的发挥。
“紫英,不用那么紧张,真要考不过也很正常,愚兄比你大十岁,这一科都是愚兄第三次参加春闱了,前两次愚兄都折戟而归,但一样没有气馁。”
坐在椅中手中居然拿着一本《三国演义》闲书翻阅,练国事显得很云淡风轻,沉静自若。
“君豫兄,小弟如何能与你比,你是胸有成竹,小弟心里没底啊。”冯紫英笑了起来,“其实小弟也知道这一科小弟希望不大,但是万一呢?万一小弟发挥特别好,出的考题正好是小弟最熟悉的内容,卷子又符合同考主考的喜好呢?”
练国事哑然失笑,摇摇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经义你固然欠缺一些火候,但是时政策论才是春闱大比中的胜负手,嗯,你说的不无道理,就看考题和考官了,至于发挥,愚兄觉得那不是问题,你的发挥历来稳定,甚至优秀,愚兄唯一担心的就是考官过于苛刻,对你的遣词用句要求太高,但你这么一说,愚兄倒觉得希望真的不小。”
“那就谢谢君豫兄的吉言了,小弟倒是觉得现在君豫兄的状态已经进入了最佳,嗯,看来一甲有望。”冯紫英也很尊重这位师兄,沉稳老练,作风踏实,考中进士甚至二甲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殿试能不能进一甲。
“行了,你也不必奉承愚兄了,一甲那要看圣上。”练国事倒是很坦然。
门口传来敲门声,“请进!”
是方有度和吴甡二人。
“怎么,鹿友,方叔,也睡不着么?还不去早点儿休息?”练国事作为书院的大师兄,在全书院口碑印象都很好。
吴甡和方有度都是南直隶人,但吴甡和冯紫英以前不算太熟,但过了秋闱之后,大家一起进入西园,关系就陡然密切起来。
“嗯,君豫师兄,还真有点儿睡不着,现在也还早了一些。”吴甡也是十八岁的青年了,南直隶口音有些重,不过习惯了大家也都能听明白。
“唔,难免,放宽心,可以想一想,咱们书院学子都是这般,其他人恐怕还不如我们呢。”练国事宽慰着二人,目光澄澈清润,“好歹咱们也算主场不是?”
吴甡和方有度都笑了起来,是啊,之前这两年他们也曾来过这顺天贡院,不像其他学子都是临时才来,好歹在这顺天读了几年书,也要比其他学子更能适应才对。
冯紫英也一样有些睡不着。
应该说这客栈里五十多个青檀书院学子,除了练国事、韩敬、许獬、宋统殷、方震孺等几个参加过多轮春闱大比者可能稍微平静一些,其他学子都是兴奋、紧张情绪混合在一起,难以入眠。
但即便是这几位也还是有些紧张,只不过比其他人更能沉得住气罢了。
“君豫兄,您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是紧张,怎么办?”冯紫英摊摊手,”不信你问鹿友和方叔,他们今晚我估计都难以入睡。“
吴甡和方有度都笑着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真的是没办法,躺在床上翻滚半天,辗转难眠,这才干脆起床,看见练国事和冯紫英房中烛光未灭,这才来敲门。
练国事也经历过这种情形,的确说易行难,”嗯,那不如咱们就来押一押题,明天的经义不用说了,押队押错意义不大,反正大家都是靠临场发挥,嗯,不过时政策论倒是可以琢磨一下。”
押题历来都是最后关头各家书院的必备杀招,最后那一个月里,都免不了各家教授教谕都要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先要根据近三年朝廷大事来划定范围,然后再根据朝廷当下侧重的方向进行一个撒网,最后才是有针对性开始破题。
所谓破题就是根据这些方向领域来进行拟出一些论述方向和关键性的见解,因为涉及面实在太宽,不可能一一点到,肯定只能针对一个领域一个方面提一些有新意和适合展开论述的点子,然后各人在自行去进行一些酝酿,这样可以在大比中遭遇这样活着同类相似的题目时就能有的放矢的进行论述。
一说起押题,吴甡和方有度都来了兴趣,练国事也把目光落到冯紫英身上,“紫英,连山长和掌院都说你是咱们这帮人里边对这个最敏感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几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冯紫英身上,冯紫英倒没有怵,现在书院里都觉得他这两边在时政策论上表现出来的卓越能力令人叹为观止,特别是秋闱大比就是靠着时政策论的极大优势才能脱颖而出,现在春闱更看重时政策论,若是能打中一道两道那就不一样了。
大周时政策论是三道题,其中一二题为副题,第三题为主题,第三题尤为重要,甚至有不少人春闱其实就是看时政策论的第三题主题表现。
1...101102103104105...9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