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实际上我一直觉得现代官场和古代官场大同小异,中国几千年的传统从未断过,包括官场文化也算是传统文化一部分吧,也都可以鉴古知今,窥斑见豹,嗯,老瑞力图写好这一块。
晚明是中国历史最丰富多彩的一段,比起明末的战争和斗争,晚明的斗争博弈,少了几许疯狂,却多了几分阳谋气息,而红楼,我一直以为这是一部中国封建社会中最jīng彩的政治史,以小见大,点滴入微,可以说每个角sè都能绽放出其不一样的光辉。
如果把晚明的社会历史风情背景(虚拟大周)与红楼的小背景结合起来,来诠释这段历史中的居庙堂则短兵相接,立地方则以下驭上,处江湖则遥相呼应,那么我想会是一段异彩纷呈的历史故事,既有晚明人物中热血悲情,也有红楼江湖的细腻妖娆,呃,老瑞力图做到这一点,请兄弟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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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第三十五节 神操作,又打又拉
杨嗣昌知道在这样纠缠下去,只怕情势还要不堪。
这厮巧妙的把崇正书院与国子监对立起来,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国子监是礼部嫡系,你要攻讦国子监,那就是自绝于科考之路,读书人没有哪个敢这般,特别是尚未过科考关取得功名者。
“紫英兄弟,你现在也算是青檀书院一员了,这般挑衅,莫不是想要挑起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之间的不和么?”杨嗣昌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对方道。
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有过“和”的时候么?冯紫英哑然失笑。
从两家书院竞争势头开始,就再没有“和”一字可言。
大家都在争夺顺天府士林学子里边的影响力,争夺朝廷的关注度,争夺民间的口碑,比试秋春两闱大比的成绩,以吸引更多的优秀学子来书院就读。
当然就顺天府与应天府,就北直隶和南直隶,就北地和南方来说,两家书院也在争夺这个书院领袖位置以期与仍然占据着优势地位的南方书院一搏。
不过冯紫英也并没有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打算,没有这个必要。
自己还不过是一个刚入书院的学生,占了上风证明了自我就足够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杨嗣昌背后的杨鹤现在也在都察院担任御史,和乔应甲同殿为臣。
对杨嗣昌的适当敲打,既有助于乔应甲在都察院里地位稳固,同样也能证明乔应甲选人荐人的眼光,但如果过了,把杨嗣昌和他老爹杨鹤得罪死了,那就毫无意义了。
“文弱兄,你可以叫我紫英。”冯紫英笑得格外欢畅,一只手主动伸出去,与杨嗣昌一副把臂言欢的模样,目光却投向侯恂,“其实侯兄刚才有句话我非常赞成,那就是作为士人,光是徒逞口舌之利是远远不够的,但我觉得这句话应该送给南方的书院,比如白马书院和崇文书院。”
哦?杨嗣昌见对方突然间态度大变,一下子揽住自己胳膊,格外亲热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这厮莫不是有那方面的喜好?只是这等情况下,他又不好骤然将其手甩开。
好在冯紫英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这样一个动作表示双方之间的争执是君子之争。
冯紫英见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有些不解的模样,进一步道:“我听闻乔公提到过杨公上半年巡按浙江,回京途中在清江浦与乔公有过一唔,就提到,浙江士人尤喜清谈,犹如魏晋,对朝廷和地方官府施政举措不满,鼓动士林民间攻讦不绝,但是让其提出对策方略,却又语焉不详,……”
把自己老爹抬出来,杨嗣昌再是憋闷不服,此刻也不得不躬身倾听,那侯氏兄弟也只能如此。
外边周围众人只看到几个人先前还争锋相对,攻讦不断,但是转瞬间四个人似乎有握手言欢。
那冯紫英更是居于主导地位,拉着杨嗣昌浅笑吟吟的模样,而现在杨嗣昌甚至躬身拱手,一副请教受教的模样,那侯氏兄弟也有样学样。
这特么也太令人震惊了。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都被冯紫英的话给吸引住了。
杨鹤上半年代表都察院巡视浙江确有其事,也的确和乔应甲有过一唔,甚至也谈到了浙江士林风气的不良现象,但是有没有说得这么细,冯紫英就不知道了。
但不妨碍这个时候把这个话题拿出来对杨嗣昌的又拉又打,而且冯紫英可以肯定杨鹤与乔应甲在谈到南方士林风气时都会提及这一点,所以这也不算是虚言。
杨鹤是湖广人,虽然从地理大概念上来说属于南人,属于南方士林,但是湖广又和江南士林略有区别。
南直隶、江西、浙江、福建,这几个地方才是南方士林的核心区,像湖广、两广、云贵川,都属于非核心区。
“这种不良风气也渗透到了金陵这些书院中,这一点乔公和我们山长掌院都提及过。”冯紫英此时也只管张开嘴巴恣意胡诌,反正也没有人去映证,而且这种半真半假的话听起来也的确很合情理。
“所以我们书院虽然邀请了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来书院讲学,但是小弟还是要打算就这个问题向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提出来,白马书院和崇文书院这种风气与国无益,于民无益,对士林风气危害极大,希望白马书院和崇文书院不要流于平庸,甘于媚俗!”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杨嗣昌虽然不相信冯紫英有这等气魄,缪昌期和朱国祯是何许人,岂是你这等毛头小子所能挑衅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冯紫英所言的确是当下南方士林中最大的弊病。
包括朝廷中一些出自南方的大臣官员也都对南方那种日益浮躁的习气十分不满,只不过囿于各种原因都不愿意来挑破罢了。
“那紫英,你打算如何向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建言呢?”杨嗣昌耐着性子道。
“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德高望重,小弟觉得还是需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冯紫英语气很谦冲,“这个情况其实我们青檀书院已经有一些考虑,也准备在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来我们书院讲学时进行一些切磋对话,但小弟以为仅仅是青檀书院还不够,崇正书院难道不应当也在这方面表明一番态度么?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姑且不论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孰兄孰弟,但起码在对南方这些书院时,我们是不是应当同仇敌忾?”
杨嗣昌被冯紫英这一lún神cào作弄得有些头昏脑涨。
这厮是要干什么?
先前和自己正锋相对,半步不让,弄得剑拔弩张,差点儿就要反目成仇了。
这会儿却一副兄友弟恭兄弟情长的模样,还特么要什么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你以为金陵书院那帮人真的是吃素的?
和他们辩理,你都知道人家是清谈高手,还能找不出理由来接招?
杨嗣昌哪里知道冯紫英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们仨撕破脸,他纯粹就是忍不下当时那口气要争一争。
而且他也同样清楚像杨嗣昌这等士子科举之路肯定会很顺畅,人家实力摆在那里,未来同朝为官的几率很大,又有老爹和乡党做后盾,哪怕是日后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没有必要弄成生死对头。
另外还有一层因素就是冯紫英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些文人士子眼中的印象不太好,光靠乔应甲的推荐和青檀书院学生的身份还远远不够,要进一步提升自己形象,稳固自己地位,那么就需要其他一些手段来,比如踩一踩这位风头正盛可以与书院里许獬相比的杨嗣昌。
哪怕就是这一lún算不上多么jīng彩的对决,冯紫英相信下午就能在京师城里流传开来。
看看这周围的学子们,除了国子监还有其他一些书院的,估计也就没有青檀书院的,像通惠书院、崇正书院以及叠翠书院等其他书院的学子都会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和杨嗣昌对决一回,其实就已经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名气和形象了,自己的名声就不再局限于青檀书院和国子监乃至武勋群体中。
能和杨嗣昌一较高下的人,自然值得其他书院的学子们关注。
特别是冯紫英极其狡猾的抬出了杨鹤的名头装神弄鬼的叙说一番,让杨嗣昌不得不又是躬身又是拱手,弄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还真的以为杨嗣昌对冯紫英的言语观点十分敬重认可呢。
“紫英,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呃,想怎么干?”
别说杨嗣昌,就是侯恂侯恪两兄弟也被冯紫英的这一番忽冷忽热忽高忽低的cào作弄得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了,
“小弟以为,崇正书院也应当表明一个态度,既然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来我们顺天了,虽然是受我们青檀书院之邀而来,与我们青檀书院探讨切磋经义学术,但是崇正书院为什么不能加入进来呢?白马书院和崇文书院可堪代表南方书院,那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是否可以代表我们北地书院来一场真正的巅峰会呢?”
冯紫英不紧不慢的望着杨嗣昌。
他不相信杨嗣昌看不到这里边的好处。
缪昌期和朱国祯乃是南方士林大儒,而且两人也都曾经在南京六部任过职。
缪昌期担任过南京都察院御史,但迅疾罢官,后起复南京礼部员外郎,后又辞官不就,朱国祯不但担任过南京国子监祭酒,而且担任过左春坊学士,后任南京吏部右侍郎,辞官不就后才出任崇文书院掌院。
这两人在南方士林和南京官场都很有影响力,这一趟北上名义上是到顺天府青檀书院讲学授课,传道解惑,与齐永泰、官应震切磋,但实际上也有一些其他意图,但无论如何这两位南方士林的魁首人物北上顺天府就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这场学术交流讲学授课,其影响力无疑巨大,谁能参与进来,都意味着会对自己的影响力和声誉度有一个极大的提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切磋,对缪昌期、朱国祯来说是一种养望之术,但同样对齐永泰和官应震来说也一样如此,而且连带着对青檀书院的影响力也会有提升。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第三十六节 以势压人,以利诱人
“你是说我们崇正书院也可以参与这一次对话切磋?”杨嗣昌颇为吃惊,而旁边的侯氏兄弟一样也颇为惊讶。
这应该是公然的示好了,当然冯紫英亦介学生自然没有这个邀请加入的权力,但是这样一个建议也足以说明人家的态度了。
“为什么不能呢?”冯紫英悠悠的道:“我刚才就说了,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南方书院在每年科考上占尽上风,但是小弟以为这并不能代表他们的真实水准就比我们北地书院高了,那种在春闱中获胜但是在入朝为官之后眼高手低者,甚至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者并不少见,朝廷并不需要这类人,所以小弟以为这恰恰是需要予以指出和纠正的,……”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真的要对冯紫英刮目相看了,先前对冯紫英的轻蔑和不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甭管这冯紫英有无这样一个资格,光凭他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让他在北地学子里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了。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不动声sè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热切期待。
对方投之以琼瑶,己方却不能无动于衷,杨嗣昌已经心动,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需要立即回去向书院山长和掌院报告。
他也相信书院知晓这样一个机会之后,肯定不会无视,但如何来和青檀书院对接参与进来,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学子能做到的了。
但无论如何,仅仅是这样一个建议就能为他们获得书院的重视和认可,进而争取到未来与南方士林大儒对话切磋的机会。
这样一场盛会,只要能参与,那就是一份难得的殊荣,而如果可以在对话切磋上发言,哪怕是获得两位士林大儒的随意两句点评,那就更能为自己增光添彩积累人气了。
“兹事体大,紫英,愚兄怕是难以回答你这个建议了,还得要回去向书院山长和掌院他们报告。”杨嗣昌最终还是没有能抵御住这份诱惑,几乎是字斟句酌的道:“不过愚兄觉得我们崇正书院对这样的经义切磋机会肯定不会拒绝,只是不知道青檀书院这边……”
上钩了,冯紫英轻笑,听到杨嗣昌自称愚兄时,冯紫英就觉得有门儿了。
这意味着杨嗣昌心动了,被勾起了兴趣。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冯紫英对于齐永泰和官应震的一些态度和想法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两位都不算是心xiōng狭隘的人,而且青檀书院的宗旨也决定了不可能像通惠书院和崇正书院那样大规模的办学。
宁缺毋滥,少而jīng,这就是青檀书院的办学宗旨,要力争每一个从青檀书院中走出来的学子都能有所作为,不负家国。
应该说这这个想法是切合青檀书院实际的,对于崇正书院和通惠书院,那么就不算是青檀书院的敌人,更像是一种既要竞争又要合作的伙伴。
至于说回去之后如何向齐永泰和官应震报告交涉,冯紫英也自有考虑。
现在无论如何都是青檀书院占了先机,这等良机如何让影响力和收益最大化,相比齐永泰和官应震都不会拒绝。
“文弱兄,齐山长和官掌院的心xiōng请应该清楚,而且官掌院也是湖广人,和你同乡。”冯紫英十分轻松,“小弟回去后也会向山长和掌院报告,这等盛事若是能集顺天府两大书院之力,以青檀加崇正对白马加崇文,四家书院菁华荟萃一堂,你说会不会留下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呢?”
作为文人,谁不想名留青史?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能想到的,几家书院的高层自然也能想到。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是人中龙凤,自然也能揣摩出这层意思来。
单单是青檀书院是不足以讲这场讲学切磋效果发挥到最佳,如果崇正书院加入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一旦这场盛会如期举行,进而达到了预期效果,真正的大周四大书院是不是就可以因此定名?
那作为其中的“始作俑者”,或者说“始作俑者”的一员,没准儿也会在书院院志里留下一笔。
某年某月某某参与筹办了某某士林大师与某某的登坛讲学传道盛世,巴拉巴拉,如何如何,浓墨重彩这一笔中有你的名字,足够你子孙后代都能受其恩泽了。
沉吟良久,杨嗣昌终于点头。
“紫英贤弟,既如此,那愚兄和若谷、若朴亦要回书院向山长和掌院他们报告,希望此次传道切磋能成为我们顺天府乃至北地士林的一场盛会,你我四人能参与其中,幸甚至哉。”
幸甚至哉,那还不得歌以咏志?
冯紫英吓了一大跳。
他可没有曹植七步成思的本事,这杨文弱可千万别兴致大发,非得要就就此事拉着自己当即赋诗一首,那可就把自己给憋住了。
好在杨嗣昌心思也没在这上边,估计也是早已经飞回了书院,琢磨着如何向崇正书院报告,自家如何参与其中去了。
“父亲,真的是文弱兄他们,好像他们在和那个冯紫英争论什么,……”少年郎忍不住鼓足勇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歹自己也是崇正书院一员,不论胜败也当与文弱他们站在一起,“父亲,我要过去和文弱他们在一起,……”
沈珫见自己儿子满脸通红的神sè,有些好笑。
他当然看得出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他们与冯家儿郎的争论没占到什么上风,不过这等学子之间的争论其实并非坏事,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同时也能从不同角度来检视自己的不足,只要保持着君子之争的风度,大家心xiōng开阔一些,就是好事。
“嗯,去吧,不过不要冲动,我看他们也只是争论问题,别弄得视若仇雠一般,日后还要相见,……”沈珫微笑着点头。
“是啊,阿弟心xiōng当放宽广一些,杨文弱和侯氏兄弟既然都是你们书院佼佼者,而这位冯家哥儿能与他们争锋,想必也非同凡俗,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是好事。”少女也鼓励少年,目光却依然望着那边,“你看,他们现在不已经握手言欢了么?”
此时正是冯紫英拉着杨嗣昌大谈特谈其父巡按浙江情形时,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只能拱手倾听。
少年稍微一顿足停留,想要在看看情况究竟时,那边话题就已经进入了冯紫英掌控的轨道。
只看见冯紫英滔滔不绝,而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只能被动的跟随着冯紫英不断抛出的话题亦步亦趋,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密谈,时而畅怀,俨然一副知交好友的模样。
看得周围人都大为惊讶,连带着沈氏父子女一家人也大为惊讶。
等到少年走近冯紫英和杨嗣昌他们时,冯紫英与杨嗣昌他们基本上已经就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如何在此次南方士林大儒北上讲学切磋一事上合作达成了初步一致。
“文弱兄,此次咱们两大书院与白马、崇文书院的切磋活动,肯定还涉及到具体的沟通,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肯定不会只有他们两位来,相信也会带着他们的得意门生,嗯,可能也还有一些其他士林高贤来,这其中如何来安排日程活动,可能还要我们两家书院来沟通,小弟希望文弱兄和若谷、若朴兄能参与进来,届时我们青檀书院这边的简与兄、行周兄、君豫兄也可以和文弱兄你们一唔,……”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秒懂。
这是建议自家抓住这个机会来参与筹办此事了,大事肯定是书院山长、掌院等人来决定,但具体筹划策略,却需要一些得力人选来负责,这是确立自家在书院中领袖地位的绝佳机会。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文才不凡,在崇正书院中属于翘楚人物,但是并不代表就无人能压他们一头了。
偌大崇正书院中英才辈出,能与杨嗣昌抗衡的就有好几位,而侯氏兄弟这类后起之秀就更多了,你要在书院里树立起更佳印象,自然要在这些重大事务中展示自我。
“文弱兄,若谷兄、若朴!”杨嗣昌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个少年已经疾步而来,满脸兴奋之sè。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同学,几人在学校里关系都还算不错,但也谈不上多么亲密,只不过在外肯定也有一份亲切感。
冯紫英一看此子,心中也是暗叹,怎地今日所见崇正书院的学生,个个都是姿容俊美,飘逸潇洒,让人观之忘俗?
相比之下,青檀书院的学子们从总体上来说,气度就要逊sè一筹。
这一点冯紫英不想承认,但内心也知道这事实。
崇正书院学子主要是以官宦子弟和士绅子弟为主,这些学生本身家境就好,而且居移气养移体,加上家庭本身的重视,自然在起步阶段就占据先手。
而青檀书院的贫寒学子更多地是靠自身努力来弥补这一差距,这也形成了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好在齐永泰和官应震都明白这一点,每每教导之中都给学子们guàn输气度xiōng襟和格局眼界的重要性,倒也在这方面弥补了不少。
数风流人物 乙字卷 第三十七节 一时瑜亮
“紫英,我来替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君庸,可能还是要比年长一些,君庸,这是青檀书院冯紫英,你应该早就久闻大名才对,……”杨嗣昌为二人介绍之后才又道:“君庸,令尊怕是要赴山东上任了吧?”
又是一番寒暄。
“文弱兄,家父就是想要趁着离京之前出来走走看看,日后回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沈自征在冯紫英面前颇为矜持,但在杨嗣昌面前也不敢托大,“家父就在那边,小弟就是和家姐一道陪家父出来,……”
“哦?”几人同时把目光转向沈自征过来的方向,只见一位气度不俗的便袍男子和一位婀娜娉婷的帷帽少女站在葡萄架下,看见几人目光望过来,都微微点头示意。
这京中之事对于青檀书院学子们或许有些闭塞,但对于杨嗣昌、侯氏兄弟这等父辈都在朝中任职之人来说却不是秘密。
沈自征父亲沈珫出任山东东昌府知府的消息已经传开。
虽说是从京官改任地方官,但却是大大的晋升了一步,成为正四品的要员,未来如果运作得好,几年后是出任省级大员还是重返京中,那都不一样了。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以及冯紫英都只能过去见礼。
沈珫见众人过来见礼,也没有拘泥。
虽然是携带家小来大护国寺一游,但是自己儿子是这帮人同学,而且像杨嗣昌、冯紫英和侯氏兄弟都属于书院中jīng英人物,未来进入大周官场的几率极大。
自己这个儿子读书虽然也还不错,但是在历练和政治嗅觉方面却还欠缺了一些,能够和这帮人多在一起学习切磋,收益也会不小,所以他也是很自然的和一干学子寒暄。
至于说自家女儿,照常理来说,和年轻男子在一起是不合适的,但有他这个长辈在场,而且是在大护国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当然只是介绍了一下身份,自然不会提女儿闺名。
少女也很大方的福了一福见礼。
像杨嗣昌这等人早已经有了婚姻,自然不会去多看,便是侯恂也早就有了婚姻之约,即将成亲,都是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
只有侯恪和冯紫英尚未婚配,但这等情况下都是目不斜视,坦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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