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王应熊显然没料到冯紫英会把话题抛到自己身上来,当然,他既然被招来计议,肯定也做了一番准备,虽说辽东不是他的主要考虑方向,但是作为职方司的主事,还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文弱的建议很有针对性,就是不跟着建州女真的意图走,他们想要消灭我们的主力军队,那么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出抚顺关,打赫图阿拉,迫使其不得不救,但这里有一个问题,若是建州军没有能控制汎河所和潱路所这一线时,攻其必救,他们就不得不绕行边墙外,那对他们是一场噩梦,甚至根本做不到,但现在辽东传回来的消息,汎河所和潱路所都被建州军占领,杜松部只能固守铁岭卫,也就是说,北面的辽海卫不出意外也被建州军占领了,那他们就无需绕道,甚至可以从潱路所和汎河所直接增援,或者就是抄我们的后路了,这一点我们不能不考虑啊。」
杨嗣昌浓眉一皱,「非熊,北线军团若是加入战局,你觉得我们还需要担心后路问题么?建州军若是主动来战,那我们正好可以在三岔儿堡和会安堡这一线与他们会战,若是他们不敢主动来战,我们就一路东打,出抚顺关,逼得他们跟进,怎么都是我们占据主动。」
杨嗣昌的振振有词,让王应熊也不好回答。
理论上若是北线军团能全部及时加入战局,这一场战事的确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怎么打怎么有理,但是能做到么?
现在北线军团驻扎在辽西,从辽西赶到辽东,这一路可不好走,耗时耗力,时间上要考虑来得及来不及。
而且关键是这样长距离的奔行,粮草补给怎么办?数万人的人吃马嚼,沈阳中卫那边跟得上么?
杨嗣昌似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只觉得一个月之内北线军团能够赶到沈阳中卫,那一切就能如期按照计划推进,打建州女真一个措手不及。
冯紫英沉吟不语,王应熊欲言又止。
现在杨嗣昌风头正盛,人家又是官二代,杨鹤现在在都察院里红得发紫,王应熊这种出身贫寒的矮穷矬也不愿意和其正面冲突。
孙承宗想了一想,「文弱的建议很好,但里边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才行,一是北线军团怎么能及时赶到沈阳那边?千里迢迢,建州女真不会不觉察,另外北线军团一动,察哈尔人会不会也有动作?二是粮草补给问题,这是个大问题,沈阳中卫那边能保障多少,北线军团如果全军千里奔行不可能带多少粮草,这一路供应都是难题,更别说沈阳中卫一地的保障了。」
冯紫英也终于开口:「我再补充一点,如果一切都顺遂,但努尔哈赤却依然不动,继续困守铁岭卫,我们怎么应对?」
这一下子就连张怀昌和孙承宗都面带惊容了,「紫英,努尔哈赤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吧?他敢置赫图阿拉于不顾?那可是他所谓的立国之本所在。」
杨嗣昌冷笑,「紫英,建州实施的是八旗制,说穿了努尔哈赤就是一个部落联盟首领,他敢这样做,他下边的人绝对要闹腾,他的首领位置就要动摇了,他绝对不敢这么冒险。」
「那可未必,赫图阿拉说是女真圣地,但说起来努尔哈赤没确定其地位之前,也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镇甸罢了,但现在努尔哈赤已经率兵攻下了辽海卫(安乐州),不出预料,我们短期内很难再夺回安乐州,安乐州比赫图阿拉强岂止是一星半点,他会有多在意赫图阿拉?而且此战建州女真连连得手,努尔哈赤的威望在女真人中已经高得惊人,舒尔哈齐父子说
杀了也就杀了,要当太子的褚英说被他打入冷宫也就打入冷宫了,野人女真蜂拥来投,海西女真战战兢兢,科尔沁部大抛媚眼,谁还能动摇其地位?」
冯紫英的话有理有据,让张怀昌、孙承宗和杨嗣昌都难以反驳。
「如果我是努尔哈赤的话,那我就坚决困住铁岭卫,围而不打,迫使辽东军援救,围点打援,反正澧路所和汎河所在手中,代善部作为袭扰,你要向东打,我就退却,你要不动,我就袭扰,退出抚顺关之后就是我的地盘,我可以更游刃有余地陪着你耗,你的粮草跟得上么?就算你打到赫图阿拉,我不要了,让你占了,那又如何?时间没有了,铁岭卫的杜松部还能坚持多久?只要吞掉杜松部,努尔哈赤这一战的最大战果就收入囊中,铁岭卫就算是退给你又如何,边墙防线已经成为摆设,铁岭卫城就成了鸡肋了,除非我们在铁岭卫驻扎重兵,但那样下来,更容易成为建州女真的目标。」
冯紫英的这一番设想更让在场众人无言以对,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形,那可就真的是陷入泥潭了,北线军团被拖到那里,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光是十多万人的粮草补给就能把朝廷拖垮,辽东镇根本就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紫英,按照你这么说,辽东就永无安宁了。」张怀昌有些伤感地道,他是辽东人,是对建州女真作战的坚定主战派,冯紫英的话让他倍受打击。
「那也未必,我们还需要徐徐图之,而且也已经开始见到效果,不过仍然需要时间而已,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解决当前杜松部被围的问题。」冯紫英摇摇头:「非熊,你还有其他意见么?」
王应熊抹了一把脸,迟疑着道:「战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增援是必须的,另外我觉得辽东军内部矛盾不断也是削弱其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因素,否则辽东军的战斗力不至于被兵力居于弱势的建州女真打得如此狼狈,建议部里可能要考虑调整辽东镇总兵副总兵的人选。」
王应熊没做具体的战术建议,毕竟那是人家杨嗣昌最拿手的,自己再要去插言,只会得罪人,而且自己也不见得就能拿出更合理的建议来,就只能就辽东镇的人事提出建议了。
这也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曹文诏和辽东本土武将的不睦已经影响到了战事推进,现在双方互不信任,这样的仗打下去,只会酿成更大的危机。
但是战前换将,合适么?张怀昌也有些拿不准。
孙承宗是左侍郎,主管武选司,如果要掉换辽东镇主官,他的态度很关键。
孙承宗一样很为难,曹文诏论表现并不差,但是关键是辽东镇仍然是一个以本土武将群体为主的边镇,曹文诏这种从外镇过去的武将一直没能赢得辽东镇本土武将群体的认可,这一点上曹文诏远不及冯唐的老练圆滑,当然其在威信上也无法和冯唐相比。
也就是说,或许曹文诏是一个合格总兵,但是却不适合辽东镇。
既然不合适就要果断调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战局处于僵持状态,杜松部还能坚持两三个月,曹文诏本部以及属于他的贺人龙部兵力并不多,如果在北线军团能够顺利抵达情况下,让赵率教接替并非不能接受。
「尚书大人,我觉得非熊建议应当考虑,曹文诏打得不错,但是与其他人配合不太默契,相比之下赵率教表现更好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由赵率教接替曹文诏出任新任辽东镇总兵。」孙承宗思考了一下才道:「但建议等到北线军团抵达沈阳时再来交接。」
「可要等到北线军团抵达沈阳,时间和补给怎么办?」张怀昌不解地问道:「看样子稚绳你有把握?"
「呵呵,这该问紫英才对,登莱水师一直在大沽和榆关行动,而且据我所知在牛
庄和金州也一直在营建码头,不知道进展如何了?或许可以承担这样一场战事运输吧?「孙承宗笑着把话题丢给了冯紫英。
冯紫英很郁闷,没想到被孙承宗给算计了,看来人家也是早就盯上了自己在榆关、大沽和登莱水师上的布局了,不愧是前世明末屈指可数的知兵能臣。
张怀昌讶然,「紫英,怎么你还给我们打埋伏不成?榆关和大沽我知道是你在永平和顺天时有所谋划,这牛庄和金州你也有所布局?」
冯紫英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尚书大人,下官哪里敢?不过是当初和沈有容商谈时,建议他以登莱水师的名义与北地商人合作,军民兼顾,在牛庄和金州筹建码头,水师可以保护民船,但亦有权使用港口码头,进京之前在天津卫和沈有容一谈,牛庄那边进展颇大,金州还不行,....」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二十节 定调,机会
张怀昌精神一振,「紫英,这么说来三岔河口的牛庄港口码头可用,北线军团可以从榆关船运牛庄?船只可够用?」
从榆关到牛庄,七百多里地,如果从陆路走二十日都未必能走下来,而且走下来肯定也是疲劳不堪,但如果走船运的话,那就简单多了,三日便可到,而且辎重物资也可以全数通过船运解决。
再从牛庄到沈阳中卫也就是四百里地,而且三岔河还有一段可以通航,纵然人不能坐,但物资却可以通过船运到东昌堡附近下船再到沈阳,也要节省不少运力。
也就是说如果纯粹走陆路的话,起码要一个月才能走到,而走船运的话,半个月内就能到沈阳中卫。
「牛庄倒是没问题,至于船运所用船只反倒最简单,调动大沽和榆关民船,只要给银子,运人运货哪里不一样?从榆关到牛庄这一线最简单不过,一艘船轻而易举可以运两三百人,三五十艘船在大沽和榆关也能随便凑齐,不行从登莱那边再找一些船,一趟运上两三万人不在话下。」
冯紫英说得很轻松,但也知道这个活计还是很复杂的,其中调度安排相当繁琐而精细,不过这能给薛蝌一个机会,他也不吝帮一把。
听得冯紫英这么说,张怀昌心里便塌实了许多,冯紫英的心性他了解,若无把握,便不会这般夸口。
「此事那便这么定了?」张怀昌沉吟了一下,「但察哈尔人的威胁也不能不防,我的意思是先运一半过去,正好一轮,留一半预防察哈尔人的异动。」
孙承宗和冯紫英都赞同,但涉及到调动北线军团过去之后如何作战,仍然没有定论,因为这还涉及到边镇总兵人事调整,孙承宗虽然拿出了意见,但曹文诏如何安排,童仲揆如果过去沈阳,赵率教和童仲揆之间如何协调安排,也都是相当复杂的问题。
这种问题就不适宜拿到当前这种情形下来研究了。
不过杨嗣昌的建议还是颇有新意,冯紫英的观点他们虽然也觉得有此可能,但是对努尔哈赤敢于放弃赫图阿拉,还是持怀疑态度。
商议散了,但拿出的结果却没有多少。
除了确定让北线军团一半迅速船运牛庄外,好像就是决定了要再为沈阳方面提供一定数量的辎重粮草补给。
还有就是人事问题。
赵率教任辽东总兵的观点基本达成一致,但曹文诏如何安排还要商议。
「登莱总兵可以考虑,但给一个空头的登莱总兵只怕难以让曹文诏满意。」张怀昌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道。
「缓一步来组建登莱镇也说得过去,以曹文诏部和贺人龙部组建登莱镇可行,七千人的基干力量,明年先扩建为七营二万余人,到后年年底组建为十二营三万八千人,....「孙承宗精神状态还好,毕竟他比张怀昌要年轻十来岁。
不过看到冯紫英也是呵欠连天,眼圈发黑,孙承宗忍不住皱眉,「紫英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疲惫不堪的样子?」
倒是张怀昌很理解,瞟了一眼冯紫英:「紫英才回来,难免,不过身子还是要爱惜一些,别如狼似虎地只顾折腾,年轻好好,年龄大了,就知道身子骨的重要性了。」
孙承宗也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难怪啊,紫英你这一门三房,肩负着冯家香火延续,我听闻你一个小妾已经替你生下一个儿子了,那心里该稳了才对,你还年轻,剩下就慢慢来,莫要太急于求成了,身子要紧。」
面对两位上司的调侃,冯紫英连忙摆手:「二位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不过是一路奔波太累,我这才第二天休假就被你们给叫来熬夜,这疲倦一些也很正常吧?明日我会在家好好休整,等到三日假期满,保证精神抖擞投入工作
。」
冯紫英的话也把张怀昌和孙承宗逗笑了,还是张怀昌转回话题:「北线军团渡海事宜,紫英恐怕要抓紧安排,我知道你和北地商人关系密切,民船需求很大,榆关、大沽和登莱那边可以临时征用,朝廷会按照市价付运费,但具体事宜还要人来操办,这桩事情就交给你了。」
冯紫英也郑重其事地应承下来。
「还有就是北线军团去沈阳,让童仲揆去,还是安排一名副手?」张怀昌望向孙承宗。
孙承宗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最好还是让尤世禄去吧,童仲揆刚从地方到军中,未必能迅速适应。」
「可尤世禄和辽东方面.....」.张怀昌提醒孙承宗。
「问题不大,只要赵率教当总兵,辽东那帮人对于外边来增援还是不会有太大反感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赵率教当总兵,曹文诏为副,那帮辽东武将也就没那么多怨气了,但曹文诏如何能接受?所以只能让曹文诏离开。」
孙承宗叹了一口气,这些武将就是如此,地域观念重,抱团,如果一个资历威望不够的将领要想统帅他们,无疑会遭遇各种挑战和挫折,曹文诏就是典型。
「那就让尤世禄统帅增援的北线军团,到沈阳之后听从赵率教的安排,另外先期物资准备可能要提前运送,紫英,这还是得要辛苦你了。」张怀昌一锤定音:「照理说这该是车架司的事儿,但谁让你和那些船东船商们熟悉呢,能者多劳吧。」
冯紫英回到府里时,已经是卯初两刻了。
正是最冷的时候,冯紫英下车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身子貌似虚弱了不少啊,张孙两位大人提醒的还真没错,自己是该悠着点儿了,但奈何家中妻妾众多,自己又才回来,怎么可能就高挂免战牌?这面子上也搁不下,也是制造不安定因素的源头啊。
一边叹息一边进屋,宝钗早早在内院门前迎候,「相公,怎么了,事情很棘手么?」
冯紫英看了一眼容颜娇嫩姿容绝代的宝钗,忍不住还想叹一口气,面对这样的娇妻,阔别一年多,投怀送抱,谁能忍得住?
「还行吧,比最担心的结果略好,但局面依然很危险。」冯紫英摇了摇头,「不是山西,是辽东。」
回到屋里,宝钗又替冯紫英宽衣,见冯紫英有些疲惫,「那相公还是再上床睡一会儿吧,这一宿没睡,白日里也没精神,外人见了.....」
话没出口,宝钗才觉得失言,脸一红。
冯紫英却笑了:「外人见了又要觉得是宝钗蚀骨销魂,把爷给折腾得受不了了?放心,爷还没那么脆弱,这才回来,久旱逢甘霖,那也很正常。」
被丈夫的荤话给逗得越发娇羞不堪,宝钗忍不住捶了丈夫一拳,「相公这一趟去了回来怎么就变得油嘴滑舌了?」
「我这可是大实话,我在陕西好歹还有宝琴妙玉和岫烟她们,可苦了你们了,现在回来自然要好好慰劳慰劳,...."冯紫英搂着宝钗睡下,「只是这回来也不让人省心啊,看样子这一段时间都得要辛苦了,还要去榆关和大沽走一趟,没准儿还要去登莱呢。」
宝钗吃了一惊,这才会来又要出去?去榆关和天津卫也就罢了,去山东那就远了。
「这朝廷也太不体恤人了,哪有才回来又要出去的?」饶是宝钗沉稳,也忍不住有些生气埋怨,「相公好歹也是侍郎了,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代替爷跑一趟么?」
「嗯,大沽和榆关可能我要亲自跑一趟,登莱那边,看情况吧。」冯紫英顿了顿,「明早立即让人去天津,把薛蝌叫回来,我有事情交待。」
「蝌哥儿?」宝钗好奇地问道:「怎么又和蝌哥儿扯上关系了?」
「也算是给你们薛家一个机会吧,若是这一趟活计做好了,蝌哥儿未必就不能有机会入仕,哪怕是挂个虚衔,日后也能多几分资历。」冯紫英翻身把宝钗压在身下,「嗯,这会子就不说这个了,让爷好好疼疼妹妹,....」
心里挂着事儿,宝钗看着熟睡的丈夫,小心把被角掖好,这才让莺儿进来伺候自己擦拭洗漱,忙着把宝琴叫来。
把昨夜话一说,宝琴惊喜无限,欲待去找冯紫英问个明白,却被宝钗拦住,说紫英还在熟睡,宝琴也才恍然大悟,心领神会地小声道:「姐姐,来日方长,莫要让相公太劳累,昨日沈姐姐也在和黛玉说,....」
宝钗脸红似火,狠狠锤了宝琴一拳,「赶紧安排人去天津叫蝌哥儿回来,这事儿耽搁不得,也许这就是咱们薛家日后复兴的机会,不能再指望一个皇商身份就满足了,得有更高的追求。」
薛家家事不如沈林两家一直是宝钗宝琴心中最大的遗憾,也是一大隐痛,薛蟠就不指望了,但薛蝌若是能有机会改变这一命运,那宝钗和宝琴都不吝全力支持,哪怕这也是相公给的机会,但是给的机会,你也要能把握住不是?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三百二十一节 游刃有余,薛蝌登场
冯紫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快午时才起来。
很难得这样自我放松,无拘无束地睡一觉了,冯紫英很值有点儿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的冲动。
在陕西是没这等机会的,几乎没有休沐的假期,然后就是一路回程,到天津卫之后就开始陷入了无尽的石榴裙脂粉阵中,布喜娅玛拉体力过人,王熙凤身怀宝器,便是林红玉都要来缠战一番,只把自己弄得技巧百出,方能过关。
回京之后好在大家都还能维系矜持,黛玉、宜修和宝钗三房大妇轮着来,其他人就只能暂时等一等了。
即便如此,积蓄一年的浓情蜜意倾泻出来,那也不是寻常时节那般能轻易应付的,少不了也要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幸亏宝钗这是最后一个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休息,冯紫英听得门外细碎而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宝钗的,应该是宝琴,大概在门上问了两句,然后最终又离开了。
终归还是要起床的,冯紫英从床榻上起来,赤条条地走出两步,全身还有些酸软之意,但是精气神已经恢复大半。
活动了一下身体,还没有来得及等他开口喊人,莺儿已经进来,一眼看见冯紫英这等情形,赶紧低垂下头:「爷起来了?奴婢伺候您穿衣。」
「嗯。」冯紫英瞅了一眼这个和晴雯、紫鹃、金钏儿乃至鸳鸯她们都不太和睦的丫头,名字倒是好听,黄金莺。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正是这首金昌绪的《春怨》让冯紫英对《红楼梦》这本书中的宝钗这个贴身丫鬟莺儿也有了印象,然后在接触越多之后,这个丫头更为丰满细腻的形象就慢慢在自己脑海中浮现了。
如无意外,这个丫头也是迟早要被自己收房的,就像已经被自己收房的晴雯是沈宜修身畔贴身丫鬟,尚未收房的黛玉身边的紫鹃一样。
这是惯例,倒非冯紫英那么好色。
像晴雯、紫鹃、莺儿这种连主子夫妇房事一览无余,而且有时候还要上床帮忙的,怎么可能还让她们出去嫁人?
便是配府里小子也不可能,更不用说她们跟随在主子身边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几乎都没法适应那等穷寒生活了。
「莺儿,你今年多大了?」
莺儿心灵手巧,替冯紫英着衣系带也是相当娴熟。
看着这乌墨色的头鬓因为蹲下身子在自己面前微微颤动,很好闻的香气儿也不知道是用了京中大七正还是广味和的头油,一根很朴素的木簪斜插在鬓间,只是木簪雕工却十分细腻精美。
「奴婢是和晴雯、紫鹃她们一年的,都满了十九了。」莺儿心里一颤,但是手上替冯紫英收拾衣衿鞋袜的活计却没有停。
府里丫鬟们,年龄相差甚大。
像大的鸳鸯和平儿,都二十一了,香菱、司棋和金钏儿略小,也已经满了二十了,而更小一些晴雯、紫鹃、莺儿都十九了,云裳满了十八,玉钏儿十七了,便是最小的雪雁也都满了十六了。
好像那元春身畔的抱琴都二十出头,比鸳鸯都还大一些。
小一些的就是那一批后期进荣国府的小戏子分拨到各家边上的,像龄官、芳官、蕊官、宝官这些,都只有十六,有些甚至还不满十六。
「不小了。」冯紫英随口应了一句,却让莺儿心中浮想联翩,爷这是什么意思?
莺儿知道自己不及香菱那般与冯紫英亲近。
香菱是早早在跟着冯紫英时候就破了身子的,自然不一般,后来又回来跟了姑娘嫁过来之后,大爷和姑娘欢好时就更不避讳香菱。
许多时候姑娘不支的时候香菱也就要上床助阵,倒是自己
就还没有这般过,这让莺儿都有些自怨自艾自怜。
不敢吭声,莺儿小心翼翼地替冯紫英把衣衫欢好,这才又端来银盆,替冯紫英洗漱擦拭,然后结发。
看见这娇若凝脂的粉靥在面前晃动,香气悠悠,明眸善睐,冯紫英心中再度慨叹,这个时代对男人真的是太好了。
当然这得是成功男人,后世永远别想享受到这种奢靡的服务。对着铜镜看了一番,十分满意,冯紫英对莺儿的手巧更增添了几分直观印象。
这丫头结璎珞编篮子的本事最好,穿衣系带也是娴熟无比,端的是个伺候人的好主儿。
「好了,挺好,莺儿这手艺,我很满意。」冯紫英笑了笑,又拍了拍莺儿的翘臀,这才出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心口砰砰猛跳一脸潮红的莺儿站在门内发呆。爷拍了自己屁股?
这怎么好?姑娘知道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告知姑娘?
一时间愁肠辗转,弄得莺儿竟然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
1...934935936937938...9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