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气急败坏的夙千离突然发力,隔着厚厚的被子将她反手抱在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软塌上,原本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此刻也因为两人调换位置的缘故而落在了祁辰头上。
“夙千离!”祁辰挣扎着从被子里冒了一个头出来,然后狠狠瞪着他“赶紧起来!”
不知是不是在被子里闷了一阵的缘故,此刻的祁辰脸色看起来红扑扑的,吹弹可破的皮肤透着诱人的光泽,夙千离喉结上下动了动,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撒娇般地说道“刚才的药好苦。”
“良药苦口。”虽然她也很讨厌喝中药,但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喝,昧着良心说两句轻飘飘的话还是可以的。
然而下一刻她便尝到了一股难闻的中药味——
“唔!”祁辰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愿意与我同甘共苦的!”夙千离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
被剥夺了所有话语权的祁辰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反抗我、不、愿、意!
可惜,反抗无效!
闹腾了一番后,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祁辰碰了碰自己有些发肿的嘴唇,疼得她“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狠狠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这大白天的,你让我一会儿怎么出门?!”
“那就不出门了,今晚睡在这儿好了,晚饭华叔会命人送过来。”夙千离一脸淡然地说道。
“滚蛋!”祁辰直接把被子丢到他脸上。
夙千离慢悠悠地拂开了被子,从背后环住她的纤腰,顺势把下巴枕在她肩窝里蹭了蹭“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祁辰一听,脸色“唰!”的一下爆红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日在温泉庄子里的情形……
偏偏这个时候夙千离还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咦,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太热了,你离我远点!”祁辰故作淡定地说道。
“可是我冷!”说着,夙千离将她抱得更紧了。
祁辰“……”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个段子三个朋友外出住在旅店里,一个人要开窗,嫌热,一个人要关窗,嫌冷,争吵不休。第三人说“好吧,我有解决的办法!”另两个人问“什么办法?”第三个人说“先开窗冻死一个,再关窗热死一个,就样就安静了!”
待祁辰把这个段子同夙千离一说,身后传来一阵沉默,她不由回头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夙千离深深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祁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被人戳穿真相的尴尬。
夙千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住在外面?嗯?”
“你想听真话?”祁辰挑了挑眉。
夙千离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你还准备了一套用来骗我的说辞?”
祁辰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兄弟,话不是这么理解的!
直接略过他方才那句话,她道“真话就是我跟你那个表妹气场不和,我怕待在府里的结果不是她被我赶出去,就是我被她气走。”说着,祁辰摊了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你就放心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夙千离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
“她又不住揽月楼,所以严格来说,你们并不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祁辰颇有些认真地说道。
不知为何,祁辰在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夙千离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令人发毛,于是轻咳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她毕竟是你表妹,也是你舅舅留下的唯一血脉,我虽然不知道她这些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同你待在一起,但端看你还有桓柒南子浔对她的态度,我不好和她起正面冲突。”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这个人怕麻烦,更不喜欢勉强自己。坦白说,我不喜欢她,所以眼不见心不烦,不和她待在一起是最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
夙千离听罢就这么定定注视着她,眼中写满了深切的自责和歉疚,他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祁辰打断“打住!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我不接受。”
“你放心,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秋后算账,等你身上的毒全部解了,有的是机会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说这话时祁辰笑得无比和善。
夙千离“……”
最后在夙千离的坚持下,祁辰无奈地妥协了,答应搬回来住。
既然搬回来了,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时常和容奚碰面,对此,祁辰尽可能地选择忽略她的存在,但显然,容奚并不这么想——
这日祁辰刚要出门,却被她迎面拦住“我听千离说你武功不错,咱们比一比!”说这话时,她微仰着头,一副眼高于顶的傲然模样。
祁辰下意识地拧眉“他记错了,我武功平平。”
第三百七十九章 自知之明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容奚不悦地看着她,一副被人羞辱了的模样。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那么我没意见。”祁辰没什么耐心地说道。
容奚瞬间被她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所激怒“祁辰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麻烦让让,我还有事。”祁辰实在不欲同她做这些无谓的争执,非烟刚刚让人传来消息,似乎是有了红景天的线索,她得赶紧过去问问。
“站住!”容奚再次拦在她面前,定定道“你今日必须和我比试一场!”
祁辰眸光一寒,倏地转身看向她,一字一顿地冷声道“是不是只要我和你比了,你就能在我面前消失?”
容奚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旋即眉宇间划过一抹恼怒,却是咬牙道“好!”
“记住你说的话!”祁辰冷冷看了她一眼。
容奚想了想“后院有演武场……”
“不必,就在这里吧!”祁辰直接打断了她,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容奚见她两手空空,不由皱眉问道“你的兵器呢?”
祁辰眉宇间浮起一抹不耐“你到底还要不要比?!”
“比!当然要比!”容奚定了定神,打起全部精神,然后率先朝她出剑——
祁辰侧身避开,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贴在了她背后,对着她后肘轻轻一击,只听得“啪嗒!”一声,容奚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你输了,让开!”祁辰冷冷道。
容奚眼中浮起一抹强烈的不甘,她从地上把剑捡起来“刚才不算,咱们再比一次!”
“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人,再比一百次也还是输!”祁辰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容奚瞬间勃然大怒,提剑再次向她刺入——
“砰!”的一声,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祁辰是如何出手的,手中的长剑便已直直钉入了几丈开外的假山石中,而与此同时,祁辰将手中的发簪抛给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丢下这句话,她便离开了摄政王府。
容奚站在原地,手里死死握住了那支簪子,心道这个祁辰果然有些能耐,竟然能悄无声息地从自己发间取走簪子!
这时,寒亭和寒榭两个人正巧从旁边的小径路过,见她脸色不大对,寒亭立刻扯了扯寒榭的袖子,准备换条路走,哪成想寒榭是个一根筋的,不悦地看着他“你扯我袖子做什么?”
寒亭“……”
寒榭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容奚自然也就瞧见了他们二人,寒亭无奈,只得拉着寒榭过去打招呼“容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显然,他已经看到了被钉进假山里的那柄长剑。
容奚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迁怒他们二人“帮我把剑拔出来!”
寒亭朝寒榭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拔剑。
寒榭走到假山边上,发现剑身没入了大半,他忍不住惊叹道“我去,好深的内力,大半个剑身都钉进去了,这石头居然一点儿裂缝也没有!”
“咳!”寒亭轻咳一声,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少说两句话会死吗?!”没看到容姑娘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吗?这剑一看就是被人打飞以后钉进去的,这货现在夸赞对方内力深厚,不是更让容姑娘难堪吗?!
寒榭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的是事实啊!”
“闭嘴!赶紧帮忙把剑拔出来!”寒亭连忙催促道。
把剑还给容奚后,寒榭还是忍不住去琢磨假山上的剑缝,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也不知道那剑是谁钉进去的,以我的内力最多能把剑钉进去,但这块石头肯定会碎……”
“行了,别瞎琢磨了,剑是祁公子打飞的。”寒亭没好气地瞪他。
寒榭一听,顿时眼前一亮“你是怎么知道的?”
寒亭一脸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咱们府里除了王爷和祁公子,还有谁有这样的内力?麻烦你以后多动动脑子好不好?脖子上顶着的是头又不是西瓜!”
寒榭不由愣住了“你的意思是,祁公子刚才和容姑娘打起来了?那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王爷?”
“要去你去,我还有一堆事儿没忙完呢!”寒亭丢下这么一句,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寒榭想了想,一个是王爷喜欢的人,一个是王爷唯一的亲人,他还是不要让王爷为难了,嗯,他果然是个贴心懂事的侍卫!
……
一见到路非烟,祁辰二话不说张口便问道“查到线索了?”
知道她心里着急,路非烟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算是有了一点眉目,一个月前,有人在鬼市的拍卖会上高价买走了一株红景天,只是不能确定消息是真是假。”
“能查到买主的消息吗?”祁辰问。
路非烟摇了摇头“鬼市之所以称之为鬼市,便是因为在那里做买卖的所有人都见不得光,而鬼市头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卖主和买主互不相识,不得过问对方的身份、来历还有姓名。”
祁辰沉吟了片刻,定定道“我想去鬼市走一趟,你有办法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消息的真假我也不能确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路非烟是担心她们忙活了一场,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倒是没什么,就怕祁辰会失望……
“放心,我心里有数。”祁辰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她们现在本来就是大海捞针,只要有任何一点可能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我让人安排一下,准备好了会通知你。”路非烟道。
“嗯。”
“对了,你这两天在府里住得怎么样?”路非烟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提起这个祁辰便忍不住皱眉“快别提了,我觉得这个容奚实在是令人头大……”说着便把这几天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包括今早她拦着自己非要比试武艺的事情,末了总结道“你说她哪来那么多幺蛾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第三百八十章 家教良好
“照你这么说,这个容奚精力还挺旺盛的。”路非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她。
“呵呵!”祁辰对此简直不想予以置评。
“夙千离什么态度?”情敌这种事情,本就可大可小,说白了还是要看夙千离自己,如果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自然用不着祁辰多操心。
“没什么态度。除了必要的时间点,夙千离几乎不怎么见她。而容奚虽然闹腾,各种幺蛾子不断,但总体来说也还算是有分寸,再加上我和她互相看不顺眼的事情阖府皆知,反倒省了不少事。”说起来,她还挺庆幸,最起码这个情敌不是个白莲花类型的,不然自己真的是要被膈应死了。
路非烟听罢不由挑眉:“所以,夙千离这是在刻意避嫌?”
祁辰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可以这么理解。”反正在她这几天的印象里,夙千离对这个容奚客气有余,但也仅限于此。
“哼,还算他自觉!”路非烟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哎对了,关于这个容奚的来历,夙千离告诉你了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容奚的身份不简单,否则以夙千离的性格也不会同意让她留在府里。
“目前只知道她是夙千离的表妹,当年裕亲王府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除此之外呢?她当初是怎么逃脱朝廷的通缉的?还有,她这些年都在哪儿?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路非烟一连串地追问道。
祁辰摇了摇头。
“夙千离没告诉你?”路非烟明显不悦地猜测道。
祁辰抿了抿唇,末了坦然道:“我忘了问了。”
路非烟:“……”
短暂的失语过后,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祁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能忘了问,你就不能上点心吗?!”
祁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舒云白至今下落不明,红景天的线索也是寥寥无几,我哪来的功夫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路非烟噎了一下,半晌认命地说道:“行了,容奚的事情交给我去查,你就别管了。”
“谢了!”祁辰朝她笑了笑,毫无意外地惹来路非烟的一记白眼。
今日朝廷休沐,从烟雨阁离开后祁辰便没有去大理寺当值,而是在街上买了点吃食准备回去带给夙千离。
刚一上楼,便听得容奚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千离,我给你炖了雪参鸡汤,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