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半夏微醺
夙千离朝门外喊了一声:“寒风,进来一下!”
寒风推门进来,然后将一只木匣子递给他:“王爷,您要的东西。”
祁辰看到寒风不由诧异道:“你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寒风看了一眼夙千离,见他并无反对之意,于是说道:“之前因为王爷毒发,桓公子就给京城那边传了信,我们几个接到信就立刻往边关赶,恰好在昨日傍晚到了雁门关。”
毒发……那也就是千染出现的那段时间,祁辰点了点头,想来桓柒之所以传信叫他们过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看吧,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夙千离说着便将手里的木匣子递给她。
祁辰半信半疑地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信纸,仔细一看,可不正是陈平所说的那些信件!
“你是如何找到这东西的”祁辰好奇地问道。
“我让人把他家房子拆了。”夙千离轻描淡写地说道,那神情瞧着仿佛就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祁辰一时竟无言以对:“……”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而问道:“陈平的事情没有宣扬出去吧”
“自然。”祝一鸣这只老狐狸还没有露出马脚,他又怎会让人把陈平的事情透露出去给他提前准备的机会呢!
“那便好。”祁辰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
夙千离挑眉:“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有什么打算”
祁辰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信件:“这里不是有空白未用的信纸吗我隐约记得纪简似乎很是擅长临摹别人的字迹,让他以陈平的名义写封信给祝大人,就说……”
“就说雁门关一切顺利,没有人起疑”夙千离半眯着眼睛接过话来。
“不,”祁辰却是摇了摇头,定定望着他道:“就说冯家村事发,请祝大人速想办法!”
夙千离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禁笑道:“你这是想要反其道而行”
祁辰意味深长地笑道:“祝大人在官场上沉浮多年,鼻子比谁都灵,便是一切如常他尚且还要疑上三分,更何况,王爷你连陈平家的房子都给拆了,若是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出去也不现实。”
“你刚刚叫我什么”夙千离突然盯着她问道。
祁辰一怔,待到反应过来以后立即改口道:“夙千离。”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千离”两个字太过亲昵,还是直呼其名来得顺口些……
对于她的这个称呼,夙千离算不上太满意,但他也明白循序渐进,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便也没再去刻意纠正于她
想到她方才的话,夙千离不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照你这么说来,反倒是我误事了”
“非也,”祁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道:“严格来说,你也算是武将出身,应该明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听着这句话,夙千离忽而忍俊不禁地笑,祁辰见状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夙千离颇有些感叹地说道:“我是笑祝一鸣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个跟头究竟怎么栽的!”说着还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差没指着祁辰的鼻子说她老谋深算了!
祁辰全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戏谑之意,眸光一闪,悠悠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夙千离一怔,旋即摇头失笑不已:“你还真是个小气记仇的!”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这是把自己那日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丢了回来!
祁辰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抱拳道:“多谢夸奖!”
夙千离眸中的笑意更深了,眼角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温柔宠溺之色,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直到祁辰眉宇间露出一抹淡淡的疲色,夙千离便催促着要她赶紧躺下休息。
“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瓷器,犯不着这样小心翼翼的!”祁辰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见桓柒冷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哼,谁家金贵瓷器要是都像你这样那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保证赔得倾家荡产!”
祁辰讪讪笑道:“看不出来,桓柒你还挺会开玩笑的!”
“别,”桓柒将熬好的药塞到夙千离手里,然后一脸敬谢不敏地冷笑道:“论开玩笑我可比不上你,毕竟我还是惜命的!”
祁辰瞬间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了与他一同进来的路非烟,不想后者却是轻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道:“看我也没用,我这还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想骂你呢!”
祁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说二位祖宗,我也不想受伤啊,问题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不拦住陈平,他很有可能就真的带着韩青萍两个人远走高飞了……”
“所以你就去和他拼命,甚至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路非烟劈头盖脸地骂道。
祁辰一见势头不妙,立刻揉着太阳穴说道:“哎哟,我头好疼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休息一会儿,晚饭好了记得叫我啊!”说着便往被子里一缩,脸冲着里面那堵墙“面壁”去了。
“呵,”路非烟直接气笑了,咬牙切齿地说道:“祁辰啊祁辰,你现在还学会这手了!”
刚要拆穿她的把戏,便被夙千离打断:“她该休息了,这里有我,你们出去吧!”
路非烟:“……”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才来管这个闲事!
“砰!”的一声摔上了门,路非烟气呼呼地出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案子了结
路非烟一走,寒风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立马寻了个由头离开了,房间内除了祁辰和夙千离就只剩下一个桓柒。
目光在祁辰和夙千离之间犹疑了片刻,桓柒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夙千离,明显有些欲言又止,但不知为何,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留下一只药瓶便转身出去了。
路非烟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夙千珩,见她脸色不大好,夙千珩不禁问道;“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路姑娘不吃晚饭吗”
“狗粮吃饱了,出去溜溜!”丢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路非烟气冲冲地越过他往外走去。
闻言,夙千珩朝二楼的方向望了一眼,向来温润的眸子当中划过一抹幽深,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他掩盖在长袖下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
“珩王殿下,珩王殿下”纪简皱眉喊了两声。
夙千珩蓦然回过神儿来,朝纪简歉然道:“噢,是纪大人啊,抱歉,我一时有些失神了!”
“无妨,是下官有一事想请珩王殿下帮忙……”纪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夙千珩眼中虽然有一瞬间的讶异,但很快便温和有礼地说道:“纪大人言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但凡是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说着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这会儿也到了饭点了,不如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也好。”纪简点头道。
陈平不仅仅是时迁遇刺案和冯家村黑豹伤人案的凶犯,除此之外,他还涉及到一年前的江南女子失踪案,不出意外的话,此间事了后,人应该会交由官之鸿带回滁州审问。
时迁时将军那边倒还好解释,但对于冯家村的村民来说,既然已经查明陈平是凶犯,那就应该按律严惩,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人移交了,村民们那边必然会心生不满。
可江南女子失踪案事关重大,在一切尚未盖棺定论前,此事绝不能透露任何风声出去,所以如何妥善地处理这两个案子的善后事宜以及给村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成了眼下亟待解决的事情。
纪简思来想去,又同时将军夫妇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觉得此事由珩王殿下出面最为合适。
……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内。
“人都走了,别装了。”夙千离看着那个把自己窝在被子底下的人,淡淡说道。
祁辰“唰!”的一下掀开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想刚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夙千离那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登时有些尴尬,讪讪道:“夙千离,你,还没走啊……”
“药还没喝。”夙千离端起了桌上的药碗,一下一下地拿勺子搅动着。
祁辰看着那碗黑漆漆的中药就觉得头大,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容易才从上次受伤喝药的折磨中逃脱出来,这下好了,刚清净没几天又开始了……
就在她暗自发愁的同时,一勺药已经出现在了她嘴边,祁辰顿时一阵尴尬,连忙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来:“我自己来就好。”说着便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看得夙千离不禁微微挑眉,看来这倒是个让她乖乖喝药的好法子!
喝完药,祁辰又连着喝了两杯茶,方才觉得嘴里那股子怪味儿被冲散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半。”说完,夙千离又细心地问道:“饿了吗我让人送饭过来”
摸着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胃,祁辰果断点头:“嗯!”
不一会儿,客栈伙计就拎着一个食盒敲门进来了,四菜一汤,并一份点心小食。
而且好巧不巧地,这几道菜居然都是她给夙千珩做过的……
祁辰尝了一口玉米莲藕排骨汤,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这汤的火候显然没控制好,玉米有些老了,莲藕也不够脆爽,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排骨的肉质还算不错,但总体来说味道一般。
夙千离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淡淡道:“味道肯定比不上你给夙千珩做的,姑且将就着吃点吧!”语气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意。
祁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给夙千珩都做了什么”
“想知道的事自然就知道了。”夙千离语焉不详地说道。
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祁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没去拆穿他,正好她现在也饿了,于是干脆埋头吃饭。
突然想到什么,祁辰放下筷子问道:“对了,关于黑豹伤人的事情陈平交代了吗”
夙千离是个嘴刁的,只略动了动筷子便放下了:“你就这么确定陈平还活着”
“陈平还有用,你下手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祁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闻言,夙千离眼角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愉悦,连带着看到眼前味道一般的饭菜都顺眼了许多。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辰忍不住催促道。
夙千离心情颇好地答道:“如你所料,陈平也驯养了一只黑豹,时迁和冯家村的那几个人都是被这只黑豹所伤,与千梵无关。”
“那,冯家村的村民没再来闹事吧”祁辰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夙千离轻嗤一声:“案子已经告破,他们还想怎样”
祁辰点点头:“说的也是。”
“另外,今早有个自称冯氏的老妇人要见你,说是要当面向你道谢,不过被我派人拦下了。”夙千离语气随意地说道。
对此,祁辰脸上除了微微有些惊讶外并无什么旁的反应,事实上,她并不想和冯二牛母子有什么牵扯,尤其是冯二牛的母亲冯氏。因而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多谢!”
至此,时迁遇刺一案以及冯家村黑豹伤人一案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而陈平和韩青萍则被交给了官之鸿,不日将返回滁州。祁辰不知道夙千珩同那些村民们说了什么,总之村民们对于陈平的处置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倒是替他们省了不少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京就任
此外,对于杀害冯冉姐弟一事,陈平供认不讳,然他毕竟只是听命行事,真正想要冯冉姐弟命的另有其人,但问题就在于想要动祝一鸣,就必须先把去岁发生在禅云寺的女子失踪案查清楚,相较而言,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快能解决的了。
所以,在祁辰的劝说下,千梵在安葬了冯冉姐弟三人的尸骨后,最终答应先随他们一起回京。
接连下了十来天的大雨,这日,雁门关终于放晴,看见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辞别了时迁夫妇,一行人终于重新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转眼间,回到京城已经半月有余,祁辰除了每日按时去大理寺点个卯以外,清闲得简直不能再清闲。
吏部那边已经把她的院子分下来了,她原本是打算搬进去的,奈何夙千离执意不肯让她搬走,为此还想出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管家华叔更是拿出了一副“你要是走就是嫌弃老头子我招待不周”的架势。
无奈之下,祁辰只好暂且搁置了这个计划。所幸的是,夙千离也只是单纯留她住在王府而已,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干涉她行为的举动。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起清风岭上发生的事情,夙千离也没有再和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是偶尔看着她的目光显得格外深沉,让祁辰有些不敢直视……
这日,祁辰和夙千离两个人坐在湖心的亭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还有一杯薄荷茶。
“夙千离,你很闲”祁辰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看着他。怎么无论她躲到哪儿,这人每天总能雷打不动地端着药准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吗
夙千离淡淡道:“尚可。”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书房里堆着的那一堆折子……
“我已经好了,不信咱们现在可以打一架!”祁辰试图用事实说服他。
奈何夙千离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她喝药,面不改色地说道:“桓柒说了,这药你必须喝满两个月,现在还差二十一天。”
祁辰风中凌乱:“……”
“我身体素质比较好,能打个折不”祁辰微笑着问道。
夙千离嘴角抽搐了两下,反问道:“你说呢”
他也就纳了闷了,说白了,祁辰并不是个怕苦的人,每次见她喝药都是一口灌下去,连蜜饯都不用的,可不知为何,想让她老老实实喝个药怎么就这么难!
就在这时,寒亭站在湖心亭外禀告道:“祁公子,珩王殿下有事找你……”
闻言,祁辰顿时眼前一亮,站起身来拔腿就跑:“我这就去!”
看着祁辰跑得飞快的背影,以及自家王爷明显黑沉了下来的脸色,寒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有些不确定地弱弱问道:“王,王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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